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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忘民族之根  记住军民深情

　　哭着要吃白馍馍。
　　庵生孤独的站在小茅屋门外，仰望着天空的淡月浮云，时而一阵咳嗽。
　　玉竹手持一把草药来到庵生身边。
　　玉竹：庵生，给！（把草药递到庵生面前）
　　庵生：玉竹，这是啥？（咳嗽）
　　玉竹：俺爹叫我给你送来的草药。给你治咳嗽。
　　庵生：（忙接过草药）给我治咳嗽？
　　玉竹：是啊。俺爹说，煎一个时辰，喝半碗。
　　庵生：噢。玉竹，在都是啥药？
　　玉竹：（从庵生手中捡出一样草药）这个是我。
　　庵生：（不解地）是你？（咳嗽）
　　玉竹：是啊。“玉竹”。俺爹说，这个草药叫“玉竹”。性平，味甘。就给我起名叫“玉竹”。叫我长大了，行善，做好事。
　　庵生：嘿嘿！玉竹！你是草药，草药是你。
　　玉竹：俺爹的名字也是草药。
　　庵生：谁说的？
　　玉竹：俺爹叫陈本草。俺爹说，给人治病就离不了“本草”。
　　庵生：嘿嘿！你和你爹的名字都是草药！
　　玉竹：是啊。（看看四周都是黑黑的）庵生，你奶奶给保长家干活儿还没回来？
　　庵生：天天到黑透才回来。
　　玉竹：天黑了。你，怕吗？
　　庵生：……（不愿直言）
　　玉竹：俺娘说，你奶奶要是没回来，就叫我在这跟你做伴儿，等你奶奶回来了我再回家。
　　庵生：玉竹！你娘你爹真好！
　　玉竹：庵爹俺娘说，你太可怜了。
　　庵生的心声（画外音）——
　　“我为啥没爹没娘啊？”
　　玉竹：庵生，进屋吧，我帮你煎药。
　　庵生：灯里没油了。等奶奶回来，借了油再进屋吧。
　　
　　1·15
　　暮 / 内。
　　许仁德家的磨房里。
　　毛驴拉着石磨转。苦芹从磨盘上收取一飘面，毛驴把她撞了个趔趄，她急忙靠在了墙上才没有跌倒。
　　庵生奶来到磨房。
　　庵生奶：苦芹，该卸磨不该？我帮你牵一下牲口。
　　苦芹：还没磨完哩，四奶奶。您这么大年纪了，干一天活也够累了。
　　庵生奶：穷帮穷，慢慢熬吧。（帮苦芹收拾磨出的面粉）
　　苦芹：（看看天色）四奶奶，天黑了，庵生自己在家，该害怕了。你先回去吧。
　　庵生奶：等你卸了磨，咱俩一块儿走。
　　苦芹：卸磨还得一个时辰哩，庵生自己在家，不放心。
　　庵生奶：你自己在这，我也不放心。（凑近苦芹小声道）苦芹，我看出来了，许仁德这个孽种，他想打你的坏主义。你可要躲着他点儿。马上咱俩一块儿走。
　　苦芹：（疲劳的脸上涌动着恐怖的惨雾）他……！四奶奶，咱还得在这干多长时候？
　　庵生奶：快仨月了，还得仨月。
　　苦芹：才仨月呀！我觉得比一年还长。
　　
　　1·16
　　暮 / 内。
　　庵生家里。
　　庵生奶在灶下烧火，她掀开锅盖盛了半碗热汤端到床前。
　　庵生奶：庵生，快起来喝点姜汤，发透汗，就好了。（掀起被子，只见庵生满脸通红，她吃力地扶孙子坐起）
　　庵生：（迷迷糊糊地两手乱抓着什么）奶奶！奶奶！……
　　庵生奶：（把碗凑到孙子嘴边）乖乖！喝！大口喝……
　　庵生在昏迷中喝着热汤。
　　陈本草匆匆来到这间小茅屋。他女儿玉竹跟在后面。
　　陈本草：四婶子，庵生病得厉害？
　　庵生奶：哦，他本草叔，你咋知道了？
　　陈本草：玉竹跟我说的。发烧厉害吗？
　　庵生奶：是啊。烧了一天一夜了，光说迷话。
　　陈本草：让我看看。（走到床边为庵生诊断）庵生，张开嘴。（看过，向庵生奶）四婶子，我快回家给孩子抓剂药，马上叫玉竹送来。
　　庵生奶：谢谢了！他本草叔，在药钱……
　　陈本草：四婶子，说什么药钱啊！我十五岁就在你们家和俺四叔一块跟着俺五爷习医。那时你还没来路家。你家俺五爷把我跟俺四叔一样看待。可惜呀！俺四叔二十岁就去了，无儿无女，你这几十年是咋熬过来的。老天有眼，别管哪来的，有了这个孙子，就是你的亲人。
　　庵生奶：咳！俺路家总算有了根。（为庵生拉了拉被子）
　　陈本草：不说了，我快回家给孩子抓药，马上就叫玉竹送过来。
　　陈本草拉着玉竹的手，父女匆匆而去。
　　庵生奶又为孙子盖了盖被子。
　　庵生：（推开被子，双手无目的地乱抓着）奶奶！奶奶……庵爹庵娘呢？人家都有爹有娘……庵爹庵娘在哪儿？（昏迷中呼唤）庵爹！庵娘！……庵爹！庵娘！……
　　庵生奶：庵生！乖乖！我乖乖，庵生！奶奶在。我乖乖！奶奶在……
　　
　　1·17
　　暮 / 外 / 内。
　　许仁德家院子里。
　　苦芹端一盆猪食走进猪圈。
　　
　　许仁德卧室里。
　　许仁德隔窗看着苦芹从猪圈里走出。
　　
　　院子里。
　　苦芹端空盆从许仁德卧室门口走过。
　　许仁德：（站在门口）苦芹，把衣服收屋来。
　　苦芹：（看了看院子里晒的衣服）知道了。（取下绳上的几件衣服，抱着走进许仁德卧室）许叔，放哪儿？
　　许仁德：放里间床上。
　　苦芹抱衣服走进里间，把衣服放在床上，转身见许仁德堵住了里间的门口。
　　许仁德：（向着苦芹一步步走近）苦芹，你越长越漂亮了！（伸手去抓苦芹的发辫）让我看看！
　　苦芹：（恐惧地往墙角躲）许叔……你……
　　许仁德：别怕我……（一把抓住苦芹的发辫）
　　苦芹：放开我！……（奋力挣脱着）
　　许仁德：别叫！……（一手捂住了苦芹的嘴，把她摁在了床上）
　　
　　1·18
　　夜 / 外。
　　景／漆黑的夜，远近犬吠不停。
　　路同会以竹竿探路在村子里呼喊着女儿。
　　路同会：苦芹——！苦芹——！苦芹——！……
　　
　　黑暗中，陈本草家的门开了。玉竹娘走出门。
　　玉竹娘；同会哥，玉竹还没回家？
　　路同会：没有。天黑透了，真叫人挂心。
　　玉竹娘；她在保长家干活，是不是……
　　路同会：我去问了，他家人说孩子回来了。这咋没见进家？
　　玉竹娘；同会哥，你慢点儿。我叫玉竹爹去帮你找找。（急进院子）
　　路同会：艾。（继续以竹竿探路边走边喊）苦芹——！苦芹——！苦芹——！……
　　
　　1·19
　　夜 / 内。
　　庵生家小茅屋里。
　　暗淡的油灯即将熄灭。
　　苦芹扑在庵生奶怀里没命地哭泣。
　　
　　苦芹：四奶奶！我还咋活啊！……
　　庵生奶：苦芹，孩子……
　　苦芹：四奶奶！你千万别跟俺爹说……（哭着奔入夜幕中）
　　
　　1·20
　　夜 / 外。
　　漆黑的夜，犬吠声声，风吼如咽。
　　一个黑影在疯狂地奔跑……
　　这个黑影在奔跑中突然摔倒，发出一声少女的惨叫。她爬起来继续狂奔……
　　
　　1·21
　　夜 / 内。
　　大虎家。
　　一贫如洗的屋子里，庵生奶和路同会都愤不能遏。
　　路同会：（以拳击头）许仁德！他个王八蛋！我跟他拼了！……
　　庵生奶：大虎爹！快把孩子找回来要紧！
　　
　　1·22
　　夜 / 外。
　　小村外由远而近传来恐怖的惊呼——
　　“不好了！有人投河了！有人投河了！……”
　　
　　1·23
　　昼 / 外。
　　村中老槐树下放着苦芹的尸体。
　　大虎爹：（伏尸大哭）孩子啊！我的没娘的孩子！……
　　庵生奶紧紧搂着发疯似的大虎。
　　围观的男女彼此低语，愤叹洒泪。
　　庵生和玉竹紧握着小拳头，咬牙切齿。
　　
　　
　　第二章
　　
　　1949年春。
　　2·1
　　昼 / 外。
　　景 / 小村中的树木一片新绿，村头的垂柳摇曳着嫩枝。
　　声声童谣由远而近——
　　红缨枪，明晃晃，
　　俺扛枪杆保村庄。
　　村庄来了红帽章，
　　给咱穷人撑脊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