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罪  罪犯

　　突然叶子猛地坐起，扼住他咽喉。沙文向后倒在地上。脸上越发红得发紫，青筋奔出来。
　　叶子骑在他身上哈哈笑着，声音却很快弱下去。
　　她的头不住地流血，衣服背后血染红了。她的颅骨早裂开了。
　　沙文鼓动腮帮。
　　沙文右手摸到枪。枪托照她头上拍（劲不大）。叶子偏过头看了一下。她的手指松动了一下。“呯”地向后倒下。
　　她流的血围绕身体急速积成一滩。
　　
　　189日，外。梨园——养鸡场。
　　（1）梨园。16号18号提54手枪紧追而来。看见地上两具尸体。
　　沙文一闪离开。16、18号追着他。
　　只见追逐者们的红蓝运动服在梨花丛中间飞快闪过。
　　（2）养鸡场。简易二层楼住宅房。一层两个鸡场。他们到来惊得鸡舍不宁。场长一脸惊愕地跑出来，阻拦着疯跑的他们，还没来得弄明白什么回事，16号对准其头部，一枪毙命。
　　（3）沙文跑上二楼，18追丢了追踪的沙文。他们在场里分头小心地寻找沙文。18号走进饲料房，沙文从饲料堆里跳出来，抓住房18号的头，猛地朝墙上一撞，但是这小子小巧玲珑，身手极快，脚也同时在墙上抵了一下，一个筋斗身子弹了回来，只是枪掉在地上。16号听到打斗声，急忙赶来。沙文从后把18号制住，欲要威胁16号不要开枪。16号举着枪不定，瞄不准沙文，一枪干脆把同伙毙了。接着子弹又上膛。沙文见势不利，左脚向后踹开玻璃，从二楼窗户跳了下去，落入鸡舍，狼狈而逃。
　　16号一心追上来，沙文藏在树后面，举起斧子，把16号的头劈成两瓣。
　　
　　190夜，外。梨园。
　　（1）外。天擦黑。花丛中支起一个个露天帐篷，升起一堆堆篝火。一群男女围着火聊得火热。烧烤架添上煤炭。舞台正中乐队架起了打击音器乐。
　　（2）舞台上，一位男歌手用沙哑的歌喉动情地边弹边唱。
　　歌手：如果有一天……请把我葬在，葬在春天里……
　　游客们三三两两站离舞台不远处聆听。
　　
　　191夜，外。帐篷内。
　　（1）阿萍在杨大头的枪口下。娜娜被黄毛用枪指着。外面到震荡的音乐响起。
　　阿萍笑笑：DJ、篝火、露营注定是冒险者的玩法。你们这么远赶来，应该去跳最后一支舞。哈哈哈。
　　杨大头半眯着眼睛，半吐烟圈。
　　阿森拿着M16冲锋枪，下手搜查她全身。
　　杨大头大叫：钻石在哪？U盘在哪？
　　阿萍：钻石我用完了，修建这个大梨园；村里这些人都是我花重金，用各种办法请来的，包括你。U盘早毁了。
　　杨大头对其掴了一掌。
　　杨大头：婊子，疯子，钻石、U盘在哪？！
　　阿萍擦拭嘴角的血迹。
　　阿萍：你终于上岸了。
　　杨大头的枪转向对着娜娜。
　　阿萍：我说。在沙文……
　　阿萍：沙文是谁？
　　（2）黑暗中。“轰——”帐篷立刻崩塌下来，把帐篷内所有人都罩住，埋在黑暗下。
　　杨大头：阿森……
　　阿萍：娜娜……
　　他们划开篷布钻出来，优劣位置发生了变化：沙文手枪指着杨大头。阿萍举枪对着黄毛。阿森枪对着娜娜的头。娜娜缩在阿萍身后。
　　杨大头：我说是谁挡我路呢？阿——迪？沙——文？就是背叛我阻碍我的人！
　　阿森对沙文：你他妈的，这一天我等了好多年。想你的时候总不出现，忘记你的时候，你自已找上来了。
　　沙文：大难不死必有一死。全国A级通缉犯——大陆第一毒枭，我想这个名头太抬举你了。逃到美国，与上帝在一起多年，一定改正了不少恶习，阿森。
　　阿森冷笑。
　　沙文对杨大头：正真的毒枭是你，你却把罪名推给一个晚辈。
　　杨大头哈哈大笑。
　　杨大头：你留下一大堆罪名给我，我坐了十年牢。阿迪。阿森被迫偷渡出去。你轻易接管了所有生意。阿萍，杀死你老公的是他，陆阿迪。他抢走了大维身上的毒品，一枪崩了自己的兄弟。杀死安厚基的也是你，是不是，阿迪？其实真正的大陆第一毒枭是你。是不是，沙文先生？
　　沙文不置一言。阿萍盯着沙文。
　　杨大头：阿萍，杀了他，为大维报仇，这是你唯一的机会。
　　沙文：放了娜娜。
　　沙文把枪扔地上，用踢给杨大头。
　　阿萍望着沙文：不要傻了，沙文。
　　（3）暗光很线。一对情侣走过来，坐在草地上，正要解衣干那事。男人吻着女人，眼睛盯着前面看，终于看清了，看清一个男人拿枪指着男人的脑袋。再看还有别的枪指着别的头。男人恐慌地推开女人大叫。
　　男人：枪呀！
　　男人推开女人，逃跑。女人朝另一方向跑开。
　　娜娜：啊——
　　娜娜吓得蹲下。阿森举枪崩了她头部一枪。阿萍一声惨叫，也崩了黄毛。阿萍跑过去抱住娜娜头，血立即浆了她一身。
　　沙文：娜娜！
　　杨大头趁沙文不备，推开枪管，两人立刻掐在一起。打斗中，沙文借机利用阿森的枪连数枪击中杨大头。
　　杨大头倒下抬起手：阿森，儿子！
　　阿森挥重拳一记打在沙文脸上，沙文的头摔在帐篷的铁杆上。沙文倒在地上，后脑勺直流血，感觉下面晕头转向，花树向自己压下来。
　　阿森抱住杨大头。
　　阿森低声。
　　阿森：爸爸，你终于肯认我了。
　　杨大头缓缓闭上了眼睛。
　　阿森缓缓回过头看沙文。
　　阿萍放下娜娜扶着沙文赶快逃离。
　　阿森划开血浆的篷布，取出冲锋枪，“突突突”对天放空枪。
　　
　　191夜，外。梨园。
　　（1）枪声，惊叫声划过天际。
　　男子疯了似的跑出琮，尖叫声。
　　男子：有枪啊——救命啊——
　　人们似乎从梦中惊醒，顿时惊恐万状，乱成一团。
　　舞台上跳舞男女撒手就跑。
　　梨树下跳竹竿舞的男女一下乱了套。打柴的一乱，夹住里面跳柴的人，致其摔倒了。
　　移动灯炮下下，一群高雅的书画艺术家在挥毫泼墨，被一群人撞得一愣一愣的，大家都往一个方向跑，艺术家们想拦也不能。
　　烧烤摊主正在乐滋滋地为顾客烤牛肉串，一伙人莽莽撞撞地冲过来，大批肉串连摊儿被翻覆了。椒盐碗扣在脸上，摊主叫苦不及。
　　帐篷内的露营者不知发生了什么，光着身子跟从人流奔跑。
　　人群从火堆边跨越，从梨树枝上钻过去。
　　（2）DJ手扔了手中的活跟着跑。有一个乐手走时打开录音机的开键，扭到最大声，于是《besame mucho》缠绵的乐曲引导着慌乱的游客纷纷向岸边跑。
　　
　　192夜，外。河边。
　　（1）岸边一排竹排停靠在此。三个蒙面的人解开船索，让一艘艘船顺水流走了。
　　（2）岸边一只船也没有。
　　人群哭着喊着又往梨园里回跑。
　　193夜，外。梨园。
　　（1）民警们不知所措，辨不清游客与恶徒。
　　（2）一泼又一泼人跑来跑去，在梨树中穿来穿去，梨花撞得满地都是。小平头在尽力疏散人群，可是有什么用呢。
　　
　　194夜，内。警局会议室。
　　郑鹤和县公安局长坐在会议室，汪西平进来，三方握手毕。郑鹤推一下桌上打印资料，最上面一页纸上一眼可见阿萍的相片。
　　郑鹤：杜阿萍，聪明过人，打小的偷盗恶习。中国政法大学罪犯心理学研究生毕业，后以优异成绩留学美国名校攻读罪犯心理学，获博士学位。回国后，在海南开办一家心理咨询室，因诈骗罪监狱服刑一年。出狱后，与富二代安大维交往。安大维父亲是海南珠宝商人安厚基，但暗地里做一些非法勾当，与黑社会老大杨陶杰关系密切。安恒被纵火打劫，安厚基失踪后，安大维被害。整个案件没有留下作案线索，十分蹊跷。后来杨陶杰因藏匿武器和毒品伏案。警方怀疑他与安家父子的死有关，但是苦于没有证据。还是说杜阿萍吧，她收罗了全国各地的在逃的重罪犯和刑满释放人员集中到建了这个村庄……这个村庄罪犯全都是极品……
　　局长：羊入虎口，那马上申请特警援助。
　　汪西平：中国的警察都是酒馕饭桶，只会固守在公安大楼里做假账或在酒店和浴足城服伺上司，对付这些超级罪犯，他们只会望尘莫及。暴力罪犯们在小岛上相安无事数十年，警察都干什么吃去了？请注意，他们现在在警察眼皮底下举行大聚会，而你们还不知道！
　　局长长嘘一口气。
　　郑鹤：他们不是也在你们眼皮底下飞来飞去？
　　
　　195夜，外。河边。
　　（1）一艘游艇靠岸，十几名特警全副武装，悄无声息上了岸。
　　空客船也停靠过来。
　　郑鹤：你们一队引游客登船。另一队跟我走。
　　郑鹤和局长两队人分开了。
　　（2）特警刚走开，三个蒙面用枪指驾驶员从船仓里出来，集合到小竹排上。竹排到河中央，一个蒙面人让他们把竹杆扔河里。
　　
　　196夜，外。梨园。
　　（1）沙文拉着阿萍的手在人群中跑。
　　游人乱窜，把杀气腾腾的阿森挡住了好几回。阿森的枪对着挡路者一阵扫射，有人当场死了，有的受伤。
　　阿森：滚开，笨蛋！
　　（2）沙文和阿萍逃离了阿森的视线。
　　阿森乱窜：沙文，沙文，出来！我要把你死。
　　
　　197夜，外。帐篷前。
　　（1）阿萍摔倒，高跟鞋断掉。沙文扶她在帐篷前坐下。
　　阿萍：你信任我吗？
　　沙文：不知道，但是你可以完全信任我。
　　阿萍：为什么？
　　沙文：只要我爱你，其它的都不重要。
　　阿萍看着他，摸他宽厚的脸框。
　　阿萍：八甲村是我的心血。现在它全毁在你手下。这笔账怎么算？
　　沙文：为什么建八甲村？
　　阿萍：沙文，我知道你是无所不能的人，也从不放弃，也从不恐惧。这些年你过得很顺，干得不错；可惜，你犯罪了，你的生活就毁了，你的生命就意味着图劳了，你敢回忆你的经历吗？你能向人倾诉吗？罪犯即使出了狱也受到歧视，找不到工作，找不到伴侣，大家离他们得远远的，好像是离艾滋病传染病人一样，最后罪犯们只能走上再犯罪或绝望孤独地面对死亡。中国对罪犯不容忍的态度可以用没有活路来形容。我住过监狱，那里到处是重罪，死罪、刑讯逼供、暗杀、还有大量的假案错案。监狱，这是培养犯罪学校，进来时是过失犯罪，到出狱就是犯罪高手了。（她顿了顿）枪决的死刑犯，死刑犯人的尸体，有用的器官被害割除，高价卖到黑市。然后尸首随便埋在荒山上、河边，没有墓碑。几年就是荒草凄凄。这个冷血的社会，永远不会审视自己的错误，不在意你做对什么，只计较你做错什么。
　　沙文好像很同意她的看法。
　　阿萍：如果知道他们的过去，就不会觉得他们罪行得多么可怕，他们多么可怕。选择暴力是因为深深的无助和绝望。罪犯其实想要更多温情，而不是铁镣。所以我建了一个让罪犯们安乐终生的地方。让他们逃避监狱生活、出狱后的的生活。这是个世外梨园，罪犯们可以重新做人，大家和平相处。但是显然我错了，不应该让你和阿森这样的恶贯满盈大佬上岸。
　　沙文：罪犯没有回头路，罪犯不应该得到同情。从我懂事起，就有一股邪恶的洪水在我的内心自私自欲就狂野地流淌，被妒忌和暴力充满了。从我离开小山村的那个阳光温暖的早晨开始，污浊的世事正漫漫把我浇灌成了魔鬼。‘人之初，性本善’，这仅仅是人们一个美好的愿景。
　　阿萍笑笑：‘人之初，性本善’，这仅仅是人们一个美好的愿景。是呀。
　　沙文闭上眼睛：如果我说我我妒忌大维，你相信吗？
　　阿萍枪指着沙文。
　　阿萍：你走吧，离开八甲村。现在。
　　（2）阿森举起枪，正要对着他们扫射而来。
　　阿萍脚中弹了。沙文把她推入临时厕所的粪坑。阿森继续追踪向人群中逃跑的沙文。
　　小平头追着阿森而来。可惜他不曾与凶猛地罪犯正面交锋，他的手枪还来不及发出一颗子弹。他们已经跑了。
　　（3）郑鹤一队人刚从入梨园，看见阿森抱枪扫射。
　　郑鹤：吩咐下去，特警枪支全收上来，徒手便衣进去。
　　警卫员：是？
　　
　　198夜，内。帐篷。
　　（1）外。一个蒙面人举着冲锋枪毙了两个人。那个蒙面人冲进一个帐篷内。
　　（2）内。桌面上茶水点心水果满满的，他们看到蒙面人举枪进来，一个个趴在地上。其中一个看起来样子稳健的男子抬起头。
　　男子：不要开枪，我是市里派来的宣传干部。
　　蒙面人用枪指另一抬头的男子。
　　蒙面人：你呢？
　　另一名男子：我是教育监察的。
　　蒙面人扯下蒙布。
　　蒙面人：看来像是你们自己人开的大party，我上访上了八年，吃了各种苦头，你们天天敷衍我，踢大皮球。暴力不是我们的爱好，是你们逼的！现在我用实际行动告诉你，忽视我们的存在是你们的一大错误。你们不是很会忽悠吗？这听不见！
　　他指自己耳朵。
　　他的冲锋枪对准聚集官员的帐篷一阵乱扫，“突突突——”把人、物都打飞了起来，血飞起来。
　　
　　199夜，外。梨园。
　　一个蒙面人追赶梨园里的男男女女，长剑乱舞，一个老者受伤了，一名女人摔倒了，人们没有扶起他们，而是踩着她跑过。
　　蒙面人嘴里大叫：离开八甲村，这里是我们的，与你们无关。你们这些俗不可耐的家伙，装什么清雅，不要沾辱了这白色的花！离开！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