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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代戏  知识分子  家族历史

　　第十八集 天下乌鸦一般黑
　　
　　时间：1954~1955年
　　地点：北京，金村所在乡政府
　　人物：香柳，49~50岁
　　明珠，24~25岁
　　林鹏，30~31岁
　　永成，50~51岁
　　祁柯，25~26岁
　　罗世贵，26~27岁
　　蒋如新，27~28岁
　　徐淑芬，38~39岁
　　姚丽娜，24~25岁
　　陈宇，19~20岁
　　于姐，31~32岁
　　于主任，33~34岁
　　薛干警，29~30岁
　　林晓栋，0~1岁
　　
　　片头曲：我和祖国一起成长（童声合唱）
　　
　　天上有蓝色的梦想
　　故乡有黑黑的土壤
　　真理的大海在召唤
　　脚下的小路弯又长
　　
　　啊
　　多少次回首
　　多少次展望
　　寻寻觅觅
　　峰回路转
　　心灵啊
　　我该在何处安放
　　
　　啊
　　无数次磨难
　　无数次坚强
　　山重水复
　　柳暗花明
　　祖国啊
　　我和你一起成长
　　
　　字幕：第十八集（1954~1955年）
　　
　　[1]清晨，明珠家，明珠在厨房里做早饭，她把煮开的牛奶从煤炉上端下来，换上水壶，拿出一个盘子，在水龙头上冲洗了一下，又拿出一个买来的面包，刚要切片，屋里里传出了婴儿的啼哭声。
　　明珠：（边切面包边喊）林鹏，你快去看看孩子。
　　
　　[2]身穿睡衣的林鹏正在卫生间刷牙，忙草草结束洗漱跑进卧室。
　　林鹏：（把婴儿抱起来）晓栋，怎么了？噢…噢，别哭啊。
　　婴儿继续啼哭。
　　
　　[3]厨房里，明珠还在忙，林鹏跑过来。
　　林鹏：明珠，你快去看看你儿子吧，哭个不停，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哭。
　　明珠：（放下厨房里的事）牛奶和面包你端到桌上就先吃吧。（去卧室里）。
　　
　　[4]卧室里，明珠给儿子换尿布，喂奶。
　　
　　[5]餐厅里，林鹏在吃饭，明珠抱着儿子进来。
　　明珠：林鹏，你去上班时顺便问问居委会于主任，她的妹妹什么时候能来。
　　林鹏：不是说就在这几天吗，不用老追着问人家了，再说，这么早，人家也不一定在居委会里办公。
　　明珠：你不去问就算了，等会儿我自己去。她也该来了。我本来还想利用产假好好看点书提高提高。可这产假都过去半个多月了，忙得我一点儿时间也没有。好不容易等晓栋睡了，我拿起书看不完一页就头昏眼花的，直打瞌睡。这样下去，等产假休完了，不要说什么提高了，我可能连原来熟悉的东西都忘得差不多了，还怎么上课啊。
　　林鹏正要说什么，敲门声响起，林鹏去开门，见是一位三十出头的妇女。
　　妇女：请问这是金明珠老师的家吗？
　　林鹏：是啊，你是…
　　妇女：我是到金老师家里来当家庭助理员的。
　　林鹏：啊，你好你好，快请进！我们正盼着你来呢。明珠啊，助理员同志来了。呃…请问你怎么称呼？
　　妇女：我姓于，叫我于姐吧。
　　
　　[6]明珠家厨房里，于姐打开橱柜来查看，明珠在一旁拿了个小本准备记录。
　　于姐：还需要专门煮奶瓶的锅一只，奶瓶刷两个，擦奶瓶的毛巾两块。还有啊，煮尿布的锅一只。这打扫卫生的用具，看起来也不太够啊，嗯，再添两块毛巾做抹布用。
　　明珠忙着在小本上记录。
　　
　　[7]婴儿卧室里，于姐四下查看，明珠依然拿着小本跟着记录。
　　于姐：这间屋里应该有温度计和湿度计，另外在餐厅或者厨房里再放个钟吧，孩子喂奶，换尿布和睡觉都要严格按规定的时间进行，所以经常要看钟点的。
　　明珠：（记录，疑惑地）换尿布也要按规定的时间吗？
　　于姐：（很肯定地）当然了。一切都要守规矩才好。
　　明珠：（不理解地）那假如孩子没到换尿布的时间就尿湿了，不及时换，他不是会很难受吗？
　　于姐：这好的习惯啊，是需要从小培养训练的，如果是定时喂奶和喂水，大小便也会是定时的。嗯，再看看卫生间吧，卫生洗涤消毒都是很重要的。
　　
　　[8]厨房里，于姐接过明珠从小本子上撕下来的购物单。
　　于姐：这样吧，金老师，我今天就去按这个单子采购东西，你先给我些钱吧。
　　明珠进屋里去拿了一叠钱，刚笨手笨脚地想数个数，于姐伸手拿过去，很熟练地数了数。
　　于姐：这钱不一定够，我看情况吧，不行我就先垫上。
　　明珠：（表示感激地点点头）那这午饭？
　　于姐：哦，我中午回来带点菜，噢，可这还得买菜的话，这钱恐怕…
　　明珠赶快又进屋里拿了些钱递给于姐，于姐出门。明珠深深地吐出一口气，刚想坐下歇会儿，卧室里传出孩子的哭声，明珠无奈地急忙又进卧室。
　　
　　[9]系办公室里，徐淑芬坐在桌旁，端起一杯水来喝。蒋如新和姚丽娜进来。
　　蒋如新：（手里拿着成绩单。皱眉）姚丽娜，你肯定没有弄错吗？我们下了那么大的功夫对他进行辅导，怎么还考得那么差？
　　姚丽娜：这怎么会错？我这里还有各个任课老师填写的考场记录。
　　蒋如新：嗯，都放在我这里吧。（姚丽娜出去）。
　　敲门声响起。
　　蒋如新：请进。
　　罗世贵：（有些忐忑地进来）蒋老师，徐老师。
　　蒋如新：罗世贵啊，这次期末的考试成绩你知道了吗？
　　罗世贵：（羞愧地低头）我知道了，我考的不好，（恳求），蒋老师，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蒋如新：呃，是这样，你这学期有三门课的考试都不及格。希望你利用假期的时间，准备一下补考吧。一开学这三门课都要补考，时间是很紧的。
　　罗世贵：三门课？蒋老师，能不能多给我点儿准备的时间。
　　蒋如新：按照学校的规定，补考必须在新学期开始上课之前完成，这也是因为要学习新的内容了，已经学过的内容必须要掌握。
　　罗世贵：（有些无奈地）那好，我假期里抓紧时间复习，尽量争取考好吧。蒋老师，徐老师，那我先走了。
　　蒋如新和徐淑芬点点头，罗世贵转身出去。
　　蒋如新：从罗世贵的期末成绩来看，他很可能补考也及不了格。
　　徐淑芬：如果补考不及格的话怎么办呢？
　　蒋如新：按照学校的规定，三门功课补考后还不及格，他就不得不退学了。
　　徐淑芬：（同情地）唉，要是那样的话就太可惜了，对他打击也太大。这个学生来自工厂，政治素质还是很好的，有没有可能让他转系啊？
　　蒋如新：（摇摇头）只有在原来所在系里功课都及格的学生才能申请转系，而且还要通过其他系严格的笔试和面试。这些要求对罗世贵这样的学生来说都是难以达到的。
　　
　　[10]明珠家，明珠抱着晓栋，看于姐在各个房间里擦桌子，扫地。书房里，于姐见桌子上散乱地摆着书本，稿纸，就动手收拾。
　　明珠：于姐，这书桌你就不用收拾了。
　　于姐：那怎么行，每个桌子都要擦干净的。
　　明珠：这里是林鹏和我办公的地方，有些正在用的书的纸张一收拾就容易找不到。
　　于姐：（很自信地）不会的，我会把东西都分类放好的。居委会就要到每家来检查卫生了，我打扫过的地方不但要能通过检查，还要争取得一面优秀红旗呢。
　　
　　[11]明珠家书房，明珠坐在收拾得很整洁的书桌前愣了一会儿，在码放的很整齐的一摞书中找到需要的书，打开书看了一会儿，又在一摞纸里翻出用过的一张草稿纸。这时传来晓栋的哭声和于姐哄他的声音，明珠心烦意乱地拿起笔在纸上乱画。
　　
　　[12]明珠家婴儿的卧室，于姐在哄晓栋睡觉，晓栋哭闹着不肯睡。
　　于姐：噢…噢，晓栋，现在是睡觉的时间，一定要睡啊，噢…噢。
　　于姐用手臂夹紧晓栋使他不能乱动，孩子不能动，又被摇着，哭着哭着累了，很快就睡着了。于姐把睡着的晓栋轻轻地放在床上，蹑手蹑脚地出了卧室，关上门。
　　
　　[13]明珠书房，明珠在看书，于姐进来。
　　于姐：（轻轻地咳嗽了一声）咳，金老师，孩子睡了，按规定要睡两个小时的时间，我利用这段时间到居委会去一下，办点儿事儿。然后我还要去买菜。如果晓栋醒来你先照看着。对了，别忘了，尿布还在锅里煮着消毒。
　　明珠：哦，知道了，你去吧。
　　
　　[14]明珠家厨房里，煤炉上放着一个大铝锅，于姐端起锅来看了看炉火，用铁勾在炉子里捅了几下，又把锅放上，然后洗洗手，摘掉围裙，对着一面小镜子理了理头发，走出门去，门刚刚关上，晓栋的卧室里就传出孩子的哭声。
　　
　　[15]明珠家婴儿卧室，明珠急忙进来，看到床上不停哭闹的晓栋，只见他边哭边不安地扭动着身体，很不舒服的样子。明珠给他换下已经尿湿的尿布，东张西望地却到处找不到一块干尿布。
　　
　　[16]厨房里，明珠抱着晓栋，打开炉子上大铝锅的盖子，只见里面煮着一锅尿布。
　　
　　[17]北国大学医院的一间诊室里，明珠抱着晓栋在让医生查看。
　　医生：孩子的尿布一定要保持干燥，而且要用透气性好的布。象这样的橡皮尿布，虽然能让你抱着他不被他弄湿，可他自己却更难受。孩子皮肤上出现的红疹和溃烂都是湿了的尿布不及时更换造成的，这个道理很简单嘛，任何人都能想到的，你还是大学老师呢，你这母亲是怎么当的，为了自己轻松就让孩子遭那么大的罪。
　　明珠很委屈又很心疼地哄着还在哭的晓栋。
　　
　　[18]晚上，明珠书房里，明珠和林鹏坐在各自的写字台前看书。
　　明珠：（见林鹏很专注投入的样子，欲言又止，过了一会儿，忍不住地）林鹏，我实在受不了啦。
　　林鹏：（眼睛没有离开自己的书）啊？什么事儿受不了啦？
　　明珠：奶瓶要煮，已经煮破好几个了；尿布还是要煮，要换却没有干的，孩子的皮肤都沤烂了，再这样下去…
　　林鹏：你这说的是什么啊？怎么变得语无伦次的？
　　明珠：再这样下去，我还要得精神病呢。这个家庭助理员根本就不合格。
　　林鹏：噢，你是说于姐啊，她怎么了？我看她还是做了不少事情的嘛，自从她来了以后，家里的确干净了不少，饭做的嘛，虽然有点儿不合我们的口味，毕竟她是北方人，我看慢慢还是能适应的，你怎么就说她根本不合格呢？
　　明珠：你和她又没怎么接触，怎么会知道合格不合格。我反正是不能再忍受了。
　　林鹏：（责备地）明珠，我看你啊，还是个小姐脾气，没有学会和劳动人民相处。他们现在是国家的主人了，在很多事情上会有自己的想法，应该学会尊重他们的意见。
　　明珠：噢，你的意思是我还得花钱请个劳动人民来当我的家，作我的主吗？
　　林鹏：你看看，话到了你的嘴里，说出来怎么那么难听呢。
　　明珠：这是我的切身感受。自从她来了，她什么事不论对错都想按她的想法和习惯做。为了尊重她，我只好放弃自己的想法，可这毕竟是我的家啊，再这样下去，谁是谁的保姆都说不清了。
　　林鹏：（很怀疑地）有你说的那么严重吗？
　　明珠：再说花钱吧，我也受不了啦，她买起东西来那么大手大脚地，我好不容易攒点钱都让她花的差不多了，她没来时，我几乎没有担心过钱的问题，可现在，又要付给她工钱，又要往家里寄，每个月都没有结余，没有储蓄，万一有个大事儿，可怎么办啊？
　　林鹏：那…你的意思是…？
　　明珠：让我娘到这里来和我们一起生活，至少我就不用给她寄生活费了。
　　林鹏：啊？让她来？她不是在村里劳动改造吗？能随便来这里吗？
　　明珠：怎么不能来，我娘来信说过她在村儿里表现很好的，并没有被管制。再说到我们家里来，又不是来当太上皇，还是要整天做家务劳动的，不一样改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