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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1集：夜断民妇尸案
　　
　　场：01
　　时：1992年3月下旬某日上午
　　景：内古镇乡党委办公室
　　人：程华、周晓玉、古仕民
　　程华：（笑笑）我们找你谈话，要改口喏，过去叫你古宣委，如今要喊古乡长了！恭喜你从古镇小乡乡长，成为古镇大乡乡长！这次增补副乡长，全乡人大代表，对你一致投票赞成，说明领导、群众对你很信任，你要戒骄戒躁，工作更上一层楼啊！
　　周晓玉：你现在是参加党委的常务副乡长，分工全乡财经和日常事务，肩上担子不轻！几个月前这个位置空缺时，我试图让副乡长熊能担任，可他的实际表现，我俩都不满意。这次你副乡长增补一成功，程书记与我一拍即合，决定你来填补这个重要空缺！咋样？
　　古仕民：（郑重表示）谢谢二位领导看重，我一定不负组织培养，更加尽心、尽职，为乡、为民！
　　周晓玉：为了配合你管好财经，这次干部调整，给你配了个好帮手，黄秋娥由原乡妇联副主任担任财政所长，她是中南财院毕业、学经济管理的，又有多年农村财政经验，这回她也如鱼得水、学以致用了！
　　程华：苟辅仁的职务，这次也作了调整，由原乡纪委书记到二线任政协副组长，仍是副乡级，他当然不高兴。我们看他长期抱病在家，就顺水推舟让他休息为主，可上班可不上班。
　　周晓玉：抱么病？我听说是心病！这病是古仕民给吓出来的！他小肚鸡肠，总担心古仕民不肯“放他一马”，要告他纪委书记执法犯法，用“双开”处分毁了他！哈哈，真是咎由自取，可耻、可悲、可笑！
　　程华：你古仕民管财经，有个好干部黄秋娥当帮手；当常务，又少了个成天与你作对的人，工作应该更加得心应手了啊！
　　古仕民：谢谢二位真诚呵护！其实对手也是朋友，有对手盯着，我会时刻谨慎从严，对我的成熟和工作改进，更加有利嘛！
　　程华：（赞赏地）我就佩服你这样的胸怀……。
　　△：离开党委办公室，古仕民进了周晓玉寝室，周喜形于色，迅速关门。异常激动地紧紧抱住古，眼含热泪――
　　周晓玉：我心目中的最佳情人，你终于进了我的门……。
　　古仕民：（也紧紧抱住周）你现在恨不得要我陪你上床是不是？
　　周晓玉：（脸红地点头）你说呢？那还用说！
　　古仕民：你这绝色美人，我做梦都想，但是不行！这样做了一次，你还想做二次，最终被人发现不是毁了你、我么？我们么身份？要固守名节！就这样互相暗恋不是更好么！（便推开周）我找你借钱来的！我家原计划今年年底买彩电，我怕到那时被人说嫌话――古仕民如果不管财经、不贪污，哪儿来钱买彩电？所以我要提前买，还差一千元，咋样？
　　周晓玉：你考虑问题周到，连买彩电也顾及名声，我借，不就一千吗？你不还，我也愿意！么时候要？
　　古仕民：听说乡里要给我配一套新房，我搬进新房时就要！
　　周晓玉：那你随时要，我随时给你！
　　古仕民：（紧握着周）谢谢，非常感谢……。（转身离去……。）
　　
　　场：02
　　时：6月某日晚6点多
　　景：内古仕民的二楼新家
　　人：古仕民、吴三珍及子女
　　△：古一家四口，正高兴围坐丰盛的饭桌旁，其乐融融……。
　　古仕民：（端起酒杯）老婆，这多时我只顾忙外头，难得在家吃饭，家里事辛苦了你！今天端午节，要好好庆贺双喜临门！来，我敬你一杯！
　　吴三珍：（笑把酒干了）今天把你高兴的！么事双喜临门啊？
　　古仕民：嗬，你忘了？前不久，人大代表会选举，我当选古镇乡政府常务副乡长！这是领导和代表对我才能的认可嘛！这是一喜！前天，乡政府给我配了这套新房，才搬进这个新家，这不是双喜么！我能不高兴吗？
　　吴三珍：是啊！以前住的么房子？是我单位供销社的，瓦式平房低矮不说，还潮湿漏雨。现在住的么房子？二楼三室一厅、宽敞明亮！我这辈子住上这好的房子，沾你的光，活着也值！还是应该感谢乡政府啊！领导对你这么好，你工作上要多上心，不能辜负领导啊！
　　古仕民：肯定啊！有你贤内助，家事我就放心了。来，今天端午节乡里干部放假了，我一家了难得这悠闲、喜悦过节，我们高高兴兴喝两杯吧！（俩儿女也高兴掺乎）爸爸、妈妈，喝吧，喝吧……。
　　古仕民：有了新房，再借钱买个彩电，黑白电视机早该更新换代了！
　　吴三珍：你不是说年底买的吗？现在家里钱不够啊！
　　古仕民：不能到那时，怕人说我管财经贪污的钱买的。钱我向周乡长借好了，过几天就可欣赏彩电喏！你妈不愿住那商场矮房子，回乡去了，过两天把她接来一起住，你说好不好？
　　△：孩子们高兴得跳起来……。突然，电话铃响了……。
　　古仕民：今天端午节，乡里不会有事吧？（放下酒杯，拿起话筒）对，我是古乡长！请问，您是？
　　程华：（电话那头传来）是我程华，听不出来么！
　　古仕民：哦，程书记呀！您有事吗？
　　程华：今天干部放假过端午节，我本不想打扰你，但是古镇管理区出了人命案，闹得不可开交！人昨天就死了，如不及时处理，恐怕会酿成大祸。你是常务乡长，又对古镇管理区熟，调解民事纠纷又有经验，所以，我派你去全权处理这件事，冇得问题吧？
　　古仕民：（迟疑地）问题倒是冇得。不过既然是人命案，就有法可依，该抓的抓、该关的关，应当属于执法机关去处理，我去恐怕不合适吧！
　　程华：因为案情复杂，介于刑事和民事两可之间，而且涉及群众面广。作为政府出面，能调解了断就调解了断，万一不行再说。现在警车就在派出所门口，等你出发哩！
　　古仕民：（便答）既这样，那我马上就去！
　　吴三珍：（见古放下电话欲走）把你喜欢的糯米棕子，吃几个再走吧！
　　古仕民：（沉重地）来不及了！人家那里出了人命，事儿越闹越大，我哪有心情坐家里吃喝呢？对不起，失陪了！
　　△：古带上电筒，急步离家出门……。
　　旁白：一农妇与人吵架，突然气死自已。死者家族仗着族大人众，借此要挟，两下剑拔弩张、随时一触即发！可怜乡干部，节假休息也难保安宁，随时置身险地，为民挺身而出！
　　
　　场：03
　　时：同日晚
　　景：外漆黑的夜，古镇派出所门前。
　　人：古仕民、夏汉楚、黄所长、邓庭长等
　　△：古见黄、邓、夏等人在门口警车旁等候。众人钻进警车……。
　　夏汉楚：（抱歉地）古乡长，不好意思，只怪我们管理区出了人命案，害得您们今天端午节也冇过好，实在对不起……。 古仕民：（理解地）你不也跟大家一样吗？
　　黄所长：都是因为案发紧急，处理刻不容缓，为了那个地方的安宁，所以只有辛苦你们大家喏！
　　古仕民：（建议）进湾后，我们还是先查清案情真相，再研究对策处理吧？毛主席他老人家说的，“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
　　黄所长：对，一切结论都产生在调查的结尾……。（吩咐司机）开车！
　　△：警灯划破漆黑夜空，小车沿铁道坡边机耕路颠颠簸簸向丁家大湾驶去……。车子开进丁家大湾，王刘杨村魏支书、丁村长已在门口等候……。
　　
　　场：04
　　时：同日晚
　　景：外漆黑的夜、丁家大湾内丁村长家
　　人：古、夏、黄、邓、魏支书、丁村长、丁诸葛、丁老头等
　　△：魏支书、丁村长主动上前跟来人一一握手，一行人进了丁村长家――一幢连三间土坯瓦式平房，听魏支书对案情简单介绍……。
　　古仕民：（征询地）除了刚才魏支书介绍的，我们还有必要找当事双方，进一步了解案情，并探问他们对了结此案的看法，你们说呢？
　　△：众点头，丁村长忙找人去了。不一会，带来一个40多岁的农民。
　　古仕民：（独白）观此人饱经风霜，目光如电，属智囊型，不可小视喔。
　　魏支书：（介绍）这是死者周二婶家亲侄，周家推举他做代表。他是大丁湾明白人，人称“小诸葛”，又是本湾他们那个组的村民小组组长……。
　　丁诸葛：为我家二婶死的事，害得政府领导和和司法干部，端午节夜晚过得也不安生。我们也不过意，可这人命关天的大事，不打搅你们不行，也是冇得办法啊！
　　古仕民：客套话你就莫说，你既是周二婶家派出的代言人，我们请你来，是想听听你对这事的看法，你就超直赶近照直说吧！
　　丁诸葛：从我听说的情况分析，综合群众反映，我认为，我二婶的死，丁老头要负全部责任。为么事？这老家伙如果不去我二婶家责任田埂放牛，就不会有皮扯，冇得皮扯，就不会打嘴仗，不打嘴仗，我二婶就不会被活活气死！从这前因后果看，是“瘌痢头上落的苍蝇――明摆着”，所以，这次我们非找他家算帐不可！您们不主持公道是不行的！
　　△：丁的口气大大咧咧……。古却不卑不亢回答――
　　古仕民：这个请你放心，“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这是京剧《七品芝麻官》里说的，我们也一样。不过，这要看是替什么样的“民”做主？我们还尚待查证落实！
　　邓庭长：丁组长，我们依法办事，讲究的是重证据，对你的话暂时不能评价好歹，因为你的这些情况并非亲眼得见，也是听说的，所以还有待我们进一步调查证实，你先回去吧！
　　△：丁诸葛刚走，村长就领进来了丁老头……。
　　丁老头：（歉疚地）我背时、倒运不说，还害得您们干部，为我黑灯瞎火跑这远，吃了苦……。
　　古仕民：（独白）观其行，听其言，就晓得丁老头，一定是个老实巴交人！
　　黄所长：（对丁老头说）事情发展到这地步，就莫埋怨自己了，你还是详细谈谈当时和周二婶吵嘴骂架全部经过吧！但是，要有一说一，实事求是，不能说半句假话，要是我们调查与你说的不符，你是有责任的……。
　　丁老头：湾间老幼尊卑都晓得我，是不说假话的人，的确是她先骂我，我才骂她。来者不是，才答者有余。我隔她两丘田远站着，冇沾她半根毫毛，谈不上动手打她。我扬尘掉下来怕把自己脑壳砸破了，也冇得那个胆子。她本来就有高血压，经常吃药，湾里人都晓得，这回是气急，一口气上不来，自己死的。如果硬要赖在我身上，纯属冤枉！她家族房头大，有狠气，硬要找我算帐，我也冇得办法……。（口气是心虚胆怯的。）
　　黄所长：你先回去等候处理吧，我们还要调查，请你相信司法部门，相信地方政府，绝对不会欺软怕硬，一定处公断直，不会冤枉好人的…。
　　古仕民：（丁老头走后布置）我认为，下一步我们分两班，乡干部一组，政法两部门一组，村干部就掺在这两组中予以配合。我们任务是，要在湾中找农户走访座谈，进一步“打探”真实情况，了解局外群众对此事件的看法，越详细越好！
　　△：大家分组离开了丁村长家……。
　　
　　场：05
　　时：同日晚
　　景：外漆黑的夜、丁家大湾内某农户家
　　人：古、夏、村干部、有关群众
　　△：乡干部组与现场目击人，正在座谈了解情况……。
　　群众甲：您们政府可得为老百姓处公断直啊！牛在田埂上啃草，本就不值一提嘛！可这周二婶却仗自家亲侄本房人多势众，不把像丁老头这样的小房头放在眼里，好像自己很有理，就得理不饶人，其实是霸道、赌狠！
　　群众乙：这周二婶蛮不讲理，天下哪有不准人在田埂放牛啃草的道理？哪是你的田？责任田就是你的？仗着自家房头大，捏着人家玩，做事太过份。一点草算么事？啃了还能长。这下可划不来，本来有高血压的病，不会招呼自己，倒把自己给气死了，这叫活该！
　　△：群众甲、乙说话的口气都是愤愤不平的……。
　　群众丙：这丁老头房头小，老实巴交，又不会说话，这回要是你们政府不给他撑腰，就要倒大霉喏……。
　　老五：（村民，30多岁）他们俩人吵架时，我正好在旁边田里干活，事情始末我最清楚。周二婶发病昏倒在地，还是我回湾里报的信，也是我帮忙一起送到乡卫生所的哩！详细情况是这样的……。［以下是镜头回放］
　　
　　场：06
　　时：昨天下午
　　景：日外阳光灿烂、丁家大湾田野
　　人：老五、周二婶、丁老头、有关群众
　　△：老五在周二婶家隔壁田打药。周二婶弯腰在秧田里扯杂草，偶尔抬头，看见丁老头在对面自家另一块责任田埂上放牛，就大声骂起来……。
　　老五：我从一开始，就一直在旁边看热闹，你们可以听听……。
　　周二婶：喂，放牛的老家伙，给老子走远点，不准你在我家田埂上放牛！
　　△：丁老头牵着牛吃草，突然听到有人骂他放牛，便回答――
　　丁老头：喂，你骂哪个哟，论辈份，你不晓得我是你长辈，咋能这样冇得大小，还开口就骂呢？
　　周二婶：哼！老子管你么鸡巴长辈，你在那儿放牛，老子就要骂！
　　丁老头：你这大年纪咋冇得家教？乡里乡亲，我不跟你一般见识。为么事不准我放牛？
　　周二婶：（盛气凌人地）很简单！那是我家的田，就不准你放！
　　丁老头：就算是你的田，这牛啃点草又碍你多大的事！哪家的牛也不能光在自家的田埂上啃啊！
　　周二婶：（指桑骂槐）你那牲口到处乱啃，是它不通人性，不懂世事，不晓得这是我的田啊！难道你也不通人性？不懂世事？我看你是吃屎长大的吧？白活了60几岁！
　　丁老头：（气得吹胡子瞪眼地）你也活了50好几，咋不会说人话，开口就骂人呢？
　　周二婶：你才不会说人话呢？老娘骂了你，你又敢咋样？我就是要骂你这个老杂种！
　　丁老头：你以为我就不敢骂你么？你这个臭婆娘！
　　△：接下来，这两男女隔着两块田、三条田埂，互不相让对骂起来了……。周一步跨上她家田埂上骂――
　　周二婶：你这个老不死的，放你妈的狗屁！
　　丁老头：（站在那边田埂还骂）你这个刁蛮的臭婆娘，放你妈的狗屁！
　　△：两下站在田埂上你一句，我一句乱骂一气，越骂越难听……。
　　丁老头：行了，行了！我不跟你骂了，人不跟狗扯，男不跟女斗！跟你对骂，有失我的人格，我还是躲远点儿好！
　　△：丁老头气呼呼、怏怏不快地把牛牵远……。
　　丁老头：（独白）咋？陡然后面冇得声音？骂累了？熄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