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八事件  十九路军  淞沪抗战

　　赵金声毫不客气地：你们是撤退了吧？有命令吗？
　　军官结巴地：说实话吧，炮台，全被炸毁了，日本人的飞机，炮火，-----
　　赵金声对围拢来的撤退士兵们：吴淞要塞警备队的兄弟们，你们就怎么好意思丢下你们防守了那么多年的要塞防区逃跑吗？我们十九路军从广东从江西过来，和东洋鬼子打了一仗，流了那么多血，死了那么多兄弟，难道是来看你们和东北军比赛逃跑的吗？闸北开打了，你们都知道，东洋兵没那么可怕，大不了一命换一命嘛。你们跑什么！你们还有中国人的脸吗？
　　赵金声说话间，中校军需运输官策马溜走。
　　赵金声发现了：跑吧，都跑吧，只要有十九路军在，吴淞口就不会丢给日本人！
　　下面的一士兵说：我们不是不想打呀，我们吴淞要塞部队当官的都跑了，还怎么打呀！
　　人群后一尉官走出来喊：胡说！弟兄们，有种的跟着十九路军干哪！
　　众士兵呼应。
　　那尉官对赵金声道：兄弟，我带你们去接收吴淞防御阵地。
　　赵金声对身后的士兵一挥手：接防！
　　
　　136、十九路军驻南翔军部。（日，内）
　　一张上海郊区的军事地图摊在桌上。蔡廷锴指着地图说：把一五六旅调到吴淞死守。六十一师一二0邓志才旅接替闸北防务，把张君嵩团留在闸北，这样防守比较可靠。
　　蒋光鼐：日本人攻不下闸北，又夸口‘三日内攻占吴淞’，想找软的下手给自己长士气，我们要让他们在十九路军面前处处碰壁。
　　蔡廷锴：目前各部队都打得不差。只是伤亡大些。补员是个问题。就说那个第六团吧，张君嵩虽然带着三个营，可各营都缺了一个连的兵力。士兵也很疲劳，从备战到开战，连续四、五天没有好好的休息了，其他队伍也都到了休整的时候。
　　蒋光鼐：疲劳和减员是我们目前的致命伤。要考虑轮换休整，保持部队战斗力。可以把上海市内的义勇军调上去。主要用于修工事，当然要注意抽调一些能作战的直接补充到队伍中去，在闸北防线上不是有批义勇军打得很不错嘛。这件事你应该马上通知翁照垣，让他在敌人向吴淞大规模进攻之前做好各项准备。
　　蔡廷锴：唔，我马上通知。
　　蒋光鼐：还有。我们的空军已经准备参战。主要是杭州笕桥的一些航空部队。也得感谢冯老和陈部长他们的各方努力。使我们的抵抗不仅在全国民众中间很有影响，而且在非粤系军队中也有很大作用。我已经请求广东航空总队来沪作战。这样至少可以减轻我军的伤亡，提高我军的士气。前几天我们吃了不少日本飞机的亏。你通知各师把防空力量统一组织起来，由军部直接指挥，以配合空军作战。
　　蔡廷锴充满信心地：太好了，有你蒋总指挥坐镇，我就踏实多了。
　　
　　137、闸北十九路军一五六旅旅部。（日，外）
　　满载慰劳十九路军物品的数辆卡车在敲锣打鼓人群簇拥中来到十九路军驻地。卡车两侧挂着“上海市民慰劳团”“上海市总工会”等字样的横幅。车队在十九路军一五六旅旅部门口停下。驾驶室里出来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向正在门口迎接的一五六旅旅长翁照垣跑上去，握手：翁旅长，侬好！阿拉是上海总工会邮务工会的朱学范，负责总工会募集到的慰劳十九路军的么事（物品）送到各个部队。我最敬佩你翁旅长，你是大英雄，还是上海全体义勇军的指挥官，侬给阿拉下命令吧，阿拉可以把慰劳用品送到十九路军的各个阵地。你看看，这些都是上海总会各个分会募捐的物品，主要是药物、纱布、和饼干、罐头，后面的车有棉衣、毛巾，他们说不能让十九路军的战士穿秋衣打日本，要穿得暖热些。毛巾是防灰尘和毒气的。不够尽管说话。还需要点啥，阿拉都可以去募集，没有问题。
　　翁照垣：感谢你们呀。要是全上海都像你们总工会那样，那么打倒日本帝国主义就不会是一句空话。哎，你刚才说你叫什么？
　　朱学范：朱学范。阿拉是上海邮务工会常务委员。阿拉邮务工会有一支救护队，正在各个路口拉你们十九路军的伤兵去医院救治。现在阿拉是来代表上海总工会送抢救药品，纱布和食品，侬下命令，那里的路口，怎么分法，全由你们安排，我们的车在全上海任何地方送货都没有问题。
　　翁照垣：好。我们的军需官会分配捐赠物资的分发。我想问一下，朱，朱学范委员，你们的车在公共租界跑，英法美租界可能没什么。穿过日本租界没有问题吗？
　　朱学范：没有问题。给各个租界的洋人送报纸邮包是我们邮务工人的职责，日本人管不了。
　　翁照垣：那么，你们能不能帮我们给靠近日租界的十九路军各路口守军，还有吴淞江湾一带的守军送报纸呢。你看，这些报纸每天都发表我们十九路军在各个路口和防线击败进犯日军的捷报，这是提增我军士气最好的营养品，现在我军太分散，分发战报的人手也不够，最大的问题是几个路口之间的联系要经过日本租界，所以我想------
　　朱学范：没有问题。我们是邮务用车，又常为红十字会帮忙，送报纸哪怕是夹一点你们部队的战报都可以送。路过日本人的地盘小心一点就是了。
　　翁照垣：好极了。我接收你们邮务职工救护队为十九路军临时交通队，给你们发路条，我军的各路口哨卡都会为你们放行。
　　朱学范：好呀。说干就干——
　　138、邮务专用车上。（日，内）
　　穿过车上的窗口，可见——汽车穿过避难的人流，来到十九路军哨卡，邮务工人送下数箱捐赠物品------
　　汽车来到十九路军防御工事前，邮务工人向十九路军战士投送了成捆的报纸，十九路军战士警惕地查看地上的报纸捆------
　　汽车来到日军岗哨前，邮务工人指指车上挂着的红十字标志，然后递给日军一包烟，日军岗哨笑着让“开路”，工人随后关窗做鬼脸------
　　汽车再路过十九路军工事前，工友们抛下报纸卷，十九路军战士高兴地捡起报纸，朝汽车挥手致意------
　　
　　
　　字幕（旁白）：二月五日，星期五，农历壬申年除夕。
　　139、十九路军军部
　　一只手指按着电键，发报声急起。字幕及蔡挺楷画外音：据报，昨夜日军又新增陆战队四千余。现日军在沪兵力总计二万四千，新任指挥官第三舰队司令野村吉三郎中将。其旗舰出云号已抵上海。为此，本军长特令本军所有外调部队接电后速往以南翔为中心的外围集中。切切。
　　一列满载十九路军官兵和武器弹药的火车呼啸着冲过几个小车站。
　　旁白：“至二月五日晚，六十一师一二一旅梁世骥团将镇江守备移交八十八师后抵达上海。至此，十九路军全军总计三万兵力全员进入对日战斗戒备状态。”
　　
　　140、吴淞要塞十九路军阵地。（日，外）
　　吴淞上空。马达声轰鸣，二十四架日式飞机铺天盖地地向吴淞压来。
　　炸弹倾下，吴淞被爆炸的尘灰淹没。（俯视）
　　
　　工事里。十九路军的士兵纷纷寻找掩体躲避飞机轰炸。
　　画外一个连长对着听筒大喊：日军炮击吴淞，飞机投弹，我军损失严重，但请长官放心，我们决不后退一步。
　　“轰！”一颗炸弹爆炸，把一个士兵掀出几丈远。士兵像截木头似的在地上翻滚了几下，血肉模糊地不动了。
　　吴淞炮台上，巨大而沉重的固定重炮七倒八歪。
　　十九路军一五六旅第四团的士兵架起迫击炮，向黄浦江中的日舰还击。
　　黄浦江面上，日军舰继续炮击。
　　
　　蔡廷锴画外音（并敲键打字幕）：据报载，日本上海总领事村井放言‘日本海军陆战队于三日内占领吴淞要塞’，此言既出，日军全面进攻吴淞料已必然，其意在确保增援部队登陆安全，足可见其有扩大战事之预谋。鉴于此，我军务必加强吴淞要塞守备。经军政部批复，特命十九路军七十八师副师长谭启秀为吴淞要塞司令。特告全军。蔡廷锴。
　　
　　吴淞要塞，十九路军一五六旅官兵马拉人推，奋力将野炮，迫击炮等移入炮兵阵地。一炮兵参谋将炮兵射击瞄准器在经过匆忙的射击调校后，向炮兵们发出命令：目标正前方三千八百五十公尺，射击！
　　数门十九路军榴弹炮向海面日舰射击。
　　
　　141、十九路军吴淞要塞四团团部。（日，内）
　　团长钟晶锐对着电话喊：旅长，日本的飞机向我们这里投下重磅炸弹，这里的民房连片倒塌。士兵们不能再住民房了，伤亡太大。我们已转移野外挖战壕防炮。能不能给我们搞一点老百姓的门板，当然铁板更好，不然我们躲过了炮弹皮也躲不过碎石木块。伤亡官兵中有一成是被沙土碎石活埋的。
　　
　　142、吴淞要塞十九路军一五六旅旅部。（日，内）
　　七十八师副师长谭启秀（字幕）手执电话，面有难色地：桂司令，海军军需仓库的钢板------
　　（切入）电话另一端的海军司令桂永清（字幕）：我刚才已经从军需处了解情况了，确有一些钢板，不过都是计划调来的，都有急用。海军搞一些钢板不容易，要修舰船的嘛。我知道你们的情况，我们也很想能帮上忙，可我们毕竟不是中央批准的参战部队，海军出面会影响大局，使事端升级，日本人可会找借口了。所以请你们谅解呀，我们也在备战，就等军政部的命令了。所以紧急备用的钢板怕是不能借用，请谅解。
　　
　　143、吴淞十九路军一五六旅旅部。（日，内）
　　翁照垣对着电话：给我接上海总工会，
　　
　　144、通往吴淞要塞的路上。（夜，外转车内）
　　胡阿毛开着卡车，车上装着用粗绳固定的钢板，驾驶室一边坐着朱学范。
　　朱学范：胡师傅，注意，稳一点，后面的车队还没跟上来。钢板老重，侬看卡车吃得消伐？
　　胡阿毛：吃得消，没问题。
　　卡车在坑坑洼洼的路上缓慢行驶，车上的钢板在卡车的晃动下紧紧依靠粗麻绳的捆扎勉强固定。
　　送钢板的车队进入十九路军阵地，十九路军官兵纷纷上前帮助卸钢板。
　　
　　145、吴淞十九路军一五六旅旅部。（夜，内）
　　翁照垣拿着电话，激动地：朱学范，谢谢你，也谢谢上海总工会，你这个上海小车佬，真能干，我这个广东佬欠你的人情啦。
　　
　　字幕（旁白）：二月六日，星期六，猴年正月初一。
　　146、吴淞蕰藻浜。（日，外）
　　“营长，他们退下来了！”七连长戴鸿达拿着望远镜对三营长梁文喊。
　　梁文忙接过望远镜观察——一座铁桥上，一队士兵在连长赵金声的带领下，正从对岸边打边往这边撤下来。
　　梁文大怒：他妈的，赵金声这小子混啦！
　　赵金声带队下了铁桥，被从河边工事里跳出来的三营长梁文拦住：赵金声，谁让你跑的？给我回去！
　　赵金声：日本人又增援了，炮火，飞机炸弹直往我头上泄，我的人伤亡太大，再不跑就完了！
　　梁文：混蛋！没有接到撤退的命令就带队离开阵地，是擅自行动！你赵金声还不懂这个十九路军的规矩！给我回你的防守位置！
　　赵金声：奶奶的，都只剩一半了，还怎么打！去送死吗？
　　梁文：你还活着，就得再打下去！
　　赵金声豁出去了：营长，现在上去不行。想让我带人去送死没那么容易！你有本事自己上去，要能带那么些活的回来，我赵金声去接日本人的炮弹！
　　梁文：妈妈的，我枪毙你！掏出手枪。
　　赵金声从身旁的一士兵手中夺过机枪，对准营长：“你敢！”
　　“赵金声！”随着一声大喊，气喘吁吁的钟经瑞出现在战壕里。
　　枪口相对的两者一愣。梁文先收回手枪，赵金声也将机枪口垂下。
　　钟经瑞赶到赵金声面前：你把枪口对准我!
　　赵金声显然没这个勇气：团长……
　　钟经瑞：再给我上！
　　赵金声：团长，工事都完了，我们躲在屋子里跟日本人干。日本人越打越多，炮火太密了……
　　钟经瑞：不许废话！
　　赵金声：团长，八连的弟兄是人！他们个个是好样的，为国出了大力。我赵金声对得起十九路军，也得对得起他们，我不能眼看着带他们去送死啊！
　　钟经瑞没有理他。解开大衣扣，手往腰上一叉，露出了腰带上的手枪，咄咄逼人的目光直盯着赵金声：你上不上？
　　赵金声两眼直瞪着团长。脸上露出一种难以名状的表情，掺杂着难过、绝望和最后拼命的决心，正像自杀者在井台前那一刻。
　　右边工事的七连长戴鸿达这时喊道：团长，让我们上吧，反正死谁都一样。
　　赵金声突然对戴鸿达吼道：“你少放屁！”然后他抱着机枪，低下头咬着牙，转回身去，默默地穿过士兵的行列，走到端着机枪后卫的孙有旺身边说：“你跟我开路。”又对一排长刘得标说：“得标你带三班断后。”然后对士兵们道：“家中独子的留下，其他人跟着我。”他最后看了后面的团长一眼，转身往桥上冲去。
　　没有人留下，所有的士兵都紧紧跟着他。
　　跑至桥中央，赵金声将机枪打响，向对面冲去。
　　对面日军射击。弹雨打得赵金声和他的人只得趴在桥上
　　
　　147、铁桥南边。（接上）
　　钟经瑞团长对旁边的军官下令：立刻通知小炮连射击，命令桥头阵地的轻重机枪用火力掩护八连。
　　十九路军小炮队向对岸发射炮弹。
　　戴鸿达亲自操着重机枪向对岸开火！
　　
　　148、铁桥上。（接上）
　　趴在桥上的赵金声对身边刚打完一梭子机枪的孙有福大声说：过去以后，你带二排守住桥头，吸引敌人的火力，听清楚没有？
　　“听清楚了！”孙有旺大声喊。
　　趁对面接二连三的爆炸，赵金声跃起来，对后面喊：“跟上！”边扫着机枪，冲了上去。
　　冲到对岸，孙有福带着十几名士兵跳进战壕，拼命向敌人射去。
　　赵金声则带着其他的士兵弯着腰，沿着河堤向左侧疾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