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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灾难  惊险  动作

　　宁杨钻出气闸：“那样回去不狼狈吗？别人怎么看我们？怎么看星舟飞船？怎么看我国的航天事业？”
　　木根扔下摇把：“指令长说的对，去木卫四本就是我们的任务，我们一定要把红旗插到那里去，死也要死在去那里的路上！”
　　宁杨转问柳昱：“到木卫四需要多长时间？”
　　“取决于速度，如果保持现在零点几的向心速度，八个月到一年。”
　　宁杨走近：“时间太长了，能缩短吗？半年？”
　　柳昱指着反应炉：“只要反应炉工作，没问题。”
　　木根伸手指向显示器：“撞上了！”
　　显示器里，一团光亮在木星旁边绽开。
　　宁杨惊讶：“比木星还亮！”
　　“氢气爆燃啊！这么亮，地球一定能看见。”木根站起来：“炸碎了吧？”
　　柳昱看看显示器：“应该炸碎了。”
　　“去看看？”
　　宁杨哼一声：“眼睛能比摄像头看得更清楚？”
　　“亲眼目睹自己创造的奇迹才更有意义。”
　　“等反应炉打印好，一起去！”
　　木根坐下，拾起摇把：“那还能看见什么？”
　　
　　动力舱烟熏火燎，宁杨帮助柳昱安装反应炉，木根心不在焉，不时望向舱外。
　　宁杨问：“反应炉能产生多大推力？”
　　柳昱答：“测试后才能知道。”
　　“超过六千牛就可以了，如果飞船质量不变，到木卫四轨道时，木星引力才六千牛。”
　　木根突然大叫：“快看，木卫连珠！”
　　圆形星空里，数个黑点连成一串，连珠般掠过木星表面。
　　宁杨看一眼：“应该叫木卫凌木。”
　　柳昱目测：“右下方进，左上方出，倾角一百五十度，是帕西法尔木卫。”
　　木根手指舱外：“木卫十九到了，木星被啃了一口，天狗食木！”
　　黑色圆球侵入木星右下方，渐渐变大，最终吞没整颗木星，光线为之一暗。黑影迅速移动，木星很快恢复了原貌。
　　宁杨惊讶：“这么快？”
　　“距离近，当然快。”
　　柳昱收起工具：“好了！”
　　宁杨一挥手：“走，回舱。”
　　三人小心地回到驾驶舱。
　　木根两指交叉成十字：“水平、圆周，都不对，应该叫公转速度！不管公转速度吗？”
　　柳昱摇动头盔：“暂时不用管，越靠近日木连线，辐射越弱，我们越安全。”
　　“靠近日木线，那不是木星向阳面吗？”
　　“是，这面正对太阳，太阳风把高能粒子吹走了，是飞行安全区。”
　　“这面正对太阳，地球也看不见我们。”木根望向星海：“能跟家里联系就好了！”
　　宁杨打开驾驶舱门：“七亿公里远，怎么联系？发SOS？打旗语、放烟火、扔漂流瓶？”
　　“做发报机。”木根手指模拟发报：“很简单的，两节干电池，一个线圈，一个按键，连接起来，就可以发报。我小时候做过手工，学过莫尔斯码。”
　　“那有什么用？”三人先后进入驾驶舱和生活舱之间的对接口。这是两个舱体的连接部位，约三米宽，能挤下三名宇航员，也有空气泵。现在驾驶舱破损、生活舱真空，正好作为气闸用。
　　“驾驶舱就剩空壳了，通讯系统没了。”木根敲敲刚关上的驾驶舱门：“万一有飞船或者探测器路过，我们拿什么跟它们联系？”
　　宁杨一怔：“有道理！柳工，飞船上有漆包线吗？”
　　“用漆包线绕线圈？什么年代了，还绕线圈？给我一块振荡电路板。”
　　宁杨打开生活舱门：“柳工，给他！”
　　柳昱问：“如果没有飞船或探测器过来呢？”
　　“我们来到这里，总要留点什么吧？”木根本性复萌：“它们不来，我们就写诗写文章发出去，给木星看，给星空看，给宇宙看！让这片宇宙知道、让满天星辰记住，我们活过、我们来过、我们奋斗过，我们没有屈服！”
　　宁杨鼓掌：“对！告诉它们，我们没有放弃，我们还在努力！我们不仅要降落木卫四，把红旗插上去，还要活着回地球去！”
　　
　　点火后，反应炉工作稳定，柳昱暗暗松了一口气。
　　“我写了预警程序，木卫靠近就会报警！”木根手指自己的床位：“我想把它写进飞行控制程序里，让飞船自动避让。”
　　柳昱道：“最好再写个自动识别程序，看见木卫就能知道它的轨道参数，只要在模型里点击木卫就能知道它的所有信息！”
　　木根摸摸脑袋：“那要增加多少工作量？”
　　“不就是增加一些属性吗？”
　　宁杨问道：“木医生，能做到吗？”
　　“理论上没问题，但要花费很多时间。”
　　“现在，我们有的就是时间。”宁杨对木根道：“建立木星系模型就是开辟航线，这本就是我们的任务，只要我们活着，就要继续干下去。”
　　“好吧，我写！”
　　飞船按照地球时间作息，维生系统控制灯光模拟昼夜变化。
　　柳昱翻来翻去睡不着，正在迷糊之时，忽听呼唤声，扭身望向气闸，就见一道光柱从气闸里射出来。
　　宁杨在气闸里叫：“怎么睡这么死？快过来！”
　　柳昱跳下床，几步窜到气闸前：“怎么了？”
　　气闸里，蓝花床帘被拉开了，一根清冷的光柱透过观察窗，在舱壁上移动，
　　“总有光照进来，一闪一灭的，不知道怎么回事。”
　　柳昱看了好一会儿：“是木卫！很大很近啊！这是哪颗木卫？”
　　宁杨坐在床边，倚靠舱壁：“会不会撞上它？”
　　柳昱答非所问：“我听见了叮叮咚咚的声音。”
　　宁杨见柳昱转过头来，慌忙缩进睡袋里：“什么声音？外面的声音？”
　　柳昱见宁杨在睡袋里缩头缩脑，微觉奇怪：“你没听见？”
　　“听见了，我还以为是你们弄出来的声音。是不是进陨粒群了？”
　　“应该是！”
　　宁杨忧心忡忡：“陨粒的速度是子弹的十几倍，如果被它们撞上，人体都会被击穿，但愿飞船不会被击伤。”
　　“维生系统没有报警，说明核心舱没有击穿。”
　　“生活舱、服务舱封闭停用，即便被击穿，系统不会报警。”睡袋一角滑落，露出宁杨白皙的胸脯和臂膀。
　　柳昱看见了，眼睛挪不开：“飞船船体坚固，不可能击穿……。”
　　“你看什么？不许看！”宁杨惊叫一声，缩进睡袋：“还不是你们两个臭男人，天天跟你们在一起，我都变臭了！好不容易轻松一下。”
　　指令长有裸睡的习惯？柳昱舔舔嘴唇：“我看一眼，就看一眼。”
　　听见柳昱央求，宁杨想到生死未卜的飞船，想到降落后，自己也许要和他生孩子殖民木卫四，心里一软，无力道：“只许看，不准摸！”
　　柳昱却看了很久，看得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
　　宁杨羞恼，白皙藕臂一指观察窗：“又来了，更近了！”
　　光亮忽变，透过观察窗望去，硕大的星体贴近窗边，岩石平滑、顶端尖峭，冷漠的光亮里，像根长棍一样甩过来。
　　柳昱吃了一惊：“是长条木卫，甩过来了！”
　　宁杨试图摘取自己挂在舱壁上的内衣，忽见柳昱回头，急忙缩回睡袋：“什么？”
　　“长条木卫，旋转半径大！”柳昱一步冲上：“要撞上了！”
　　宁杨伸出手臂：“我的衣服！”
　　柳昱连宁杨带睡袋一把抱起，双脚一蹬舱壁，窜出气闸。
　　甫进核心舱，一声闷响，一股大力把两人抛向前舱，重重地撞在地板上。
　　宁杨大惊：“撞上了！”察觉自己上半身脱出睡袋，慌忙缩回。
　　木根头顶撞在隔板上，痛醒过来：“怎么了？”
　　宁杨倚在柳昱胸前，眼角看见一个黑乎乎的物体直飞过来：“哎呀！”
　　啪哒一响，那东西落下来，宁杨闻到一股馊臭味：“鞋子！”感觉后背液滴飞溅，急忙转身：“你受伤了？”
　　大力袭来，柳昱抱着宁杨滑向舱壁。直到滑动停止，才咳一声，松开双手：“吐点血，不碍事。”
　　宁杨钻出睡袋，让柳昱平躺在地板上，为他擦去嘴角的血迹：“怎么样？”
　　木根的脖子伸得老长，嘴里哈哈大笑：“他好得很！”
　　见柳昱两眼瞪得老大，直勾勾地盯着自己，宁杨才意识到全身被他看得一清二楚，羞得捂住要害，窜进气闸：“一头色驴！”关上闸门：“一根色棍！”
　　木根扶着舱壁过来，穿上鞋子，望向气闸：“你们搞什么？这么大动静？”
　　“我们什么也没干！”
　　“什么时候了，你们还有心思洞房？”
　　柳昱站起来，伸手捂住木根的嘴：“别胡说！”
　　木根声音含糊不清：“你们洞房……这么激烈，把飞船都搞翻了？”
　　柳昱死死捂住木根的嘴：“你再胡说，看她怎么收拾你！是飞船撞上木卫了！”
　　“是呀！”木根怪笑：“帕西法尔木卫数量多、分布广，撞上是必然的，没撞上是运气！”
　　柳昱感觉飞船翻转：“飞船又有离心力了。”
　　舱门打开，宁杨宇航服凌乱、头发蓬松：“木医生，立刻查看飞船状态！”
　　木根怪叫：“看你们干的什么事？又把飞船搞得翻转起来了！”
　　宁杨恼羞成怒：“胡说什么？是木卫撞的好不好？关我们什么事？这么多陨粒撞过来，你的三营长为什么没报警？有长条木卫为什么不知道？赶快纠正！”
　　核心舱灯光幽暗，不时响起叮当声。
　　柳昱坐在舱边转动摇把：“那颗条形木卫十几米长，自由旋转，有光滑解理，能反射光线。”
　　木根从床上探出头来：“你看清楚了？”
　　“看清楚了！轴心不在本体上，旋转半径大，所以刮到了飞船，好在转速不快，没有影响航线。”
　　“我是问你，看没看清女王什么模样？”
　　柳昱吓了一跳，看一眼紧闭的气闸：“我跟你说正事！”
　　“你个驴子就是这么胆小、无趣！”木根鄙夷，端起折叠屏：“模型里，这是颗十米级木卫，可能距离远，没看出它的长度。奇怪的是，木星引力竟然没有扯断它！”
　　“解理光滑，说明它结构稳定，质地紧密。”
　　“断成两截后，很可能脱离轨道，掉进木星。”木根大笑：“你们洞房的威力比补给舱爆炸大多了！”
　　“木卫是流浪陨石撕碎后形成的，不可能都是球形的！”柳昱咳一声：“应该增加几个参数，标注木卫的几何形状和自转翻转特性。”
　　木根倒在床上，声音在舱柜里闷响：“说的轻松！光线这么差，能看清楚吗？”
　　“不标出来，将来还可能发生类似的事故！”
　　“还会有这样的木卫？”
　　“你能保证其它群里没有这样的木卫？外层木卫之所以称为不规则卫星，除了方向不规则、轨道不规则外，形状不规则也是原因之一！”
　　“我尽力吧！”木根拿起折叠屏：“过其它木卫群的时候，能让我炸它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