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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惊心动魄

　　甘妈玛流着眼泪：孩子呢？
　　甘妈玛站起来，呜咽着，双手捶着范建一的胸脯。
　　甘妈玛趴在范建一的胸前，范建一拥抱着甘妈玛。
　　范建一：现在不是哭的时候，快走。
　　范建一牵着马，甘妈玛跟在后边，深山雪牵着马，跟在甘妈玛的身后。
　　他们走向密林深处。
　　
　　一四三，检查站 夜 外
　　检查站四周插着火把，到处灯火通明。
　　马大炮吊着左臂，叼着烟卷。
　　马大炮：弟兄们，给我瞪起眼来，赤匪肯定要经过这里。
　　康惠抱着孩子，坐在中间的高台上，拿着奶瓶，喂着孩子。
　　马大炮：上校，对这么个小崽子，还用您费心？叫喽啰们干就行了。
　　康惠：你懂个球？
　　马大炮：是是。
　　
　　一四四，一五三，山上树丛 夜 外
　　范建一、甘妈玛、深山雪站在树丛旁，看着康惠抱着孩子，拿着奶瓶子，给孩子喂奶。
　　甘妈玛拿着奶粉、奶瓶，突然哭出声音来。
　　范建一赶紧抱着甘妈玛：别哭，我不心痛自己的孩子？
　　检查站传出康惠的声音：范建一、深山雪，我知道你们在附近藏着。
　　甘妈玛哭着，范建一流着泪：不哭，不哭。
　　检查站传出康惠的声音：范建一，如果你还是男人，就走出来。
　　深山雪趴在范建一身上：建一。
　　检查站传出康惠的声音：范建一，你不出来，你知道这个孩子的结局。
　　范建一放开甘妈玛，扑在树上，然后跪在地上。
　　
　　一四五，山间小路 日 外
　　范建一骑着马，背着包裹，后面坐着甘妈玛。
　　深山雪骑着马，背着包裹。
　　范建一：背上的包裹在吗？
　　深山雪摸摸包裹：在。
　　甘妈玛摸摸包裹：在。
　　范建一：宁肯把生命丢掉，也不能丢掉包裹。
　　范建一远远的看着检查站上的康惠，她的怀里抱着一个孩子。
　　范建一勒紧缰绳，调转马头，双腿夹肚，火红马跳跃起来。
　　甘妈玛顺势把包裹套在范建一头上，翻身下马。
　　甘妈玛掏出手枪，朝着检查站跑去。
　　深山雪：甘妈玛？
　　范建一回头，掏出手枪：甘妈玛？
　　范建一策马向前，追上甘妈玛，提着甘妈玛的肩膀，拽到马上。
　　两匹马飞快的朝着前方奔去。
　　
　　一四六，山间公路 日 外
　　范建一：甘妈玛，你忘了吗？
　　范建一大声的：我自愿参加中央特科，不计较个人得失和荣誉地位，随时准备被捕牺牲。
　　深山雪：我自愿参加中央特科，不计较个人得失和荣誉地位，随时准备被捕牺牲。
　　甘妈玛流着泪：我自愿参加中央特科，不计较个人得失和荣誉地位，随时准备被捕牺牲。
　　范建一：不背叛组织，把个人的生命和一切献给党。坚决为共产主义的实现而奋斗到底，誓做一名无名英雄。
　　甘妈玛：不背叛组织，把个人的生命和一切献给党。坚决为共产主义的实现而奋斗到底，誓做一名无名英雄。
　　深山雪：不背叛组织，把个人的生命和一切献给党。坚决为共产主义的实现而奋斗到底，誓做一名无名英雄。
　　两匹快马向着远方奔去。
　　
　　一四七，丛林山坡 日 外
　　六门早拄着拐杖，背着褡裢，踉踉跄跄地行走在野山丛林之中。
　　六门早扶着树，从一棵树挪到另一棵树。
　　六门早倚在大树干上，闭着眼睛，汗水从脸上滴下。
　　六门早慢慢地滑落在地上，依着树干，睡着了。
　　远处，头狼领着小狼，渐渐围拢过来。
　　头狼领着小狼伸着脑袋，张着大嘴巴，吊着红红的长舌头。
　　头狼领着小狼一步步靠近六门早，头狼伸着舌头，朝着六门早的胳膊咬去。
　　拄拐瘸腿老汉，从远处走来，发出一声巨大的咳嗽声，头狼惊悚地退回，闭上嘴巴。
　　拄拐瘸腿老汉：回到你该去的地方去？
　　头狼领着小狼消失在丛林中。
　　
　　一四八，森林小石屋 日 内
　　拄拐瘸腿老汉背着六门早走进屋内，转身，把六门早放在炕上。
　　拄拐瘸腿老汉：受风寒了，这么烫人？
　　六门早躺在土炕上，说着胡话：快，快？
　　拄拐瘸腿老汉：同志，你受苦了。
　　拄拐瘸腿老汉在脸盆里放上中草药，放在里面煮着，一会儿，屋内飘荡着中草药的苦味香。
　　拄拐瘸腿老汉端起脸盆，把药液倒进黑瓷碗里，走进炕前，趴在炕上，扶起六门早，把药液灌进了六门早的嘴里。
　　六门早睁开眼：你是？
　　拄拐瘸腿老汉：我是等你的人。
　　六门早：你是三老，老猎户？
　　拄拐瘸腿老汉点点头：同志，养好病，南下。
　　六门早：我们的交通线，都被敌人破坏了。
　　拄拐瘸腿老汉呜咽着：我的老婆被民团填了井，孩子被逼走。
　　六门早：这笔账早晚要算。
　　拄拐瘸腿老汉：加倍算。
　　
　　一四九，壮士崖 日 外
　　壮士崖，几十丈深。
　　拄拐瘸腿老汉、六门早来到壮士崖，后面跟着头狼。
　　六门早轻轻吟诵：怎么才能下去呢？此处别燕丹，壮士发冲冠，昔时人已没，今日水犹寒。
　　拄拐瘸腿老汉：壮士崖，壮士崖，已经吞噬了几十条壮士的生命。
　　六门早：过崖，老伯？
　　拄拐瘸腿老汉蹲下身体，抱起头狼，头狼的舌头，红红的，细细的，在老伯的脸上舔着，长长的舌头，盖过眼睛，盖过嘴唇，老汉的脸庞，象是被毛巾擦过一样。
　　拄拐瘸腿老汉：看好了，头狼怎么下去的？
　　老伯把铁钩抓在树杈上，藤条顺着崖壁飘下，头狼前爪抱住藤条，后爪越过藤条，蹬着崖壁，迅速地下滑着。
　　六门早抓住藤条，转身朝着崖壁，慢慢地下滑。
　　拄拐瘸腿老汉：双手要紧！
　　六门早：双手要紧！
　　六门早刚刚下到一半，身体突然瓢起来。。
　　头狼看着掀到空中的藤条，前爪后爪蹬着墙壁，一个鲤鱼翻身，跳起来，张开大口，藤条进入了头狼的口中，头狼顺势跌落在地上，转了两个圈，藤条牢牢地拴在头狼的身上。
　　六门早滑到谷底，跌倒在碎石堆上，六门早的十个指头，流着血。
　　拄拐瘸腿老汉：头狼？
　　
　　一五零，检查站 日 外
　　两名民团士兵背着汉阳造，站在检查站口，检查着过往行人。
　　地上六七个鸡蛋拍着队伍，士兵从排着队伍的妇女篮子里，拿出鸡蛋，放在地上。
　　群众甲：狼来啦？狼来啦？
　　拍着队伍的人们一下子散开来。
　　民团士兵端着枪着，寻找着狼。
　　头狼象一个箭头，穿过检查站，向着前方奔去，四处奔跑的人群，惊讶地看着头狼消失在远方。
　　六门早背着褡裢，紧跟在头狼的后边，还没有到达检查站，检查站的民团士兵出来了，抱着枪，指着六门早。
　　民团士兵甲：干什么？
　　六门早：我去找我的狼？
　　远处的森林边，尘土飞扬，头狼奔跑着，象一匹脱缰的烈马。
　　群众惊呼着：回来了，回来了？
　　人们望着远处的飞尘，头狼朝着检查站飞奔而来。
　　民团士兵乙：是狼吗？
　　民团士兵甲：是条猎狗。
　　民团士兵乙端着枪：好长时间，没有吃到野味了？
　　民团士兵甲：放倒它？
　　民团士兵乙：小烧就狗肉，肚子滋溜溜。
　　子弹在头狼的身边，冒着白烟，头狼之字形跑着，子弹在它的身前脚后，飘起的烟雾，移动着，消失着。
　　头狼钻进了检查站旁的小水沟，民团士兵甲乙端着枪，快速地跑动着。
　　民团士兵甲乙双手托枪，眼睛瞅着准星，盯着水沟的岸边，听到声音，静静地转动着身体，准星里，六门早的身体正在一步步地飞速移动着。
　　一声浑壮的声音：头狼？
　　民团士兵甲：狗上岸了？
　　民团士兵乙飞快地平移着汉阳造，嘭的一声，头狼趴在地上，不动了，撂了汉阳造，在草地上，转着圈，奔跑着。
　　六门早头也不回的，跳下沟底，荆棘划破了裤腿，露出了血肉，六门早双手扒着崖头，翻身上岸，滚到丛林里。
　　六门早仰面躺在地上，双手攥紧着褡裢，闭上眼睛。
　　六门早：头—狼？
　　声音象呜咽的风，在空中哭泣着。
　　
　　一五一，丛林 日 外
　　六门早背着褡裢在树林里走着，树林里充满了愉快的歌声。
　　六门早：五送（里格）红军，（介支个）过了坡，，鸿雁（里格）阵阵，（介支个）空中过。鸿雁（里格）能够，捎来书信，鸿雁（里格）飞到，天涯与海角，千言万语嘱咐，红军啊，捎书（里格）多把，（介支个）革命说。”
　　河水潮湿的腥味随着不定的风向刮过来，六门早深深地吸着冷气。
　　六门早：双溪口到了，哪里才是渡口呀？”
　　六门早向前搜索着，突然前面的树丛中出现了耍啦耍啦的声音。
　　六门早双手扣在手中，倚在嘴唇上：咕咕-咕咕。
　　声音从树丛中传来：呕呕-呕呕。
　　六门早：咕咕-咕咕。
　　声音从树丛中传来：呕呕-呕呕。
　　六门早激动地站起来，从树丛后走出来，中央纵队特务连小周跑过来。
　　小周：终于找到你了，同志。
　　六门早：同志。
　　小周：我是中央纵队特务连小周，来接你，同志，辛苦了。
　　六门早：家里还好吧？
　　小周：家里在等你们。
　　六门早：周书记呢？
　　小周：周书记和陈部长，在等你们。
　　六门早：周书记还好吧？
　　小周：瘦了，老了，胡子长了。
　　六门早：国民党？蒋介石是要困死我们。
　　小周：快走，这里不宜多说，同志们在那边。
　　六门早：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