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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忘民族之根  记住军民深情

　　中年农妇：那你……（摸她的额头）你在发烧啊！烧得厉害！身子又这个样子，还能走路吗？
　　年轻孕妇：大姐，我……（支持不住）我躺会儿吧……
　　中年农妇：妹子……（扶年轻孕妇躺下）
　　
　　一月后。
　　小小的草庵内躺着年轻孕妇。
　　中年农妇把一碗热汤递到她身边。
　　中年农妇：妹子，喝口热汤吧！
　　年轻孕妇：大姐，（坐起身接过碗）我病了这一个多月，真叫您受尽了累。要不是遇着了您……
　　中年农妇：妹子！啥都不说了。苦人遇苦人，都是一样的苦命。
　　年轻孕妇：哎哟！……（双手抱腹）
　　中年农妇：啊，是不是要生了？
　　年轻孕妇：算着……还不到时候……哎呀！……
　　中年农妇：躺好，躺好……（抚摩年轻孕妇腹部）
　　年轻孕妇：大姐，您慢点……
　　中年农妇：忍受点，妹子……
　　一声婴儿的尖嗓哭啼。
　　年轻产妇（声音微弱）大姐……是……
　　中年农妇：是个男娃。妹子，孩子太瘦了。（用件破衣把婴儿包好放在年轻孕妇身边）我再给你盛碗热汤……
　　年轻产妇：大姐，您先把孩子……抱起来。我……
　　中年农妇把婴儿抱在怀里。
　　年轻产妇吃力地解开上衣的扣子，从贴身处摸出一块小布片，他漫漫地展开，这是一件用旧军装破片缝成的婴儿兜肚，兜肚中心处有一个小五角星，五角星两边是两个红字“贺雷”。
　　中年农妇：（看着年轻孕妇手中的小兜肚）这是给孩子做的？
　　年轻产妇：大姐，这上面的……两个字，（气声极弱）是……孩子的名字……
　　中年农妇：（接过婴儿兜肚，把它盖在婴儿身上。抬头看身边的产妇时，惊慌地大喊）妹子！妹子！妹子！……
　　年轻产妇气绝。
　　中年农妇把婴儿紧紧抱在怀里。
　　
　　（镜头回到陈本草的居室）
　　玉竹娘：（手捧久藏的婴儿兜肚）老婶子把它保藏了十一年，临终时交给了我们家。我们又保藏到今天。
　　贺江承和林瑜青两对惊叹的目光向对视。硕大的泪珠滚出夫妇的眼眶。
　　陈本草：（见贺江承夫妇如此的情感）首长！您……？
　　林瑜青：（从玉竹娘手中缓缓接过婴儿兜肚）老姐姐！老哥哥！终于揭秘了一个传奇……（指贺江承）他，就是孩子的生身父亲。这个（望着婴儿兜肚），就是孩子的母亲用他（指贺江承）的旧军衣布片做成的，“贺雷”这两个字，就是他（指贺江承）和孩子的母亲，亲笔合写的。
　　陈本草夫妇惊叹的目光对视着。
　　林瑜青：老姐姐，老哥哥，仔细看看这张照片！（把贺江承青年时的照片递给陈本草）这是他（指贺江承）二十岁时照的。
　　陈本草夫妇仔细把贺江承青年时的照片与玻璃镜框里全家福中贺雷的照片相比对，惊叹和感慨。
　　陈本草：玉竹娘！老天有眼啊！没爹没娘的苦孩子，可算知道他的亲爹亲娘啦！
　　贺江承：（紧握陈本草夫妇的手）大哥！大嫂！你们对孩子的养育之恩……咱都记在心里吧。什么都不说了。因为这恩这情，无法说尽啊！大哥，明天请您陪我们夫妇，到那位已去的老婶子墓地，看看她老人家。
　　
　　4·6
　　晓／外。
　　翌日。朝霞如血，旷野静谧。
　　贺江承夫妇抱白花在陈本草的陪同下踏露来到老人的墓地。夫妇向老人的坟墓献了花。伏首默哀。
　　贺江承：老人家，您的儿子永记您的大恩大德！安息吧！老人家，您的儿孙世世代代怀念您！
　　
　　4·7
　　晚 / 内。
　　贺江承家里。
　　贺江承、林瑜青、路贺雷三人同坐，从他们的神情可是看出三人都在激动和惊叹之中。
　　路贺雷手捧那件他第一次见到的婴儿兜肚，“贺雷”两个字在他眼前闪动、幻化……
　　旧景瞬间闪现在他眼前（回放下面镜头）。
　　·草庵中，中年农妇（他的奶奶）从年轻产妇（他的生母雷佳）
　　手中接过婴儿兜肚，把它盖在婴儿身上。
　　·年轻产妇气绝。
　　中年农妇把婴儿紧紧抱在怀里。
　　
　　路贺雷如愣似呆。
　　贺江承：贺雷！一切酸痛的往事都过去了。静静心情吧！这一切，都会补写到你的档案中，也一定会铭记于你的心灵。
　　林瑜青：贺雷，你爸和我一直就是两个人生活。身边没有其他人。你，以后就留在部队，留在我们身边吧！
　　贺江承：留在部队工作，也很适合你。
　　林瑜青：不几年我和你爸也该退休了。身边正需要你。
　　路贺雷：（过于激动，声音有点颤哑）爸！……（目光转向林瑜青，嘴唇在动而未出声）……
　　贺江承：（看出了他的心思）喊什么都好。
　　林瑜青：（也看出了他的心思）贺雷，就喊阿姨吧。
　　路贺雷：阿姨！爸！……是留部队还是复员，让我再想想。
　　
　　4·8
　　晓 / 外。
　　景 / 晨曦初露，大河奔腾。
　　河边，礁石立卧异姿，巨浪拍岸有声。
　　路贺雷独踞卧岩，面向波涛。
　　一只水鸟时而冲波击浪时而拍翅高飞，发出声声洪亮的晨鸣。
　　路贺雷的面庞被朝霞映得通红。晨风卷起的飞沙扑打在他的脸上，他毫无觉察。往事今景一幕幕在他脑际浮现——（回放如下镜头）
　　
　　·残阳西坠，暮云低沉，萧萧秋风中，犬吠和乌鸦的哀鸣时远时近。荒凉的小村中飘荡着凄婉、幽沉的童谣——
　　日头落，狼下坡，
　　鹞子叫唤鬼吆喝。
　　有爹的，爹背着，
　　有娘的，娘牵着，
　　没爹没娘该如何？
　　野狼来了谁救我？
　　六岁的他孤零零站在村头，满脸恐惧和期盼，向村外的远方张望着。呼喊着：“奶奶！——奶奶！——奶奶！……”
　　
　　·暮色下饥饿的他，胆怯地走进许仁德家的祠堂，看见香案上的供品，走近香案拿起一个馒头狼吞虎咽地吃着……
　　“野狗崽子！……”许仁德突然出现在他的背后。
　　他魂飞胆颤，撒腿而逃。
　　“我砸断你的狗爪子！……”许仁德骂着追去。
　　
　　·小村内坎坷不平的胡同里。他惊魂失魄地奔跑……
　　许仁德一步不让地穷追……
　　
　　·他气喘吁吁地跑进茅草小屋，刚刚关上的屋门被一脚踢开，许仁德气势汹汹闯进屋，朝他拳脚交加。
　　
　　·夜幕笼罩下的古老小村庄里，声声童谣飘传着——
　　月亮弯，月亮圆，
　　月亮底下小孩玩……
　　百富把手里的白馍在他面前晃了晃又收回了，并大声道“你这一个馍，喂老瘪吧！”随后把馍扔进了池塘。接着大喊“听着！他是个私孩子，没爹没娘的私孩子，在瓜庵子里拾的野孩子……”
　　
　　·茅草屋里，
　　他望着奶奶问：“奶奶，我是在瓜庵子里拾的野孩子吗？”
　　奶奶说：乖乖，你不是在瓜庵子里拾的野孩子。你是在瓜庵子里出生的好孩子。“
　　他问：“奶奶，俺爹俺娘呢？”
　　奶奶一脸难色。
　　他又问：“奶奶，俺爹俺娘呢？”
　　奶奶欲语又止。
　　他再问：“奶奶，你告诉我，俺爹俺娘呢？”
　　奶奶回避回答道：“乖乖，不问这个，啊！不问这个。”
　　
　　·他和大虎被背绑着双手拴在村里老槐树上。
　　苦芹把一块饼填到他嘴里。
　　
　　·村头的竹林边。
　　他问玉竹：“玉竹，你爹你娘见过俺爹俺娘吗？”
　　玉竹摇了摇头；“俺娘说，你爷爷二十岁就死了。你奶奶就没有生儿子，你哪有爹娘……”
　　
　　·村头，白发老人颤颤巍巍地拉着他的手：“庵生啊！咱路庄的苦娃子也要出头、做官了！做了官，可别忘了咱老家的乡亲啊！”
　　
　　·中年大婶一手拉着他的新军装衣角一手拭泪道：“庵生！就要走远了。到了地方，寄封信。啊！”
　　
　　·陈本草拉住征兵负责人的手道：“领导同志！这孩子，长大成人了。要跟着您走上光荣……岗位了！该用他的官名了。他官名叫路贺雷。
　　
　　·旷野静静的。野草野花在风中微微摇曳。
　　穿着新军装的他来到奶奶的坟地。跪在奶奶坟前燃烧纸钱，磕头。
　　
　　·他参加民兵表摸会回家的路上，远远听到玉竹的歌声——
　　小村虽不大哟，这是我的家。
　　根在这里扎哟，芽从这里发。
　　家乡水和土哟，哺育我长大。
　　家乡风和雨哟，苦甜都记下。
　　河里鱼和虾哟，路边草与花。
　　样样含乡情哟，时时都牵挂。
　　无论走到哪哟，最亲还是家。
　　引吭高歌的玉竹向他挥动再草帽。
　　
　　（回忆完）
　　拍岸的大浪喷起水花，打湿了他的衣服，他毫无觉察。
　　
　　4·9
　　晚 / 内。
　　七天后。贺江承家里。
　　贺江承在灯下看报。林瑜青端一杯茶进来。
　　林瑜青：（把茶杯放于贺江承面前）江承，这批退伍战士去西百坡参观已经一个礼拜了，该回来了吧？
　　贺江承：（放下手中的报纸）带队的打来电话了，说从西百坡又去延安了。还得一个礼拜。
　　林瑜青：你给带队的秦连长打个电话，问问贺雷的情绪怎样。
　　贺江承：不用问，一定很不平静。
　　林瑜青：哎！没相遇之前，心里是个空白，也不胡思乱想。这一相遇，心里老放不下。得给孩子打听个对象啊。我想，如果能让贺雷到我们文工团，接触女孩子的机会多，就……
　　贺江承：你呀！别人不说你这个文工团团长自私吗！等等吧，还没问问他谈的有没有。
　　警卫员站在门口：“报告！”
　　贺江承：进来。
　　警卫员：（进屋，递过一封信）团长，您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