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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院线  战争  爱情

　　范卫兵看了一眼文件，把菜碗递给旁边坐着的一名战士，转身朝另一圈坐着的士兵们走去。
　　范卫兵（朝一名军官）：赵排长，有任务了。
　　赵明弹一口吞下碗中剩余的野菜，站起身朝范卫兵走来，范卫兵已走向另一个方位，赵明弹紧跑几步跟在范卫兵的身后。
　　43、临时连部，白天。一张支起的大石板作为桌面，范卫兵、指导员、一、二、三、四排排长（此连为加强连）围桌而坐。
　　范卫兵（宣读命令）：39军104师8团作战部作战令，命你部赴大虎山一带阻击敌军，节节抵抗，节节败退，诱敌于德川一带。
　　范卫兵（把文件递给指导员）：各位，你们听懂了吗？
　　三排长：懂了。
　　二排长：明白。
　　指导员：同志们，以美军为首的所谓联合国军至今仍不能确认中国人民志愿军大批部队进入朝鲜战场，他们以为我们只有区区7、8万人而已，他们计划在鸭绿江水冰封之前侵战整个朝鲜半岛，因此他们集结22万大军将分东西两线北进，我军以38万大军分东西两线伏击，双线均形成优势兵力。我们的任务是在大虎山一带制造兵败的假像，诱使迎面之敌长驱直入，进入西线伏击圈德川、云山地带。
　　一排长：仅凭我们一个连200多人引诱22万之敌，我深以为荣。
　　范卫兵（冷冷地）：傻蛋，只有你会生出此类自以为聪明，实际上蠢不可及的想法，脱掉你的破鞋，用你的臭脚好好想想吧！
　　44、山间的小路上，黑夜。连绵的群山，羊肠小道之上，一队人马悄无声息地向前穿行，偶尔听得到脚踩枯枝的声音和士兵之间小声交谈的声音，以及飞鸟被惊起的声音，沈钟虹走在队伍的中间，她的肩上背着带有红十字标志的药箱，背上背着被绑成豆腐块的军用被褥，精神抖擞。杜成刚走在连长范卫兵的身边，一名士兵脚下一滑，向他倒来，他迅速抓住他的胳膊，使他恢复平衡。
　　45、山间的小路上，阴，大雪，白天。崇山峻岭，森林之间，遍地枯草，漫天的雪花飘飞，队伍继续前行，一位战士边走边打开随身携带的口粮袋，伸手抓出一把炒面塞进嘴里大嚼。突然队伍中间一阵骚动，范卫兵急步奔到杜成刚身边。
　　范卫兵：跟我来。
　　杜成刚跟在范卫兵的身后朝后行走，看到一群士兵围成一圈，地上坐着一个熟悉的人影，杜成刚急步走来，分开众人，蹲下身体，扶住沈钟虹被军装裹着的娇弱的身躯。
　　沈钟虹（脸色潮红，语气软弱）：我感冒了。
　　杜成刚（伸手摸她的额头）：高度发烧，你需要吃药吗？
　　范卫兵（打开沈钟虹身边的药箱）：告诉我，你需要哪一种？
　　沈钟虹伸出苍白的左手，在打开的药箱中找到一个小玻璃瓶，右手拨起木塞，倒出两粒白色的药片送进嘴里，杜成刚打开随身的水壶喂她喝了一口水。
　　沈钟虹奋力欲起，杜成刚扶着她的胳膊站起来，沈钟虹举步而行，腿下极度软弱无力。
　　沈钟虹（停下脚步）：我暂时不能再走了，杜，帮我找个地方，我需要闭上眼睛睡觉。
　　杜成刚抬头四下张望，无穷无尽的群山环绕，无休无止的雪花翻飞，地上已积下薄薄的一层。
　　46、山洞之中，阴，大雪，白天。沈钟虹躺在铺开的棉褥上，杜成刚替她盖上被子，沈钟虹的身体在被子里哆嗦了一下，杜成刚取下背上背着的行李。
　　沈钟虹（摇头）：不要，你留着它。
　　杜成刚（想了想）：等我一会儿。
　　杜成刚起身走出洞外，沈钟虹瞧着他离去的背影，一粒晶莹的泪珠涌出，滑落在红朴朴的脸上。
　　47、雪地之上，阴，大雪，白天。一窜脚印延伸到森林里，一声狼的嚎叫声传来，杜成刚从森林间出来，双手抱着一大捆干枯的树枝，顺着雪地上的脚印返回。
　　48、山洞之中，阴，大雪，白天。一堆黄红色的火焰升起，火光闪烁在沈钟虹光洁的脸庞上，更显得潮红如血。杜成刚从火堆旁站起，走到沈钟虹的身旁蹲下来。
　　杜成刚：你有枪吗？
　　沈钟虹（摇摇头）：没有。
　　杜成刚（从腰间取出一把手枪）：拿着这个，我听到了狼的叫声。
　　沈钟虹（接过手枪）：但是我不会使用它，你要走了吗？
　　杜成刚（凝视着她）：你希望我留下来陪你吗？
　　沈钟虹（摇摇头）：不，你得快走，否刚你就追不上队伍了。
　　杜成刚望着她的脸，给了她一个微笑，站起身来，拿起地上的行李，背在背上，不再看她一眼，举步朝洞口走去。
　　沈钟虹：等一等！
　　杜成刚转回身来望向她，迅速走向她，弯下腰身，快捷地在她的脸上浅吻了一下，脸孔转向燃烧着的火光。
　　杜成刚（不敢看她）：你是要这个吗？
　　沈钟虹（有点娇羞，抬手指着药箱）：我要你带上这个。
　　杜成刚（转头看着药箱）：除你之外，连队里所有的人都不懂得怎么用它？
　　沈钟虹（从药箱中取出三个小瓶）：这是驱寒片，你们需要它。
　　杜成刚（接过小瓶揣到内衣口袋）：虹，好好睡一觉，当你好起来的时候，也许我们已经完成了任务，到时我一定来接你，耐心地等着我。
　　沈钟虹（点点头）：我想我只是缺少睡眠，我很快就会好起来的，也许明天就会好，总之我要赶上你们。
　　杜成刚：我会在沿途的树上刻上记号，你顺着它可以找到我们。
　　沈钟虹从衣袋里掏出一个蓝色的发卡，举到杜成刚的面前。
　　沈钟虹：带上它，它会占据你的心。
　　杜成刚接过发卡装进内衣袋，毅然决然地转过身朝洞外走去。
　　49、洞口之外，阴，大雪，白天。杜成刚搬着一块石头放到洞口，不久之后，洞口被石块堵住了大半。
　　杜成刚（对着洞内）：记住，虹，夜晚的时候，这堆火，你要烧得小一些，美国佬的飞机有时会到处溜达，白天的时候你尽可以烧旺它。
　　沈钟虹（声音从洞内传来）：我知道了，杜，夜里我会熄灭它。
　　50、山间的小路，白雪盖地，阴，大雪，白天。杜成刚一路小跑，绿色的解放胶鞋交替向前，雪地上留下一窜窜脚印。
　　51、山野的树木，挂着白雪，阴，大雪，白天。杜成刚站在树前，手中的军用匕首划下一块树皮，随即在树干上刻画着，然后又是一路小跑。
　　52、山野之间，天空繁星点点，阴，大雪，夜。一连的官兵们继续前行在崎岖的山路上，夜黑的伸手不见五指，只看到一簇簇黑影不断涌动，脚踩在雪地之上发出轻微的吱吱声，不断地有士兵脚下打滑摔倒在地上，在身旁人的帮助下站起。
　　53、山路的拐角处，阴，大雪，天蒙蒙欲晓。杜成刚小跑着过来，树木之后突然跃出两名士兵，敏捷地朝他扑来，杜成刚被扑倒在雪地上，杜成刚竭力反抗。
　　士兵1（认出了他）：杜成刚！
　　三人从雪地上爬起来，快步拐过山角，杜成刚看到前方两百米处，连队不疾不缓前行，三人跑步追赶。
　　54、悬崖之下，沟洼之处，阴，大雪，白天。哨兵在外围慢慢走动着巡视，积雪被扫除干净，一些疲惫的士兵裹紧被子睡觉，一些士兵卷起关东烟叶吸烟，炊事员生火煮水，洁白的雪块被堆进大铁锅中消融。通信员坐在地上，耳朵上戴着耳机，冻的通红的双手在调试着无线电波段，无线电波发出轻微刺耳的响声。
　　连长范卫兵靠坐在一棵树干下，脚下是一张铺开的地图，他的目光看着忍受柴火煎熬的大铁锅上冒出的热气，陷入沉思之中，旁边吸烟的士兵递过来一支卷好的关东烟。
　　士兵：连长，来一支提提神。
　　范卫兵（接过烟卷）：你该闭上你的嘴巴和眼睛，好好地睡一觉了。
　　士兵：我最不喜欢做的事就是睡觉，尤其是在这种鬼天气睡觉和死亡没什么区别，闭上眼睛就别想再睁开了。
　　通信员急匆匆地走过来，手里拿着一个破损的笔记本。
　　通信员（把笔记本递过去）：营部命令，连长。
　　范卫兵站起身来，接过笔记本观看，一些官兵围过来，范卫兵把笔记本递给指导员。
　　指导员（念命令）：敌军正全线快速北进，现已接近我军各诱敌部队，总部命令所有诱敌部队停止阻击，就地埋伏。我营各连就近寻找有利地形埋伏，待敌军进入德川地带，我军总攻开始后，切断敌军退路。
　　围过来的官兵静默无语，片刻之后，一位士兵开始发起牢骚。
　　士兵：埋伏在雪地之中，等待联合国军士兵的皮鞋从我们的头顶踩过。
　　范卫兵（转向指导员）：现在，至关重要的是选择埋伏的地点，（提高声音）你们谁能告诉我，我们脚下踩着的这个地方的地名？
　　一排长：这里叫龙山洞，连长。
　　范卫兵蹲下身子看脚边铺开的地形图。
　　范卫兵（大声）：杜成刚，杜成刚！
　　杜成刚随着喊声跑过来，站在范卫兵的面前。
　　范卫兵：也许你可以告诉我一个好的埋伏地点，你学过军用地图吗？
　　杜成刚（蹲下身子）：如果你信任我，我就学过。
　　55、嘉山，阴，大雪，白天。天空中仍在飘着雪花，起伏的丘陵地上铺着一层积雪，积雪上铺了一层厚厚的枯草，一连246名官兵葡伏在枯草上，雪花落在他们的身上和头发上，每个人呼出的口气明显地化为一股白雾。杜成刚伏在范卫兵的身旁，范卫兵的神情凝重，似乎有一些忧愁。
　　范卫兵：你认为这场雪会下多长时间？杜成刚。
　　杜成刚：不知道，天有不测风云，连长。
　　范卫兵：如果它无休无止，我真怕我们会冻死在这里。
　　杜成刚（微笑）：这种死法简直是太纯洁了，这世上没有比雪更洁白的了。
　　范卫兵：在我们被雪葬之前，我想我们也许该做些什么。
　　杜成刚：雪葬？你竟会有这么浪漫的想法？连长，也许喝点酒会对我们有好处。
　　范卫兵（扭头对身旁的通信员）：好主意。通信员，把那些酒鬼的酒都收上来，聂铁娃、赵明弹、刘宝玉、冯志宏，哦，还有嗜酒如命的王春生。
　　通信员从地上爬起来，快步走开。
　　56、山腰之中被雪覆盖的岩石，白天。狼嗥声，一只饥饿的狼四顾找寻食物。
　　57、山洞前，白天。饥饿的狼朝洞口走去，它分明嗅到了人体的美味，一双野性十足的眼睛兴奋地闪烁着，它停在洞口，看到洞内躺着的女人沈钟虹，看到一堆燃烧着的柴火，它犹豫不决。
　　狼在洞口停留了好一会儿，回转健壮的身躯，又在洞前徘徊了片刻，才不舍地离开。
　　58、嘉山阵地，阴，大雪，白天。雪片在1连战士们的身上覆盖了薄薄的一层，通信员带着收上来的八只酒壶蹲到范卫兵的身旁，范卫兵接过一只酒壶晃了晃。
　　范卫兵：每个人只够喝一口，这并不管用，通信员，你把它们集中在一只或两只壶里。
　　通信员拧开一只酒壶的壶盖，把酒壶中的酒倒入另一只酒壶中。
　　杜成刚（从内衣袋中取出药瓶）：并不指望它管用，但是酒能让它产生更好的作用。
　　范卫兵（看着杜成刚手里的药瓶）：这是什么？
　　杜成刚：驱寒片，也许它可以保住我们的性命。
　　范卫兵（脸上现出笑容）：真是太好了！（把药瓶递给通信员）每人一口酒，一颗驱寒片。
　　59、山洞内，夜。木柴已燃烬，借着微弱的火光，沈钟虹坐在褥子上喝下一颗感冒片，拧开军用水壶，右手拿着水壶喝了两口水，突然她拿着水壶的手僵在半空，她感到了一丝恐惧，目光向洞外看去，看到被石块堵住一半的洞口外，一双闪着寒光的眼睛在黑暗中盯着她，她看到狼的头部和脖子，它的下半身被石块挡住。
　　她的左手摸到了放在褥子上的手枪，举起来对准洞外，这才把右手的水壶慢慢地放到地上，双手端枪，狼的头晃动了一下，她闭上眼睛急忙扣动了板机，“呯”的一声脆响，子弹不知飞向哪里，沈钟虹睁开眼睛再看洞外，狼的那双恐忧怖的眼睛已不在洞口，她慢慢站起身，双手端着手枪缓缓走向洞口，站在洞口四下张望，确信狼已跑远，感觉自己满身大汗，伸手在额头上抹了一把，手心里全是汗水，再伸手摸了一下额头，没那么发烫了。
　　意识到感冒已离开她的身体，她快步走回洞里，把手枪丢到褥子上，伸展双臂向天空合拢。
　　
　　60、嘉山阵地，阴，大雪，夜。雪仍从天空飘落，一连官兵们已就地进入梦乡，那些擅长打呼噜的士兵发出的呼噜声被山野的寒风声所掩盖，雪花遮盖了他们身下铺着的柔软的干草、干柴、褥子和身上盖着的绿色军被。
　　
　　61、嘉山阵地，阴，大雪，白天。飞机的轰鸣声响起，三架美军的侦察机呈雁队形一前两后盘旋在嘉山的上空，飞行员向下俯视，除去白茫茫的一片山野树木之外，飞鸟走兽踪迹全无，飞机继续北飞而去。
　　厚雪完全覆盖了一连官兵们的踪迹，细看之下发现每个躺着人的地方，都有几个细细的小孔，那是木柴朝上捅开的用以呼吸的氧气通道。
　　范卫兵（画外音，从小孔中发出的）：杜成刚，你还活着吗？
　　杜成刚（画外音）：活着，连长，聂铁娃，你活着吗？
　　聂铁娃（画外音）：还好，赵明弹，你怎么样？
　　张照明（画外音）：还在喘气，只是有点口渴，真希望喝一口热腾腾的羊肉汤。
　　聂铁娃（画外音）：你可以吃一堆白色的冰淇淋，那可是解渴下火的佳品。
　　一根木棍从雪下钻出来，木棍顶着一枚蓝色的发卡，木棍随即收回去，只留下那枚漂亮的发卡站在洁白的雪面上，如同一个蓝精灵一般耀眼。
　　62、山野之中，阴，大雪，白天。沈钟虹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厚厚的雪地上，她背后背着行李，左肩挎着药箱，右手拄着一根枯干的树枝，雪花落在她头上的棉帽上积下薄薄的一层，因喘息而急速呼出的白气一股一股地升上头顶。
　　她一边走一边观注着路边的树木，终于又发现了一棵标有记号的树干，她奔过去站在树干前，看到被削去一块树皮的树干上刻着一个字“虹”，字下面刻着一个向右的箭头。
　　63、嘉山阵地，阴，小雪，白天。天空中零零星星地飘着一些小雪，雪下得小了许多，从远处传来汽车的马达声和鸣笛声，接着传来皮鞋踩在雪地上的声音和人们的嘈杂声。
　　64、嘉山公路，阴，小雪，白天。联合国军从积着厚雪的公路上开拨过来，有坐着军用卡车的机械化部队，有开着笨重的坦克的装甲部队，有穿着保暖皮衣仍被冻得缩着脑袋的步兵列队，路上的积雪不一会儿变成一滩稀泥。
　　范卫兵（画外音）：1950年11月21日，联合国军西线部队进军至嘉山、龙山洞一线，10多万人马经过嘉山公路，一直走了两天两夜，我在积雪之下时而昏睡，时而清醒，不知一连其他人员的死活，不敢开口询问，更不敢起身查询。
　　范卫兵（画外音）：战役过后得知，1950年11月6日，联合国军以一部份兵力开始试探性进攻，志愿军派出部份兵力节节抵抗，诱敌深入，10日，联合国军全线向北推进，但行动谨慎，前进速度十分缓慢，志愿军总司令部于16日下达停止阻击的命令，以使联合国军加快北进速度，先后放弃黄草岭、飞虎山、博川等阵地，联合国军总部判断志愿军“兵力薄弱、怯战退走”，才加快进攻速度，全线发起圣诞节总攻势。
　　范卫兵（画外音）：一连246名官兵18日进入嘉山阵地埋伏，19日被厚雪所盖，至21日联合国军通过嘉山公路，已经在两尺积雪之下埋伏了3天，在此期间我时睡时醒，我敢肯定22日我仍然清醒着，虽然我并不知道日夜转换，但我想那天我吃了十多口冰冷的雪块和一些炒面。
　　65、龙山洞，阴，小雪，白天。沈钟虹站在一连官兵们休息过的地方，所有的痕迹已被厚雪所埋，她找到一棵刻着记号的树，树干上照旧写着一个“虹”字，另有一行字：“我们在嘉山等你“”，下方刻着一个向下的箭头。她有一丝兴奋和喜悦，立即辨明方向，踩着积雪朝北走去。
　　66、嘉山阵地，阴，白天。联合国军的大部队已经通过，一辆掉队的军用卡车拉着满车的士兵开过去，沈钟虹躲在一块积着白雪的岩石后，注视着公路上，直到大地上一片宁静，才从岩石后站起来，寻找可能刻着记号的树干，她茫然四顾，看样子并不知道这里就是嘉山。
　　范卫兵（画外音）：在荒山野岭之中，没有人可以询问，她并不知道脚下踩着的积雪下面，埋伏着我们一连246人的身体，我认为我是在22日午后失去知觉的，沈钟虹到达嘉山阵地的时间是11月23日。
　　沈钟虹走过嘉山阵地，距她大约50米处，那只漂亮的蓝色发卡露着一颗尖尖的头。
　　67、山野之中，白天。阳光照在雪地上，发出刺眼的白光，山野的寒风呼呼地吹，沈钟虹走到一处悬崖下，她意识到走错了方向，回头折返。
　　68、嘉山阵地，白天。沈钟虹折返回来，边走边四下张望，终于看到那只露着寸许之头的蓝色的发卡，她急忙奔过去，跪在雪地上，捡起那只熟悉的蓝发卡，顾不上多看，立即双手向雪地下急刨，果然看到一抹绿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