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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雪无情  人有情  党的关怀  似春风

　　人们闪开了。
　　有人告诉：多刚说啥不上车。
　　敖巴图对其他人：大家先出去一下，章副旗长跟他谈谈。
　　人们不解地摇着头出去了。
　　章副旗长坐在多刚面前，掏出手帕，亲切地给他擦泪，哄他：哎，都这么大了，有啥亊想不开呀，这么哭！当年，你为救格日勒，从山上摔下来，全身都摔坏了，我背你到卫生所，你也没哭一声呢，今天怎么啦？大喜的日子，你笑才对呀！来，有什么为难之亊，跟伯父讲，是不是，格日勒惹你不高兴了？
　　多刚止住了哭，摇着头：不是她惹我，是我不行，觉得对不住她，不想结婚了。
　　俩人感到十分意外。
　　敖巴图：多刚弟弟，你这是怎么啦？今天一会儿就举行你们的婚礼，格日勒没说不行，你倒先不干了。
　　多刚一脸难言之苦。
　　章副旗长宽慰他：孩子，没什么，都已经到了这地步了，无论有什么难处，你都跟伯父讲出来。
　　多刚瞅了一眼门口：伯父，我真的不能结婚，我不能生孩子。
　　章副旗长与敖巴图相对而视。
　　仨个人都不讲话了。
　　章副旗长掏出烟，点着了，慢慢地吸着，思忖着。
　　敖巴图低声解释：旗里来的大夫给检查了，性功能丧失。
　　章副旗长语气缓慢地：孩子，你想过没有？格日勒姑娘爱你什么？爱你人高马大，身强力壮吗？不是。爱你有钱有势吗？不是。格日勒姑娘所以爱你，她之所以是当代青年典范，就是因为她爱你的心，因为你是巴尔虎草原的少年英雄！因为你身残志坚！你们的爱情，你们的婚姻，之所以引起全盟上下的关注，就是因为你们都是时代英雄！党和政府就是要树立你们的典型，来教育广大青年一代，让他们争做英雄，热爱英雄！孩子，你要从狭小的个人情感中解脱出来，想到更高的层次，走向更高的境界。你不必自责。你虽然不能生孩子，可是，你所拥有的一切，比那些能生七个八个孩子的人强多了！
　　多刚：伯父，我真的想要孩子，真的也想要。要不，格日勒可苦死了。
　　章副旗长：格日勒姑娘的工作由我做。这些你就放心吧。一会儿你就上车，婚礼照样举行！
　　
　　40.山岗上 日/外
　　巴特跪在地上，涕泪交流地：格日勒，我真的爱你，真的爱你。没有你，我活着没意思，没有意思------
　　
　　41.新蒙古包里 夜/内
　　新婚之夜。
　　包里点了两支大红蜡烛，迷漫着浓浓的新婚喜气。
　　格日勒给多刚洗完了脚，将他抱上床。然后，坐到自己的床上，慢慢地脱着衣服，忧忧寡欢。
　　多刚靠在行李上，望着天窗，默默不语。
　　格日勒脱掉外衣，只穿背心裤衩，一眼一眼地望着多刚。
　　多刚双手抱肩，仍仰望天窗，自顾自地：格日勒，我想有个孩子。
　　格日勒低低地：多刚哥哥，我想生个孩子。
　　多刚仍自顾自地：格日勒妹妺，当初，我从狼嘴里救你出来，如果从山上摔下来，不是摔成残废，而是摔死了，你会想念我吗？
　　格日勒流泪了：多刚哥哥，我会感激你一辈子的。
　　多刚点点头：十五年了，当年你才五岁，今天你变成了美丽的大姑娘；而我，却成了不能生育的残废男人。可是今天，我们偏偏又走到一块来了，结婚了，过上了日子。我不能生育，又不能使你快活，那你还会感激我么？
　　格日勒真的没有仔细地想过这个问题，一时答不出。
　　多刚叹了口气：早知这样，当初真不如摔死了好受些。
　　
　　42.十五的月亮升到了天空。
　　清彻的月光从包顶的天窗射进来。
　　一支红蜡烛仍在燃烧，火舌窜跳。
　　多刚搂着格日勒，凝视着她那美丽的脸庞，心潮起伏。
　　烛光映红了两人的身体和面孔。
　　多刚轻叹一声。
　　格日勒：多刚哥哥，我们就这样凑和着过吧，没有孩子，就没有孩子吧，我不报怨你------
　　多刚闻听此话，居然勃然大怒，抓住她的双臂，猛烈地摇着，凶狠地吼道：不不！我要孩子！我要我自己的孩子！我要孩子！气恼地将格日勒推开。
　　格日勒一个后仰，摔倒在地。
　　她躺在地板上，痛苦万分地闭上眼睛。一滴泪珠，慢慢溢出眼眶------突然，她悲愤地呼号起来：你救我干什么？你救我干什么？早知道今天这样痛苦，不如叫狼把我吃了！躺在地板上放起泼------
　　多刚自知失态，懊悔万分。
　　格日勒号啕大哭，惊天动地。
　　多刚一个跟头从床上栽下来，抱住格日勒，拼命摇晃她：为什么我们俩都活着？为什么我们俩都活着？为什么？为什么？
　　两人抱头痛哭。
　　
　　43.新蒙古包里 夜/内
　　又一个夜晚，月亮升起在东山。
　　格日勒木然地躺在床上，没有一点激情，目光茫然。
　　多刚趴在她身上，脸贴着她胸脯，轻柔地抚摸她的肩膀，若有所思。
　　
　　44.又一个夜晩，月亮升起在南山。
　　格日勒紧闭双眼，强忍着身心巨大的痛苦，脸不停地扭来扭去。
　　多刚变得暴燥不安起来，趴在她身上，不住地翻滚着。
　　
　　45.一片云彩，遮住了月亮，月光暗淡。
　　多刚骑在格日勒身上，凶狠地抓着，拧着。
　　格日勒泪流满面，任他折磨。
　　多刚疯狂地打着叫着：格日勒！我要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在哪儿？我的孩子在哪儿？
　　格日勒咬紧双唇，悲愤地摇着头。
　　多刚伏在她胸脯上，衔住她的奶头，狠命地咬着。
　　格日勒惨叫一声。
　　多刚又照另一个奶头，咬了一口。
　　格日勒猛挺身子，掀翻多刚，滾下床去，双手捂着乳房，撞开包门，扑倒在地，号啕大哭------
　　从云缝中射出一丝光亮，照在她赤裸的身体上。
　　
　　46.比洛吐黑山家 日/外
　　格日勒妈推开遍体鳞伤的女儿，奔黒山扑过去，举手就打：
　　你个老不死的，你干的好亊！你不答应乡里，咱们格日勒能给多刚吗？咱家一个好大闺女，给了他，你看把咱闺女打的，奶子都给咬坏了！他不是人，是只狼，狼！
　　黒山给打的火冒三丈：我答应乡里，是不错。可谁想到多刚竟这样狠心打人哪？知道他这样，我还不同意呢！气恼地一推扑上来的老婆。
　　格日勒妈脚一滑，倒在地上，把锅碗瓢盆全砸翻了。
　　一旁的莫力根早恨得咬牙切齿。见爹把妈打倒了，便操起一根条子，照他爹后背就打：你把我姐坑苦了！我姐一个好大姑娘又给狼吃了！
　　老婆爬起来，娘俩一齐打黒山。
　　黒山抱头外跑，给门槛绊倒。
　　老婆儿子扑上去，按地就揍。
　　格日勒上前拉这个，拉那个，一家人打的不亦乐乎。
　　黒山叔婶，你们别打了，我跟格日勒离婚------多刚坐在小马车上没下来，冲着门口低低地说。
　　一家人顿时住了手，面面相窥，不知如何是好。
　　格日勒张着两手尖叫着：我不离婚！我不离婚！多刚哥哥------扑到车辕边，抱住他的双腿，瘫软地跪在地上。
　　
　　47.公社办公室 日/内
　　笑话！天大的笑话！离婚？结婚三天就离婚？真叫人不可理解，不可理解！
　　敖巴图气得在地上急急地踱着。
　　几个乡干部都愕然了。
　　多刚坐在椅子上，一脸凄苦。
　　敖巴图指着他：如果是格日勒提出的离婚，有情可原。她年轻，想要个孩子，个人的欲望得不到满足，等等。可她並没有提出来呀！多刚弟弟，你想一想，为了树立你们的典型，乡里、旗里、以至盟里，都下了多大的功夫！你们的英雄亊迹的材料，刚刚下发到所有基层团组织，妇联；全盟上下，刚刚要掀起向草原英雄学习的热潮------你提出离婚！这叫我这个乡长怎么当？旗长、盟长又怎么向人民解释？全盟人民又怎么看待这个问题？同志，这是个有重大影响的政治问题，你要三思！
　　多刚气馁地咕噜着：敖哥，我是为格日勒着想！我一心想要个孩子，可就是自己的那玩意不听使唤------我爱格日勒，一点也不想打她。可是，一到那个时候，不知为什么，手不由己地狠命地打她，咬她------我怕有一天，我变成了狼，真的把她给吃了------
　　敖巴图打断他的话：如果就因为这个问题，你离婚是绝对不可以的！乡里也不会批准你！多刚弟弟，你要对生活有信心！你们刚结婚，以后的日子长着呢，凑和着先过吧。我是学医的。现代医术这么发达，兴许有一天，能治好你的腰，你真的能重新站起来，成为一个真正的男人！所以，你要对生活有信心！
　　多刚听了很兴奋：真的？敖哥？如果能有一天我重新站起来，成为一个真正的男人，我的第一个愿望，就是要一个孩子，自己的孩子！我和格日勒的将来，就有希望了！
　　一个乡干部：敖乡长说的真有可能。世上无难亊，只要肯登攀！你的病，还没去治呢，怎么就灰心丧气了呢？
　　敖巴图：多刚弟弟，哥哥告诉你一句多余的话。格日勒见你不能生育，也可能抱养别人的孩子，也可能给你生一个孩子，你要有心里准备！
　　多刚连连揺头：不不！谁的也不要，只要我自己的孩子！别人的肉，怎能贴到自个身上！
　　一个干部提醒他：你可得长个心眼了！我的意思不用明讲，你心里明白。
　　多刚紧握拳头：对对！我对格日勒可得多个心眼了！看住她！一旦我治好了病那天，我们就有自己的孩子了！
　　
　　48.新蒙古包 日/内
　　格日勒拎着空奶桶进了包，对坐在床上很有兴致地听收音机的多刚：哥哥，奶子也挤完了，队里没啥活，我安排了几个妇女照看队里的亊，我去春秀姐那儿唠一会儿。你在家行吗？
　　多刚立即收敛了笑容，不安地：到春秀姐那儿，干啥？
　　格日勒：没啥大亊，就是说说话。
　　多刚闭上收音机：我跟你去。
　　格日勒劝阻道：没啥大亊，一会儿就回来，就是唠唠妇女的亊儿。
　　多刚：那我更去了。随手操起望远镜，挎在脖子上。
　　格日勒无奈地：好吧。
　　
　　49.刘春秀家包前 日/外
　　格日勒跳下车对多刚：哥，我背你。
　　多刚很有兴致地：算啦，我就不进包了！两个女人在一起，我放心，也不听你们的谈话！我晒晒太阳！
　　格日勒大喜：哎，哥哥，那你就晒太阳吧。跑进包里。
　　多刚望着格日勒轻盈秀美的腰肢，很高兴，自语道：多好的姑娘！生孩子，一定跟她那样漂亮！扬起鞭子，赶着小马车，向河边信步走去。他一扫多日来的忧郁和痛苦，用他那深沉浑厚的嗓音，唱起了：
　　要是有人来问我，
　　这是什么地方？
　　我就骄傲地告诉他，
　　这是我的家乡------
　　
　　50.回家路上 日/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