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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0集：玩命死守危堤
　　（紧接19集《血战即将发生》）。
　　
　　场：01
　　时：1990年9月初某日
　　景：外骄阳似火返回乡里的路上
　　人：古仕民、周晓玉
　　△：古、周二人走出狗不理的农家小院，一路边走边谈……。
　　周晓玉：（感叹地）回想发案那天，我接到夏汉楚告警电话，就带两个路线熟的干部，从乡政府坐车赶过来，前面冇得路，只好弃车跑了三里路赶往渠道边，看到对方刀枪剑戟如林，族旗迎风猎猎；人群黑压压一片，在渠道那边叫阵喊打，人人杀气腾腾，我随时都怕他们冲过来呀！说得不怕你见笑，我险些吓得要尿裤子啊！哈哈，哈哈！现在回想起来，我还后怕哩！
　　古仕民：（故意讥讽）冇想到城里来的大干部，还是胆小鬼！
　　周晓玉：你想，我长期在地委机关工作，哪里见过这样吓人场面？直到进了你们指挥部，看见你那冷静沉着，泰然自若的样儿，我倒悬的心才落下来！不晓得么原因，只要有你在，我就不怕了！哈哈，哈哈！
　　古仕民：只要有我在，你就真的不怕了？
　　周晓玉：事实证明，我真的冇把你看错！你大敌当前，临危不乱，果敢攻防有备，抗暴自保，同时兵分四路御敌；你不顾生死，敢于“关云长单刀赴会”，赤手空拳，与黄所长闯进敌方阵营；你运筹帷幄，沉着布署，紧急调动七湾抗暴健儿，屯兵指挥所；你面对敌方仲指挥的叫嚣煽惑，处变不惊，义正辞严，驳得个个胆战心惊！不是你制止及时，若等县里防暴大队赶来，黄花菜早凉啦！这里早已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喏，真险啊！
　　古仕民：呵，县里还派来了防暴大队呀？我咋不晓得？
　　周晓玉：是啊，是我和程华书记用电话向县委直接求救的，三大卡车，一百多人哩！因为我们阵前议和成功，敌方队伍已撤，才冇到达现场！
　　古仕民：远水救不了近火，关键时刻，还是全靠自己把握命运喏！
　　周晓玉：这次成功平息抗旱暴乱，使我想起了你的一句话……。
　　古仕民：哪句话？
　　周晓玉：“荣誉的最高境界是么事？是你已远离江湖，江湖还在传说你”！这话是你上次“审判”查案人时说的。“我古仕民不才，你们可到我早已离开的高中、县委办公室、公司打听打听，他们是不是至今仍在传说我”？哈哈，这回江湖传说你的人更多喏！有古镇乡、A站镇的干部和老百姓，还有县里的干部和防暴队！你当时还说漏了一个地方，忘记了吧？哈哈……。
　　古仕民：（疑惑地）说漏了一个地方？么地方？
　　周晓玉：就是当年的全县化学教师培训班呀！那个班上的七十多名学员，至今还在传说你这书记班长哩，包括我就是嘛！（满面娇羞地）那时我就喜欢你，我至今还是喜欢你！如果不是大白天在这路上，我恨不得现在就抱着你，狠狠亲一顿哩！哈哈，哈哈……。
　　
　　场：02
　　时：1991年7月某日
　　景：日外古镇乡汛区，茫茫水域，风狂雨骤、浊浪翻滚。防汛大堤上人们紧跑疾走、肩挑背扛地搬石运土。
　　人：古仕民、环境人物
　　△：古仕民手撑雨伞，满身泥污、疲惫不堪、无精打采地在大堤上蹒跚而行，穿行在肩挑背扛、搬石运土的人流中……。
　　画外音：1991年，是中国洪水大灾之年，全国有17个省份，遭到洪水不同程度的袭击和危害。而地势低凹又位于夜珠湖、王母湖夹角之滨的昌南县古镇乡，受洪水的危害更甚！此时的乡干部，又充当咋样的角色呢？
　　
　　场：03
　　时：同日晚8点多
　　景：外夜色沉沉、风狂雨骤内古镇乡党委办公室
　　人：古仕民、程华、周站长、环境人物
　　△：古仕民见周站长，正跟程华书记汇报，便站办公室门外静听……。
　　周站长：（翻着笔记本说）程书记，据我们水利站的仪器观测统计，近日水情从7月1号到10号，累计降雨量达到了637毫米。这10天的雨水，比历史上涝灾最大的1954年20天的降水量还要多27毫米。这样的猛降雨是百年难遇！程书记，现在形势非常危急，随时可能遭到特大洪水的突然袭击，我们要作最坏的思想准备啊！
　　程华：周站长，你们水利站的测量应该是准确的！7月的整个上旬，我们古镇乡，以及周边乡镇和县市，都是连续下了十多天的瓢泼大雨，这雨下得干部职工全力投入防汛抢险，一个个男跑女走，日夜奔忙；也下得全乡数万农民坐卧不安、忧心如焚，他们担心颗粒无收啊！这十多天，真让我们揪心动肺、恐惧难熬啊！（忧心忡忡）看来问题确实严重……。
　　周站长：您看（指办公室墙上）这张“昌南县地形图”，我们古镇乡在这儿……。我乡地势北高南低，高低落差接近40米。南部靠近铁路火车站，是繁荣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处在这两湖之滨的夹角地带。除了本辖区承受天然降水量以外，这两个水袋子还要承受周边的来水。
　　程华：更为严重的是，我乡周边地区下雨不断！
　　周站长：按水往低处流的规律，从昌南城区下泄到我乡东南王母湖的洪水，还在上涨；县北部的桃花、邹巷等7个乡镇沿着这未河、浐河下泄到古镇乡东南部的夜珠湖洪水也在上涨；两大湖泊洪水的日夜猛涨，已把我们这个地处两湖三角之滨的古镇乡淹成了一片水乡泽国……。
　　程华：水往低处流，所以我们进出的几条主要公路，多处淹在水中，交通完全中断，有的过往行人，还要靠小船摆渡。
　　周站长：我们古镇就处在这百年难遇、内忧外患的特大洪涝围困之中！
　　程华：公路被淹是事小，农田被淹，尤其是古镇大垸被淹，那就事大啊！（脸色严峻）我们必须自救，严防死守古镇大垸每处大堤……。
　　程华：（转身看见门外的古仕民，疑惑地）古指挥长，你不是正在古镇大垸南堤指挥防汛吗？咋来了这儿？
　　古仕民：（脸一红）从上南堤防汛到今天，我十天冇回乡政府。今天是几个副指挥长看我口舌生疮，溃烂难忍，硬要我回来的。他们说我是饱一餐饿一顿，加上水土不服造成的，再不医治可不行，我才回来……。
　　△：古并张开嘴、伸出舌头，让程华瞧了瞧……。
　　程华：（吃惊地）哟，烂得蛮严重啊！
　　古仕民：我是实在痛得受不了才赶回来，在卫生院找医生看病拿药的，医生建议我住院打针治疗，我冇立即住院，原指望来找您请两天病假的。可刚才听您和周站长的谈话，我又觉得请假不合适。我打算马上就走！连夜赶回南堤防汛指挥部去！
　　程华：（关切地）你一个人回南堤？大雨淅淅、泥滑路烂、要摸十几里黑路！整个大堤黑灯瞎火、路无人迹，你单枪匹马咋走？要是出点事，谁晓得！既然已经回来，为了安全起见，你就回家歇歇，明天大早再去吧！
　　古仕民：（口气坚决）我身为指挥长，应该“人在堤在”，关键时刻不能离开指挥所！我若住院，那里指挥失误，出了大事，我这指挥长难逃责任啦！算了，我就不回家休息，还是连夜赶去的好！
　　程华：（跟古紧紧握手）好吧，你那儿有段危堤，是我最大的心病，你肩上担子很重，的确不可掉以轻心。要在平时，你病了本该治疗休息，我准你几天假算得么事？可这关键时刻，我也冇得办法啊！谢谢你的体谅，我代表全乡人民感谢你！
　　△：古离开党委办公室，程目送古渐渐远去的身影……。
　　
　　场：04
　　时：同日夜
　　景：外夜色沉沉、风狂雨骤返回南堤的路上
　　人：古仕民
　　△：古仕民从乡政府出来，路过供销商场，进了院子，站在家门外，望了望，家里亮着灯，迟疑了一会，毅然扭头走出院子……。他在路边小卖部，买了一把电筒，几只蛋糕，撑着雨伞，继续朝前走去。不一会儿，灯火辉煌的热闹辖区，在他边走边嚼蛋糕中，抛在了后面……。
　　古仕民：（独白）昔日治水英雄大禹，三过家门而不入。哈哈，如今我这防汛指挥长责任重大，本该住院的，十天没归窝、也是路过家门而不入啊！
　　△：古仕民从口袋里掏出药丸，扔进嘴里，走下堤坡，捧起浊水，就水吞了下去。他孤独地顶风冒雨，在墨色的夜幕下，踏着泥泞的古镇垸北堤，沿着“匚”字形堤上小路，亦步亦趋、滑滑跌跌地摸去……。
　　旁白：古仕民徒步赶往南堤指挥部，全程约十五里。果真，如果不是他及时赶到，带领群众与老天爷风雨搏斗，古镇乡万亩大垸，危矣……。
　　△：一路上，古仕民脑海幻化出前几天的一幕幕……。［镜头回放］
　　
　　场：05
　　时：10天前的上午
　　景：内古镇乡小礼堂。主席台上方悬挂“全乡紧急防汛抢险动员大会”的会幅，主席台中央挂着“古镇乡抗洪抢险图”。
　　人：程华、周晓玉、众干部
　　△：百余名乡村和机关部门干部，听党委主要领导讲话……。
　　程华：今天的动员大会，是形势危急下紧急召开的。下面我围绕防汛抢险讲九个字、三个问题：重要性、必要性、紧迫性。讲完以后，乡长周晓玉还要进一步说明。我首先讲第一个问题，防汛抢险必要性……。
　　周晓玉：（拿起教鞭，指着“辖区抗洪抢险图”）请大家注意这张地图，这儿就是我们重点防御的古镇大垸，它北靠京广铁路护路河、南临夜珠湖滨，东沿埠河，西抵火焰沟、撇水河，五条支流都与夜珠湖泊相连，整个大垸水围四面。垸内面积近一万亩，其中水田6000多亩，鱼池3000多亩，约占全乡耕地总面积五分之一，而且种粮效益和水产开发是全乡的“门面”。
　　程华：这里每年产粮480多万公斤，产鱼160多万斤。这个垸子是全乡人民花了20多年时间，费尽心血围湖造田、垦荒开发后，才形成如今的规模效益。它来之不易，等于我们全乡养命的儿啊！
　　周晓玉：为了确保这个规模最大的民垸，现在我任命，北堤由周副乡长任指挥长……。南堤辖区属古镇管理区，党委古宣委，因为挂片古镇，所以担任南堤指挥长……。希望你们按刚才分工的四个分指挥部，在东、西、南、北四面大堤上严防死守，要保证人在堤在……。
　　
　　场：06
　　时：三天前的上午
　　景：外一只机船沿着古镇大垸的外河，冒雨在浊浪中前进
　　人：程、周、古、刘县长、张副省长、环境人物
　　△：众干部神情关注，手撑雨伞、站在船上沿途察看险段、险情……。
　　张副省长：（感慨）这个大垸，当年规划设计得好哇，有农田、有鱼池、有猪场、有酒坊，还有渠网水系成带的湖杉。粮食酿酒――酒糟喂猪――猪粪养鱼，农林牧副渔都有，很有点儿现代生态农业发展的先进眼光啊！（手指远处）刘县长，正中间还有个村庄，是新建不久吧？
　　刘县长：是的，叫湖垸新村，是为了便于管理民垸，才发动全乡，鼓励群众移民落户建起来的。这个人工改造的渠网化、格田化的古镇大垸，是20年多前，也就是七十年代初搞起来！不容易呀！
　　程华：当时发动全公社万余干部群众，苦干三个冬春，才开发出这个湖滨荒滩民垸。此后逐年改造，才形成如今这个规模效益。“万亩格田万头猪，十万松杉万担鱼”！我们也为此骄傲哩！
　　刘县长：就是这个民垸，如今成了我们昌南县南部的粮仓、鱼仓、猪仓之一。如果这个民垸被淹，不仅可惜，而且损失惨重啊！万担鱼跑了，万头猪没了，十万松杉淹死了，湖垸新村也泡汤了，加上水毁工程要修复，想恢复元气，冇得个五至八年是不行的……。
　　张副省长：这个民垸既是你们昌南县的粮仓、鱼仓、猪仓，那你们一定要千方百计把它保住！有关防汛抢险物资，如草包、木桩等等，只要你们需要，我一定随时给你们协调调运！
　　程华：感谢你们几位省、县领导的重视、关心和支持，古镇大垸，我们一定要设法把它保住……。
　　古仕民：（手扶船帮独白）这个民垸对古镇乡太重要了，省、县和乡领导都很重视，我这南堤指挥长，在重点设防之处，身上担子不轻啊……。
　　
　　场：07
　　时：同日夜
　　景：外夜色沉沉、风狂雨骤，南大堤上内南堤指挥所窝棚。
　　人：古仕民、夏汉楚、有关干部
　　△：（［镜头回到现实］夏见古进棚，看了看表，诧异地――
　　夏汉楚：古宣委，你不是回乡里看病去了、顺便回家了吗？现在已晚上11点多了，咋一个人摸来了呢？么时候出发的？
　　古仕民：我看完病，根本冇回家，与党委程书记分手，已经8点多！
　　夏汉楚：（吃惊地）哎呀呀！十几里路，你走了三个多小时了！看你浑身搞得像泥巴狗子，何苦呢？咋？对我这个副指挥长、管理区书记不放心？
　　△：窝棚是木柱呈“人”字顶起雨布形成的。里面狭小，主要是睡人的地辅。古脱下满是泥浆的衣裤，换上干衣，就着冷茶，吞下几粒药丸后――
　　古仕民：谁不放心你了？你总得让我喘口气再答嘛！
　　夏汉楚：（关切地）您自上堤后，这么多天几乎昼夜与群众“严防死守”。要不是口舌生疮溃烂，吃饭、说话困难，今天下午我不三番五次催你，你还不肯离开去就医诊治哩！既是到了乡里，咋不回家看看，明天再来呢？
　　古仕民：我不是不想回家，也不是不放心你，而是不放心堤啊！至于口舌生疮，我刚才在路上就着河里的水，把药吞了，现在好多了。走，让他们睡觉，我跟你巡堤去！
　　夏汉楚：不去！说不去就不去！
　　古仕民：咋不去？
　　夏汉楚：你泥里雨里水里的，路上来回走了30多里，还没累好？还没累够？你就歇着吧！要去我一人去！
　　古仕民：（把夏一拉）那好，我们就走吧！巡完堤再回来睡觉安稳些！
　　夏汉楚：唉，我真拿你冇得办法！
　　△：夏拿上手电跟古出了窝棚，两人沿着南堤慢慢向前查看……。
　　
　　场：08
　　时：次日早
　　景：外晨光初露，风狂雨骤，南大堤上内南堤指挥所窝棚。
　　人：古仕民、夏汉楚、陈宏、众干部
　　△：陈宏慌张地钻进窝棚，用手拍打正熟睡的古、夏二人……。
　　陈宏：醒醒，您们俩快醒醒，大事不好了！
　　古仕民：（睁开睡眼看表，着急地）陈主任咋回事？才睡两个多小时哩。
　　陈宏：我晓得你们太疲劳，本不打算叫醒你们，因为我发现堤上情况不妙，必须立即向你俩报告，才不得已叫醒您们。我们驻守的防区，在靠近吴魏湾处的大堤上出现了险情，60多米长的堤段上，堤身正中露出了裂缝，而且堤半身有整体内滑的趋势……。
　　古仕民：啊？（急忙催夏）不能再睡了，走，指挥部的同志都看看去！另外，陈宏，你安排人赶紧去离堤最近的王刘杨村，通知全体村干部赶到现场，我打算在那儿召开紧急会议！
　　
　　场：09
　　时：同日早上
　　景：外天光大亮，风狂雨骤，南大堤上
　　人：古仕民、夏汉楚、陈宏、黄秋娥、魏支书、众干部
　　△：几人冒雨匆匆向险段赶去……。夏在险段现场向大伙介绍情况――
　　夏汉楚：这堤段我最清楚，1989年防汛时，正是“倒口”之处，是个“老溃口”，后来是我亲自组织几个村2000多名劳力做起来的。就我看，此处本就沉积不牢，又不晓得哪个沿新堤栽种了200多棵桃树，桃根容易穿堤，引起沁水，而且堤身内侧紧贴一口20亩见方的深堰，这口深堰是当年做堤的挖方，这段大堤岂能不裂口子……。
　　古仕民：看来，这个新堤就像得的“小儿先天性心脏病”，本身基础不牢，又沿堤栽种桃树，桃根穿堤四处渗水。加上堤外与堤内水的落差一丈多高，堤外洪水浊浪不断拍打，造成压力排挤堤身，而堤内又有深堰，使内堤基脚无撑持之力，如不及时脱险，整个古镇大垸将首先从我们这儿倒口。那么，防守此垸的东堤、西堤、北堤，将和我们一样，瞎忙乎了这十多天，连日来的防汛心血白耗，前功尽弃。同志们，后果十分严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