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青  白桦林  伐木

　　王德福愣了一下。
　　王志平和王德福迎面走近。
　　王德福轻声：“你这么早来山菊家做什么？”
　　王志平：“我来看看有没有大家的信。”
　　王德福：“哦，我也是来看看有没有信。”
　　王志平声音更轻，凑近王德福的耳朵：“你是不是看上山菊了。”
　　王德福轻声反问：“志平，你是不是也看上了山菊。”
　　王志平轻轻一笑：“山菊的确是个好姑娘，我跟她？不可能。”
　　王德福：“为什么不可能？”
　　王志平：“该告诉你的时候必然告诉你。你就别问了。”
　　王德福看着王志平。
　　王志平：“你们好好谈吧，我先回去了。”
　　王志平往前走去。
　　王德福望着离去的王志平。
　　王德福：“志平，你要替我保密！”
　　
　　63.林间小路 外 白天
　　王德福和山菊并肩行走。
　　王德福：“志平这么早来你家干什么？”
　　山菊：“他就是问问有没有信。”
　　王德福：“还说什么了？”
　　山菊：“他说如果有他的信，让我亲自交给他，嘱咐我千万不能通过别人转交他。我想啊，也许他的来信有什么秘密。”
　　王德福：“在连队的时候，没听说他跟谁交朋友呀。”
　　山菊：“人家有了女朋友还来告诉你？”
　　王德福：“可也是。”
　　山菊：“德福，我看见你们这些人整天不讲卫生，弄得头发又脏又乱，头发老长，也不理发。”
　　王德福笑了：“原来我们这里有一把剃头推子，让他们给弄坏了，这下可好，索性大家都不理发了。”
　　山菊：“我在屯子里给你们借把推子，哪天给你送去。”
　　德福连忙阻止：“山菊，不用借推子，借来他们也未必使用。他们都说好了，把这长头发留到下山。”
　　山菊咯咯笑：“这头发留上两三年，不都能扎辫子了。”
　　德福：“他们就要这个劲儿，说是大山里没有女人，就把自己打扮成女人下山。”
　　山菊又是笑，把脸凑近王德福。
　　山菊：“谁说山里没有女人，我不是女人吗？”
　　王德福：“他们是说楞场上没女人，你却往自己身上揽。”
　　山菊依旧笑。
　　王德福：“你家就你一个女儿？”
　　山菊：“我还有两个姐姐都离开了大山，我也想离开大山。还是平原好，那庄稼一眼望不到边。”
　　王德福：“咦，你不是说没出过大山吗？”
　　山菊看着王德福的脸歪着脑袋：“那是逗你玩儿，就想让你把我带出大山去。我就没有大姐那本事，当年她学习可好了，考上了省城的大学。大串联的时候，我还到姐姐那里住过半个月呢。”
　　王德福：“你还去过哈尔滨？”
　　山菊：“当然，去过省会嘛，不过那是我去最远的地方了。”
　　王德福：“现在你姐姐在哪儿？”
　　山菊：“你问的是大姐还是二姐？”
　　王德福：“两个姐姐都要问？”
　　山菊却把小嘴撅起来：“查户口？”
　　王德福一笑：“就是吧。”
　　山菊微笑着：“大姐在省城当老师，如今已经有了小外甥。二姐呢，也嫁出去了，嫁给鹤岗煤矿工人，她们都离家这么远。大姐要把俺爹俺娘接到省城去，可是爹爹还没退休，家里还有我这么个尾巴缀着。我呀，也只有远走高飞这条路了，走，离开这大山。”
　　山菊咯咯地笑。
　　王德福先是看着山菊笑，随后自己也跟着笑。
　　
　　64.女知青宿舍 内 夜晚
　　昏黄的白炽灯挂在空中。
　　刘金娣躺在被窝里。
　　刘金娣手中的两页信纸。
　　刘金娣在看信。
　　刘金娣脸上的热泪。
　　手中信纸从后页翻到前页。
　　
　　65.帐篷外 外 白天
　　
　　尚世成光膀子坐在树荫下。
　　山菊挎着篮子走近尚世成。
　　尚世成：“山菊，你找谁？”
　　山菊停了脚步：“尚大哥，能帮我叫一下志平吗？”
　　尚世成站起来。
　　尚世成脸上挂着猜疑的笑：“好的，我给你找志平。”
　　尚世成起身。
　　山菊：“谢谢尚大哥。”
　　尚世成站在原地大声喊：“志平！志平！有人找你。”
　　王志平从帐篷门口走出来。
　　山菊从篮子里拿出信，抿着微笑的嘴，把信递给王志平。
　　王志平：“谢谢你，还特意跑一趟给我送信。”
　　山菊：“不客气。”
　　王志平：“我把德福叫出来？”
　　山菊点点头：“一会儿，你让德福到那边山道口找我，我在那里等他。”
　　王志平：“好的。”
　　山菊：“志平，这封信是不是你女朋友寄来的？”
　　王志平：“你要替我保密。”
　　山菊：“知道了。”
　　山菊转身走了。
　　王志平回到帐篷门口。
　　知青们正扒着帐篷的门帘缝往外看。
　　王志平把信先揣进裤兜，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一个知青：“志平，你是不是跟那个山里姑娘谈上了。”
　　王志平：“没有没有，我对天发誓！”
　　那个知青：“刚才她来找你干什么？”
　　王志平摆动手中的信：“是我家里来了信，她给我送来了。”
　　
　　66.林间小路 外 白天
　　王德福和山菊在林间漫步。
　　王德福：“志平来信了吗？”
　　山菊：“嗯，我把信交给他了。”
　　王德福：“是他女朋友来的信吗？”
　　山菊：“好像是他女朋友来的信。”
　　王德福：“你见到寄信的地址了吗？”
　　山菊：“好像是从你们连队寄来的。志平让我替他保密，你千万别对旁人讲。”
　　王德福：“我不会讲的，讲了不就把你出卖了吗，你就放心吧。”
　　行走间，王德福把胳膊小心地放在山菊的背后。
　　山菊将自己的身体贴近了王德福。
　　俩人都停了脚步，站在那里。
　　王德福环顾了一下四周。
　　王德福把山菊紧紧搂在怀里。
　　王德福和山菊相拥走近树林子。
　　
　　67.林子里 外 白天
　　山菊略低下头把脸贴在德福的胸前。
　　茂密的树林。
　　长满树叶的树枝。
　　山菊和王德福相拥着。
　　山菊：“德福，我听见你的心跳了，咚咚咚地响。你们男人的心脏都跳得这么有力吗，就跟擂鼓一样。”
　　王德福：“我的心跳从来没像今天这样，跟你在一起，它就兴奋了，想跳出来让你看。”
　　山菊扑哧一笑。
　　山菊把嘴唇移到德福的胸肌上，轻轻地蠕动了两下。
　　山菊：“我的心脏好像也比过去跳得快了，可能是受你的传染。”
　　王德福：“是吗？我怎么没听到？”
　　山菊：“德福，你不信就摸摸看。”
　　王德福拉过山菊的手，食指和中指从山菊的手心往上摸，在手腕处寻找跳动的脉搏。
　　山菊把手抽了回去。
　　山菊：“我的心脏又不在腕子上，手腕上是动脉血管，那里又不是心脏。”
　　王德福犹豫的表情。
　　山菊去拉王德福的手。
　　山菊：“德福，你一定把我带到平原上去，我爱你。”
　　王德福：“你放心，我会娶你做老婆的。”
　　王德福的手被山菊拉到山菊的胸前。
　　山菊：“我害怕。”
　　王德福：“害怕什么？”
　　山菊：“怕你一下山就把我忘了，心就变了。”
　　山菊把德福的手紧紧地按在自己的胸前。
　　王德福：“山菊，你知道什么是一见钟情吗？”
　　山菊：“知道哇，你以为我这个山里姑娘傻，没文化吗？我也是高中生，县一中学校里的尖子生呢。要不是文化大革命学校停了课，我也会像姐姐一样考进省城的大学，还许能到你们天津上学呢。后来，我就一门心思想离开大山，这两年，俺们大山来过好几批你们兵团伐木的知青，我一直在物色一个可信的，好把我带出这山沟沟，却一直找不到可以寄托的。自从遇见了你，我的眼睛一下子亮堂了，心也随着你去了。看来呀，这心一放出去想收也收不回来，跟着你就跟定了，我跟你这不叫一见钟情吗？”
　　王德福的手在山菊的胸脯上蠕动着。
　　王德福：“山菊，我爱你，我会让你到平原上去，我们将来会生活在一起的。”
　　山菊：“德福，你感觉到我的心在剧烈地跳吗？”
　　王德福：“没有，只感觉到你的身体热乎乎的。”
　　山菊抓着王德福的手，从胸前两个纽扣间的衣襟缝里伸进衬衣内。
　　山菊：“你再摸，能摸到我的心跳吧。”
　　山菊的手把衬衫上边两个纽扣解开了。
　　王德福的手在山菊的衬衣内摸。
　　山菊抬起头，看着王德福的脸。
　　王德福低下头，把嘴唇贴向山菊的嘴。
　　两张嘴胶合在一起。
　　绿色的树冠。
　　树冠的缝隙漏下几缕阳光。
　　两只鸟扑打着翅膀飞过。
　　山菊把嘴从王德福的嘴唇上移开，吸了一口大气。
　　山菊：“德福，我累了，咱们找个地方坐下说话。”
　　王德福收回山菊衬衣内那只蠕动的手。
　　王德福指着地面上两个树墩：“我们坐在这儿吧。”
　　山菊：“不行，不行。你不懂山里的规矩吧，树墩是不能随便坐的。”
　　王德福：“为什么？这还有什么讲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