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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片时长:约41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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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2022/9/2
20集 爱情 电视剧剧本
《延误半个世纪的婚礼》第7集:死而复生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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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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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全部
- 故事梗概
- 分集提纲
- 作品卖点
- 作品正文
第七集:死而复生
7——1:市医院火灾现场 日 外
林觉民和赵东赫刚刚离开医院,五楼就着起了大火。整个医院在火光笼罩下一片混乱。病号连滚带爬地往外跑,有拎着导管的、有缠着绷带的、有蒙着眼睛的、有打着石膏的、有拄着双拐的。更令人感动的是,有的护士托着刚刚出生的、还没来得及洗的、满身带血的婴儿,搀着产妇在拼命地往外挤;有的还没脱掉手术服的医生推着平板车举着吊瓶,往出救患者。
然而在混乱的求生人群众中,有一部分是身强力壮的头戴柳条帽的造反派,他们横冲直撞,推倒病号,只顾自己逃生。
十几辆消防车云集在医院大楼四周,十几只水枪一齐喷向着火点。云梯升起来了,被救的男女老少从云梯上走下来
画外音:在这次人为的灾难中,死伤无数。张国宝就是策划这场人祸的罪魁祸首之一。
7——2:牢房 日 内
画外音:林觉民躲过火灾,大难不死,但是却没有躲过更可怕的灾难——惨无人道的非人折磨。林觉民回到监狱伤势加重,因刀口感染发起高烧,整日不吃不喝昏睡不醒。监狱医务室的大夫有的回家当逍遥派,有的在外面胡混跟着造反派参加武斗。狱友都很着急,费了好大事,才从医务室要来一点消炎药,但是林觉民的高烧仍然不退。没想到就这样在死亡线上挣扎的人,他们也不放过。
7——2:楼内审讯室 日 内
一天张国宝心血来潮,提审林觉民。林觉民被架到审讯室,被一盆冷水浇醒了。
张国宝:(厉声问)市医院被围那天,你在哪儿?
林觉民:上午九点前我在病房,九点以后我下了楼,跑出来了。
张国宝:怎么跑的?
林觉民:从后院水沟的排水口爬出来的。
张国宝:你怎么知道那里有排水口?
林觉民:(独白)狡猾的张国宝又要牵连无辜了(就非常机智地)刚住院时,在病房里,听患者家属说的。
张国宝:他们为什么说这个?
林觉民:(接着往下编)屋里有苍蝇,他们说是因为楼下有一脏水沟,并且说那个排水口很不安全,小偷容易从那爬进来。
张国宝:你从那里出来有证明人吗?
林觉民:(想)说什么也不能说我遇到了赵东赫,所以就说)有,但是都不认识,所以我找不到证明人。
张国宝:(转移了话题)市医院着大火你知道吗?
林觉民:知道。
张国宝:你是怎么知道的?
林觉民:听看守唠嗑知道的。
张国宝:几点着的?
林觉民:不知道。
张国宝:(突然站起来,一拍桌子,怒吼道)你怎么会不知道呢?
林觉民:(依然平静地说)因为我走时,还没有着火。
张国宝:(又使出一贯的伎俩——栽赃陷害)你前脚走,后脚就失火,这火分明是你放的!
林觉民:(独白)这魔头又要置我于死地(就不得不说)我刚刚做完大手术,身体特别虚弱,还没下床,怎么会去放火呢?
张国宝:(可下抓住有理的了,大声说)狡辩!没下床,你怎么会跑出来呢?
画外音:林觉民的刀口像刀子剜地似的疼,他不再答话了,把眼睛闭上,任凭他们处置。
张国宝:(懒洋洋地对喽啰说)他现在又困了,帮助帮助他,让他醒醒!(说完离开了审讯室)
画外音:狂风暴雨似的拳打脚踢,让林觉民喘不过气来。皮肉和腹腔里面的疼痛使他咬紧牙关,不叫出声来。
林觉民:(旁白)几个月的经验告诉我,这些没人性的虐待狂,最愿意听被折磨者的喊叫声和呻吟声。越是发出凄厉的痛苦声音,越能刺激他们的施暴神经,使他们更加疯狂。我宁可被他们打死,也绝对不能叫一声。
画外音:这个烈士的儿子,怎么也想不通,这些平时调皮捣蛋,不好好工作的人,这些大家公认的坏人,这些害群之马,怎么能身居高位、呼风唤雨,为非作歹呢?
遍体鳞伤的林觉民,再次被这些混蛋王八蛋打得昏死过去。
7——3:牢房 中午 内
画外音:当林觉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了,他整整昏迷二十个小时。把大家吓坏了,以为他不能再清醒了。他的刀口渗出很多血,有的地方已经溃烂,流出了黄脓,体温还在升高。文广和顾建华俩人轮班护理他。雷霆是他们的“医疗顾问”——“没有处方权的万病通”。
雷霆:林觉民现在是术后感染,再加上被打得遍体鳞伤,高烧不退,肯定白细胞很高,很可能发展成败血症,所以必须打抗菌素类药。如果再这样拖下去,恐怕熬不多长时间了。
文广:必须把他送到医院治疗,否则命都保不住了。
老干部:我去找张国宝谈判,要求为林觉民治病。
也真巧,此时张国宝带着一帮喽啰,耀武扬威来到牢房。
老干部:林觉民现在病危了,赶快把他送到医院吧!
张国宝:你不要以老卖老,搬块豆饼照照,自己是不是人?你还以为从前呢?现在不是你说了算的时候了。林觉民是纵火嫌疑犯,谁敢为他说话,谁就是和他同流合污、一丘之貉,同样下场。
画外音:大家很无奈,眼睁睁看着林觉民遭罪,谁都无能为力。尽管林觉民现在已经奄奄一息,但是张国宝还是三天两头地把他拉出去审问,非让他承认是纵火犯不可。
顾建华:我实在不明白,张国宝为什么非要把林觉民置于死地?
老干部:张国宝这家伙虽然文化程度不高,档次非常低,但是他却精通孙子兵法。市医院这场大火伤亡惨重,损失严重。张国宝是罪魁祸首。他却趁火打劫、无中生有、瞒天过海、借刀杀人,嫁祸于林觉民。明明是他挑起两派武斗,点燃了这场大火,却把林觉民说成是纵火犯。太可恶!太阴损了!
文广:张国宝嫁祸大林,我认为主要原因还是因为刘霞被烧、致残、失踪这个大事件与他脱不了关系。因此他迫害大林根本目的就是为了灭口。
7——4:造反总部的审讯室 日 内
画外音:1967年酷夏,林觉民被拖到造反总部的审讯室,屋里闷热,林觉民仍然发着高烧。他的刀口不断往出流脓淌血,发出一股令人作呕的臭味。他迷迷糊糊、昏昏沉沉、天旋地转。他对张国宝的问话已无分辨能力了,他完全失掉了思维能力。不管问什么,他都一声不吭。
黑大汉:(大吼一声)装什么装?
砰的一拳,正好砸在他的后背上。林觉民顺势从凳子上出溜下来,一头触到地上。黑大汉一把把他拎起来,一看已经没气了。
黑大汉:(他毫不在乎地问张国宝)死了,怎么办?
张国宝:(走到跟前看了看说)要辆车拉到东郊乱死岗埋了。你自己开车,让胆小鬼和你一起去。
7——5:楼外 日 外
画外音:当他们从审讯室往出抬人时,有很多围观的群众,大家议论纷纷。在人群中有一个穿得破破烂烂的戴着大草帽,蒙着半拉脸的怪人,仔细听着人们的议论。
一位老人:(对身旁的人说)我听看守说,这个人刚刚动过大手术,医院那天着大火,他从水沟里爬出来,捡了一条命,可是现在也没躲过死。
中年男人:他肠子、肚子都烂了,活着遭罪,死了更好。
大娘:这是要往哪拉呀?
大爷:才刚听他们头头喊要往东郊埋。这阶段打派仗死的那些人,都埋在东郊乱死岗子了。
听到这里,蒙脸怪人飞也似地消失了。
7——6:路上 傍晚 外
黑大汉开着个破卡车,走走停停、停停走走。
胆小鬼:(直催)你快点行不行?一会儿天黑了,我可害怕呀!
黑大汉:你等着吧!一会儿他就起来抓你,看你往哪跑?
胆小鬼:你别吓唬我,我比你跑得快。他一定先抓你。
黑大汉:(故弄玄虚)你听!好像后面又有动静了。你回头看看,那个死尸是不是坐起来了?
胆小鬼:(顿时吓得哆哆嗦嗦,磕磕巴巴地央求说)大老黑,我我求求你,行行好吧,我胆小,你你千万千万别别吓吓唬我了。你身强力壮,我身小力薄,他起来不能对付你,一一定先把我掐死不可。
画外音:破车是他们抢来的要报废的车,一路上坏了好几次,一直到天黑了还在路上颠簸着。因路坑坑洼洼的,大破车一颠上面的尸体就嘭噔嘭噔地响。一响,胆小鬼就埋怨黑大汉。
胆小鬼:你不会看着点开呀?这嘭噔嘭噔地多瘮人。
黑大汉:(故意吓他)我这一颠,他受不了,就会坐起来。再一颠,更受不了,就会跳下车,到前边来和你抢座。
画外音:胆小鬼让他说得头发根直发麻,仿佛车上的尸体真要跳下来一样,他一个劲地往黑大汉身上靠。
黑大汉:(大喊)你别影响我开车!
画外音:好不容易到了地方。这里有一片密林,密林后面是一片坟地,据说还是解放战争时期留下的,人们管这里叫“乱死岗子”。这是个人迹罕至的地方。武斗之后,这里才又热闹起来,因为武斗中的牺牲品多数都埋在这里。
车不能开进去,他俩必须一前一后抬着尸体走过密林。当他们刚一动他,只听胆小鬼“妈呀”一声,一屁股坐下了。
胆小鬼:(哆哆嗦嗦地说)大,大黑哥。刚才我捞他,他好像捏了我一下,手还热乎的。
黑大汉:(有点急了)竟扯淡!死了七、八个小时了,怎么会还热乎?
胆小鬼:不信?你摸摸。
黑大汉蹲下摸了摸他的脸。
黑大汉:(憨生憨气地说)可不是咋的,真还有热乎气。他死的时候正发高烧,所以现在还没凉。别说废话了,赶快抬下来,埋了早点走。
尸体一点都没硬,他俩累得呼哧带喘,费了好大劲才把他抬过密林,放在地下,开始挖坑。
胆小鬼:(胆战心惊地说)大黑哥,坑不用挖得太深,不大离就行了。
挖着挖着,他们突然听到有脚步声,抬起头来侧耳静听,又没动静了。正当他们急急忙忙地把尸体放到坑里,慌慌张张地弯腰往里铲土时。觉得有一阵凉风,他们一抬头,当时就吓傻了。只见一个披头散发的白衣女鬼,站在他们身后。风吹开她的长发,露出看不清鼻子眼睛嘴的狰狞面目。她的两只手十分有力地抓起俩个惊魂未定的人,用力甩了出去。
两个人一边跑一边喊:“救命啊!”。当两个人跑进密林时,白衣人跳进坑里,拼命用手扒着林觉民脸上的土,俯下身子,紧贴在林觉民的脸上。然后,猛然间,不顾一切地把林觉民扒出来,轻轻地扶起来,然后把他背起,一点点挪到坑上,艰难地一步步走出密林。在公路上,有一辆手推车,白衣人把林觉民放到手推车上,慢慢地向月亮湖推去。
7——7:赵大娘家 晨 内
画外音:大概走了两个多小时,白衣人把林觉民推进沿湖路赵大娘的家。
她轻手轻脚地把林觉民背进屋,放在西屋一张单人床上。赵大娘急忙起来。
赵大娘:(低声问)不说死了吗?你怎么把他背回来了呢?
白衣人:没死,还有热乎气,你看,这不还有气吗?
赵大娘:(到跟前摸了摸脉,高兴地说)真的没有死,还有救。我觉得他还在发烧,我这还有退烧药,看看能不能灌进去?
赵大娘找来药倒在羹匙里,用水化开,两人撬开他的嘴,一点点用温水给灌了进去。
画外音:脓血的腥臭味,令人作呕。两个人急忙解开林觉民的衣扣,把裤子褪下来,露出满是脓血的纱布,一点点揭开,用温水给擦洗。缝的黑线有的连着,有的因肉溃烂了,而附在腐肉上。白衣人把一把小镊子用火烤了,然后用开水冲洗,之后把缝线一个一个用镊子尖挑出来,又把赵大娘治嗓子的消炎药的胶囊打开,把药面直接倒到伤口上。赵大娘找出一大卷医用纱布,白衣人用开水浇烫之后,用蒸锅蒸了20分钟,之后给敷上了。
赵大娘:咱们都用土法,可别再感染了。
白衣人:我妈妈是外科大夫,我从小就看到她给患者换药,程序我全掌握。明天你去到药店买酒精、碘酒、纱布、脱脂棉、胶布、镊子、消毒盘。再买点消炎药。(她掏出五十元钱递给赵大娘)
赵大娘:你带来的钱也不多了,还得留出路费,就花我的吧!
白衣人:我还有,过几天我还去车站卸货,还能再挣,把路费挣够我再走。
赵大娘:你这个样怎么能找到活干?
白衣人:咱们先别愁这些事,先解决这个燃眉之急,把他先救过来再说。
7——8:赵大娘家 日 内
画外音:在赵大娘和白衣人的精心护理下,睡了两夜一天的林觉民终于醒了。他睁开眼睛的第一件事,就是想先弄清,现在自己是死了,还是活着?看看这陌生的环境,这是他从来没到过的地方。墙壁没有粉刷。糊的全是报纸。自己躺在一个小床上,被褥很破旧,但是却也干净。
林觉民:我记得有人说我“已经死了,怎么办?”我还听说“”把他埋了。”我相信自己已经死了,因为在活着的时候是那样痛苦,而现在身上所有的痛楚都不那么强烈了。这里大概就是人们传说中的阴间吧?窗帘都挡着,屋里的东西虽然能够看到,但是不十分清楚,所以判断不出现在是夜里还是白天?
林觉民:这就是这个世界的特点吧?
正在他胡思乱想之际,赵大娘走进来了。
赵大娘:(高兴地说)谢天谢地,谢天谢地!你可下子醒了,托菩萨的福!托菩萨的福!
林觉民懵了,不知应该说什么?
林觉民:(愣了半天,有气无力地说)谢谢大娘,请问这是哪里?
赵大娘:(笑容可掬地说)这是我家呀,你忘了吗?上次你来,我连门都没让你进,现在别怪我了。我让你在我家床上躺了两夜一天了。
林觉民:(不好意思地说)这么说我没有死呀?
赵大娘:(笑着说)你到阴间遛跶了一圈。阎王爷看见你,生气地说:“你来干啥?还没到你来的时候,回去吧!”一大脚把你踢回来了。
林觉民:(独白)我已经好久好久没有这样轻松愉快地谈话了(他着急地问)大娘,我为什么在这里?
赵大娘:你命不该绝,他们把你扔到荒郊野外,被菩萨知道了,就架着一片祥云把你送到我家。不瞒你说,我几十年吃斋念佛竟做好事。菩萨相信我是好人,一定能够收留你,就把你送到这里来了。
林觉民:(独白)我明明知道大娘编故事骗我,但是还得问(问大娘)我是怎么活过来的?
赵大娘:(极其认真地说)你没看见观世音菩萨左手托着一个玉净瓶吗?那里装的是圣水。她右手拿个柳树枝,她用柳树枝蘸上玉净瓶里的圣水,往你身上一掸,你就活了。孩子,大娘和你开玩笑,千万别传出。如果让造反派知道了,就得抓我个现行,说我宣传封建迷信。
7——1:市医院火灾现场 日 外
林觉民和赵东赫刚刚离开医院,五楼就着起了大火。整个医院在火光笼罩下一片混乱。病号连滚带爬地往外跑,有拎着导管的、有缠着绷带的、有蒙着眼睛的、有打着石膏的、有拄着双拐的。更令人感动的是,有的护士托着刚刚出生的、还没来得及洗的、满身带血的婴儿,搀着产妇在拼命地往外挤;有的还没脱掉手术服的医生推着平板车举着吊瓶,往出救患者。
然而在混乱的求生人群众中,有一部分是身强力壮的头戴柳条帽的造反派,他们横冲直撞,推倒病号,只顾自己逃生。
十几辆消防车云集在医院大楼四周,十几只水枪一齐喷向着火点。云梯升起来了,被救的男女老少从云梯上走下来
画外音:在这次人为的灾难中,死伤无数。张国宝就是策划这场人祸的罪魁祸首之一。
7——2:牢房 日 内
画外音:林觉民躲过火灾,大难不死,但是却没有躲过更可怕的灾难——惨无人道的非人折磨。林觉民回到监狱伤势加重,因刀口感染发起高烧,整日不吃不喝昏睡不醒。监狱医务室的大夫有的回家当逍遥派,有的在外面胡混跟着造反派参加武斗。狱友都很着急,费了好大事,才从医务室要来一点消炎药,但是林觉民的高烧仍然不退。没想到就这样在死亡线上挣扎的人,他们也不放过。
7——2:楼内审讯室 日 内
一天张国宝心血来潮,提审林觉民。林觉民被架到审讯室,被一盆冷水浇醒了。
张国宝:(厉声问)市医院被围那天,你在哪儿?
林觉民:上午九点前我在病房,九点以后我下了楼,跑出来了。
张国宝:怎么跑的?
林觉民:从后院水沟的排水口爬出来的。
张国宝:你怎么知道那里有排水口?
林觉民:(独白)狡猾的张国宝又要牵连无辜了(就非常机智地)刚住院时,在病房里,听患者家属说的。
张国宝:他们为什么说这个?
林觉民:(接着往下编)屋里有苍蝇,他们说是因为楼下有一脏水沟,并且说那个排水口很不安全,小偷容易从那爬进来。
张国宝:你从那里出来有证明人吗?
林觉民:(想)说什么也不能说我遇到了赵东赫,所以就说)有,但是都不认识,所以我找不到证明人。
张国宝:(转移了话题)市医院着大火你知道吗?
林觉民:知道。
张国宝:你是怎么知道的?
林觉民:听看守唠嗑知道的。
张国宝:几点着的?
林觉民:不知道。
张国宝:(突然站起来,一拍桌子,怒吼道)你怎么会不知道呢?
林觉民:(依然平静地说)因为我走时,还没有着火。
张国宝:(又使出一贯的伎俩——栽赃陷害)你前脚走,后脚就失火,这火分明是你放的!
林觉民:(独白)这魔头又要置我于死地(就不得不说)我刚刚做完大手术,身体特别虚弱,还没下床,怎么会去放火呢?
张国宝:(可下抓住有理的了,大声说)狡辩!没下床,你怎么会跑出来呢?
画外音:林觉民的刀口像刀子剜地似的疼,他不再答话了,把眼睛闭上,任凭他们处置。
张国宝:(懒洋洋地对喽啰说)他现在又困了,帮助帮助他,让他醒醒!(说完离开了审讯室)
画外音:狂风暴雨似的拳打脚踢,让林觉民喘不过气来。皮肉和腹腔里面的疼痛使他咬紧牙关,不叫出声来。
林觉民:(旁白)几个月的经验告诉我,这些没人性的虐待狂,最愿意听被折磨者的喊叫声和呻吟声。越是发出凄厉的痛苦声音,越能刺激他们的施暴神经,使他们更加疯狂。我宁可被他们打死,也绝对不能叫一声。
画外音:这个烈士的儿子,怎么也想不通,这些平时调皮捣蛋,不好好工作的人,这些大家公认的坏人,这些害群之马,怎么能身居高位、呼风唤雨,为非作歹呢?
遍体鳞伤的林觉民,再次被这些混蛋王八蛋打得昏死过去。
7——3:牢房 中午 内
画外音:当林觉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了,他整整昏迷二十个小时。把大家吓坏了,以为他不能再清醒了。他的刀口渗出很多血,有的地方已经溃烂,流出了黄脓,体温还在升高。文广和顾建华俩人轮班护理他。雷霆是他们的“医疗顾问”——“没有处方权的万病通”。
雷霆:林觉民现在是术后感染,再加上被打得遍体鳞伤,高烧不退,肯定白细胞很高,很可能发展成败血症,所以必须打抗菌素类药。如果再这样拖下去,恐怕熬不多长时间了。
文广:必须把他送到医院治疗,否则命都保不住了。
老干部:我去找张国宝谈判,要求为林觉民治病。
也真巧,此时张国宝带着一帮喽啰,耀武扬威来到牢房。
老干部:林觉民现在病危了,赶快把他送到医院吧!
张国宝:你不要以老卖老,搬块豆饼照照,自己是不是人?你还以为从前呢?现在不是你说了算的时候了。林觉民是纵火嫌疑犯,谁敢为他说话,谁就是和他同流合污、一丘之貉,同样下场。
画外音:大家很无奈,眼睁睁看着林觉民遭罪,谁都无能为力。尽管林觉民现在已经奄奄一息,但是张国宝还是三天两头地把他拉出去审问,非让他承认是纵火犯不可。
顾建华:我实在不明白,张国宝为什么非要把林觉民置于死地?
老干部:张国宝这家伙虽然文化程度不高,档次非常低,但是他却精通孙子兵法。市医院这场大火伤亡惨重,损失严重。张国宝是罪魁祸首。他却趁火打劫、无中生有、瞒天过海、借刀杀人,嫁祸于林觉民。明明是他挑起两派武斗,点燃了这场大火,却把林觉民说成是纵火犯。太可恶!太阴损了!
文广:张国宝嫁祸大林,我认为主要原因还是因为刘霞被烧、致残、失踪这个大事件与他脱不了关系。因此他迫害大林根本目的就是为了灭口。
7——4:造反总部的审讯室 日 内
画外音:1967年酷夏,林觉民被拖到造反总部的审讯室,屋里闷热,林觉民仍然发着高烧。他的刀口不断往出流脓淌血,发出一股令人作呕的臭味。他迷迷糊糊、昏昏沉沉、天旋地转。他对张国宝的问话已无分辨能力了,他完全失掉了思维能力。不管问什么,他都一声不吭。
黑大汉:(大吼一声)装什么装?
砰的一拳,正好砸在他的后背上。林觉民顺势从凳子上出溜下来,一头触到地上。黑大汉一把把他拎起来,一看已经没气了。
黑大汉:(他毫不在乎地问张国宝)死了,怎么办?
张国宝:(走到跟前看了看说)要辆车拉到东郊乱死岗埋了。你自己开车,让胆小鬼和你一起去。
7——5:楼外 日 外
画外音:当他们从审讯室往出抬人时,有很多围观的群众,大家议论纷纷。在人群中有一个穿得破破烂烂的戴着大草帽,蒙着半拉脸的怪人,仔细听着人们的议论。
一位老人:(对身旁的人说)我听看守说,这个人刚刚动过大手术,医院那天着大火,他从水沟里爬出来,捡了一条命,可是现在也没躲过死。
中年男人:他肠子、肚子都烂了,活着遭罪,死了更好。
大娘:这是要往哪拉呀?
大爷:才刚听他们头头喊要往东郊埋。这阶段打派仗死的那些人,都埋在东郊乱死岗子了。
听到这里,蒙脸怪人飞也似地消失了。
7——6:路上 傍晚 外
黑大汉开着个破卡车,走走停停、停停走走。
胆小鬼:(直催)你快点行不行?一会儿天黑了,我可害怕呀!
黑大汉:你等着吧!一会儿他就起来抓你,看你往哪跑?
胆小鬼:你别吓唬我,我比你跑得快。他一定先抓你。
黑大汉:(故弄玄虚)你听!好像后面又有动静了。你回头看看,那个死尸是不是坐起来了?
胆小鬼:(顿时吓得哆哆嗦嗦,磕磕巴巴地央求说)大老黑,我我求求你,行行好吧,我胆小,你你千万千万别别吓吓唬我了。你身强力壮,我身小力薄,他起来不能对付你,一一定先把我掐死不可。
画外音:破车是他们抢来的要报废的车,一路上坏了好几次,一直到天黑了还在路上颠簸着。因路坑坑洼洼的,大破车一颠上面的尸体就嘭噔嘭噔地响。一响,胆小鬼就埋怨黑大汉。
胆小鬼:你不会看着点开呀?这嘭噔嘭噔地多瘮人。
黑大汉:(故意吓他)我这一颠,他受不了,就会坐起来。再一颠,更受不了,就会跳下车,到前边来和你抢座。
画外音:胆小鬼让他说得头发根直发麻,仿佛车上的尸体真要跳下来一样,他一个劲地往黑大汉身上靠。
黑大汉:(大喊)你别影响我开车!
画外音:好不容易到了地方。这里有一片密林,密林后面是一片坟地,据说还是解放战争时期留下的,人们管这里叫“乱死岗子”。这是个人迹罕至的地方。武斗之后,这里才又热闹起来,因为武斗中的牺牲品多数都埋在这里。
车不能开进去,他俩必须一前一后抬着尸体走过密林。当他们刚一动他,只听胆小鬼“妈呀”一声,一屁股坐下了。
胆小鬼:(哆哆嗦嗦地说)大,大黑哥。刚才我捞他,他好像捏了我一下,手还热乎的。
黑大汉:(有点急了)竟扯淡!死了七、八个小时了,怎么会还热乎?
胆小鬼:不信?你摸摸。
黑大汉蹲下摸了摸他的脸。
黑大汉:(憨生憨气地说)可不是咋的,真还有热乎气。他死的时候正发高烧,所以现在还没凉。别说废话了,赶快抬下来,埋了早点走。
尸体一点都没硬,他俩累得呼哧带喘,费了好大劲才把他抬过密林,放在地下,开始挖坑。
胆小鬼:(胆战心惊地说)大黑哥,坑不用挖得太深,不大离就行了。
挖着挖着,他们突然听到有脚步声,抬起头来侧耳静听,又没动静了。正当他们急急忙忙地把尸体放到坑里,慌慌张张地弯腰往里铲土时。觉得有一阵凉风,他们一抬头,当时就吓傻了。只见一个披头散发的白衣女鬼,站在他们身后。风吹开她的长发,露出看不清鼻子眼睛嘴的狰狞面目。她的两只手十分有力地抓起俩个惊魂未定的人,用力甩了出去。
两个人一边跑一边喊:“救命啊!”。当两个人跑进密林时,白衣人跳进坑里,拼命用手扒着林觉民脸上的土,俯下身子,紧贴在林觉民的脸上。然后,猛然间,不顾一切地把林觉民扒出来,轻轻地扶起来,然后把他背起,一点点挪到坑上,艰难地一步步走出密林。在公路上,有一辆手推车,白衣人把林觉民放到手推车上,慢慢地向月亮湖推去。
7——7:赵大娘家 晨 内
画外音:大概走了两个多小时,白衣人把林觉民推进沿湖路赵大娘的家。
她轻手轻脚地把林觉民背进屋,放在西屋一张单人床上。赵大娘急忙起来。
赵大娘:(低声问)不说死了吗?你怎么把他背回来了呢?
白衣人:没死,还有热乎气,你看,这不还有气吗?
赵大娘:(到跟前摸了摸脉,高兴地说)真的没有死,还有救。我觉得他还在发烧,我这还有退烧药,看看能不能灌进去?
赵大娘找来药倒在羹匙里,用水化开,两人撬开他的嘴,一点点用温水给灌了进去。
画外音:脓血的腥臭味,令人作呕。两个人急忙解开林觉民的衣扣,把裤子褪下来,露出满是脓血的纱布,一点点揭开,用温水给擦洗。缝的黑线有的连着,有的因肉溃烂了,而附在腐肉上。白衣人把一把小镊子用火烤了,然后用开水冲洗,之后把缝线一个一个用镊子尖挑出来,又把赵大娘治嗓子的消炎药的胶囊打开,把药面直接倒到伤口上。赵大娘找出一大卷医用纱布,白衣人用开水浇烫之后,用蒸锅蒸了20分钟,之后给敷上了。
赵大娘:咱们都用土法,可别再感染了。
白衣人:我妈妈是外科大夫,我从小就看到她给患者换药,程序我全掌握。明天你去到药店买酒精、碘酒、纱布、脱脂棉、胶布、镊子、消毒盘。再买点消炎药。(她掏出五十元钱递给赵大娘)
赵大娘:你带来的钱也不多了,还得留出路费,就花我的吧!
白衣人:我还有,过几天我还去车站卸货,还能再挣,把路费挣够我再走。
赵大娘:你这个样怎么能找到活干?
白衣人:咱们先别愁这些事,先解决这个燃眉之急,把他先救过来再说。
7——8:赵大娘家 日 内
画外音:在赵大娘和白衣人的精心护理下,睡了两夜一天的林觉民终于醒了。他睁开眼睛的第一件事,就是想先弄清,现在自己是死了,还是活着?看看这陌生的环境,这是他从来没到过的地方。墙壁没有粉刷。糊的全是报纸。自己躺在一个小床上,被褥很破旧,但是却也干净。
林觉民:我记得有人说我“已经死了,怎么办?”我还听说“”把他埋了。”我相信自己已经死了,因为在活着的时候是那样痛苦,而现在身上所有的痛楚都不那么强烈了。这里大概就是人们传说中的阴间吧?窗帘都挡着,屋里的东西虽然能够看到,但是不十分清楚,所以判断不出现在是夜里还是白天?
林觉民:这就是这个世界的特点吧?
正在他胡思乱想之际,赵大娘走进来了。
赵大娘:(高兴地说)谢天谢地,谢天谢地!你可下子醒了,托菩萨的福!托菩萨的福!
林觉民懵了,不知应该说什么?
林觉民:(愣了半天,有气无力地说)谢谢大娘,请问这是哪里?
赵大娘:(笑容可掬地说)这是我家呀,你忘了吗?上次你来,我连门都没让你进,现在别怪我了。我让你在我家床上躺了两夜一天了。
林觉民:(不好意思地说)这么说我没有死呀?
赵大娘:(笑着说)你到阴间遛跶了一圈。阎王爷看见你,生气地说:“你来干啥?还没到你来的时候,回去吧!”一大脚把你踢回来了。
林觉民:(独白)我已经好久好久没有这样轻松愉快地谈话了(他着急地问)大娘,我为什么在这里?
赵大娘:你命不该绝,他们把你扔到荒郊野外,被菩萨知道了,就架着一片祥云把你送到我家。不瞒你说,我几十年吃斋念佛竟做好事。菩萨相信我是好人,一定能够收留你,就把你送到这里来了。
林觉民:(独白)我明明知道大娘编故事骗我,但是还得问(问大娘)我是怎么活过来的?
赵大娘:(极其认真地说)你没看见观世音菩萨左手托着一个玉净瓶吗?那里装的是圣水。她右手拿个柳树枝,她用柳树枝蘸上玉净瓶里的圣水,往你身上一掸,你就活了。孩子,大娘和你开玩笑,千万别传出。如果让造反派知道了,就得抓我个现行,说我宣传封建迷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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