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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灾难  惊险  动作

　　“不到六千？”
　　“现在距离远，木星引力小，不需要六千牛。”柳昱坐下来：“我们计划先喷氧气，等氧气喷完再喷氢气！氧气舱还有六百四十吨固体氧，是飞船上最大的质量，等它们喷完，飞船质量就从八百多吨降到一百六了，减少了百分之八十，更不需要那么大的反推力了。”
　　宁杨哦一声：“喷完氧气，飞船到哪里了？”
　　“撒米斯图，也就是木卫十八的轨道。它距离木星七百三十九万公里，距离木卫四五百五十万公里。”柳昱喘口气：“根据我们的观测，飞船目前的位置在木星前方右偏下，距离木星两千三百万公里，正在接近日木连线，距离木星赤道面二十五万公里。而木卫四在木星赤道面上公转，飞船必须进入它的引力圈才有可能降落，所以，我们正在计算三个方向上的速度和分力。”
　　宁杨点头：“空间三维！”
　　“第一个方向，向心方向，也就是木星引力方向，这个方向是关键，飞船在这个方向上的速度决定了我们多长时间到达木卫四轨道。”柳昱转头问木根：“电脑计算结果？”
　　木根看一眼折叠屏：“一百五十天，秒速一点六。”抬头又道：“飞船还要再自由落体七百万公里，三个月，向心速度才会达到一点六。”
　　“那就过三个月再开始喷射，使飞船在向心方向上保持一点六的秒速。”
　　“明白。”木根点头：“这样，五个月后，飞船才能到达木卫四轨道。”
　　宁杨看看木根，又看柳昱：“你们商量过？怎么不告诉我？”
　　“这不是现在才有时间说吗？”
　　柳昱示意宁杨坐下：“方案有点复杂，一两句话说不清楚。”
　　木根眉飞色舞：“我们这个方案妙就妙在先喷射氧气后喷射氢气，在抵抗引力的同时减少飞船的质量，一举两得、一石二鸟！妙吧？我们聊了很久才想到的，如果你跟我们一起睡，就……。”
　　宁杨一拍桌面：“谁跟你们一起睡？”
　　“哎，不是！”木根慌忙摆手：“我是说，如果你和我们一起讨论、一起讨论！一定能很快想到这个方案，驴子太笨了！”
　　柳昱咳一声：“第二个方向是极轴方向，飞船必须匀速到达木星赤道面……。”
　　木根及时补充：“电脑计算，只要这个方向上的平均速度保持每秒十五米，就能在和向心方向同时到达。”
　　柳昱对宁杨道：“第三个方向是公转方向，这个方向上，飞船正在飞近日木连线，和木卫四公转方向相反。而要降落，就必须使飞船回过头来，加速到每秒八公里，与木卫四同轨同速才有可能。”
　　宁杨坐下来：“飞船公转速度一点六七，反向到八，那不要加速近十公里，能成吗？”
　　“只要距离够长，在这个方向上保持一定的分力就成。我们计划，等飞船越过日木连线后再掉转方向加速，这样，就可以在进入木星辐射带前降落。”
　　木根坐在柳昱身边：“那个时候，飞船过了希玛利亚轨道，到了空旷地带，也能精确测量木卫四的坐标，确定交会点。”
　　柳昱点头：“三个方向上速度不同，所需的分力各不相同，所以，喷头的角度、流速、流量、排气速度随时都在变化，……。”
　　舱内叮地一响，宁杨大惊失色：“这里还有陨粒？”
　　“不可能！这里是加尔尼和亚南克之间的空旷地带，什么都没有！”木根手摸全身：“好像是、发报机发报了。”
　　宁杨松口气：“发了什么？SOS？”
　　木根看看折叠屏：“不是。”
　　宁杨追问：“是什么？”
　　“忆、忆秦娥。”
　　宁杨命令：“诗词？念！”
　　“星空乱，幽暗冷寂亿万年。亿万年，群星列阵，各自混战。
　　天街天庭终虚幻，仙子仙境在人间。在人间，光辉璀璨，蓝色家园。”
　　“描写太空景象？写得不错！”宁杨赞道：“还含蓄地说出了我们思乡的心情，不错！”
　　“不是我写的，是白芳写的。”木根叹气：“就是因为这首词，我们吵架了。”
　　宁杨沉吟一会儿：“这首词有青菜味吗？”
　　
　　八
　　核心舱，柳昱摇着摇把：“喷射的同时，飞船质量逐渐减小，可以用万有引力公式来控制氧气流量。”
　　木根端着折叠屏：“没必要！喷射的目的是抵抗木星引力的加速，使飞船保持匀速就好！这二十多天，我就是这样控制氧气喷射的，效果很好！”
　　宁杨说道：“这是一个道理吧？”
　　柳昱耸肩：“是！”
　　宁杨问木根：“现在，飞船在哪里？速度多少？”
　　木根点指屏幕：“距离木星两千两百五十万公里，低于木星赤道二十四万公里。秒速二点三，其中，向心速度一，公转速度二点，极轴速度每秒十五米。”
　　宁杨掰开左臂衣扣，取下折叠屏，手指点划：“两千两百五十万减一百八十八点五除一，两百多天到木卫四轨道？”
　　“指令长，你算错了。”木根摇头：“飞船还要自由落体两个月，到一七零零轨道后开始喷射，以每秒一点六的向心速度匀速飞向木星，这样，五个月差一天，就能到木卫四轨道。”
　　“五个月差一天？能赶上木卫四？”
　　木根指点折叠屏：“现在，木卫四已经飞过日木连线四天了，等飞船到它轨道的时候，它刚过日木连线两天，正是安全降落窗口。”
　　“这么巧？”
　　“不是巧，我们的方案就是根据它的公转规律定的。”
　　“喷头工作正常，现在该考虑的是怎么炸亚南克了。”柳昱转头问木根：“分离角算出来了？”
　　“算是算出来了，但结果不对。”
　　“怎么回事？”
　　木根挠挠头皮：“撞不到木卫十二，总是擦肩而过。”
　　“木卫十二？直径三十公里，轨道二一二零，最大的亚南克木卫，撞它？”
　　“是。”木根舔舔嘴唇：“我原以为目标大，撞中的概率大一点。可没想到，我们能炸碎直径四公里的木卫四十一和木卫二十一，却怎么也撞不中这颗最大的亚南克木卫。”
　　“什么原因？”
　　“错过了最佳分离位置。”
　　柳昱放开摇把：“差多少？”
　　“两千公里。”
　　“八十万公里差两千？零点一五度？”
　　“呃？”木根在折叠屏上算了一会儿：“对。”
　　柳昱想想：“用定向爆破，让螺栓按一定的秒差批次爆破，使动力舱再增加零点一五度角分离。”
　　木根惊诧：“飞船修理工还要懂定向爆破？”
　　“宇航员不都是多才多艺、一专多能的吗？只有这样的宇航员，才能独立处理任何突发状况。”宁杨叹气：“唉！也就我这个指令长没用，没了主控电脑，两眼一抹黑！离开驾驶台，什么都不会！”
　　木根忙道：“别这么说！你是我们的定海神针，你是我们的指路明灯！有你在，我们才会干、才能干！没有你，我们什么也不会干，什么也干不成。”
　　柳昱大笑：“哎！看不出来，棍子也会拍马屁。”
　　“我说错了吗？”木根一本正经：“你梦里说过，为了指令长，你什么都可以干吗？”
　　“我说过吗？”柳昱顾左右而言他：“呃，那个，定向爆破比较复杂、计算量大，一定要仔细。”
　　木根回身离开：“交给我你放心。”
　　柳昱低头摇摇把：“那个，他胡说的。”
　　“我们在一条船上，是一家人！”宁杨严肃：“答应我，只要有一个人活着，就一定要把红旗插到木卫四上去。”
　　四天后，显示器里爆出一团火光。
　　木根很不满意：“跟木卫十二相比，火光太小了。”
　　宁杨摇着摇把：“地球能看见就可以了。”
　　“两个氢气罐，威力太小，也没炸出多少碎块，顶多刮了点地皮。”
　　“知足吧！如果不是柳工说的定向爆破，你根本炸不到。”
　　木根一声怪笑：“嘿嘿，用动力舱去刮地皮，航天中心知道了，肯定心痛。”
　　
　　蔚蓝星球边，空间城雄伟壮观。
　　电梯开启，康正让在一边：“欢迎来到无菌、无尘、无人的三无工厂，空间城飞船制造厂。”
　　厂房高大空旷，平放着几个大圆筒，每个大圆筒边都有机械臂上下飞舞，物流车穿梭往来。
　　安慧走出电梯：“这是星舟二号？”
　　康正跟出来：“是的。”
　　安慧东张西望：“我们的基地舱呢？”
　　康正指向角落的两个舱体：“那里。”
　　“和飞船舱一样？”
　　“材料、工艺、设计都一样，体积、性能也一样。”
　　“管道、电缆也都内嵌在舱体里？”
　　“是的。”康正点头：“主要设备、仪表、重力系统和气罐还不能内嵌进去。”
　　“就那两个舱？”
　　“还有一个附加舱，装仪器、补给、直升机和星球车，等等。”康正双掌开合：“搬空以后做实验舱和观测站。”
　　“电呢？”
　　“拉电缆发电。”
　　安慧看见几个人围着另一段舱体转：“你不说这是三无厂房吗？那不有四个人？”
　　“哦，他们是星舟二号的候选宇航员，金龙、银花、铁柱、钢强，他们当中只有两个能上船。”
　　“星舟飞船不是四个人吗？”
　　“星舟系列深空载人飞船是持续改善、不断进步的飞船，在星舟一号的基础上，星舟二号有很大的改进，提高了各舱的自动化程度，加上星舟一号传回来的星图、航线，两个人就够了。”
　　康正微笑：“等木卫基地建成以后，星舟飞船的任务就是为我们运货、运人了。以后的星舟飞船就可以改名叫星舟号地木客货专列了。”
　　安慧大笑：“金龙、银花、铁柱、钢强？你爸也相信五行风水吗？”
　　康正一愣：“怎么可能？他搞了一辈子航天，会相信那种东西？“
　　“你看啊，宁杨、柳昱、木根、白芳，名字都跟植物有关，属木，同性相克，所以他们去木星遭遇了空难；而金龙、银花、铁柱、钢强，名字跟金属有关，属金，金克木，他们去那里肯定平安无事。”
　　“这不是牵强附会吗？你也八卦？”
　　“中国文化博大精深，你懂什么？”
　　“好吧，那你说，我们属什么？去那里会怎么样？”
　　“你的名字有个正字，我的名字里有两个丰字，我们五行俱全，去那里一定事事顺利！”
　　
　　会议室，铁柱等四名宇航员聚在大屏幕下。
　　窗外，安慧驻足：“都不要休息的，这么勤奋？”
　　大屏幕显示木星系星图，康正笑道：“星舟二号只要两名宇航员，百分之五十的淘汰率，考不及格就会被淘汰，不勤奋行吗？”
　　安慧观察大屏幕：“他们在研究木星里图！”
　　康正迈步：“去看看。”
　　“桔黄色光谱是氢气燃烧的特征，没有氧气氢气也不会燃烧。”室内传出银花的声音：“木卫四十一和木卫二十一轨道间距八十万公里，失踪点距离一百七十万公里，间隔八天，如果这两颗木卫是星舟一号炸掉的，那么，他们现在的速度是每秒二点五左右，向心速度每秒一公里。”
　　“就是他们炸掉的。”铁柱接嘴：“这两颗木卫上什么没有，肯定是他们把氢氧扔上去点燃引起的爆炸。”
　　银花点头：“他们的目的是向地球发信号，告诉我们他们到了哪里。”
　　金龙看着星图：“出事点、木卫四十一失踪点、木卫二十一失踪点，这三个点不在一条直线上啊。”
　　银花手指在大屏幕上划条弧线：“木星引力会使飞船降低轨道，航线不可能是直线，应该是条圆锥曲线。”
　　“他们要去哪里？绕木星公转？”铁柱疑惑：“能转多久？等得到我们去吗？”
　　
　　宿舍，康正端着折叠屏：“……木星系的氢都集中在木星上，木卫四十一、二十一失踪时的光谱，肯定是星舟一号携带的氢气燃烧产生的。这说明他们还活着，正驾驶星舟一号飞进木星内层，我判断，他们的目的地也是木卫四，”
　　折叠屏里，康原发问：“为什么？”
　　“木卫四有电离层隔绝辐射，有水补充消耗，拉根电缆就能发电。”康正回答：“只有到这样的星球上，才能长期坚持，等待救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