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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数:17977
成片时长:约57分钟
阅读:12820
发表:2012/10/20
36集 主旋律,军事 电视剧剧本
《夺粮》第1集
- 故事梗概
- 作品正文
第1集
1-1,淮阴城 春香楼妓院 小红阁 日 内
四只酒杯碰杯。外边适时地传来轰隆一声炮弹爆炸。一只酒杯脱手落下,背景中妓女小红袄的强颜欢笑顿时被恐惧覆盖,一把抓住安东城保安大队长陶成福的手臂,摇晃着哭求:“大爷,真得喝不成啦!”
妓女大牡丹撇嘴一笑:“不就响几声炮吗?还值当地败了大爷喝花酒的兴?”翘着兰花指给陶成福擦抹两下溅到衣袖上的酒渍。
小红袄委屈地:“这都三炮响啦!小日本说话就进来,姐妹们都收拾东西要跑呢?”说着还回头往门外看看。外边传来乱了营的响动嘈杂。
大牡丹自轻自贱地:“跑哪儿也是被嫖的货儿。春香楼的姐妹们还怕挨炮啊?来,是爷们儿的,就痛快干了这杯酒。”左右碰杯陶成福和地主少爷周千龙。
陶成福咧嘴笑着赞赏:“巾帼英雄出青楼!说到哥哥心里去了。干了。”去看周千龙,还碰一下他的酒杯,督促他喝。“赏人家大牡丹一脸儿?”
周千龙尴尬地笑着,竭力控制着略有颤抖的酒杯,应和敷衍。
大牡丹鄙夷地用胳膊肘碰他一下:“怎么着啊周大少?呵呵呵,肯定尿(sui)了。”然后,一拉脸,没好气地碰他一下杯子,命令。“干了再尿(sui)。”与陶成福率先干掉。
周千龙只得慢半拍地把酒杯送来自己嘴边。
一滴口水跌落周千龙的酒杯。
周千龙恼怒抬头,看见身后站着绰号叫鸡大腿的胖子随从。
鸡大腿嘴角咬着食指,欠身直勾勾看着桌子上的烧鸡,口水顺着手背,再接再厉地垂涎欲滴。一杯酒泼到脸上,才让他醒来,站直了身子。
周千龙没好气地把泼完酒的空酒杯撴到桌子上,伸手扥下一根烧鸡腿,头也不回,反手上去,骂:“出息。外边流口水去。”
烧鸡腿杵进鸡大腿的嘴里。鸡大腿撕咬着鸡腿肉,含混地:“不流了。”
大牡丹:“不流也出去。恶心。”
鸡大腿向周千龙嘟哝抱怨:“少爷,她伤人自尊。”
周千龙举手遮挡着自己脸面,歪身子躲着鸡大腿的口水,张嘴刚要骂,一丝带着鸡肉的脆骨落到周千龙头上。鸡大腿赶紧伸手从他头发里捡起来,扔嘴里,珍惜地咯吱咯吱地咀嚼。指缝里还夹杂着几根一同扥下来的头发。周千龙疼得龇牙抽凉气,从后槽牙缝里骂:“滚。”
大牡丹和小红袄都被逗乐了,望着转身走出去的鸡大腿。
陶成福缓缓放下酒杯。突然砰砰两声枪响,从临窗的街面上传来,随后是杂沓中的喊叫:“站住,哪儿跑?”小红袄吓得缩成一堆。周千龙蹭地跑过去,打开窗户往下看。
1-2,淮阴城 街道 日 外
一名国军士兵疯跑过来路口,但是迎面看见前边也有人来围堵,只得掉头往另一巷子跑去,慌不择路间,随着几声枪响,哎呀一声,腿部中弹,跪倒下去。
另外几发脱靶的弹头击打在他身旁左右的地面上,噗噗噗,弹着点腾起几处尘土。中弹士兵坚持着爬起来,拖着伤腿再跑。
中弹士兵没跑几步,被身后追上来的一名宪兵,抬脚踹倒。随后几名围上来的宪兵将其按倒在地。
一名宪兵中尉军官,拔出枪来,顶向他脑袋,喝:“交代,是逃兵吗?”
1-3,淮阴城 春香楼妓院 小红阁 日 内
周千龙脸色苍白地回头,看着大家,突然叫:“抓着逃兵了。”
大牡丹看看陶成福和小红袄,兴奋地跑过去,攀住周千龙的肩背,往下看热闹。
1-4,淮阴城 街道 日 外
逃兵叫喊:“我家在乡下,长官。”
宪兵中尉不理他的辩解,只是强调:“是不是当逃兵?”
逃兵哀求:“我娘瘫痪,跑反不了。长官。”
宪兵中尉继续落实:“就说是不是当逃兵?”
逃兵只得:“是逃,可我得去背出我娘来,不能落鬼子手里呀,长官。”
有议论声起。
宪兵中尉卡啦一声,撬开枪机,抬手冲天,来了一枪,镇静街面。逃兵吓得顿时没了声息,紧紧闭上眼睛,等待下一枪打进自己脑袋。
1-5,淮阴城 春香楼妓院 小红阁 日 内
小红袄吓得更紧地贴进陶成福臂弯里,死死抓住他。
大牡丹着急地回头摆手喊他们:“快过来看哪,要毙人啦!”怕错过了热闹与同伴分享。
陶成福起了半起的身子,又被小红袄扯拽地坐下了。他看着自己的保安团军官制服,打圆场地对大牡丹:“我这身行头,不适合出现在那窗口。就陪咱的小红袄吧。看把小乖乖吓得。”
大牡丹一撅嘴,扭回脸去:“酸得你们。”
陶成福受到蔑视,起身也过来看,把制服上衣脱掉,丢给小红袄。小红袄一手接过来,胡乱挂到衣架上,一手紧紧撕扯着他的衣襟,也跟过来,似乎不敢一个人呆着,但是又不太敢往下看,躲避在陶成福的身后,踮脚引颈往窗外瞄着。
期间,窗外传来宪兵们的纷纷喊话:“安静,都安静了。大家都听着。”
1-6,淮阴城 街道 日 外
宪兵中尉大声宣布:“大敌当前,兵临城下,我国军将士,皆前赴后继,城外御敌。这个胆小鬼,却畏敌如虎,临阵脱逃,不敢随队奔赴战场。现严肃军纪,杀一儆百,就地正法,以向全城百姓表明我中国军队誓死抗战之决心。”说着把枪再次顶到逃兵的后脑勺。
逃兵依旧喋喋不休:“救出我娘亲来,我就去杀鬼子,长官……”枪响,话断,人倒,血溅。
1-7,淮阴城 春香楼妓院 小红阁 窗口 日 外
春香楼的小红阁窗口,大牡丹兴奋地一扯周千龙,试图与其交流感受。周千龙却就势软靠到墙上。
小红袄承受不了这惨状,一下歪过头去,额头抵住陶成福的肩头,不忍再去看。大牡丹醋意浓浓鄙视地:“真没劲,喝酒喝酒。”死命拖拽周千龙起来。
陶成福却猛不丁地叫了一声:“好!”把小红袄和大牡丹都给吓了一跳,愣怔地去看他,周千龙也被他这声喝惊回来,在大牡丹的拖拽下,竭力站起来。
1-8,淮阴城 街道 日 外
下边的宪兵官兵惊回首,把枪都对准窗口。宪兵中尉喝:“什么人?”然后是哗啦啦拉枪栓的声响。
1-9,淮阴城 春香楼妓院 小红阁 日 内
周千龙再次软瘫下去。小红袄吓得直接坐下去,抱着陶成福的腿,躲在窗口下。大牡丹急得拖拽陶成福,急急地悄声:“爷儿,这可不是戏园子看戏。带叫好的。”然后壮着胆子对窗户下边的宪兵中尉赔笑解释。“军爷,这位先生不是喊的你们。都忙去吧。”
陶成福却大声:“既是穿上这身军装,无论官兵大小,任嘛理由,都不是逃兵的街口。这位长官,军法执行得好!”说完,转身离开窗户。
大牡丹急忙扭身跟上。
1-10,淮阴城 街道 日 外
宪兵中尉收起枪来。宪兵们也陆续放下枪,彼此看看,骂:“神经病。当我们戏园子唱戏了。”
宪兵这位对着界面百姓,大声宣布:“暴尸三日,以儆效尤。”带人跑步离去。城外再次传来炮声。
1-11,淮阴城 春香楼妓院 小红阁 日 内
陶成福落座:“瞧见没?国军誓死御敌,淮阴城固若金汤。倒酒。”
大牡丹已经端起酒壶给陶成福满上,吹捧着:“陶队长真英雄也!”
周千龙依旧倚靠在窗口一侧,往外隐蔽着瞥一眼,忧心忡忡地:“可那么大的徐州城都陷落了呀!”
陶成福语带双关地淫邪着:“哎就算小日本他进了城,也得放炮不是?”然后,拧一把挨身过来落座的小红袄的脸蛋儿,宽慰她。“犯不上跑。”
俩妓女初始一愣,随后明白,异口同声地骂一句:“讨厌。”小红袄似乎心安一些,破涕为笑。
大牡丹嗲声嗲调地:“叫小日本睡了,哪还有你陶队长的啊?”
周千龙这才心事重重地回来,坐下。
陶成福一口干掉酒:“陶爷我睡他东洋娘们儿去。有来无往非礼也!”话音未落,传来一串接连的炮弹爆炸声。
周千龙刚落座,随即扑通顺着椅子朝陶成福跪下去:“大哥,陶大队长哎—— 先留下命,再来往非礼不迟!”
陶成福把酒杯一丢:“败兴。回安东。”起身,往后一磕圆凳子,抬步就走。
小红袄急忙拉住他:“爷儿,您的军装。”去拿衣服给他披上。
陶成福不在意地瞥一眼那保安团军装,煞有介事地轻轻拧一把小红袄的脸蛋儿,纠正:“记住了,这不是军装。对吧。”转身,看一眼大牡丹,嘟哝着走去。“军不军,民不民的。就是套行头。”
大牡丹急了:“嗨大爷,还没给钱呢——”
陶成福一看随后跟起来往外走的周千龙:“他付账。”
尾随出门的周千龙头也不回地喊着:“记账,下次一总付。”
大牡丹和小红袄一起追着出来。
小红袄:“都跑空了,哪还有下次啊?”
大牡丹直接冲下面喊:“鸨妈,有人逃账。”被迎门进来的鸡大腿一手一个薅着脖领子推进来,往桌子底下一塞,顺手抓起那只整鸡,转身往外就走,同时扥下另一只鸡腿,反手丢掉鸡身子,出门。
鸡身子正丢到从桌子底下钻出来张嘴要喊的大牡丹脸上。
1-12,淮阴城 南城门 日 外
城外炮声隆隆,甚至间杂时断时续的各色枪声,把战争的氛围逼近在身旁。
惊慌失措的人们纷纷往外跑,把稀稀落落进城的人挤得站不住脚。守城士兵们急得大喊大骂。为首的上士高喊:“城外的人照准出城,城里的不要瞎跑反。淮阴城固若金汤,不许扰乱人心。他妈不许逃跑,军民同心守城抗日。”说着拔枪,对空连放两枪示警。人群顿时炸了窝。
拼命逆着人群挤进来的李清平,与往外挤得陶成福和周千龙错身而过,彼此没有注意到对方。跟包的鸡大腿拼命挥舞着手里的鸡腿骨笨拙地扒拉着人群往外挤着,把李清平的礼帽还蹭掉了,落在了跟着他后边,也往里挤的绢子手里。
绢子把礼帽送到李清平伸手来找的手里。李清平匆忙地说声:“谢了。”绢子来不及客气回话,已经被往外挤得鸡大腿随着人群又裹挟出几步去。
李清平一把伸出手去。
人群缝隙里,试图拉住绢子的手,把她帮她进来城门。手指只碰了一个尖,终归没能抓住,松脱而去。
李清平再找。
绢子人也看不见了,淹没在人群里。
挥舞着枪大喊大叫的上士班长指着李清平训斥:“你是进是出?别挡道。”
李清平放弃寻找绢子,回身往里挤着,对他喊:“老总,越开枪越乱。”
上士气馁地收起枪来,骂:“不开枪也乱。都他妈别乱挤啦!抢孝帽子啊?”忽然意识到什么,即可回头去找李清平。“嗨你谁呀?跟大牢里出来似的。是城里的吗?这时候敢进城?”四处寻找。已不见了人影,略一沉思,急忙招手身边一个士兵,对他嘱咐:“快去密保少侠的兄弟,他等的人好像来了。”
城门外,几枚炸弹啸叫着落地,炸开,随即跟下来两串机枪子弹。顿时死伤一片跑反出去的人群。大家惊恐嘶喊着卧倒,往空中张望。
三架编队的日军零式轰炸机低空掠过。
即将跑出城门洞的周千龙见状掉头又往回跑:“我操,出去送死啊!”陶成福无奈,也跟着往回挤。
鸡大腿晕头转向地再跟着转身,还问呢:“这小鬼子是要打哪儿啊?不是在城北吗?”
周千龙没好气地:“城北城南都是淮阴城。”
许多难民也跟着他们又往回跑进城门洞躲避,绢子再次被裹挟进来,趁此跑进城门。
1-13,淮阴城 城北 国军33师186团1营防御阵地
阵地上炮火连天。少校独臂营长任怀天从一串炸点的狼烟尘土中闯出来,晃晃头肩,抖掉土尘,愤恨地瞭一眼丢完炸弹远去的敌机,沿着战壕边走边粗声粗气地命令:“小蛋子,跑步向团部汇报,顺便接上电话线,就说侧翼阵地的187团……”
小跑在身后的下士通讯兵小蛋子上气不接下气地紧跟着听,突然一发子弹将他击中,他摇晃两下,往下倒去,正好被翻身滚跃进来的团部上尉邱副官就势抱住。
任怀天闻声回头,打住话语,看见阵亡的通讯兵和邱副官,彼此对视一眼。
邱副官喊:“团座命我亲自来传他的话,187团败退,我186团兄弟不得动摇军心。团部命令你们一营拼死顶住。”
任怀天象征性地举手敬个军礼,语气很冲地:“邱副官来前沿就传达这句废话?”背景深处的战壕里,一个少尉排长血糊沥啦地蹿起来,左右招呼着士兵们反击:“小鬼子又上来啦,弟兄们招呼着——” 带领大家开枪阻击。
邱副官放下通讯兵小蛋子的尸体,还礼,强调:“就算废话,也必须顶住。”
任怀天顺手拿过通讯兵的卡宾枪,夹在腋下,稳住枪身,骂:“打到现在都不知道,怎么就平地里冒出这么一股敌人?还他妈清一色鬼子兵。”甩手对着阵地外嚎叫着进攻的鬼子打一串连发,转身路过那个少尉排长时,把枪丢给排长。少尉排长掖起驳壳枪,抓起卡宾枪,扫射。
邱副官跟上来,缓和一下语气:“我代表团部通知大家,我们很可能在阻拦鬼子一次巨大的阴谋,只是目前还不清楚细节。”
任怀天把那只空袖管重新掖进腰带里,对邱副官喊:“明白。拚到死前,肯定能顶住。请邱副官回吧。告诉团座,老子这回要能活着回去,绝饶不了他187团汪瞎子那软蛋狗造的。”
邱副官特别凝重地看着任怀天:“我就是奉命来证实这情况的,督战咱们186团各营的。他们187团又把我们出卖了。”
1-1,淮阴城 春香楼妓院 小红阁 日 内
四只酒杯碰杯。外边适时地传来轰隆一声炮弹爆炸。一只酒杯脱手落下,背景中妓女小红袄的强颜欢笑顿时被恐惧覆盖,一把抓住安东城保安大队长陶成福的手臂,摇晃着哭求:“大爷,真得喝不成啦!”
妓女大牡丹撇嘴一笑:“不就响几声炮吗?还值当地败了大爷喝花酒的兴?”翘着兰花指给陶成福擦抹两下溅到衣袖上的酒渍。
小红袄委屈地:“这都三炮响啦!小日本说话就进来,姐妹们都收拾东西要跑呢?”说着还回头往门外看看。外边传来乱了营的响动嘈杂。
大牡丹自轻自贱地:“跑哪儿也是被嫖的货儿。春香楼的姐妹们还怕挨炮啊?来,是爷们儿的,就痛快干了这杯酒。”左右碰杯陶成福和地主少爷周千龙。
陶成福咧嘴笑着赞赏:“巾帼英雄出青楼!说到哥哥心里去了。干了。”去看周千龙,还碰一下他的酒杯,督促他喝。“赏人家大牡丹一脸儿?”
周千龙尴尬地笑着,竭力控制着略有颤抖的酒杯,应和敷衍。
大牡丹鄙夷地用胳膊肘碰他一下:“怎么着啊周大少?呵呵呵,肯定尿(sui)了。”然后,一拉脸,没好气地碰他一下杯子,命令。“干了再尿(sui)。”与陶成福率先干掉。
周千龙只得慢半拍地把酒杯送来自己嘴边。
一滴口水跌落周千龙的酒杯。
周千龙恼怒抬头,看见身后站着绰号叫鸡大腿的胖子随从。
鸡大腿嘴角咬着食指,欠身直勾勾看着桌子上的烧鸡,口水顺着手背,再接再厉地垂涎欲滴。一杯酒泼到脸上,才让他醒来,站直了身子。
周千龙没好气地把泼完酒的空酒杯撴到桌子上,伸手扥下一根烧鸡腿,头也不回,反手上去,骂:“出息。外边流口水去。”
烧鸡腿杵进鸡大腿的嘴里。鸡大腿撕咬着鸡腿肉,含混地:“不流了。”
大牡丹:“不流也出去。恶心。”
鸡大腿向周千龙嘟哝抱怨:“少爷,她伤人自尊。”
周千龙举手遮挡着自己脸面,歪身子躲着鸡大腿的口水,张嘴刚要骂,一丝带着鸡肉的脆骨落到周千龙头上。鸡大腿赶紧伸手从他头发里捡起来,扔嘴里,珍惜地咯吱咯吱地咀嚼。指缝里还夹杂着几根一同扥下来的头发。周千龙疼得龇牙抽凉气,从后槽牙缝里骂:“滚。”
大牡丹和小红袄都被逗乐了,望着转身走出去的鸡大腿。
陶成福缓缓放下酒杯。突然砰砰两声枪响,从临窗的街面上传来,随后是杂沓中的喊叫:“站住,哪儿跑?”小红袄吓得缩成一堆。周千龙蹭地跑过去,打开窗户往下看。
1-2,淮阴城 街道 日 外
一名国军士兵疯跑过来路口,但是迎面看见前边也有人来围堵,只得掉头往另一巷子跑去,慌不择路间,随着几声枪响,哎呀一声,腿部中弹,跪倒下去。
另外几发脱靶的弹头击打在他身旁左右的地面上,噗噗噗,弹着点腾起几处尘土。中弹士兵坚持着爬起来,拖着伤腿再跑。
中弹士兵没跑几步,被身后追上来的一名宪兵,抬脚踹倒。随后几名围上来的宪兵将其按倒在地。
一名宪兵中尉军官,拔出枪来,顶向他脑袋,喝:“交代,是逃兵吗?”
1-3,淮阴城 春香楼妓院 小红阁 日 内
周千龙脸色苍白地回头,看着大家,突然叫:“抓着逃兵了。”
大牡丹看看陶成福和小红袄,兴奋地跑过去,攀住周千龙的肩背,往下看热闹。
1-4,淮阴城 街道 日 外
逃兵叫喊:“我家在乡下,长官。”
宪兵中尉不理他的辩解,只是强调:“是不是当逃兵?”
逃兵哀求:“我娘瘫痪,跑反不了。长官。”
宪兵中尉继续落实:“就说是不是当逃兵?”
逃兵只得:“是逃,可我得去背出我娘来,不能落鬼子手里呀,长官。”
有议论声起。
宪兵中尉卡啦一声,撬开枪机,抬手冲天,来了一枪,镇静街面。逃兵吓得顿时没了声息,紧紧闭上眼睛,等待下一枪打进自己脑袋。
1-5,淮阴城 春香楼妓院 小红阁 日 内
小红袄吓得更紧地贴进陶成福臂弯里,死死抓住他。
大牡丹着急地回头摆手喊他们:“快过来看哪,要毙人啦!”怕错过了热闹与同伴分享。
陶成福起了半起的身子,又被小红袄扯拽地坐下了。他看着自己的保安团军官制服,打圆场地对大牡丹:“我这身行头,不适合出现在那窗口。就陪咱的小红袄吧。看把小乖乖吓得。”
大牡丹一撅嘴,扭回脸去:“酸得你们。”
陶成福受到蔑视,起身也过来看,把制服上衣脱掉,丢给小红袄。小红袄一手接过来,胡乱挂到衣架上,一手紧紧撕扯着他的衣襟,也跟过来,似乎不敢一个人呆着,但是又不太敢往下看,躲避在陶成福的身后,踮脚引颈往窗外瞄着。
期间,窗外传来宪兵们的纷纷喊话:“安静,都安静了。大家都听着。”
1-6,淮阴城 街道 日 外
宪兵中尉大声宣布:“大敌当前,兵临城下,我国军将士,皆前赴后继,城外御敌。这个胆小鬼,却畏敌如虎,临阵脱逃,不敢随队奔赴战场。现严肃军纪,杀一儆百,就地正法,以向全城百姓表明我中国军队誓死抗战之决心。”说着把枪再次顶到逃兵的后脑勺。
逃兵依旧喋喋不休:“救出我娘亲来,我就去杀鬼子,长官……”枪响,话断,人倒,血溅。
1-7,淮阴城 春香楼妓院 小红阁 窗口 日 外
春香楼的小红阁窗口,大牡丹兴奋地一扯周千龙,试图与其交流感受。周千龙却就势软靠到墙上。
小红袄承受不了这惨状,一下歪过头去,额头抵住陶成福的肩头,不忍再去看。大牡丹醋意浓浓鄙视地:“真没劲,喝酒喝酒。”死命拖拽周千龙起来。
陶成福却猛不丁地叫了一声:“好!”把小红袄和大牡丹都给吓了一跳,愣怔地去看他,周千龙也被他这声喝惊回来,在大牡丹的拖拽下,竭力站起来。
1-8,淮阴城 街道 日 外
下边的宪兵官兵惊回首,把枪都对准窗口。宪兵中尉喝:“什么人?”然后是哗啦啦拉枪栓的声响。
1-9,淮阴城 春香楼妓院 小红阁 日 内
周千龙再次软瘫下去。小红袄吓得直接坐下去,抱着陶成福的腿,躲在窗口下。大牡丹急得拖拽陶成福,急急地悄声:“爷儿,这可不是戏园子看戏。带叫好的。”然后壮着胆子对窗户下边的宪兵中尉赔笑解释。“军爷,这位先生不是喊的你们。都忙去吧。”
陶成福却大声:“既是穿上这身军装,无论官兵大小,任嘛理由,都不是逃兵的街口。这位长官,军法执行得好!”说完,转身离开窗户。
大牡丹急忙扭身跟上。
1-10,淮阴城 街道 日 外
宪兵中尉收起枪来。宪兵们也陆续放下枪,彼此看看,骂:“神经病。当我们戏园子唱戏了。”
宪兵这位对着界面百姓,大声宣布:“暴尸三日,以儆效尤。”带人跑步离去。城外再次传来炮声。
1-11,淮阴城 春香楼妓院 小红阁 日 内
陶成福落座:“瞧见没?国军誓死御敌,淮阴城固若金汤。倒酒。”
大牡丹已经端起酒壶给陶成福满上,吹捧着:“陶队长真英雄也!”
周千龙依旧倚靠在窗口一侧,往外隐蔽着瞥一眼,忧心忡忡地:“可那么大的徐州城都陷落了呀!”
陶成福语带双关地淫邪着:“哎就算小日本他进了城,也得放炮不是?”然后,拧一把挨身过来落座的小红袄的脸蛋儿,宽慰她。“犯不上跑。”
俩妓女初始一愣,随后明白,异口同声地骂一句:“讨厌。”小红袄似乎心安一些,破涕为笑。
大牡丹嗲声嗲调地:“叫小日本睡了,哪还有你陶队长的啊?”
周千龙这才心事重重地回来,坐下。
陶成福一口干掉酒:“陶爷我睡他东洋娘们儿去。有来无往非礼也!”话音未落,传来一串接连的炮弹爆炸声。
周千龙刚落座,随即扑通顺着椅子朝陶成福跪下去:“大哥,陶大队长哎—— 先留下命,再来往非礼不迟!”
陶成福把酒杯一丢:“败兴。回安东。”起身,往后一磕圆凳子,抬步就走。
小红袄急忙拉住他:“爷儿,您的军装。”去拿衣服给他披上。
陶成福不在意地瞥一眼那保安团军装,煞有介事地轻轻拧一把小红袄的脸蛋儿,纠正:“记住了,这不是军装。对吧。”转身,看一眼大牡丹,嘟哝着走去。“军不军,民不民的。就是套行头。”
大牡丹急了:“嗨大爷,还没给钱呢——”
陶成福一看随后跟起来往外走的周千龙:“他付账。”
尾随出门的周千龙头也不回地喊着:“记账,下次一总付。”
大牡丹和小红袄一起追着出来。
小红袄:“都跑空了,哪还有下次啊?”
大牡丹直接冲下面喊:“鸨妈,有人逃账。”被迎门进来的鸡大腿一手一个薅着脖领子推进来,往桌子底下一塞,顺手抓起那只整鸡,转身往外就走,同时扥下另一只鸡腿,反手丢掉鸡身子,出门。
鸡身子正丢到从桌子底下钻出来张嘴要喊的大牡丹脸上。
1-12,淮阴城 南城门 日 外
城外炮声隆隆,甚至间杂时断时续的各色枪声,把战争的氛围逼近在身旁。
惊慌失措的人们纷纷往外跑,把稀稀落落进城的人挤得站不住脚。守城士兵们急得大喊大骂。为首的上士高喊:“城外的人照准出城,城里的不要瞎跑反。淮阴城固若金汤,不许扰乱人心。他妈不许逃跑,军民同心守城抗日。”说着拔枪,对空连放两枪示警。人群顿时炸了窝。
拼命逆着人群挤进来的李清平,与往外挤得陶成福和周千龙错身而过,彼此没有注意到对方。跟包的鸡大腿拼命挥舞着手里的鸡腿骨笨拙地扒拉着人群往外挤着,把李清平的礼帽还蹭掉了,落在了跟着他后边,也往里挤的绢子手里。
绢子把礼帽送到李清平伸手来找的手里。李清平匆忙地说声:“谢了。”绢子来不及客气回话,已经被往外挤得鸡大腿随着人群又裹挟出几步去。
李清平一把伸出手去。
人群缝隙里,试图拉住绢子的手,把她帮她进来城门。手指只碰了一个尖,终归没能抓住,松脱而去。
李清平再找。
绢子人也看不见了,淹没在人群里。
挥舞着枪大喊大叫的上士班长指着李清平训斥:“你是进是出?别挡道。”
李清平放弃寻找绢子,回身往里挤着,对他喊:“老总,越开枪越乱。”
上士气馁地收起枪来,骂:“不开枪也乱。都他妈别乱挤啦!抢孝帽子啊?”忽然意识到什么,即可回头去找李清平。“嗨你谁呀?跟大牢里出来似的。是城里的吗?这时候敢进城?”四处寻找。已不见了人影,略一沉思,急忙招手身边一个士兵,对他嘱咐:“快去密保少侠的兄弟,他等的人好像来了。”
城门外,几枚炸弹啸叫着落地,炸开,随即跟下来两串机枪子弹。顿时死伤一片跑反出去的人群。大家惊恐嘶喊着卧倒,往空中张望。
三架编队的日军零式轰炸机低空掠过。
即将跑出城门洞的周千龙见状掉头又往回跑:“我操,出去送死啊!”陶成福无奈,也跟着往回挤。
鸡大腿晕头转向地再跟着转身,还问呢:“这小鬼子是要打哪儿啊?不是在城北吗?”
周千龙没好气地:“城北城南都是淮阴城。”
许多难民也跟着他们又往回跑进城门洞躲避,绢子再次被裹挟进来,趁此跑进城门。
1-13,淮阴城 城北 国军33师186团1营防御阵地
阵地上炮火连天。少校独臂营长任怀天从一串炸点的狼烟尘土中闯出来,晃晃头肩,抖掉土尘,愤恨地瞭一眼丢完炸弹远去的敌机,沿着战壕边走边粗声粗气地命令:“小蛋子,跑步向团部汇报,顺便接上电话线,就说侧翼阵地的187团……”
小跑在身后的下士通讯兵小蛋子上气不接下气地紧跟着听,突然一发子弹将他击中,他摇晃两下,往下倒去,正好被翻身滚跃进来的团部上尉邱副官就势抱住。
任怀天闻声回头,打住话语,看见阵亡的通讯兵和邱副官,彼此对视一眼。
邱副官喊:“团座命我亲自来传他的话,187团败退,我186团兄弟不得动摇军心。团部命令你们一营拼死顶住。”
任怀天象征性地举手敬个军礼,语气很冲地:“邱副官来前沿就传达这句废话?”背景深处的战壕里,一个少尉排长血糊沥啦地蹿起来,左右招呼着士兵们反击:“小鬼子又上来啦,弟兄们招呼着——” 带领大家开枪阻击。
邱副官放下通讯兵小蛋子的尸体,还礼,强调:“就算废话,也必须顶住。”
任怀天顺手拿过通讯兵的卡宾枪,夹在腋下,稳住枪身,骂:“打到现在都不知道,怎么就平地里冒出这么一股敌人?还他妈清一色鬼子兵。”甩手对着阵地外嚎叫着进攻的鬼子打一串连发,转身路过那个少尉排长时,把枪丢给排长。少尉排长掖起驳壳枪,抓起卡宾枪,扫射。
邱副官跟上来,缓和一下语气:“我代表团部通知大家,我们很可能在阻拦鬼子一次巨大的阴谋,只是目前还不清楚细节。”
任怀天把那只空袖管重新掖进腰带里,对邱副官喊:“明白。拚到死前,肯定能顶住。请邱副官回吧。告诉团座,老子这回要能活着回去,绝饶不了他187团汪瞎子那软蛋狗造的。”
邱副官特别凝重地看着任怀天:“我就是奉命来证实这情况的,督战咱们186团各营的。他们187团又把我们出卖了。”
到头了
到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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