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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2021/1/26 修改:2021/5/21
20章 历史 小说
《巴国》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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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故事梗概
- 作品卖点
- 作品正文
同归于尽
巫弥族,一个最为神秘的部落,没有人知道它的靠什么生活,更没有人知道其信仰和追求,如果有人知道的话,他一定很讶异,神秘代表着远古,代表着落后,但真实的巫弥族却完全不是这样。
他们的地方已是青铜的世界,不但各种青铜礼器齐备,还有无数的剑戟斧钺等青铜武器,更特别是那些凸目宽嘴的青铜面具,如一张张诡谲的面孔俯瞰着这里。
这种神秘感现在对墨獾来说已经没有了,没有几天时间,他便知晓了一切。这并不是什么原始部落,这里是商朝部分遗民的聚居地,他们精通青铜铸造,以商贾身份行走天下,比谁都富裕,但他们却视金钱为粪土,视名气如乌有,他们追求的是把所有商朝灭亡后便为奴隶的殷商遗民,组织起来光复商朝,所以一直蛰伏在此,等待时机。
“时机已经成熟,现在帝辛权杖重新回到了我们商人的手中,我们将举起权杖,号召全天下的商朝遗民起来,光复我们的商朝。”吕琦、童无欺、范江海、田瑛,邓楮,候力鞠等天下巨商都在聚在了一起,他们收到帝辛权杖已到手的消息,便放弃了所有买卖,带着所有随从赶赴这里,共举大事。
吕琦对墨獾一拱手,道:“将军,现在全看你的了。”
墨獾问:“我们要攻取哪里?”
“最好的地方,也是最坏的地方。”
“货殖之城?”
“不错,刚刚得到的消息,蜀王遇刺身亡,现在蜀国忙于丧事,上下混乱,正是我们发兵的最好时机。”
墨獾看着那些执戟握剑整装待发的商朝遗民,他们的高昂士气让他很是感动,这种士气比争夺军功的大秦军队的更高昂,但黑獾巡视一番,发现兵力实在有些单薄,更重要的是并不齐整,于是对吕琦等人说:“恕在下直言,货殖之城虽然易攻难守,但我们这点兵力还是不够的。”
“当然不止这些兵力,难道你忘了,我们在货殖之城的朋友雍大荣,他已经聚集千人,只要我们一到,他便在城内举事,里应外合,一举占据货殖之城。”
“大人深谋远虑,黑獾佩服。”
“我虽然精于运筹谋划,但对军旅之事一窍不通,所请将军为我们统领指挥,这些人马从现在起全听将军统辖,要让他们变得和秦军一样能征善战。”
许久没有触碰自己的老本行了,墨獾一心想报答吕琦的救命之恩,以前总以为自己这个行伍之人是不能为吕琦做什么,现在才发现吕琦救他是有大用的,他决心倾其所能,完成吕琦他们的复商大业,以报答他的救命之恩。于是说道:“请先生放心,汤某一定倾其全力。”
墨獾施展平生所学,只用几天时间就把人马调度得进退有序,攻伐绵密,军纪整肃。吕琦、童无欺等人见此大喜,决定明日一早便出发奔袭货殖之城。
月上树梢,密林深处的巫弥族已是灯火通明,松油火把插满了整个营寨,吕琦等捧酒向那些凸目宽嘴的青铜面具跪下,齐齐祷告旗开得胜光复商朝。那些大大小小的青铜面具一如既往的那般微笑着,不知是欣慰还是无欲。
祷告完毕,吕琦等人站起身来,环视着着山峦密林,心中有不舍的情结,他们蛰伏在这里多年,是这山林庇护了他们,明日就将离开,并且永远都不会再回到这里了。
吕琦再次举起酒碗,祭拜这一片山水,该是告别个地方的时候了,为了确保大业成功,他已下令在这营寨里埋好了火药,待他们离开后,就把这里的一切生活遗迹都炸毁,让巫弥族成为永久的不解之谜。
一切准备妥当,吕琦便对墨獾道:“多谢将军襄助,吕某还有些话要对讲。”
黑獾道:“恩公请吩咐。”
吕琦道:“在雪域之城有幸与将军相识,虽然这一路上将军是作为吕某的随从,但我知道将军一直没有忘记自己是个秦人,是个秦国的将军,所以将军跟随我这么久,不能施展抱负,心里一直都很难受,吕某在这里先向将军赔罪了。”说罢就深深一鞠躬。
黑獾忙道:“恩公言重了,恩公救命之恩在下一生都报答不完……”
黑獾还要继续说下去,吕琦却一抬手制止了,说道:“将军不必再说了,从雪域到蜀国,将军一路上都在描绘地图,显然是在记录入巴蜀的路线,尽管我们吃穿用度大方,将军却毫无喜色,只有当指挥其军队操练时,将军才又神情振奋,可见将军骨子里仍渴望着为秦国冲锋陷阵,建功立业。所以吕某知道将军始终都是个秦国人,现在将军已我们的军队训练完毕,为表达我等的谢意,现有些薄礼请将军带上,即刻回秦国吧。”
这时只见孟三娘带着几人抬着一口箱子过来,那箱子打开,发现里面全是金银珠宝。孟三娘对黑獾道:“些许薄礼,请将军笑纳。”
看着那一箱财宝,黑獾哈哈一笑,说道:“多谢夫人美意,多谢恩公的赏赐,我黑獾的确有返秦之一,这地图也的确是准备献给秦王获取封赏的,不过现在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吕琦道:“将军还有何事?”
黑獾道:“帮你们夺下蜀国的都城。”
吕琦道:“将军已为我们做了很多了,这是我们商朝遗民的事业,只应该流我们自己的血,将军不必犯险前往。”
黑獾道:“我的血早就应该流在雪域之城的,是恩公给了我第二次生命。”说罢就掏出那羊皮地图,说道:“我的确是个秦人,但那是我的第一次生命归属,现在我这第二次生命是属于巴蜀之地,也是属于恩公,请诸位允许我和你们的血流在一起。”说完就将那地图扔进了火堆。
这时童无欺说道:“将军果然大仁大勇,我童某有幸与将军携手共进,我这把老骨头也算是物超所值了。”接着范江海、白亮、邓遗清等人也都赞叹黑獾的风范,童无欺道:“以后这支军队就交给将军了,我等皆要听从将军号令,不得违背。”吕琦等人听罢皆承诺以后唯黑獾命令是从。
童无欺将帝辛权杖交到黑獾手里,说道:“请将军发令吧。”
黑獾握着那黄金权杖,看着周围那些坚定的面庞,感觉到自己统率了一只天下独一无二的军队,于是他走上前,传令往蜀国进发。
正在这时,突然有人高喊着:“等一等!”众人见一人仓皇而入,衣裳已被汗水湿透,身上还带着血污,跑到吕琦跟前,便扑通跪下,哭喊道:“败了。”
吕琦认得这个人,他是雍大荣的随从,急忙问:“怎么回事,快说。”
那人喘口气,道:“雍大荣已聚集所有死士,枕戈待旦,只等你们一到便举事,但不知怎么就泄露了消息,蜀国太子和太子妃率军队把我们包围在了府中,他们人多又来得突然,我们抵挡不住,我死命突围出来,其他人都被杀死了。”
“你说的太子妃是不是巴国公主?”吕琦问道。
“正是。”
“啊!”吕琦等人大吃一惊,那个娇滴滴的百花公主,当初要不是她跌下山去,她早成了他们的俘虏,怎么这会子还突然会带兵了呢。
童无欺等人望着那些青铜面具,口内喃喃道:“难道我商朝真的天意不在了么。”吕琦等人闻此,都忍不住哭起来了。
就在众人痛哭的时候,突然一声“砰”的一声巨响,一团团火球从天而降。那些火球砸向营寨的各个地方,其中一个最大的火球直奔黑獾而来,黑獾等人尚未察觉危险来袭,只有孟三娘见到了那火球,她猛地一把推开了黑獾,而火球却在自己身边炸开了。
黑獾扭头一看,孟三娘已倒在血泊中,身上的衣服全被烧焦了,吕琦狂奔过去,一把扶起孟三娘,声嘶力竭地呼喊着孟三娘的名字,这时孟三娘看着黑獾,说道:“你可不能死。”说罢就断气了。
吕琦一把将孟三娘搂在怀里,嚎啕大哭起来。而此时外面传来了阵阵鼓声,墨獾等人急忙跑出去,只见一团团火球从密林外面抛投进来,这一突然打击让所有的人都不知所措,他们不清楚是谁向他们发起了进攻,只见四面八方都有火球砸下来,黑獾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丛林袭击战,而那些商朝遗民只能困在营寨内东躲西藏,死伤惨重。
待到外面不再抛投火球后,就听到林外喊杀声四起,无数持戈甲士冲了进来,见其打扮知道是巴国军队,吕琦躲在掩体后面问童无欺巴国怎么知道了我们的地方。
童无欺喘着气说道:“不知道,可能是我拿到权杖后,没有留意被跟踪了。”
看到那些巴国士兵大肆屠戮,吕琦知道自己大势已去,便说:“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咱们从水路撤。”
“不,这是我的不慎引来了巴军,我要与他们同归于尽。”童无欺一甩手,拒绝离开。
这时,他们见巴军中一个公子模样的人物在耀武扬威地指挥着,喝令手下搜索钱库。童无欺一见便骂道:“他妈的,原来是这个杂种。”
黑獾问道:“他是什么人?”
童无欺道:“杜少卿,看来老杜他们玩了一手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范江海喊道:“这里是保不住了,把钱库炸了也不能留给他。”
“交给我吧,他一个铜板也拿不到。”童无欺一把拽住墨獾,说道:“跟随我一起来到怒涛之城的还有个那毒国人,如果你没有去处,可以跟他走。”
这时吕琦拉着黑獾等人,抄小路往外跑,待众人都离开后,童无欺便站起身来,指着杜少骂道:“你这个狗东西,老子没有破坏你们的大事,你为什么要来破坏我的大事。”
杜少一看是童无欺,便一阵狂笑,说道:“终于找到你了,你有你的大事,老子不感兴趣,但欲求天下事,须用世间财。今天这里的每个铜板都属于老子的,只要你这个奸商说出钱库位置,老子就饶你不死。”
“做你娘的大梦去吧,老子死也不会告诉你。”童无欺说完转身就逃。
杜少喝令:“给我抓住他。”
童无欺在废墟间七拐八拐,向营寨深处逃跑,杜少带着士兵在后面紧追不舍,追到前面一个铁皮圆门前,童无欺推开圆门钻了进去,随即便在里面把门锁死了。
杜少和士兵们怎么也推不开,见这是一个山洞的门,便下令撞开。
那些士兵们七手八脚地扛来一根桶粗的原木,一起喊着号子使劲撞那铁皮圆门。
撞了约七八十下后,那门便被轰然撞开了,杜少带着士兵冲进去一看,只见这里简直就是钱的海洋,那些铜钱堆得像小山,还有数不清的各种精美器具,无不是金光闪闪,还有珠宝,像那蒜头一样到处都是,杜少和那些士兵从未见过这么多财宝,每个人都呆住了。
杜少眼睛最先活动起来,他看到童无欺躺在角落里,手里拿着松油火把,笑吟吟地看着他,笑得那么灿烂,就像朝霞一般。
吕琦和墨獾等人在密林里奔逃,到处都是火把和喊杀声,他们不敢丝毫耽搁,在一处悬崖边,看到有一根粗大的绳索垂到谷底,墨獾见下面有两条小船停在那里,于是一行人依次抓着绳索下到小船上,当墨獾最后一个登上小船的时候,那些士兵也追到了悬崖边,看到一行人已乘小船离开了,随便放了几箭也就无可奈何了。
两条小船顺江荡出山谷,吕琦见两条船上也就七八个人,那巫弥族营寨已是火光冲天,心里不禁一阵哀戚。
那两条船顺水走得飞快,转瞬就把那片熟悉的山水抛得老远,突然那里传来一声巨响,响声之大,两只小船都为之一抖,紧接着一道火光在那片林地冲起。吕琦攀着船舷大喊一声:“老童!”便就泣不成声了。
公子拒齐
更大更早的“爆炸”在宝源山,大公子明月以数万奴隶兵击败了精锐的二十万楚军,声势闻达天下,自然也搅动了天下。
当你取得成功以后,总有意想不到的客人找上门来,大公子月明在盐库见到的第一个客人是齐国的特使,他刚刚在怒涛之城参加完四公子的登基大典,在归国途中特意绕道来盐库,他想看看盐库是怎样的一座雄关,奴隶兵是怎么的一支军队,明月是怎样的一位英雄。
齐国特使及其随扈,一行五人骑着高头大马向盐库驶来,他们一脸庄重,仿佛是朝圣般的来到这里,但当他们走到盐库,却是接二连三的失望。首先是盐库并没有那么雄伟,甚至是非常低矮破败;二是那些奴隶兵并不是赳赳武夫,而是散漫随意,衣甲不整;三是大公子并非什么英雄豪杰,虽然也是器宇轩昂,但他居然与那些奴隶同锅吃饭 ,起居简朴。
明月见齐使来到,便拱手道:“贵使来此,不知有何贵干?”
齐使道:“公子威名震天下,下官仰慕已久,特来拜访。”
明月哈哈一笑,然后指着那些奴隶兵,说道:“威震天下的是他们,可不是本公子。”
听了这话,齐使啧啧赞叹,说道:“确实是奇观,下官真不虚此行了。”
明月道:“齐国地域广大,国力强盛,九合诸侯,雄踞东方,特使何等奇观没有见过,何必来此偏僻荒野找什么奇观呢?”
齐使道:“下官前来,并非只为开些眼界,也是为一件要事而来。”
明月道:“贵使请讲。”
齐使道:“公子英名远播,齐王对公子非常钦佩,齐王有一爱女,姿色出众,年已及笄,与公子正好般配,齐王想将爱女嫁于公子,齐巴结姻亲之好,本使专程前来向公子贺喜。”
明月听罢哈哈一笑,说道:“贵使一路辛苦,想看的奇观也都看了,贵使也应该明白,这荒山野岭,偏僻蛮荒之地,实在不适宜齐国公主那样的金枝玉叶来生活,齐王的心意我领了,本公子实在不敢高攀。”
齐使道:“巴国现在四公子登基,太后秉政,群臣多有不服,巴国内乱必起,这巴国王位迟早是公子的,如果公子能有齐国这样的大国做外援,这夺回王位岂不更顺利。”
听了这话,鲍驹、辛卯等人便有欣喜之色,鲍驹道:“难得齐王赏识,巴国王位本属公子,为了祖宗的江山社稷,请公子切莫失去良机。”
明月哈哈一笑,说道:“贵使晚了一步,我明月不但娶了老婆,连孩子都有了。”说罢就拉过小妹来与齐使相见。
齐使见小妹布衣荆钗,怀里还抱着一个孩子,心中十分讶异,问道:“请问夫人娘家是哪国王室?”
小妹道:“禀告大人,我的娘家不是哪个王室,我是奴隶的女儿。”
“啊?”齐使听了这话,不由大吃一惊,神色之夸张,如同见到了天下最稀罕的事情,随即便哈哈大笑起来,并且边笑边向明月拱手道:“谁说没奇观,这可是真正的奇观。”说罢就和几个随扈翻身上马,一挥鞭,绝尘而去了。
齐国特使回临淄后,向齐王详细报告了在盐库的所见所闻,齐国君臣听了无不哑然失笑,有的甚至都笑得直不起腰了。而朝堂上只有齐国丞相高苴没有发笑,他不但没笑,反而还在发怒,只见他眉毛倒竖,脸色铁青,下颌上的胡须都微微颤抖,显然是极度地愤怒。
高苴道:“此人可不仅是离经叛道,他还是天下最大的叛逆。”
齐王见此,忙问:“丞相何出此言?”
高苴道:“明月不顾贵族身份与奴隶女儿结婚,让奴隶一步登天成为贵族,并且还让所有的奴隶成为自由的平民,这会引发天下奴隶们都心生妄想,蠢蠢欲动,这可比洪水猛兽更可怕,比秦国的威胁更可怕,我们绝不能坐视不管。”
齐王道:“依丞相之意,我齐国要发兵灭巴?”
高苴道:“正是。”
听说要出兵攻巴,便有大臣出列说道:“明月力挫楚国名将阎敖,可见战力不俗,我齐国劳师远征,恐非胜算。”
这时那特使说道:“大人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那明月公子虽然挫败阎敖,但也有赖几大部落相助,还有山洪暴发,现在正值秋季,巴国内部不和,何况下官见过那些奴隶兵,不过是些衣甲不整的散兵游勇,怎敌得过我齐国的威武之师。”
特使一番话说得众臣纷纷点头,这时大将田毅出列说道:“现在楚国败于巴国,秦国败于雪域,列国之中现在只有我齐国军旅严整,未尝败绩,我齐国曾为五霸之首,但多年未曾征讨以树威,致使天下列国皆有轻齐之心,现在正好趁此机会,一举拿下盐库,示威天下。”
听完田毅一番话,齐王顿时心花怒放,即刻下旨拜大将田毅为主帅,率军十万攻打巴国盐库。不到数日,齐军便集合完毕,临行前,齐王执酒对田毅道:“将军此去定要大获全胜,夺取巴国盐田,我齐国就能重回桓公六合诸侯的辉煌了。”
田毅说:“有楚国前车之鉴,某将一定会小心从事,现时节已是初秋,天气凉爽,巴军已失天时,那些奴隶兵虽然勇猛,但他们不懂行军布阵,末将定会凯旋。”
齐国丞相高苴对田毅道:“将军切记,这次伐巴,不仅关系我齐国命运,也关系到天下各国的命运,据各方探子来报,多个诸侯王室都支持我们教训那个叛逆,现在天下贵族都押宝在你身上,如果我齐国再败,恐怕天下贵族都要给奴隶提鞋了。”
田毅道:“现在秦国在观望这场大仗,末将担忧秦国出兵干涉。”
高苴道:“将军放心,秦国刚刚经历雪域惨败,现在绝对无暇东顾。”
田毅听罢大喜,说道:“天时地利人和都在我们这边,大事必成,末将告辞了。”
“虽然如此,阎敖的前车之鉴,将军还是要切记。”高苴拉着田毅的衣袖再次嘱咐道。
且说明月在盐库,时有部落及游侠来头,一时间人气暴涨。当那齐国特使走后,鲍驹便建议明月起兵进攻怒涛之城,夺取巴国王位。
明月不为所动,说道:“长老会已为四弟加冕,我若带兵讨伐,等同谋逆,恐遭天下人唾弃。”
“属下已听说,现在虽然四公子为巴王,但实际掌权的是太后,太后行为荒诞失格,朝政混乱,国人多有盼望公子登位之心,公子发兵应该是顺天应人,区区长老会何足为虑。”这时辛卯也积极主张出兵,说将士们思念怒涛之城已久,如果发兵,必然奋勇杀敌。
明月道:“长老会为新王加冕,这是我巴国的古老传统,它就像长在我们身上的器官,有了它我们没有留意它的好处,失去了我们将遭受苦难。”
鲍驹道:“但如果朝政混乱,巴国的根基终究会被腐蚀。”
明月道:“巴国的根基在盐泉,只要我们守住了巴国的盐泉,巴国的未来就有希望。”
这时,小妹端来一壶清茶,请明月和鲍驹等人品尝。鲍驹接过茶碗,道声:“多谢夫人。”明月这时搂着小妹的肩膀,笑着对鲍驹说:“我希望我的孩子做一个快乐的普通人,不再卷入王位之争中。”
鲍驹道:“人言道,为母则刚,为父则刚,公子爱子之心也就是爱民之心,世人常常以为大英雄就是六亲不认,大丈夫就无儿女私情,其实都是浅薄认知,从巴王和公子来看,英雄豪杰,才最是多情多义。”鲍驹遂打消了劝明月出征的想法。
这时,有信使来报,齐国大将田毅率军十万来攻盐库。
宿敌为友
明月闻讯大惊,这时才明白那齐国使臣是来探查虚实的,于是急忙召集众将商议应对之策。
但众人一听齐军十万来攻,却并不惊慌,因为他们曾经击败了二十万楚军,他们自信也可以击败齐军,于是纷纷请战,要率军痛击齐军。
见众将气势高昂,明月决定率领三万奴隶兵出征。那些曾经制盐的奴隶,现在的自由平民,再次拿起武器,和明月的门客将领一起出发,前往梦泽之地迎敌。众人都信心满满,只有鲍驹有些担忧,他对明月道:“别忘了我的上一个巴王就死在了出征的路上。”
明月道:“你的意思是我们要以守为攻,就等着齐军深入巴境,直达盐库?”
鲍驹道:“未尝不可,我们巴国从来就是防守型的国家,这一点我们做得很好,防守是据地理,所以巴国立国千年而不陨。”
明月看着那些激情高涨的奴隶兵,说道:“或许那是因为我们从来没有一支这样的军队。”
明月率军进行到曹国地界时,见暮色四合,天空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明月便传令扎营歇息,那些奴隶兵并没有现成的营寨,他们只是搭些茅草树干便可歇息,用陶盆土罐便可以做饭,只有明月等人搭着营帐休息。
天色渐渐暗下来,细密的小雨如同一顶帐子将人笼罩在其中,这时明月突然感觉有些凉气袭来,知道是初秋时节了,正所谓一阵秋雨一阵凉,想到还是一场恶战在等待着这些奴隶兵,不免又要流血,明月不由得有些愁绪。
正在这时,鲍驹走了进来,明月见状,很意外,问道:“先生这么晚了还没有休息,有什么事情吗?”
巫弥族,一个最为神秘的部落,没有人知道它的靠什么生活,更没有人知道其信仰和追求,如果有人知道的话,他一定很讶异,神秘代表着远古,代表着落后,但真实的巫弥族却完全不是这样。
他们的地方已是青铜的世界,不但各种青铜礼器齐备,还有无数的剑戟斧钺等青铜武器,更特别是那些凸目宽嘴的青铜面具,如一张张诡谲的面孔俯瞰着这里。
这种神秘感现在对墨獾来说已经没有了,没有几天时间,他便知晓了一切。这并不是什么原始部落,这里是商朝部分遗民的聚居地,他们精通青铜铸造,以商贾身份行走天下,比谁都富裕,但他们却视金钱为粪土,视名气如乌有,他们追求的是把所有商朝灭亡后便为奴隶的殷商遗民,组织起来光复商朝,所以一直蛰伏在此,等待时机。
“时机已经成熟,现在帝辛权杖重新回到了我们商人的手中,我们将举起权杖,号召全天下的商朝遗民起来,光复我们的商朝。”吕琦、童无欺、范江海、田瑛,邓楮,候力鞠等天下巨商都在聚在了一起,他们收到帝辛权杖已到手的消息,便放弃了所有买卖,带着所有随从赶赴这里,共举大事。
吕琦对墨獾一拱手,道:“将军,现在全看你的了。”
墨獾问:“我们要攻取哪里?”
“最好的地方,也是最坏的地方。”
“货殖之城?”
“不错,刚刚得到的消息,蜀王遇刺身亡,现在蜀国忙于丧事,上下混乱,正是我们发兵的最好时机。”
墨獾看着那些执戟握剑整装待发的商朝遗民,他们的高昂士气让他很是感动,这种士气比争夺军功的大秦军队的更高昂,但黑獾巡视一番,发现兵力实在有些单薄,更重要的是并不齐整,于是对吕琦等人说:“恕在下直言,货殖之城虽然易攻难守,但我们这点兵力还是不够的。”
“当然不止这些兵力,难道你忘了,我们在货殖之城的朋友雍大荣,他已经聚集千人,只要我们一到,他便在城内举事,里应外合,一举占据货殖之城。”
“大人深谋远虑,黑獾佩服。”
“我虽然精于运筹谋划,但对军旅之事一窍不通,所请将军为我们统领指挥,这些人马从现在起全听将军统辖,要让他们变得和秦军一样能征善战。”
许久没有触碰自己的老本行了,墨獾一心想报答吕琦的救命之恩,以前总以为自己这个行伍之人是不能为吕琦做什么,现在才发现吕琦救他是有大用的,他决心倾其所能,完成吕琦他们的复商大业,以报答他的救命之恩。于是说道:“请先生放心,汤某一定倾其全力。”
墨獾施展平生所学,只用几天时间就把人马调度得进退有序,攻伐绵密,军纪整肃。吕琦、童无欺等人见此大喜,决定明日一早便出发奔袭货殖之城。
月上树梢,密林深处的巫弥族已是灯火通明,松油火把插满了整个营寨,吕琦等捧酒向那些凸目宽嘴的青铜面具跪下,齐齐祷告旗开得胜光复商朝。那些大大小小的青铜面具一如既往的那般微笑着,不知是欣慰还是无欲。
祷告完毕,吕琦等人站起身来,环视着着山峦密林,心中有不舍的情结,他们蛰伏在这里多年,是这山林庇护了他们,明日就将离开,并且永远都不会再回到这里了。
吕琦再次举起酒碗,祭拜这一片山水,该是告别个地方的时候了,为了确保大业成功,他已下令在这营寨里埋好了火药,待他们离开后,就把这里的一切生活遗迹都炸毁,让巫弥族成为永久的不解之谜。
一切准备妥当,吕琦便对墨獾道:“多谢将军襄助,吕某还有些话要对讲。”
黑獾道:“恩公请吩咐。”
吕琦道:“在雪域之城有幸与将军相识,虽然这一路上将军是作为吕某的随从,但我知道将军一直没有忘记自己是个秦人,是个秦国的将军,所以将军跟随我这么久,不能施展抱负,心里一直都很难受,吕某在这里先向将军赔罪了。”说罢就深深一鞠躬。
黑獾忙道:“恩公言重了,恩公救命之恩在下一生都报答不完……”
黑獾还要继续说下去,吕琦却一抬手制止了,说道:“将军不必再说了,从雪域到蜀国,将军一路上都在描绘地图,显然是在记录入巴蜀的路线,尽管我们吃穿用度大方,将军却毫无喜色,只有当指挥其军队操练时,将军才又神情振奋,可见将军骨子里仍渴望着为秦国冲锋陷阵,建功立业。所以吕某知道将军始终都是个秦国人,现在将军已我们的军队训练完毕,为表达我等的谢意,现有些薄礼请将军带上,即刻回秦国吧。”
这时只见孟三娘带着几人抬着一口箱子过来,那箱子打开,发现里面全是金银珠宝。孟三娘对黑獾道:“些许薄礼,请将军笑纳。”
看着那一箱财宝,黑獾哈哈一笑,说道:“多谢夫人美意,多谢恩公的赏赐,我黑獾的确有返秦之一,这地图也的确是准备献给秦王获取封赏的,不过现在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吕琦道:“将军还有何事?”
黑獾道:“帮你们夺下蜀国的都城。”
吕琦道:“将军已为我们做了很多了,这是我们商朝遗民的事业,只应该流我们自己的血,将军不必犯险前往。”
黑獾道:“我的血早就应该流在雪域之城的,是恩公给了我第二次生命。”说罢就掏出那羊皮地图,说道:“我的确是个秦人,但那是我的第一次生命归属,现在我这第二次生命是属于巴蜀之地,也是属于恩公,请诸位允许我和你们的血流在一起。”说完就将那地图扔进了火堆。
这时童无欺说道:“将军果然大仁大勇,我童某有幸与将军携手共进,我这把老骨头也算是物超所值了。”接着范江海、白亮、邓遗清等人也都赞叹黑獾的风范,童无欺道:“以后这支军队就交给将军了,我等皆要听从将军号令,不得违背。”吕琦等人听罢皆承诺以后唯黑獾命令是从。
童无欺将帝辛权杖交到黑獾手里,说道:“请将军发令吧。”
黑獾握着那黄金权杖,看着周围那些坚定的面庞,感觉到自己统率了一只天下独一无二的军队,于是他走上前,传令往蜀国进发。
正在这时,突然有人高喊着:“等一等!”众人见一人仓皇而入,衣裳已被汗水湿透,身上还带着血污,跑到吕琦跟前,便扑通跪下,哭喊道:“败了。”
吕琦认得这个人,他是雍大荣的随从,急忙问:“怎么回事,快说。”
那人喘口气,道:“雍大荣已聚集所有死士,枕戈待旦,只等你们一到便举事,但不知怎么就泄露了消息,蜀国太子和太子妃率军队把我们包围在了府中,他们人多又来得突然,我们抵挡不住,我死命突围出来,其他人都被杀死了。”
“你说的太子妃是不是巴国公主?”吕琦问道。
“正是。”
“啊!”吕琦等人大吃一惊,那个娇滴滴的百花公主,当初要不是她跌下山去,她早成了他们的俘虏,怎么这会子还突然会带兵了呢。
童无欺等人望着那些青铜面具,口内喃喃道:“难道我商朝真的天意不在了么。”吕琦等人闻此,都忍不住哭起来了。
就在众人痛哭的时候,突然一声“砰”的一声巨响,一团团火球从天而降。那些火球砸向营寨的各个地方,其中一个最大的火球直奔黑獾而来,黑獾等人尚未察觉危险来袭,只有孟三娘见到了那火球,她猛地一把推开了黑獾,而火球却在自己身边炸开了。
黑獾扭头一看,孟三娘已倒在血泊中,身上的衣服全被烧焦了,吕琦狂奔过去,一把扶起孟三娘,声嘶力竭地呼喊着孟三娘的名字,这时孟三娘看着黑獾,说道:“你可不能死。”说罢就断气了。
吕琦一把将孟三娘搂在怀里,嚎啕大哭起来。而此时外面传来了阵阵鼓声,墨獾等人急忙跑出去,只见一团团火球从密林外面抛投进来,这一突然打击让所有的人都不知所措,他们不清楚是谁向他们发起了进攻,只见四面八方都有火球砸下来,黑獾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丛林袭击战,而那些商朝遗民只能困在营寨内东躲西藏,死伤惨重。
待到外面不再抛投火球后,就听到林外喊杀声四起,无数持戈甲士冲了进来,见其打扮知道是巴国军队,吕琦躲在掩体后面问童无欺巴国怎么知道了我们的地方。
童无欺喘着气说道:“不知道,可能是我拿到权杖后,没有留意被跟踪了。”
看到那些巴国士兵大肆屠戮,吕琦知道自己大势已去,便说:“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咱们从水路撤。”
“不,这是我的不慎引来了巴军,我要与他们同归于尽。”童无欺一甩手,拒绝离开。
这时,他们见巴军中一个公子模样的人物在耀武扬威地指挥着,喝令手下搜索钱库。童无欺一见便骂道:“他妈的,原来是这个杂种。”
黑獾问道:“他是什么人?”
童无欺道:“杜少卿,看来老杜他们玩了一手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范江海喊道:“这里是保不住了,把钱库炸了也不能留给他。”
“交给我吧,他一个铜板也拿不到。”童无欺一把拽住墨獾,说道:“跟随我一起来到怒涛之城的还有个那毒国人,如果你没有去处,可以跟他走。”
这时吕琦拉着黑獾等人,抄小路往外跑,待众人都离开后,童无欺便站起身来,指着杜少骂道:“你这个狗东西,老子没有破坏你们的大事,你为什么要来破坏我的大事。”
杜少一看是童无欺,便一阵狂笑,说道:“终于找到你了,你有你的大事,老子不感兴趣,但欲求天下事,须用世间财。今天这里的每个铜板都属于老子的,只要你这个奸商说出钱库位置,老子就饶你不死。”
“做你娘的大梦去吧,老子死也不会告诉你。”童无欺说完转身就逃。
杜少喝令:“给我抓住他。”
童无欺在废墟间七拐八拐,向营寨深处逃跑,杜少带着士兵在后面紧追不舍,追到前面一个铁皮圆门前,童无欺推开圆门钻了进去,随即便在里面把门锁死了。
杜少和士兵们怎么也推不开,见这是一个山洞的门,便下令撞开。
那些士兵们七手八脚地扛来一根桶粗的原木,一起喊着号子使劲撞那铁皮圆门。
撞了约七八十下后,那门便被轰然撞开了,杜少带着士兵冲进去一看,只见这里简直就是钱的海洋,那些铜钱堆得像小山,还有数不清的各种精美器具,无不是金光闪闪,还有珠宝,像那蒜头一样到处都是,杜少和那些士兵从未见过这么多财宝,每个人都呆住了。
杜少眼睛最先活动起来,他看到童无欺躺在角落里,手里拿着松油火把,笑吟吟地看着他,笑得那么灿烂,就像朝霞一般。
吕琦和墨獾等人在密林里奔逃,到处都是火把和喊杀声,他们不敢丝毫耽搁,在一处悬崖边,看到有一根粗大的绳索垂到谷底,墨獾见下面有两条小船停在那里,于是一行人依次抓着绳索下到小船上,当墨獾最后一个登上小船的时候,那些士兵也追到了悬崖边,看到一行人已乘小船离开了,随便放了几箭也就无可奈何了。
两条小船顺江荡出山谷,吕琦见两条船上也就七八个人,那巫弥族营寨已是火光冲天,心里不禁一阵哀戚。
那两条船顺水走得飞快,转瞬就把那片熟悉的山水抛得老远,突然那里传来一声巨响,响声之大,两只小船都为之一抖,紧接着一道火光在那片林地冲起。吕琦攀着船舷大喊一声:“老童!”便就泣不成声了。
公子拒齐
更大更早的“爆炸”在宝源山,大公子明月以数万奴隶兵击败了精锐的二十万楚军,声势闻达天下,自然也搅动了天下。
当你取得成功以后,总有意想不到的客人找上门来,大公子月明在盐库见到的第一个客人是齐国的特使,他刚刚在怒涛之城参加完四公子的登基大典,在归国途中特意绕道来盐库,他想看看盐库是怎样的一座雄关,奴隶兵是怎么的一支军队,明月是怎样的一位英雄。
齐国特使及其随扈,一行五人骑着高头大马向盐库驶来,他们一脸庄重,仿佛是朝圣般的来到这里,但当他们走到盐库,却是接二连三的失望。首先是盐库并没有那么雄伟,甚至是非常低矮破败;二是那些奴隶兵并不是赳赳武夫,而是散漫随意,衣甲不整;三是大公子并非什么英雄豪杰,虽然也是器宇轩昂,但他居然与那些奴隶同锅吃饭 ,起居简朴。
明月见齐使来到,便拱手道:“贵使来此,不知有何贵干?”
齐使道:“公子威名震天下,下官仰慕已久,特来拜访。”
明月哈哈一笑,然后指着那些奴隶兵,说道:“威震天下的是他们,可不是本公子。”
听了这话,齐使啧啧赞叹,说道:“确实是奇观,下官真不虚此行了。”
明月道:“齐国地域广大,国力强盛,九合诸侯,雄踞东方,特使何等奇观没有见过,何必来此偏僻荒野找什么奇观呢?”
齐使道:“下官前来,并非只为开些眼界,也是为一件要事而来。”
明月道:“贵使请讲。”
齐使道:“公子英名远播,齐王对公子非常钦佩,齐王有一爱女,姿色出众,年已及笄,与公子正好般配,齐王想将爱女嫁于公子,齐巴结姻亲之好,本使专程前来向公子贺喜。”
明月听罢哈哈一笑,说道:“贵使一路辛苦,想看的奇观也都看了,贵使也应该明白,这荒山野岭,偏僻蛮荒之地,实在不适宜齐国公主那样的金枝玉叶来生活,齐王的心意我领了,本公子实在不敢高攀。”
齐使道:“巴国现在四公子登基,太后秉政,群臣多有不服,巴国内乱必起,这巴国王位迟早是公子的,如果公子能有齐国这样的大国做外援,这夺回王位岂不更顺利。”
听了这话,鲍驹、辛卯等人便有欣喜之色,鲍驹道:“难得齐王赏识,巴国王位本属公子,为了祖宗的江山社稷,请公子切莫失去良机。”
明月哈哈一笑,说道:“贵使晚了一步,我明月不但娶了老婆,连孩子都有了。”说罢就拉过小妹来与齐使相见。
齐使见小妹布衣荆钗,怀里还抱着一个孩子,心中十分讶异,问道:“请问夫人娘家是哪国王室?”
小妹道:“禀告大人,我的娘家不是哪个王室,我是奴隶的女儿。”
“啊?”齐使听了这话,不由大吃一惊,神色之夸张,如同见到了天下最稀罕的事情,随即便哈哈大笑起来,并且边笑边向明月拱手道:“谁说没奇观,这可是真正的奇观。”说罢就和几个随扈翻身上马,一挥鞭,绝尘而去了。
齐国特使回临淄后,向齐王详细报告了在盐库的所见所闻,齐国君臣听了无不哑然失笑,有的甚至都笑得直不起腰了。而朝堂上只有齐国丞相高苴没有发笑,他不但没笑,反而还在发怒,只见他眉毛倒竖,脸色铁青,下颌上的胡须都微微颤抖,显然是极度地愤怒。
高苴道:“此人可不仅是离经叛道,他还是天下最大的叛逆。”
齐王见此,忙问:“丞相何出此言?”
高苴道:“明月不顾贵族身份与奴隶女儿结婚,让奴隶一步登天成为贵族,并且还让所有的奴隶成为自由的平民,这会引发天下奴隶们都心生妄想,蠢蠢欲动,这可比洪水猛兽更可怕,比秦国的威胁更可怕,我们绝不能坐视不管。”
齐王道:“依丞相之意,我齐国要发兵灭巴?”
高苴道:“正是。”
听说要出兵攻巴,便有大臣出列说道:“明月力挫楚国名将阎敖,可见战力不俗,我齐国劳师远征,恐非胜算。”
这时那特使说道:“大人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那明月公子虽然挫败阎敖,但也有赖几大部落相助,还有山洪暴发,现在正值秋季,巴国内部不和,何况下官见过那些奴隶兵,不过是些衣甲不整的散兵游勇,怎敌得过我齐国的威武之师。”
特使一番话说得众臣纷纷点头,这时大将田毅出列说道:“现在楚国败于巴国,秦国败于雪域,列国之中现在只有我齐国军旅严整,未尝败绩,我齐国曾为五霸之首,但多年未曾征讨以树威,致使天下列国皆有轻齐之心,现在正好趁此机会,一举拿下盐库,示威天下。”
听完田毅一番话,齐王顿时心花怒放,即刻下旨拜大将田毅为主帅,率军十万攻打巴国盐库。不到数日,齐军便集合完毕,临行前,齐王执酒对田毅道:“将军此去定要大获全胜,夺取巴国盐田,我齐国就能重回桓公六合诸侯的辉煌了。”
田毅说:“有楚国前车之鉴,某将一定会小心从事,现时节已是初秋,天气凉爽,巴军已失天时,那些奴隶兵虽然勇猛,但他们不懂行军布阵,末将定会凯旋。”
齐国丞相高苴对田毅道:“将军切记,这次伐巴,不仅关系我齐国命运,也关系到天下各国的命运,据各方探子来报,多个诸侯王室都支持我们教训那个叛逆,现在天下贵族都押宝在你身上,如果我齐国再败,恐怕天下贵族都要给奴隶提鞋了。”
田毅道:“现在秦国在观望这场大仗,末将担忧秦国出兵干涉。”
高苴道:“将军放心,秦国刚刚经历雪域惨败,现在绝对无暇东顾。”
田毅听罢大喜,说道:“天时地利人和都在我们这边,大事必成,末将告辞了。”
“虽然如此,阎敖的前车之鉴,将军还是要切记。”高苴拉着田毅的衣袖再次嘱咐道。
且说明月在盐库,时有部落及游侠来头,一时间人气暴涨。当那齐国特使走后,鲍驹便建议明月起兵进攻怒涛之城,夺取巴国王位。
明月不为所动,说道:“长老会已为四弟加冕,我若带兵讨伐,等同谋逆,恐遭天下人唾弃。”
“属下已听说,现在虽然四公子为巴王,但实际掌权的是太后,太后行为荒诞失格,朝政混乱,国人多有盼望公子登位之心,公子发兵应该是顺天应人,区区长老会何足为虑。”这时辛卯也积极主张出兵,说将士们思念怒涛之城已久,如果发兵,必然奋勇杀敌。
明月道:“长老会为新王加冕,这是我巴国的古老传统,它就像长在我们身上的器官,有了它我们没有留意它的好处,失去了我们将遭受苦难。”
鲍驹道:“但如果朝政混乱,巴国的根基终究会被腐蚀。”
明月道:“巴国的根基在盐泉,只要我们守住了巴国的盐泉,巴国的未来就有希望。”
这时,小妹端来一壶清茶,请明月和鲍驹等人品尝。鲍驹接过茶碗,道声:“多谢夫人。”明月这时搂着小妹的肩膀,笑着对鲍驹说:“我希望我的孩子做一个快乐的普通人,不再卷入王位之争中。”
鲍驹道:“人言道,为母则刚,为父则刚,公子爱子之心也就是爱民之心,世人常常以为大英雄就是六亲不认,大丈夫就无儿女私情,其实都是浅薄认知,从巴王和公子来看,英雄豪杰,才最是多情多义。”鲍驹遂打消了劝明月出征的想法。
这时,有信使来报,齐国大将田毅率军十万来攻盐库。
宿敌为友
明月闻讯大惊,这时才明白那齐国使臣是来探查虚实的,于是急忙召集众将商议应对之策。
但众人一听齐军十万来攻,却并不惊慌,因为他们曾经击败了二十万楚军,他们自信也可以击败齐军,于是纷纷请战,要率军痛击齐军。
见众将气势高昂,明月决定率领三万奴隶兵出征。那些曾经制盐的奴隶,现在的自由平民,再次拿起武器,和明月的门客将领一起出发,前往梦泽之地迎敌。众人都信心满满,只有鲍驹有些担忧,他对明月道:“别忘了我的上一个巴王就死在了出征的路上。”
明月道:“你的意思是我们要以守为攻,就等着齐军深入巴境,直达盐库?”
鲍驹道:“未尝不可,我们巴国从来就是防守型的国家,这一点我们做得很好,防守是据地理,所以巴国立国千年而不陨。”
明月看着那些激情高涨的奴隶兵,说道:“或许那是因为我们从来没有一支这样的军队。”
明月率军进行到曹国地界时,见暮色四合,天空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明月便传令扎营歇息,那些奴隶兵并没有现成的营寨,他们只是搭些茅草树干便可歇息,用陶盆土罐便可以做饭,只有明月等人搭着营帐休息。
天色渐渐暗下来,细密的小雨如同一顶帐子将人笼罩在其中,这时明月突然感觉有些凉气袭来,知道是初秋时节了,正所谓一阵秋雨一阵凉,想到还是一场恶战在等待着这些奴隶兵,不免又要流血,明月不由得有些愁绪。
正在这时,鲍驹走了进来,明月见状,很意外,问道:“先生这么晚了还没有休息,有什么事情吗?”
上一章
到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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