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女卧底  睿智

　　一
　　
　　对于如何取得王牌兼并计划的问题，何海洋始终没想出一个比较可行的办法。解决问题确实需要灵感，没有灵感的时候，你尽管可以绞尽脑汁地罗列出一大堆所谓的方法与途径，但这些“挤”出来的东西，往往都中看不中用，解决不了实际问题。何海洋深谙此道，于是在自己的确没有什么灵感的情况下，他决定开一个会。
　　在何海洋的授意下，林得全打了一圈电话。于是半个小时后，各部门经理便围坐在了会议室里。
　　何海洋坐定，放松了一下面部表情，看了看大家，说：“各位，上次会议我们提到要粉碎王牌的兼并计划，首先要设法弄到他们具体的计划内容，现在几天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对于如何取得他们的计划内容，不知各位有没有什么好的方法？”他尽量用了一种不会给大家带来压力的语气来说这话，压力面前人们思维的活跃性是会受到影响的。
　　在一阵短暂的沉默后，有人开口：“可不可以派人在尽可能短的时间内打入王牌，然后设法接触他们的管理层，从而找机会寻找突破口？”
　　众人一起看着发言者。不管怎么说，这是一种具有创见性的提议。
　　“这个方法不错，不过时间上可能来不及。” 另一部门经理发表意见，“以王牌现在的规模，直接打入管理层不太现实，而作为一般的工作人员，短时间内能接触到高层管理人员又谈何容易？”
　　此话一出，立即又引起了一阵沉默。
　　其实现在何氏正处于水深火热之中，对个人来说，是进行自我表现的最佳时机，所谓乱世出英豪，是对这种状态的最佳写照。当然，对于这种形势，大家心里都很清楚，不过要针对目前的困境提出一个出色的解决方案又谈何容易，所以尽管大家明明知道眼前就是一个机会，但大多数人最终还是只能扼腕叹息。
　　何海洋不说话，只是不时地扫一眼会场。这时不是他发言的时候。
　　黄浩中坐在一个不起眼的地方，见一时无人发言，知道是自己说话的时候了，于是说：“我觉得不如直接收买王牌的高层管理人员。只要价钱出的够高，我想总会有人愿意接受的，在这样一个社会，这种现象很普遍。这样做虽然我们需要付出一些代价，不过以目前这种情况，恐怕这个办法是最有效也是最省时间的了。”
　　高明的发言是需要技巧的，——既不能过早，也不能过晚。发言过早，自己的观点容易被人利用后加以改进，成为别人更高明的主意；而发言过晚则可能被有相同主意者抢了先。所以在出现沉默时说出自己的想法，是发言的最佳时机。黄浩中往往都能把握好这样一个分寸。
　　听了黄浩中的话，何海洋心里很欣慰。——黄浩中确实是一个难得的人才！每次在问题僵住时，他总能提出一个能带来转机的主意！
　　“不错。”有人说，“现在时间对我们来说非常重要，能抢到一分钟，胜利的把握就大一分！”
　　“只要有人愿意提供计划内容，再大的代价对我们来说也是值得的，”又有人说，“当然也不能狮子大开口。”
　　接下来，又是几个随声附和的发言。见没有什么其它意见，何海洋转头看了看坐在旁边的林得全，示意他说说自己的想法。
　　林得全心里不由得一阵轻微的紧张，尽管这也不符合他的身份，也不符合他的年龄。不过也正是他现在的身份，无形之中给他施加了一份压力。他是总经理助理，按理说出现问题时由他先拿出自己的意见才对，但从目前已经过来的这段时间看，他并不能做到这一点。在这种情况下，任何一个人都会感到心虚和不自在！不过尽管如此，既然到了非发言不可的时候，也还是要说上两句。于是他在最短的时间内考虑了一下，说了一通还算有点思想的废话：“黄经理提的建议非常好，问题是我们怎么样才能接触到王牌的高层管理者……我们这次的行动一定要缜密，要有了比较周密的计划后才可以实施，如果太冒失，不但达不到我们的目的，弄不好反而会打草惊蛇。”
　　大家相互对视着，没有人再出来对他的发言进行补充——这些话他不说大家也知道，没有必要再作任何补充。于是又是一阵沉默。如失败是成功之母一样，问题始终是沉默之父。
　　几次沉默的出现，使何海海洋意识到今天这个会议的收获也只能如此了，于是他说：“这看来又是一个新的值得好好考虑的问题。不过黄经理提出的想法确实很有见地……”
　　何海洋正说着，有人敲门，林得全开了门，见是接待小姐。小姐有点慌：“林总，外面有很多记者，说要采访何总。”
　　何海洋下意识地停住了话，看了看小姐，心里不免有些纳闷。今天并没什么事情发生，突然间怎么会冒出很多记者？
　　林得全吃了一惊，下意识地问：“记者？”
　　“是的。很多，好像约好了似的。”小姐说。
　　林得全不敢做主，回头看了看何海洋，征求他的意见。
　　何海洋略作思忖，说：“先出去看看再说吧。”然后又转过脸，“大家先考虑考虑我们刚才的问题。我跟林助理出去看看。”他本来是准备散会的，不过小姐带来的这个消息，使他的思路受到了影响。
　　
　　当何海洋和林得全走出公司大门口，果然见那儿聚集了很多记者。两个保安正在努力阻挡着几个试图冲进公司的人。
　　见何海洋出来，一个不知怎么认识了他的眼尖的记者高声叫道：“新上任的何总出来了！”
　　于是人群一阵骚动。
　　何海洋看看众记者，很有风度的举手与大家打了个招呼，说：“大家好……”
　　话音未落，一个记者便问：“请问何总，听说何思成先生最近健康状况极度恶化，这是不是真的？”
　　何海洋不由得吃了一惊。这个消息一直都是被封闭的，新闻界怎么会知道呢？
　　又有一个记者问：“据说因为何思成先生的健康问题，现在由您接管何氏企业，您打算就王牌兼并何氏的事与王牌集团进行谈判，请问这是真的吗？”
　　何海洋又是一惊。都是些什么莫名其妙的问题！
　　但不等他回答，另一个记者又问：“听说今天您将在这儿与王牌的有关人员进行谈判，能透露一下有关内容吗？”
　　何海洋有点愤怒了。这时他已经清醒的意识到，一定是有人在恶作剧！不过同时他又知道，在这种场合，不管出现什么情况也决不能失态，这关系到何氏的形象问题！于是他努力调整了下情绪，若无其事地笑笑，说：“非常感谢各位光临何氏，不过关于何氏准备与王牌进行谈判——实际上并无此事，不知各位是从那儿得到的这个消息……”
　　何海洋话音刚落，一个得意的声音便传了过来：“从我这儿！”
　　众人顺着话音看去，只见程志博和周之复刚刚下了车，正得意洋洋的向这儿走来。
　　程志博一身笔挺的黑色西装，灰色衬衫上面的深蓝色领带打得一丝不苟，头发油光可鉴，看上去精神焕发。看得出他很在意这次公开亮相。毕竟这是他第一次代表王牌在公共场合发言，每个人都很在意自己的第一次。
　　何海洋并不认识程志博，不过听了他这句话，心下却也明白了几分。但是他没有接话。他想看个究竟！
　　有认识程志博的记者喊道：“原来是王牌集团的程志博！”
　　程志博很有大将风范地扬起双手向众记者摇了摇，说：“大家好，很高兴在这儿见到大家！我是王牌集团的程志博，王牌的业务今后将由我来打理，我很愿意与各位交朋友！”
　　这时，一辆出租车匆匆地驶近，在不远处停了下来。车门打开，下来的是吴小莉。不过这时大家都被程志博的话所吸引，并未有人注意到她的光临。吴小莉匆匆地夹进人群。
　　吴小莉是在十几分钟前才接到值班编辑的电话的。当她听到这个消息时，她的第一反应便是这个消息是假的，不过在值班编辑告诉她消息是王牌集团提供的时，她不禁又有些疑惑了。但冥冥之中，她仍然坚定地认为何海洋无论如何也决不可能会将何氏卖掉！为了证实自己的这个感觉，她打了个手机给何海洋，不过遗憾的是何海洋把手机给关了。她并不知道何海洋此时正在开会，而何海洋在开会的时候都是把手机关掉的，——这是他对下属提出的要求，自己当然要首先做出表率。跟何海洋联系不上，吴小莉心里很急，看看时间已经不多了，于是赶紧打车赶过来。不管消息是真是假，先来探个究竟再说吧。
　　程志博接着说：“我今天抱着十二万分的诚意来与何氏新上任的何总进行谈判，希望在王牌兼并何氏这件事上能有所实质性的进展，同时也希望能给各位带来一点有价值的报道素材！”
　　众记者一阵哗然。对于程志博的这个神情姿态，很多记者是再熟悉不过了，——与程大金当时在“新经济论坛”上宣布兼并何氏时的神情一模一样！
　　于是记者开始连珠炮般地发问。
　　“请问程总，这次会谈主要有些什么内容呢？”
　　“程总，从刚才何总的表现来看，他似乎并不知道这次谈判，不知您对此怎么解释？”
　　“对于兼并何氏一事，您上任后有什么新的计划吗？”
　　“您这么年轻，对于兼并何氏是否有充足的把握？”
　　“现在程大金先生在王牌处于一个什么样的地位？他对王牌的运作是否从此一点都不过问了呢？”
　　“王牌和何氏同时换了少帅，这是否是一个偶然的巧合呢？”
　　……
　　程志博扫了一眼眼前的老记们，掩饰不住得意地说：“刚才我说过了，我对这次会谈是怀着十二万分的诚意来的，至于能够取得预想的进展，关键还是要看我们新上任的何总……”
　　于是众记者的视线跟着程志博的的话锋又一起转向了何海洋。
　　本来何海洋对今天这样一个闹剧没有丝毫的心理准备，不过在程志博作秀时，倒是给了他一些考虑对策的时间。既然现在程志博把矛头指向了自己，那就只能从容面对！于是他淡淡地笑了笑，扫了眼人群，说：“首先我想向大家说明一点，何氏从未想过将自己卖给别人，从前不会，现在不会，以后也不会。——程志博先生今天把各位约到这儿来，跟各位开了这样一个玩笑，我想我们应该理解他，同时也希望各位不要介意，因为大家以后将越来越清楚地看到，把一些子虚乌有的东西想象成现实，是程氏一家以及他们的王牌最擅长的！”
　　在这种情况下何海洋还能幽上一默，着实出乎大家的意料之外。有人忍不住笑了起来，不过谁也没插话，等何海洋继续说下去。
　　何海洋本来想就此打住，但看了看老记们都静静地盯着他，于是略作思忖，接着说：“至于王牌能否兼并何氏，在这儿我并不想发表任何评论，我想大家和我一样清楚，事实才是最好的发言！”顿了顿，又说，“公司里还有些事要处理，我先失陪了，欢迎大家常来做客，再会。”说完，转身往公司走去。
　　众记者唏嘘着，有个别不死心的想追上去再问几句，结果被保安拦了下来。
　　目睹这一切，人群中的吴小莉因为何海洋的表现而感到一些欣慰，同时又因为程志博的张狂而愤怒着。她平生最恨的就是欺骗，现在确定程志博提供的是假消息，心下忿忿难平：这种人，应该让他吃一些苦头！
　　吴小莉正想着，就听程志博说：“何先生的发言很精彩，既然人家没有诚意，那么我也不勉强，不过我可以向大家保证一点：何氏迟早是王牌的！——这一点谁也改变不了！”
　　程志博的声音很高，并且是向着何海洋的背影说的，何海洋不由得下意识地停下了脚步。不过他并未回头，只是短暂地停了停，便接着迈开了步子继续走向公司。这种时候，没有必要再跟程志博纠缠下去。
　　“程先生，”吴小莉终于忍不住了，冷冷地看着程志博，说，“希望你以后能尊重一下新闻媒体，同时也尊重一下你自己，不要无端地制造一些不存在的东西来糊弄公众！”
　　程志博显然没想到半路上会突然杀出一个程咬金，定眼看了看吴小莉，在为她的漂亮和气质稍怔了怔后，马上微微笑了笑，说：“看得出来这位小姐很有正义感，我很喜欢这种个性，很愿意和你交个朋友，能赐张名片吗？”
　　吴小莉鄙夷地看着程志博，说了句“希望我的忠告能对你有所帮助”，然后转过身不屑地凛然而去。
　　众记者一片哗然。他们在为自己的同行里出了这样一个有个性的同仁而惊叹着。在一个几乎到处都充斥着圆滑和虚伪的社会里，能这样锋芒毕露着实令人吃惊！
　　何海洋这次回过了头，——他对吴小莉的声音实在太敏感，他一下子就听出了她的声音！不过他只看到了吴小莉的背影。看着渐渐远去的吴小莉，他感觉心里热辣辣的，有一些感激，还有一些别的什么。
　　程志博并未觉得尴尬，——这种事对他来说算不了什么。但他望着吴小莉的背影，突然对这个个性十足的又漂亮又有气质的女记者产生了兴趣。
　　
　　何海洋和林得全回到会议室的时候，部门经理们正低声讨论着。见他们两个走了回来，会议室里一下子静了下来。
　　何海洋的心情遭到了破坏，尽管他并不想这样。不过他很清楚，在何氏前途未卜的情况下，自己的表现对下属们的影响是至关重要的。他觉得刚才发生的事有必要让大家知道，于是强迫自己努力调整了一下情绪，说：“记者是王牌请来的——是他们的一个阴谋。看来他们的计划开始了……”他看了看眼前这些严肃无比的骨干们，稍停了停，又说：“今天的会议就到这儿，正好明后天是休息日，我想请大家回去把我们刚才的问题仔细考虑考虑，如果有什么好主意，及时跟我交流！”
　　
　　二
　　
　　晚上，何海洋和何蓉蓉、保姆一起默默的吃着饭，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谁也没说话。
　　自从何思成被查出晚期肺癌并住院后，这个家冷清多了，家里的气氛不再像以前那么让大家感到轻松。这是一种正常现象，这样一个变故，搁在任何一个家庭都是相同的结果。
　　大家就这样默默地吃着，何海洋突然感觉自己有责任调和一下家里的气氛，——至少应该让大家说说话，——老爸不在，自己就是一家之主，他有这个责任！于是他看了看何蓉蓉，说：“蓉蓉，吃完饭去看看爸吧。”
　　何蓉蓉一面慢慢嚼着，一面点点头：“好的。”
　　“是啊，抽空多去看看你爸，人上了年纪，很怕孤独的。”保姆是一个五十多岁的妇女，在何家已经呆了几年，对何家的人还是有感情的。
　　“我们会的，谢谢阿姨。”何蓉蓉说。何海洋也笑着点头表示认可。
　　保姆点点头，感觉吃得差不多了，于是站起身，说了声“你们慢吃”，然后便离开饭桌到客厅看起了电视。
　　“哥，最近公司里怎么样了？”何蓉蓉问。
　　“很好。”何海洋笑笑，他不想让妹妹为公司里的事担心，“各方面基本上都很顺利。” 他没敢说“一切都很顺利”，因为这不现实，这样说反而会让何蓉蓉担心。
　　何蓉蓉点点头，没再说什么。她知道即使公司里真的有什么麻烦，哥哥也不会让自己知道的。她理解哥哥的良苦用心。
　　“公司里有我就行了，你不必担心。爸的时间不多了，你多抽空陪陪他。”何海洋将空碗往餐桌上推了推，站起身。
　　“我会的。”何蓉蓉将碗里仅剩的一小口米饭吃完，也站了起来。
　　保姆往这儿看了看，见兄妹俩吃完，于是起身过来收拾餐桌。
　　何蓉蓉洗了把脸，便进了自己的房间开始简单地化妆。化妆对爱美的女人来说是一种习惯，而不是一种需要，尽管晚上是去医院，但何蓉蓉仍然没破坏这个习惯。二十分钟后，何蓉蓉走出了房间。
　　“阿姨，我们去看我爸了，您慢慢看。”何蓉蓉跟保姆打招呼。
　　“去吧，路上小心点，慢点开车。”保姆关照道。
　　何海洋进车库把车子开出来，在何蓉蓉身边停了下来。何蓉蓉打开车门，在坐进去的时候手下意识地摸了一下随身带的包，突然发现手机忘在了家里，于是忙退出来，说：“手机忘带了，我去拿一下，马上下来！”说罢关上车门跑上了楼。
　　何海洋打开车载收音机，车内立即传出一首潘美辰的《我想有个家》。何海洋听着这样一首伤感的老歌，心里便跟着荡漾出一种说不出的伤感。不过他并没换台。伤感是对人的另一种陶冶，偶尔享受一下，也是对人生的另一种体味。
　　何蓉蓉冲进房间，拿起手机便急急地往外走。但就在她刚要出门的时候，她突然停住了，——她被一个声音留住了！
　　“今天上午，在何氏企业大门口前发生了一场闹剧……”
　　是电视新闻播音员的声音。
　　保姆看着电视，听了前面一句，意识到这是一则对何氏没有多少好处的新闻，刚想换台，但已经来不及了，——何蓉蓉已经冲到了电视机前！
　　电视上正播放着上午何氏门前发生的那一幕，画面在播到程志博从车子上下来后定格，女播音员以她那种特有的深沉继续播音：“半个多月前，王牌集团的总裁程大金曾公开宣称要在三个月之内兼并何氏企业，今天上午，王牌集团向新闻界透露了一个消息，称王牌与何氏将于今天上午在何氏企业就并购事宜进行谈判，但事实并非如此。以下是本台记者于今天上午拍摄的实况……”
　　于是画面继续播放。
　　何蓉蓉静静地看着，当看完程志博嚣张的发言后，心里立即翻腾了起来。她双目圆睁，近乎恶狠狠地盯着电视里的程志博，胸脯一起一伏的剧烈动着。这是她第一次如此愤怒。
　　保姆看看何蓉蓉，见她动了气，心里直打鼓。她并不知道何蓉蓉跟程志博之间的关系，只道是何蓉蓉因为程志博的不逊而生气。她本想将电视关掉，但又怕因此而给何蓉蓉火上浇油，想了想，还是没敢。好不容易等那则新闻播完了，她迫不及待地关了电视，看了看何蓉蓉，说：“蓉蓉，没事的，别担心，吉人自有天相，何先生人那么好，他辛辛苦苦创办的何氏不会有事的……”
　　何蓉蓉仍旧愤怒地盯着已经被关掉的电视，一声不吭。不过过了一会儿，她的脸色突然若无其事了起来。她看了看保姆，说：“我知道，何氏不会有事的，您不用担心我，我没事。”
　　“那就好，那就好。”保姆忙不迭地说。
　　“我下去了。”何蓉蓉说。
　　“好的，那你快去吧！”保姆如释重负。
　　下了楼来到车前，何蓉蓉打开车门，却没坐进去。她跟何海洋说：“哥，我突然有点不舒服，要不你先去吧，我明天再去。”
　　何海洋见何蓉蓉这么久才下来，本想问她怎么回事，但何蓉蓉突然说不舒服，于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哪儿不舒服？要不要紧？”他忙问。
　　“头有点不舒服，不过没什么，我想过一会儿应该会好点吧。”何蓉蓉说。
　　何海洋看看何蓉蓉，只好说：“那好吧，你好好在家呆着，不要乱动，有什么问题马上打电话给我！”
　　于是何海洋驾车离去。
　　等何海洋的车开远了，何蓉蓉立即拿出手机拨起了程志博的号码。
　　刚才她好不容易才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程志博太让她失望了！
　　“喂，蓉蓉！”程志博从手机上显示出的号码知道是何蓉蓉打来的，于是一接通便喊。
　　“我有事找你，马上出来！”何蓉蓉不容分辩。
　　“什么事这么急？也总得问问我现在在干什么吧？”程志博嬉皮笑脸道。
　　“你以为你在干什么我不知道吗？在挖空心思想着兼并何氏呢……”何蓉蓉刻薄地挖苦。
　　于是程志博没再贫嘴，说了句“还是老地方，我马上来”，便挂了手机。
　　其实从决定选择掌管王牌的那一刹那，程志博对何蓉蓉便已经没有多少希望了——尽管这并不是他的本意。不过在事情还没彻底明了之前，他当然也不想放弃任何一个机会，——这是他的一贯作风。所以对于何蓉蓉，他现在的政策就是能蒙就蒙，能骗就骗，直至被识破。在一个最坏的打算之前，任何一次努力只会给自己带来意外，而不会徒增失望。
　　而何蓉蓉对程志博则是充满了几近绝望的失望。她怎么也没想到，不久前跟自己还是那么相亲相爱甚至有了切肤之亲的人现在竟突然六亲不认！她一直以为自己很了解程志博，但现在感觉他们之间却是那样的陌生！
　　“情人梦呓”咖啡屋的一切依然故我，或真或假的情人们依然甜蜜地窃窃私语，淡淡的音乐依然是那么轻柔、浪漫，但何蓉蓉对这儿的感觉却越来越淡，或者更确切地说，目前这儿所能带给她的，就只剩下一些令人感伤的回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