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作品已在华语剧本网版权保护中心进行版权登记，登记2021-B-05590】

　　灾难  惊险  动作

　　三人刚坐下，忽听叮当一声。
　　宁杨回头，显示器里唯有木星当空：“陨粒？”
　　木根紧盯电磁炉：“不可能！变轨后，飞船离开了原来的航线，怎么还会有陨粒？”
　　柳昱站起来：“飞船变轨零点一度，五万公里过去，只比原航线高了一百公里。在宇宙里，一百公里算什么？”
　　“可飞船还滞后了几分钟！不是让过木卫群了吗？怎么还有陨粒？”
　　“是不是备件舱炸出来的碎块？”柳昱看着显示器：“如果是，它们正好飞到这里。”
　　话音未落，蓬蓬两响，飞船轻震。
　　机械女声：“警报，陨石撞击！”
　　“怎么才发警报？”木根不满：“三营长，多画面！”
　　显示器一闪，六个画面同时出现，光点掠过，小画面亮度不时变化。
　　宁杨手指显示器：“后面有碎块飞过！”
　　木根的眼睛终于离开了电磁炉：“上面也有！”
　　“真是炸出来的碎块？”柳昱惊讶：“速度很快！”
　　木根手指显示器：“大木……、大陨……、大碎块！”
　　宁杨匆忙关闭舱柜：“木医生，减速避让！”
　　木根下令：“三营长，闸阀全开，最大供气量！”
　　“不可……！”轰地一响，飞船大震，柳昱身体一歪，失去重心，撞在桌面上。
　　
　　七
　　显示器里，星空漫转。
　　宁杨沉重：“碎块速度快、距离近，三营长来不及发警报……。”
　　木根打断宁杨：“不是。我写了自动识别程序，三营长正在试运行，优化系统环境，暂时关闭了预警模块。”
　　柳昱摇头：“这不是根本原因，根本原因是气量突然增大，造成反应炉高压破裂，氢气大量泄漏遇到明火引起爆燃。好在三营长反应快，否则火焰顺着管道蔓延，必将引爆氢气舱。”
　　“不该加大供气，我的责任。”
　　“不关你的事，是我下的命令。”
　　“不是你们的责任，归根到底是我的错。”柳昱摇头：“反应炉强度太低！不应该在离心力下打印反应炉，粉末材料也不适合做压力容器。”
　　“飞船上只有粉末材料，不用它用什么？”
　　柳昱叹气：“氢气遇火即燃，比例超过百分之六就炸，更不应该点火燃烧。”
　　宁杨奇道：“不燃烧？难道直接喷出去？”
　　木根一拍脑袋：“对了！如果直接喷射，能去木卫四吗？”
　　“如果完全气化，应该能到。”柳昱看向木根：“你也想过这个办法？”
　　“我没想过，是白芳问过我这个问题。”
　　宁杨道：“她问你什么？”
　　木根回想：“她问，金属氢气化，体积扩大八百多倍，燃烧后，体积又扩张十一倍，能飞十四亿公里从地球往返木星。如果不燃烧，直接气化，是不是可以飞一亿公里往返火星？”
　　柳昱点头：“这个问题和我们的问题类似，她是从地球去火星，我们是从木星外围去木卫四，她是摆脱太阳引力，我们是抵抗木星引力，她是飞一亿公里，我们是两千四百万公里。”
　　宁杨指向船尾：“可我们的金属氢只剩三分之二。”
　　柳昱点点头：“同样的，我们的固体氧也还有三分之二，如果这些氢氧全部气化喷射出去抵抗木星引力，应该能到木卫四。问题是……。”
　　木根打断道：“没有明火，即便氢气泄漏也不会爆炸。还能有什么问题？”
　　“效率！氢气泄漏会降低直喷的效率。”柳昱转向木根：“可能只有燃烧的二三十分之一。”
　　木根失望：“这么说，这个办法也不成？”
　　“我不是说不成。”柳昱摇头：“只要效率不低于三十分之一，应该可行。”
　　宁杨上前：“你计算过吗？”
　　“大概算过。金属氢液化，体积扩大七倍，液氢气化，体积又扩大八百四十五倍，合计就是五千九百多倍；固体氧液化，体积扩大五倍，液氧气化，体积又扩大八百六十倍，合计四千三百倍。加起来，超过一万倍！氢氧舱里都有百万以上的大气压，这么大的压力和上万倍的气体，产生的力量应该能够抵抗这一路上的木星引力。”
　　木根插嘴：“燃料推进剂就是液氮，液氮气化，体积扩大七百倍。”
　　“那点液氮太少，起不了多大作用。”柳昱对宁杨道：“飞船现有条件，无法解决氢气泄漏、遇火爆炸的问题，如果一定要燃烧，等待我们的只会是一次又一次的爆炸。所以，我们只能依靠直喷来抵抗木星引力。”
　　“那不要改管道？”
　　“是。”
　　“工程大吗？”
　　柳昱比划道：“不大，把动力舱拆下来，燃料舱接上去，管道引出来，打印一个可调喷头装上去，写个程序控制气体流量和喷头方向就可以了。”
　　木根一拍胸脯：“程序交给我。”
　　“虽然直喷效率低，但安全可靠，只要有距离、有空间，我们就能凭借这点推力操控飞船、调整姿态、避让木卫、抵抗引力，去木卫四迫降。”
　　宁杨疑问：“万一直喷效率低于三十分之一，氢氧都喷完了，还到不了木卫四呢？”
　　“管道致密，只要闸阀和接头没有泄漏，就不会那么低。”
　　“如果去不成木卫四，等到希玛利亚轨道的时候，我们就去木卫六吧？”木根眨眨眼睛：“它直径一百六十公里，是最大的不规则卫星，有水、有大气。”
　　宁杨否定：“木卫六的大气有毒！而且，我们不知道它的自转速度，如果自转速度快，飞船降落后，我们很难适应。最关键的是，它没有电离层！”
　　“也对！”木根转问柳昱：“驴子，你昨晚不是说还有别的办法吗？”
　　“别的办法？还能有什么办法？”宁杨好奇：“引爆螺栓解体飞船？”
　　“引爆螺栓解体飞船减速不大，起不了作用还浪费螺栓，只能作为微调手段备用。”柳昱摇头：“我的办法是撞木卫。”
　　木根惊讶：“撞木卫？你没说过呀！”
　　“嗯，这办法操作复杂、难度大、十分危险。”
　　宁杨很感兴趣：“说说看！”
　　“太空无阻力、无重力，碰撞时间长、减速效果大。”柳昱想想道：“如果飞船撞木卫后合为一体形成完全非弹性碰撞，就能大幅减速。”
　　“就像我们被陨石撞和飞船撞小木卫一样？”
　　“对！”
　　“我们能在碰撞后活下来？”
　　“我们宇航员能承受的极限加速度是二十四g，只要碰撞加速度小于二十四g，就能活下来。”柳昱道：“太空无阻力、无重力，只要质量相当、相对速度不大、碰撞时间够长，加速度就不会超过二十四g。”
　　“星舟飞船坚固，能抵御秒速十公里的撞击而不破损。”宁杨心动：“如果相对速度在十公里以下……。”
　　“十公里太危险，五公里以下才安全，最好三公里以下！”
　　木根问道：“还要在碰撞后形成完全非什么碰撞？”
　　“完全非弹性碰撞！”柳昱点头：“要形成完全非弹性碰撞，飞船还要有捕捉机构，使飞船和木卫连成一体，十几二十秒内不分开。”
　　宁杨手指船头：“驾驶舱？”
　　柳昱再次点头：“最后，还要有缓冲减震措施保障我们的安全。”
　　宁杨想想：“这个办法，成功概率很低吧？”
　　“是的！木卫的体积、质量、速度和运动方向是这个办法成败的关键。”
　　木根一拍额头：“难怪你总催我写那个自动识别程序。”
　　宁杨疑问：“越往里走，木卫越大，还有合适的木卫吗？”
　　“如果没有，就先炸木卫，再去撞炸出来的碎块。”
　　木根吃了一惊：“这也太疯狂了吧！”
　　
　　生活舱漆黑，自从这里用作出舱通道，抽走空气后，温度下降了很多。
　　宁杨飘出驾驶舱：“星空慢转，一边木星孤悬，一边星光如海，怪不得木医生总想出舱。”
　　木根在通话器里抗议：“我出舱不是看风景，是去干活的！”
　　宁杨飘上船身，却见飞船变了模样，氧气舱倒立在服务舱一边，动力舱却横躺在另一边，氢气舱直角接在船尾，露出顶罩：“这是我们的飞船吗？哪里有飞船的样子。”
　　柳昱从氢气舱后探出头盔：“这些舱的对接口位置不一样，只能这么对接。反正太空无重力、无阻力，怎么接都可以，怎么接都能飞。”
　　宁杨指向动力舱：“动力舱成了空壳，不扔掉？”
　　柳昱从顶罩里接出输送管：“放两个氢气罐进去，等到亚南克轨道的时候，用它炸木卫向家里报信。”
　　宁杨叹道：“还炸呀！反应炉报废不就是因为炸木卫二十一，碎块飞出来撞坏的吗？”
　　“我们没法跟家里联系，只能制造爆炸通知家里。”
　　通话器里，木根出声：“说到联系，我的发报机呢？”
　　“振荡电路和功放器已经改好了，就剩接线和按键了。”
　　通话器里，木根哼一声：“按键？科技这么发达了，谁还手动发报？把东西给我，我写个程序自动发报。”
　　木星方向忽然蓝光大作，光弧蜿蜒曲折，直达土星。
　　“极光，好漂亮的极光！直飞十亿里，蓝弧通天外。”
　　柳昱看了一眼：“越漂亮的极光越危险，越丑陋的飞船越安全。极光里全是高能粒子，进去就致命；而飞船胡搭乱接，却能保证我们的安全。”
　　通话器里，木根哈哈大笑：“这头驴子，一点都不浪漫。”
　　柳昱急忙叉开：“喷头装好了，开始测试。”
　　通话器里，木根下令：“三营长，测试喷头！”
　　机械女声：“三营长明白。”
　　固定在氢气舱舱体外的喷头慢慢转了一圈。
　　机械女声：“请输入参数。”
　　柳昱道：“流速零点零七，流量二十五，排气速度八点九。”
　　通话器里一阵键盘敲击声，喷头外的小布条飘动起来。
　　
　　核心舱，柳昱用两块电路板交换木根的折叠屏。
　　木根掂量电路板：“能发多远？几千万公里？”
　　“如果没有障碍，电磁波不会衰减，可宇宙里到处都是尘埃和太阳风，所以，到底能发多远我也不知道。”柳昱低头看折叠屏：“模拟结果怎么样？”
　　“很不理想，刚到木卫四就没有氢气了。”木根摇头：“木卫四引力再小，飞船自由落体下去，落地秒速也会超过一两公里，那不是降落，是自杀了。”
　　柳昱叹口气：“喷头太小了。”
　　“如果提前掉头，就还有氢气，但飞船将在木星辐射带里降落。”
　　“一进辐射带，我们活不成，电脑也会死机，能降落吗？降落还有意义吗？”
　　“要不，扔掉生活舱、服务舱，省出氢气来降落？”
　　“现在扔掉，能省出多少氢气？又拿什么炸木卫通知家里？”
　　“那怎么办？”
　　“撞木卫”柳昱咬咬牙：“不仅能减速，还能省出氢气来！”
　　“好！”木根跳过来：“我让三营长模拟这个过程，你想撞哪颗？”
　　“木卫十八。”
　　木根瞪大眼睛：“撒米斯图？它直径八公里，怎么撞得动？”
　　“那就炸出碎块来撞！”
　　宁杨钻出气闸：“测试结果怎么样？”
　　柳昱把折叠屏还给木根：“测试结果，喷头流速零点零一到零点一五，流量三到五十，排气速度一到十九，能产生二百到五千牛的反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