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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2014/10/23 修改:2016/8/13
都市
小说
俗身有影(上卷)
- 故事梗概
- 作品卖点
- 作品正文
把自己有限的几件衣物挂回空荡荡的衣橱后,毛毳哼着一首老歌开始清洗浴缸,然后调好水温等着水注满,一边慢慢地、干干脆脆地剥去汗涔涔的衣服,在镜子前作收腹状,从各个侧面端详自己的胴体。她知道体重已恢复到产前,肌肉却依然苍白而松弛,轻抚之下,小腹和大腿内侧已呈银色的妊娠纹依稀可辩。毛毳冲着镜中的自己作了个鬼脸。记得从前对书中有关女人腹纹的描写百思不得其解,如今想来哑然失笑。有些常识必须从切身经验中获取吧,她想。
委在满池的温水中,她觉得心身安全而舒展,把头靠到一个最佳位置,肢体在热浪地轻抚下静止下来,慵懒而疲惫,思绪却活跃起来:“要点音乐!”
但所有的电器都已付托运,向千里之外那个她不曾谋面的居所而去,甚至电话她也消户了。“酒也行,最好是葡萄酒”,显然是奢望,厨房已被清理一空,为使空房尽可能的清洁敞亮,以尽快出售,她让所有瓶瓶罐罐都进了垃圾箱。
“与世隔绝了!”毛毳愉快地轻叹一声。
“还剩什么?”
“一颗破碎的心!”她想起这句诗,但只觉俏皮而非伤感。
今天带着自己的衣物和书籍从火车站出来时,她感觉拥有了自己的整个世界。那个紫色包裹也带出来了,但途中她让小刘停车,径自把它扔进路旁的垃圾桶。小刘当时吃惊地把脸别在一边,仿佛自己做错了什么,转念又想:有洁僻吧?末了释然到:有钱罢了。他往返几趟帮毛毳把几箱书扛上顶楼,看着空荡荡的居室,一时对毛毳的一翻捣腾有了几分领悟:“你一个人搬回来,工作也辞了,以后怎么办?”
“走着看吧!”毛毳很干脆。
“我帮你把书归到橱里吧。”小刘看着自地及顶一整堵墙的书橱说。
“不管它,暂放到这儿,这房说不定已买掉了,回头问问中介公司再说。我这里水都没有,我们下楼喝杯茶吧!”毛毳婆婆妈妈地一阵道谢,把小刘送走了。
关起门来环视自己住了四百多天的如今只剩下空壳的屋子,装修是按她的创意实施的,但当时她身怀六甲,寄住在婆婆家,真正住进来已是儿子满九个月断奶后。此前也回来过几次,只粗略扫了几眼,觉得选材色泽混杂,显得用料粗糙,田启孟说当时全市几处住宅小区同时竣工,装修建材抢购成风,前一天选好的材,第二天想补点料就遇脱销,一边又忙着广告业务,只好找相近的材料代替。毛毳隐隐有些气愤他的敷衍搪塞,但一联串的事情使她根本无暇与他计较,她在心里策划着用各种软装饰来补救。客厅几幅画忘摘下来了,那曾是她亲手挂上去的,为主的一幅裱装精美卡纸画是墨奈的《湖边的睡莲》,侧墙的条幅是她自己的国画《风荷》,一幅题为《夜色如水》的油画是画协的朋友送的,书房里挂的是陈逸飞的《吹长笛的女人》的巨幅复制品,都是她之至爱,却忘了取下,是否冥冥之中注定要回来?毛毳莫名心惊。
俯身拾起昨晚被她随手弃于门厅的台历,她轻声读出一个日子:1999年7月17日。她把台历端端正正的置于门厅的书柜上,并不像往常那样急于撕去。“以后的日子都是自己的,一定要好好收存。”她轻声对自己说。
那事发生后她还能不停的装饰实质上已破败的居所,按部就班地过着日子,若无其事地撕去一页页台历!现在回想起来,她不知道是该为自己的忍耐力痛心还是起敬。“那一年发生的事情太多了,我努力想使生活走上正轨,不惜余力。”她想,“好在都过去了,我活过来了。”她扬起头深深地吸入一口气缓缓地吐出来,抛开思绪去整理衣物。
此时静静地泡在浴缸里,思绪便趁虚而入。
儿子满月刚几天,田启孟的一个来此打工多年的乡下表叔因心脏病突发身亡,哭天抢地却全无用处的表嫂把尸体运到田家供着,空等老家来人处理,田启孟在成都搞项目一时脱不开身,气温又极高,毛毳张罗着把表叔寄存到离家最近的职工医院太平间,结果手续不全的尸首,别人一概不收。毛毳情急之下找到医院系统的一个熟人想通融一下,一层层找上去,总算有人接待她们,那人深表了自己的同情后说,很遗憾碰巧一套设备坏了,在用设备已是超负荷运转,无法容纳新用户。毛毳不敢押着尸体贸然行动,便去电话厅准备询问其它医院的情况,慌乱中撞上刚从轿车中钻出来的楚天阔。
“是你吗?四毛!”楚天阔简直不敢认。
“!”毛毳狼狈极了,不争气的眼泪就在眼边等着,只要一开口就会散落。
“出了什么事!” 楚天阔一副不罢休的神态。
一张青春粉面探出车窗,好奇地看着毛毳。
毛毳振作起来,三言两语把目前的窘况说了。
楚天阔沉吟片刻,掏出手机拨了几个电话。好像先是找医院,转眼又找到食堂去了,最终找到该片区食堂的冻库主管,毛毳只觉得脑筋不够用!
“雪碧,我这儿有事,你自个儿先走!”楚天阔打开车门对车内已不耐烦的粉面正色道,临了又笑嘻嘻地补上一句:“改天补上。”
雪碧撅着嘴冲楚天阔嘟囔一句“算话”从车上下来,睨了毛毳一眼,扭腰摆胯地走了。
“抱歉!”毛毳给楚天阔一个苦笑。
“别!酒肉朋友,别理她!”楚天阔说,“你先回家把逝者安置在封闭的小间里,就你家客厅阳台上吧。我这就去联系人运冰砖来,先熬过今夜,明天上班时间去办好死亡证明等手续,再入太平间。”边说边往车里钻。“暂时没别的办法,太平间还没向市场开放,被把持得比五星级宾馆还严。”落座后,又从车窗伸出手来握了握毛毳的胳膊:“放心吧,没事的!也别太伤心!啊!”一挥手让司机开走了。
布置好灵堂,毛毳只得干等着楚天阔的电话。她觉得自己简直不可救药,办事一点不周到,居然没把电话和门牌号告诉楚天阔,但也确信他能查到这个号码,向同学、同事、或者直接问她单位领导,问题是她就是怕他兴师动众弄得尽人皆知,好像他俩从不曾中断过联系,让人以为她一遇到麻烦就会自然地求助于他!
电话铃始终没响。楚天阔直接站到她眼前。
“你怎么就来了!”毛毳一时回不过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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