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战  爱情

　　周筱雨：姐姐呀，你别撵我，就几句话，说完我就走。我知道你现在资金上遇到了困难，遇难的矿工要安葬，受伤的弟兄得治疗，我凑了十万块钱，少是少了点，也帮不上啥大忙，不够的话我再想办法。
　　张遥遥：这……你虽然下海比我早，可你开个豆粒大个公司，能赚多少钱？可你……
　　周筱雨：姐，啥也别说了，谁还没有为难着灾的时候呢。姐有困难了，我低头绕过去，那还算个人吗？
　　张遥遥：我今天心情不好，刚才的态度你别介意。你别走了，晚上我请你吃饭。
　　周筱雨：姐，你是真心请我，还是外交辞令？
　　张遥遥：筱雨，还真让你猜着了，我今晚确实有事，还是一件愁事、难事，非常棘手的事，等有时间我再约你吧。
　　周筱雨：啥事把姐姐难成这样？在弟弟眼中，你就是有勇有谋的穆桂英，谈判桌上唇枪舌剑，生意场上大刀阔斧，哪个是你对手？
　　张遥遥：在权力面前，所有的聪明才智都是白痴，当权力戴着正义的面具大发淫威时，世上的生灵不过是坦克履带下的蚂蚁，顺者昌逆者亡，想不付出代价就全身而退，几乎没有可能。在法制还不健全的时候，商人最大的天敌就是权力。
　　周筱雨：别说得这么复杂，我听着有点乱，你简单点说。
　　张遥遥：就是周国华这个老色鬼……唉，晚上这个场面我还不知道怎么圆呢。
　　周筱雨：就这点破事呀，我一出手立马搞定。坦克虽然厉害，但却怕一种特制的钢钉，它能让坦克履带断裂甚至翻车，我就是那枚钢钉。
　　张遥遥：吹牛呢吧是不是。我所了解的周筱雨，除了耍耍嘴皮子，逗逗女人开心，没别的能耐，办这样的事有点悬。
　　周筱雨：你别门缝里瞧人好不好，像咱开小公司的人，就是在夹缝中求生存，谋发展，钱没赚着，还能不积累点经验？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那是咱的强项。你只管放心把莉莉小妹交给我，我保证不让她吃一点亏，这件事办不明白，我一辈子不来见你。
　　郑莉这时走进屋：遥遥姐，你怎么不早说，有事咱们一起分担，不能老是你一个人扛着，你的压力太大了。现在集团公司需要我，无论于公于私，我都义不容辞，即便是出现了最坏的结果，我也不会有怨言的。
　　张遥遥：好，那你跟筱雨去吧。周筱雨，我可把莉莉交给你了，出一点差错，我拿你是问！
　　周筱雨：一物降一物，卤水点豆腐，我周筱雨虽然没啥能耐，对付周国华这种人渣是张飞吃豆芽，小菜一碟。我保证让你的莉莉小姐毫发无损完璧归赵。
　　二人出屋后，张遥遥掩上门，双手使劲抹了一把脸，揩去奔涌而出的两行热泪。
　　
　　39、张遥遥办公室，夜，内
　　墙上挂钟时针指向9时。
　　张遥遥（OS）：这两个人，情况怎样了，也不回个电话，真急死人了。
　　【闪回】：
　　售楼处，张遥遥和女朋友认真地看一张报纸。
　　张遥遥女友：你看看这个求助的，挺感人的。
　　张遥遥：谁求助啊？
　　张遥遥女友：一个女学生，她父亲是一名矿工，受了工伤，全家人就靠微薄的抚恤金生活。可这丫头真争气，考上了名牌大学，没钱交学费，向社会求助呢。
　　张遥遥：哦。
　　张遥遥（OS）：后来我资助了她。大学毕业后，这个会写诗的姑娘本可以去当记者的，可她毅然回来帮我，心甘情愿当一名普通文员。她每天其乐陶陶，写诗，工作，评点时事，参加各种公益活动，是一个快乐的天使。可是，我却把你带进这样一场危险的游戏中去，好妹妹，姐姐对不起你……
　　
　　40、张遥遥办公室，夜，内
　　墙上的挂钟时针指向11时。
　　手机响起，张遥遥接听电话。
　　周筱雨（画外）：搞定。
　　张遥遥长长舒了口气，疲倦地瘫坐在沙发上。
　　张遥遥：你们马上回来，我请你们吃海鲜。
　　张遥遥刚挂断电话，周筱雨就和郑莉有说有笑地回来了。
　　周筱雨把有周国华签字的付款凭证、一份悔过书放在张遥遥的案头。
　　张遥遥：你是怎么让这个无赖臣服的？
　　周筱雨：对付这种下三烂，就得用下三烂的方法，这损招没有借鉴价值，还是不要推广了吧。
　　张遥遥：那咱们出去吃饭去。
　　周筱雨：不推广也得向你简单汇报一下吧？
　　张遥遥：是啊，不说出来，该把筱雨憋坏了。
　　周筱雨：我这计在三十六计中叫投其所好。他不是好色吗？行，吃完饭，周国华在宾馆开了房，我叮嘱莉莉虚与应付，等到周国华欲火冲天时，莉莉借口接电话，走出房间，我把一个事先买通的三陪女送进屋，此时周国华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也顾不得是谁了，亮出丈八蛇矛，一顿乱杀乱刺。恰在这时，两名身着警服的警察犹如天兵神将，突然出现，灯光一闪，手中相机咔咔拍个不停，周国华立刻像一摊稀泥一样瘫了下来。
　　张遥遥：看不出筱雨你能量不小，竟然把警察都搬来了？
　　周筱雨：那两个警察，其实是我公司的保安，不过说真的，平时我没白训练他们，紧要关头派头十足，跟真警察一样一样的。
　　张遥遥：周国华可是见过世面的，两个假警察能唬得了他？
　　郑莉：后来也有点怀疑，不过晚了，证据已经拿到了，只要把这些照片交到派出所，或者寄到纪检委，有什么后果他最清楚不过了。
　　张遥遥：我们这回算把他彻底得罪透了。这样吧，我明天给他打个电话，就说为了感谢他对公司的支持，特别给他老婆安排一个职位，拿一份空饷，算是安慰安慰吧。
　　
　　41、哈尔滨火车站，日，外
　　出站口人流如织，谷立友夹在人群中，走出站台。
　　谷立友招招手，一辆出租车停在跟前。
　　谷立友上车：吴方煤炭经销公司。
　　出车司机：好的。
　　出租车启动，汇入滚滚车流之中。
　　
　　42、吴方煤炭经销公司，日，外
　　出租车在大门外停了下来。
　　谷立友下车，看了看公司牌匾，大步走进院内。
　　
　　43、吴方办公室，日，内
　　吴方在大声打电话。
　　吴方：我亲爱的林总，你不要犹柔寡断了好不好，我们合作也不是一两次了，连这点信任基础都没有吗？现在煤炭是热销货，钢材可是淡季，我付一半货款，另一半，保证一个月内平账。老兄，我这是帮你呢，这单生意，我保你只赚不赔。
　　对方：这个……
　　吴方：我的好大哥，你就别犹豫了好不好？
　　这时，谷立友推门走了进来。
　　吴方：那就这么定了啊，林大哥，我这边来客户了，好了不说了，就按咱商定的办！
　　吴方挂断电话，热情得有点夸张地迎了上来。
　　吴方：谷总啊，你好你好，欢迎大驾光临。
　　谷立友：客气话我就不说了，吴总，按照合同约定，这笔货款十天内付清，现在都半个多月了，吴总也没兑现承诺。我今天来，就是结算这笔货款的。
　　吴方的脸立刻变成了一只苦瓜。
　　吴方：哎哟哟我的谷总哎，现在煤炭销售实在是不好，这不都在那堆着呢吗？再等几天，这批货一出手，我立马付款。
　　谷立友：我说吴总，你这障眼法玩得有点过了吧，我进院时看货场比广场还干净，连块煤渣都没有，咋愣说销路不畅呢？
　　吴方顿了顿：谷总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我的煤都在下边销售点堆放着呢。
　　谷立友：你下边还有销售点？
　　吴方：必须的嘛。我们小公司就是靠小打小闹，零敲碎打，赚的是辛苦钱，哪像你们啊，大集团大气魄，一单就是几千吨。
　　谷立友：哦……
　　吴方：谷总啊，你就是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你发发善心，再宽限我十天半月，就是救我一命啊。
　　谷立友：十天还是半月？
　　吴方：十天，不，半个月，就半个月。
　　
　　44、张遥遥办公室，日，内
　　张遥遥在批阅文件。敲门声响。
　　张遥遥：请进。
　　谷立友推门而入。
　　张遥遥立刻起身相迎，与谷立友握手寒暄。
　　张遥遥：老谷你回来了，刚下火车吧，一路辛苦，快坐下喝杯水。
　　张遥遥给谷立友倒水。
　　谷立友：张总，我自己来。
　　谷立友倒了一杯水，又给张遥遥的水杯续上水。
　　张遥遥：老谷，看你情绪不错，你这一路考察，必有收获吧。
　　谷立友：是呀，我这一路走了半个多月，几个主要城市的煤炭市场都看了看，虽然现在煤炭大环境形势不好，但民用市场依然火爆，目前已到取暖季节，哈尔滨、长春等地零售市场销量与往年持平。一个显著的例证是，吴方赊购那二千吨原煤，早就销售一空了。
　　张遥遥：老谷你有什么想法？
　　谷立友：我打算带上人，在哈尔滨、长春两地建立销售点，如果每地各建两个销售点，从现在起到春节，销售五万吨原煤不成问题。这样就可以增加销售收入两千万元，完全可以弥补发电企业削减订单所造成的缺口，同时也可以确保员工春节开支。
　　张遥遥：好，你搞一个详细计划，明天我们在董事会上再议议，你这个想法不错，我原则上同意，董事会通过后，就由你全权负责抓好这件事，要人要钱我都全力支持。
　　谷立友：先期投入可能会需要一笔资金，现在公司资金情况怎样？
　　张遥遥：我不说你也清楚，目前公司资金十分困难，简直快到揭不开锅的地步了。对了，吴方那笔货款收回来没？
　　谷立友：这个鳖犊子跟我打开了太极拳，明明我看他货场上已经连煤渣都不见了，他愣说销售不好，让再宽限半个月。瞧他那哭唧尿腚的样儿，我真想狠狠抽他两耳光。
　　张遥遥：看来这笔货款是被挪作他用了，这小子跟我玩开了借鸡生蛋把戏，用我的钱做生意，赚了是他的，赔了有人买单。明天派人去摸摸情况，查一查他到底玩的什么鬼画符。
　　
　　45、矿业公司，王斌办公室，日，内
　　王斌、周国华等人穿着工装，脸上挂着黑煤灰，一个个神情倦怠。
　　王斌倒了一盆热水：周局，洗把脸吧。
　　周国华：不洗了，一会去浴池好好泡泡。
　　王斌：你们下午不来了？
　　周国华：我们这就撤了，整改全部结束。你们明天打个报告，我签批后就可以恢复生产了。
　　王斌：谢谢周局。这几天把你们累得够呛，这样吧，一会咱们出去喝一场，为各位领导解解乏。
　　周国华：喝酒就免了吧，这些日子我也把你们折腾得不轻，但你应该明白，对你们严是为你们好，安全为天，这是煤矿生产的铁律，谁也不能放松。
　　王斌：是是是，希望你们严格把关。
　　周国华：我就不见张总了，你把我的意思转告给她，明天报批后就可以复工生产了。
　　王斌：好的周局，我一定转达。
　　王斌把几个人送出屋外，看他们上车走后，长长舒了口气。
　　王斌：这几个凶神恶煞，总算走了。
　　
　　46、张遥遥办公室，日，内
　　张遥遥在主持董事会，在座的有10余人。
　　张遥遥：今天的董事会共讨论三个议题，一是在哈尔滨、长春两地建立四个原煤销售点，由副总经理谷立友负责；二是开展生产自救运动，组织从事建筑、运输、家政服务等工作，由副总经理赵显生负责。这两个议题已经原则通过，由谷总、赵总分头落实。下面我们研究第三个议题，关于投资2.5亿元，建设生产能力为年产10万吨的煤焦炉气制甲醇项目，具体情况由郑主任详细说明。
　　郑莉：我查阅了一些资料，得出三点结论，一是用焦炭生产所产生的煤气做原料，可以变废为宝，我们具有先天优势；二是甲醇是一种重要的化工生产原料，用来生产甲醛、醋酸，都是建筑业的重要原料，市场前景宽广；第三，这是一项环保工程，有效解决环境污染问题，一举两得。
　　赵总：这个项目看起来很美丽，可我总觉得悬，集团本来就资金紧缺，甚至可以说没米下锅了，再一下子砸进去几个亿，那不是在刀尖上跳舞吗？风险实在太大了。
　　张遥遥：投资都是有风险的，包赚不赔的买卖是不存在的。权衡一下利弊，我认为有利条件也很多，第一，这个项目是市政府的招商项目，如果我们拿下来，政府一定会给予政策和资金上的支持；第二，这是煤炭深工项目，搞煤炭我们有基础和经验，同时又是高科技，高科技虽然有风险，但回报率也高；第三，大家一定听说过口红效应这个概念吧，就是经济不景气时，反而会刺激人们消费，因此我们也可作一个反向思维，现在大家都不做，我们做起来就没有竞争，也就容易得多，一旦经济复苏，我们就会乘势而上，别人再想做已经错过了最佳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