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岸情  人性美

　　突然一声刺耳的警报拉响了。
　　随着警报的响声，水兵们从各个方向急速跑出来，立即各就各位。
　　锚链开始慢慢地从水中拉起来，落下的舷梯吊起来了。
　　老大抱着孩子和老三来到甲板上，看到升起的舷梯急得团团转一筹莫展。
　　老二穿着厨师的白大褂子从舱里跑过来。
　　全舰紧张地行动起来，马达轰鸣，螺旋浆搅起了浪花。
　　看着近在咫尺的陆地，孩子送不下去，三人心急火燎无可奈何呆立着，只能望洋兴叹。
　　舰长带着两个手下正好巡视过来：“没听到警报吗？还呆在这干什么？”
　　三人急忙立正向舰长敬礼。
　　舰长对着老大：“你什么时候把一个孩子带到舰上来了，啊！简直无法无天了……”
　　老大：“报告舰长，我正要把孩子送下去，可是……”
　　舰长：“可是什么？”
　　老大：“军舰紧急起航，孩子送不下去了……”
　　舰长：“混蛋！那，是把你扔到海里，还是把孩子扔到海里。”
　　老大：“舰长大人，是我的错，请把我扔到海里去吧。”
　　老二、老三：“还有我们俩。”
　　舰长：“怎么？你们想造反吗？知道吗，这是战争，这是在军舰上，不是幼稚园！”
　　老大：“舰长大人，我们知道，这是战争，这是在军舰上，是我无意把孩子带上来的，可……孩子是无辜的，要罚就狠狠地惩罚我吧。”
　　老二：“舰长大人，要罚就狠狠地惩罚我们吧。”
　　舰长：“……好，军舰离港后，我就成全你们三个。”
　　老大:“报告——”
　　舰长:“怎么？你要跳下去？”
　　老大:“舰长大人，请您高抬贵手，先留下一个照顾孩子。”
　　舰长吼道:“混蛋!” 拂袖而去。突然又停住脚步，转过身，“到上海港后，马上把孩子给我送下去！”
　　三人大声:”是!”
　　
　　10，军舰驾驶室里 黄昏前
　　舰长放下望远镜，指挥着军舰向大海中驶去。
　　
　　11，军舰 黄昏前
　　逐渐远离陆地，尾部拖出一条宽宽的金黄色水道。
　　
　　12，街巷 黄昏
　　呼喊“阿宝——阿宝——”的声音在街道和胡同四周回荡，
　　几个女孩四下打听，所到之处众人都摇头不知。
　　
　　13，胡同里 夜
　　天渐渐黑了，几个女孩先后从不同的方向又回到她们跳皮筋的地方，很失望地告诉小宝的姐姐：“没找到。”“没有。”
　　一个女孩对姐姐：“你赶快回家告诉囡娘吧。”
　　姐姐的脸已经吓成煞白，抽泣起来：“弟弟没……没有了，俺娘能打死俺……”
　　一个女孩：“不要紧，俺陪你回去跟你娘说。走！”拉着姐姐就走。
　　
　　14，军舰舱内 夜
　　老二搂着阿宝，轻轻拍打着。
　　阿宝渐渐地熟睡过去。
　　老二轻轻地把阿宝放在床铺上，把被盖好，然后轻手轻脚地离去。
　　
　　15，阿宝家 夜
　　阿宝的妈妈得了重病躺在炕上，一条布带箍在头上，她正对大女儿吩咐道：“天都这么黑了，小宝怎么还没回来，你出去看看……”
　　大女儿十三、四，在外屋切菜，放下手中的菜刀，“嗯”了一声就出去来
　　
　　16，海上 夜
　　军舰在茫茫一片黑幽幽的大海上急驶。
　　
　　17，军舰甲板上 夜
　　老大和老三被绑在前甲板上，溅起的海浪不时击打着二人。二人从头到脚被海水打透了，在寒夜中瑟瑟发抖。
　　老二跑过来:“大哥——老三——”
　　老三:“二哥，你怎么跑来了？”
　　老大:“阿宝怎么样？睡了吗？”
　　老二:“阿宝没闹，我把他哄睡才跑过来的。大哥，老三，你们受罪了……”
　　老三:“没事，不是没把咱扔海里吗？”
　　老二:“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有心思说笑？”
　　老三:“只要孩子没受委屈，这点苦，无所谓。”
　　老大：“老三，舰长这是手下留情了呀，你想想，如果当时逼着我们带孩子离舰，后果
　　会怎么样？”
　　老二：“是啊，现在都有些不敢想了……”
　　老三不放声了。
　　老大为三兄弟的过失感到内疚，长叹了一口气：“咳，孩子的父母不知急成什么样子？”
　　老三：“阿宝的爸爸妈妈肯定以为孩子是叫人拐骗了，真没想到会弄成这个结果……”
　　一个海浪打上来，老二一个趔趄差点跌倒，也成了落汤鸡。
　　老二稳住神：“大哥，你说怎么办？”
　　老大深思一会儿：“事到这一步，光自责也没有用，看看能不能想什么办法把孩子送回原处，那样就不愁孩子回不了家。”
　　老三：“大哥有办法了？”
　　老大：“不敢说就是能把孩子送回家，但至少我们可以试一试。”他顿了一下，“舰长不是命令我们到上海港后把孩子送下去吗？我想利用这个机会把孩子托付给一个差不多的老百姓，把孩子的情况和丢失的地点告诉他，让他送过去……”
　　老二：“对，这是一个好办法，眼下也只有这么做，才能让阿宝回家。”
　　老三：“大哥就是大哥。”
　　
　　18，外面 夜
　　已经很黑了，姐姐刚出家门不远，迎面碰上妹妹和陪她的女孩。
　　妹妹见到姐姐象见到救星一样：“姐，小……小宝不见了……”
　　姐姐一惊：“真的？”
　　女孩：“大姐，俺们把附近全都找遍了，也没找着小宝……”
　　姐姐：“真是的，叫你看孩子，玩起来，什么也不顾了。”
　　妹妹低着头，任凭姐姐的责备，眼泪淌下来了。
　　女孩：“大姐，你别光说妹妹啦，俺们也不好，没帮她看好小宝……”
　　姐姐无可奈何地说：“先回家跟娘说一声，再想办法吧。”又对那个女孩，“谢谢你啦。”扯着妹妹的胳膊往家里拽去。
　　
　　19，军舰甲板上 夜
　　老三:“二哥，你回去吧。”
　　老二:“马上就好轮到我了，我先来陪陪你们……”
　　两个水兵走过来，其中一个:“舰长有令，你们二位可以回去了。”
　　两个水兵把老大和老三松绑放开。
　　老大和老三一松绑立刻上前和老二拥抱在一起。
　　一个水兵对老二:“这回轮到你了。”
　　老二走到刚才老大和老三被绑的位置。
　　两个水兵把老二绑起来。
　　老二:“大哥，三弟，快回去照顾阿宝吧。四个小时的惩罚，我挺得住！”
　　老大和老三看着老二一会儿，猛地转身离去。
　　
　　20，阿宝家 内 夜
　　姐妹先后跨进屋里。
　　姐姐：“爹，您回来了。”
　　爸爸在灶上张罗弄饭，看到两个女儿进来便问道：“小宝呢？”
　　姐妹二人没有回答，径直走到里屋，站在妈妈跟前。
　　妈妈一看全明白了。
　　爸爸拿着饭勺子也跟进来。
　　妈妈呼地一下坐了起来，对着妹妹吼道：“小宝真的丢了？”
　　妹妹吓得混身一抖，“哇”的一声“娘，别打俺……”话还没说完，妈妈探出身子，狠狠一巴掌打过来，一下把妹妹打倒在地。
　　妈妈气的浑身颤抖：“你——你——”昏了过去。
　　爸爸和姐姐赶快过来。
　　爸爸在妈妈人中穴处又掐又按。
　　姐妹俩叫着：“娘——娘——”
　　一家人惊慌失措乱成一团。
　　
　　21，舱内 夜
　　水兵都睡了。
　　小宝在睡铺上继续安静地睡着。
　　老大和老三过来把衣服脱掉，找出毛巾檫干身子，换上干净的海魂衫。
　　老大轻手轻脚从床铺下拖出一个皮箱子来，打开，从里摸出一个小包小声对老三：“我这里有十几块大洋，都拿出来了。我寻思着，多给那个老百姓几个钱，他还是能干的。”
　　老三：“我那几张钞票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