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青  白桦林  伐木

　　连长板起面孔：“不过呀，你们都得把形象给我整得好一点，玉林那里有理发工具，今天你们就都把头发剃掉。玉林，开春下山时，把理发工具给他们留下，我看以后谁再把头发留得那么长，回去我给他处分。”
　　
　　
　　78.食堂厨房 内 夜晚
　　食堂厨房的门开了。
　　王志平进入厨房。
　　吴娟娟摘着围裙，回头。
　　吴娟娟：“是你，志平，你回来了。”
　　王志平一笑。
　　吴娟娟：“你还没吃饭吧。”
　　王志平：“我刚到连队，一天没吃饭，饿死我了。”
　　吴娟娟把围裙挂在墙上。
　　吴娟娟拿起一个饭碗。
　　吴娟娟盛了一碗菜放在案子上。
　　吴娟娟：“笼屉上有馒头。”
　　王志平去水缸边。
　　水缸边挂着的水舀子。
　　王志平去拿水舀子。
　　水舀子在水缸里舀水。
　　王志平端起水舀子咕嘟嘟喝了半瓢凉水。
　　吴娟娟：“你见到金娣了吗？”
　　王志平：“还没来得及，我吃完饭再去找她。”
　　吴娟娟：“你慢慢吃，我去叫金娣。”
　　志平客气地：“谢谢你。”
　　王志平在吃饭。
　　刘金娣推门进了食堂，吴娟娟跟在刘金娣身后。
　　王志平站了起来，往前挪了两步。
　　刘金娣高兴地眼角挂了泪花。
　　刘金娣：“你先坐下吃饭。”
　　王志平坐下，狼吞虎咽。
　　刘金娣站在王志平身后，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
　　刘金娣：“我听娟娟说你俄了一天了。”
　　王志平：“不光是饿，还有渴，渴了更难受。”
　　吴娟娟：“志平一进门就喝了半瓢子凉水，看样子是渴坏了。”
　　王志平：“现在没事了，饭吃饱了，水喝足了。我把碗刷了，娟娟就锁门吧。”
　　王志平去刷碗。
　　吴娟娟：“你们就在这说话，我把门锁留给你们。”
　　王志平：“这是食堂，我们在这儿影响不好。金娣，咱还是出去走走吧。”
　　
　　79.小路 外 夜晚
　　小路路面是车辙，两边是麦田。
　　天上的弯月，隐约的星星。
　　王志平和刘金娣并肩走在夜色中。
　　王志平：“金娣，这两年你想我吗？”
　　刘金娣挎着王志平的胳膊。
　　刘金娣：“想，几乎是天天想。志平，你想我吗？”
　　王志平：“你看过我写给你的信，信里不都告诉你了吗。”
　　刘金娣会意地微笑着：“大山里很苦吧。”
　　王志平：“要说苦嘛，还可以，什么苦我都能忍受。只是那里太寂寞，寂寞得快让我发疯了。”
　　刘金娣：“连长批给你几天假？”
　　王志平：“四天，连路程四天。来回路程就要两天，我在连队只能呆两天。快了，快熬出来了，再过两个月我们就回来了。”
　　刘金娣：“两天时间太少了，这两天你打算怎样安排？”
　　王志平：“明天我们去团部领结婚证，后天还要跟连长谈房子的问题。有了房子9月份我们一下山就可以收拾了，等我们结婚回来好有一个自己的小窝。”
　　刘金娣不停地挥着手扑打落在脸上的蚊子。
　　王志平从路边柳树上折下一根柳条递给刘金娣。
　　小路上王志平和刘金娣的影子往前移动。
　　刘金娣：“志平，我有点儿怕。”
　　王志平：“怕什么？”
　　刘金娣：“怕这漆黑的夜。”
　　王志平：“有我在，你不要怕。”
　　刘金娣：“我怕有狼。去年冬天一只狼跑到连队的羊圈里去了，还咬死两只小羊。”
　　王志平：“金娣，我们往回走吧。”
　　刘金娣：“嗯。”
　　刘金娣挎着志平的胳膊，四周漆黑黑、空荡荡，继续走着。
　　刘金娣：“志平，你知道吗，长这么大最让我苦闷的是你刚刚上山那段日子，那时候我们完全失去了联系，我整天就像丢了魂儿一样。”
　　王志平带着一丝苦笑：“我也是。但是后来呀，还是我想出那个办法，麻烦一个叫山菊的山里姑娘给我们转收信件。那个山菊人很好，很善良，后来跟德福好上了。”
　　刘金娣把王志平搂紧。
　　刘金娣：“我一共给你写了多少封信？”
　　王志平：“一百来封吧。”
　　刘金娣有些兴奋：“你总共给我写了九十二封信，不对，今天还接到你一封信，一共是九十三封，我都锁在一个小箱子里。”
　　王志平：“我们的信是一来一往，我那里也应该是九十多封。”
　　刘金娣：“志平，那些信要保存好，将来我们老了可以拿出来回忆这段日子。还可以让我们的儿孙知道，他们的爸爸妈妈、爷爷奶奶恋爱时是多么的艰辛。”
　　王志平微笑着：“金娣，你知道吗，我给你写的信不止这九十多封。在我刚到山里没法投递信件的那些日子，还写了二十多封信没寄出来，现在还在我枕头芯里装着呢。”
　　刘金娣：“你给我来的第一封信就是早写的吧？我看那日子还是你们出发的那天。”
　　王志平：“我想过，给你寄出第一封信，必须是我写的第一封。”
　　刘金娣有些哽咽。
　　刘金娣激动地：“你知道我接到你那封信的时候掉了多少眼泪。全怪我，那年探亲假回来，我们就应该像今天这样，何必遮遮掩掩呢，我后悔，肠子都快悔出来了。”
　　王志平和刘金娣停了脚步。
　　刘金娣从口袋里掏出手帕。
　　王志平接过手绢替刘金娣擦泪。
　　刘金娣搂着王志平的腰。
　　王志平抚摸着刘金娣的头发。
　　王志平和刘金娣拥抱。
　　王志平两手捧着金娣的头，自己的嘴缓缓地贴向金娣的唇。
　　王志平和刘金娣两个人抱得更紧。
　　刘金娣的乳峰在王志平的胸前蠕动。
　　王志平把嘴唇轻轻移开。
　　王志平和刘金娣的胸离开。
　　王志平：“起风了，夜凉了。我们回去吧，明天还有好多事要办呢。”
　　刘金娣：“今晚你睡哪？”
　　王志平：“看看宿舍谁的床闲着，将就两天。”
　　
　　
　　90.女知青宿舍 内 夜晚
　　刘金娣拿出照片给吴娟娟看。
　　刘金娣和王志平的合影照片。
　　吴娟娟看着刘金娣和王志平的合影。
　　张秀云拿过去一张照片看。
　　刘晓手里拿着照片，躺在被子上看。
　　吴娟娟羡慕地：“我什么时候也有心上人，也去跟他照张合影照？”
　　刘金娣：“会有的，那得需要你自己努力，你看上了谁，我去跟他说也行。”
　　吴娟娟红着脸。
　　有人敲门。
　　吴娟娟推门，文书站在门口外。
　　文书：“指导员让你去一趟连部。”
　　吴娟娟疑惑地：“让我去连部？”
　　吴娟娟把照片还给金娣，出了宿舍。
　　
　　91.连部 内 夜晚
　　连长、指导员、副连长和副指导员都板着阴森的脸，坐在椅子上。
　　文书推门进屋。
　　吴娟娟进屋。
　　吴娟娟拘谨地站在门口。
　　指导员指着墙边一条长椅子：“你先坐下。”
　　吴娟娟小心翼翼地走过去坐在长椅上。
　　指导员：“听说你跟金娣很要好？”
　　吴娟娟很紧张：“是呀，我们一直挺好的。”
　　指导员：“志平在山里出事了，连里想让你协助做些工作。”
　　吴娟娟：：“志平出事？严重吗？”
　　指导员：“树倒了他被砸，人已经死了。”
　　吴娟娟木讷地张望着指导员，眼睛渐渐湿润了。
　　吴娟娟脸上流着泪。
　　指导员：“娟娟，你先控制一下自己的情绪，我们后面还有好多工作要做。”
　　吴娟娟点头。
　　指导员：“金娣很难接受这个现实，你要好好安慰她，帮我们连干部做好这个工作。”
　　吴娟娟点头。
　　指导员：“现在连里只有我们几个人知道这件事，你就先不要声张出去，我们明天早上通知金娣，让她今晚睡个好觉。”
　　吴娟娟擦着泪，点点头。
　　连长：“明早团里来车接我们，你也跟着去，你的任务就是照顾好金娣。”
　　吴娟娟：“知道了。”
　　连长面对连干部们：“志平的父母我们已经发了电报，如果今晚他们能从北京出来，估计后天一早就能到鹤岗，我们还要安排人去接站。”
　　指导员对着吴娟娟：“你先回去吧，今天你一定要注意自己的情绪，不能把事情告诉金娣。”
　　吴娟娟起身。
　　
　　92.女知青宿舍 内 夜晚
　　刘金娣头朝里趴在炕上摆弄结婚照片。
　　张秀云和刘晓都躺下了。
　　吴娟娟推门进屋。
　　刘金娣扭头看了一眼。
　　吴娟娟避开刘金娣的眼神，一头扑在自己的被子上，轻声抽泣起来。
　　刘金娣：“娟娟，你怎么了？”
　　张秀云拍着吴娟娟的腿：“娟娟，你哭什么？”
　　吴娟娟把头蒙在被子里。
　　张秀云：“有事说事，哭什么。”
　　吴娟娟哭了一会儿。
　　吴娟娟：“今天我的心情不好，大家早点儿睡吧。”
　　吴娟娟和刘金娣都铺被，脱衣，躺下。
　　刘金娣又拿起那张照片，在昏黄的灯光下欣赏。
　　刘金娣看了一会儿照片，下地打开柳条箱，从柳条箱里拿出两张结婚证。
　　吴娟娟情绪稍好，不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