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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忘民族之根  记住军民深情

　　
　　3·10
　　深暮/ 外。
　　庵生、大虎、留根、玉竹来到许仁德家的屋门外。（这已不是他过去是瓦房大院，而是留给他的三间牲口屋。）
　　大虎：（敲门）许仁德！在家没有？
　　门开了，百富站在门口。
　　庵生：你爹呢？
　　百富；他……出去了吧。
　　庵生：去哪了？
　　百富：我，我不知道去哪了。
　　大虎：为啥不报告？不知道吗：四类分子出门要报告！
　　留根用手电灯在屋里照着，灯光照住了锅台上的饭勺子，勺子里有糨糊的残余。
　　庵生、留根、玉竹、大虎四人的目光一齐盯住了勺子。
　　庵生：（拿起勺子）百富，谁打的糨子？打糨子干啥用了？
　　百富：我……不，不知道谁打糨子了。
　　大虎：你家一共几口人！外人会到你家来打糨子吗？老实点！你爹到哪去了？！
　　百富：天黑我就，就没看见他。
　　
　　高音喇叭播出大虎的声音，这声音震荡着小村庄的每一个角落——
　　“许仁德听着：立即到民兵训练部报到！路庄全体乡亲，谁见到了许仁德，立即向民兵报告。
　　许仁德听着：立即到民兵训练部报到！路庄全体乡亲，谁见到了许仁德，立即向民兵报告……”
　　
　　3·11
　　深暮 / 内。
　　陈本草家里。
　　陈本草正给许仁德针灸。
　　许仁德：（听到外面高音喇叭的广播声，脸色陡变）……！
　　陈本草：（凝神听着外面高音喇叭的广播声，目注许仁德，脸布疑云）……！
　　
　　3·12
　　夜 / 内。
　　民兵训练部（夜校院子里的三间瓦屋）里。
　　庵生、玉竹、大虎、留根四人的目光一齐盯视着许仁德。留根手持一支用于民兵训练的长枪。
　　大虎：许仁德！从七点到现在，在四个小时你干啥去了？
　　许仁德；我在陈医生家，请陈医生给我针腿哩。不信，叫陈医生作证。
　　玉竹姑娘，回家问问你爹。
　　庵生：不用作证了。许仁德！九点钟夜校正上课的时候你来这门外干了件啥事？
　　许仁德：（毛骨悚然）我，没，没有来呀。
　　庵生：你粗心了！打糨子没把勺子刷干净，糨子里面混入了米粒。贴反动标语把你家的米粒也抹上了。铁证如山！（把他家的勺子扔于他面前）看看吧！
　　许仁德：……！（脸色大变）
　　留根：从你出来到你撤退我一直暗中监视着你！你走的时候在老井胡同拐弯处碰见了同会叔，你还砸了他一砖，可是没有砸准。是不是？！（把枪在他面前一顿）
　　大虎：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许仁德：我坦白，我坦白。我知罪，我知罪！该死！我该死！（两腿一软跪在了地上，双手击打着自己的头）混帐！混帐！我混帐……
　　
　　3·13
　　昼 / 外。
　　小村庄里锣鼓喧天。
　　孩子们纷纷跑出家门，欢跃着，呼喊着：
　　“欢送新兵喽——！”
　　“庵生和留根参军啦——！”
　　“俺庄也有解放军啦——！”
　　……
　　路庄的男女老少向老槐树下涌聚。
　　锣鼓乐队后面。已经穿上了新军装的庵生和留根胸戴大红花，在乡亲们的簇拥下来到人已聚满的老槐树下。
　　孩子们欢呼着。
　　老人们眉开眼笑地谈论着。
　　姑娘和妇女们彼此交头接耳，欢笑一片。
　　一位白发老人颤颤巍巍地拉着庵生的手。
　　老人：庵生啊！咱路庄的苦娃子也要出头、做官了！做了官，可别忘了咱老家的乡亲啊！
　　庵生：……！（激动地微笑着）
　　一位中年妇女一手拉着庵生的新军装衣角一手拭泪。
　　妇女：庵生！就要走远了。到了地方，寄封信。啊！
　　庵生：……！（激动地为中年妇女擦泪）
　　
　　人群中，大虎十分不高兴。征兵负责人来到他面前拉住了他的手。
　　他眼眶里滚出了泪珠。
　　征兵负责人：大虎，别闹情绪。因为你父亲年迈又双目失明，老人家身边需要你。所以把你留下了。在家做好民兵工作，同样是保卫祖国保卫家乡啊。
　　庵生和留根大步跨过来。
　　庵生：（一把抓住大虎的手）大虎！你在家的任务是管制好许仁德。
　　留根：（在大虎肩膀捅一拳）许仁德就交给你了！不老实了揍他个王八蛋！
　　
　　陈本草夫妇和玉竹跑来了。
　　陈本草：（拉住征兵负责人的手）领导同志！（指着庵生）这孩子，长大成人了。要跟着您走上光荣……岗位了！该用他的官名了。他官名叫路贺雷。
　　征兵负责人：哦，路庵生……？
　　陈本草：“庵生”是他乳名。官名叫“贺雷”。
　　征兵负责人：好啊。贺雷。这名字好啊。是谁起的？
　　陈本草：是他生身母亲给他起的这个官名。
　　征兵负责人：好！贺雷。庆贺胜利的锣鼓声像春雷震天响！
　　陈本草：是啊！是啊！
　　玉竹：（拉住庵生手）贺雷！庆贺胜利的锣鼓声像春雷震天响！
　　玉竹娘抚摩着庵生身上的新军装笑得满脸开花。
　　
　　3·14
　　昼 / 外。
　　景 / 旷野静静的。野草野花在风中微微摇曳。
　　穿着新军装的庵生来到奶奶的坟地。
　　他跪在奶奶坟前，燃烧了纸钱，缓缓磕了四个头。
　　庵生：奶奶，我要走远了。可是，我还回来的。孙子长大了，您不要牵挂。（站起，默默绕奶奶的坟走了一圈）
　　
　　3·15
　　昼 / 外。
　　锣鼓声，唢呐声，人们喜悦的喧闹声在古老的小村庄里沸腾着。
　　庵生和留根身穿新军装，披红戴花，分别骑着两匹头系红彩的高头大马从老槐树下走过，出了村庄。欢送的乡亲们一直送到村外。
　　玉竹：（站在欢送的人群中）贺雷！留根！别忘了给俺寄信！
　　众乡亲；别忘了寄信啊！
　　庵生和留根骑在马上回头挥着手。
　　
　　第四章
　　1958年冬。
　　4·1
　　晚 / 内。
　　中国人民解放军华北军区某部文工团大厅里。
　　大厅演出舞台大幕上方高悬彩色横幅，横幅上十个金色大字是“欢送退伍战士联欢晚会”。
　　大厅内摆满了圆桌，官兵们围桌而坐，亲密无间。
　　晚会报幕员：下面有退伍战士代表演唱自己创作的歌曲《报效咱祖国》。大家欢迎！
　　全场掌声雷动。
　　路贺雷在掌声中走上舞台，引吭高歌——
　　当年参军来军营，是党召唤我。
　　今天退伍回家乡，是党安排我。
　　人民子弟为人民，赤诚心一颗。
　　军人志向在四方，报效咱祖国。
　　全场掌声雷动。
　　晚会报幕员：休息十分钟。
　　路贺雷在掌声中走下舞台，在一张圆桌前坐下。同桌一名高个头战士在他肩上拍了一掌。
　　路贺雷他微笑着。
　　高个头战士：（赞叹）贺雷！一流水平！
　　同桌的团长贺江承闻声不觉一怔，一双深邃的目光久久注望着坐在身边的路贺雷。
　　路贺雷在首长如此的目光下似乎有点不好意思。
　　贺江承：（亲切地）歌曲唱得好啊！你叫贺雷？
　　路贺雷：是，团长，我叫路贺雷。
　　贺江承：哦，姓路？
　　路贺雷：是。
　　贺江承：是庆贺的贺？
　　路贺雷：是。打雷的雷。
　　贺江承：（火热的目光望着他）你家是……？
　　路贺雷：河南，一个十分偏僻的乡村。
　　贺江承：噢……（好象在回想什么）你……在那个连队？
　　路贺雷：三连，二排。
　　贺江承：喔……（目光好象要从他脸上搜索什么）
　　高个头战士：贺团长，你们是老乡吗？
　　贺江承：呃……（搪塞着）是……
　　
　　4·2
　　晚 / 内。
　　贺江承办公室里，静得只有壁钟的“嘀嗒”声。
　　贺江承目注手中的一份档案，凝神苦思。时而望着墙壁发愣。
　　门口传来一个声音：“报告！”
　　贺江承：进来！
　　路贺雷军人的风度走进。
　　贺江承：喔，路贺雷同志……
　　路贺雷：（立正的姿势）团长，您叫我？
　　贺江承：是。坐吧！坐！
　　路贺雷：（端坐）团长，您叫我有事？
　　贺江承：没什么事。和你随便聊聊。
　　路贺雷拘谨地端坐如钟。
　　贺江承：路贺雷同志，你档案上有个曾用名，叫路庵生，是吧？
　　路贺雷：是。我乳名叫“庵生”。参军时开始用学名“贺雷”。
　　贺江承：哦。“贺雷”这名字好啊。是谁给你起的这个名字？
　　路贺雷：据说……据说是我母亲起的。
　　贺江承：噢……（一怔，双目审视着路贺雷，又尽量不露声色）你母亲（看着档案）你母亲名叫陈刘氏。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