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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根从腰里两张大团结，递给石老栓。
　　兽医叔叔也从兜里掏出来三十，递到石老栓手里。
　　老根跟着民警他们叹息着走出大门。
　　兽医把自行车递给石老栓。
　　兽医：哥，你骑着去吧，我走着回家。
　　石老栓默默地接过兽医叔叔的自行车，连声谢谢都没说，招呼着石头妈走出大门。
　　石头在一边默默流泪。
　　兽医轻轻拍拍石头的脑袋。
　　兽医：石头，哭啥啊？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人活在世上，谁还不遇到些波折？只是，这回你爸又要花点钱了。好了好了，跟我回家玩去吗？
　　石头：我要看家。
　　兽医：嗯，不错，好孩子。乖乖在家，赶明儿叔叔给你买个好玩具。
　　兽医叔叔走出大门。
　　石头跑过去插上大门。
　　石头回头望着站在院中的笨笨，走过去抱着笨笨的脖子又哭了起来。
　　笨笨一如既往地伸出舌头舔着石头肮脏糟乱的头发。
　　
　　52、石头家院里，日， 外
　　黄昏，太阳斜斜的挂在西山边上。
　　笨笨趴在院中大树下。
　　石头倚靠在笨笨肚子上迷糊着。
　　传来拍门的声音。
　　石老栓：石头，石头？
　　石头激灵醒过神来，急忙应声着起身前来开门。
　　大门打开。
　　石老栓神色木然地推着自行车走进大门。
　　石头妈满面愁容地跟着走进门。
　　石头妈走到院子中间，十分倦乏地在院子里的一个板凳上坐下。
　　石头依偎着妈妈蹲下身子。
　　石头：（小声）妈，姥爷没事儿吧？
　　石头妈伸手把石头揽进怀里。
　　石头顺势趴在石头妈双膝上。
　　石头妈轻轻抚摸着石头的脑袋。
　　石头妈：没事儿，孩子，没事儿。就是摔断几根骨头，过几天就好。
　　石老栓面无表情的给大牛添草料。
　　笨笨起身前往牛槽前吃草。
　　石老栓拍开笨笨，转身装了一筐草料倒进铁盆里。
　　笨笨乖乖的站到铁盆前吃草。
　　石老栓刚转过身来。
　　大门哐当一声撞开了。
　　虎子哭爹喊娘地冲了进来。
　　虎子：（哭喊）栓大爷，栓大爷，我爹让牛抵死了！你快去看看吧！
　　石老栓一下子惊呆了
　　石老栓：（惊慌，颤声）啥？你说啥？你爹在哪儿呢？
　　石头妈惊慌地站起身来。
　　石头妈：快去看看，赶紧去。
　　石老栓急慌慌地跑到虎子跟前。
　　石老栓：你爹在哪儿呢？
　　虎子：山坡上，二豆家的牛和我家牛打架，我爸去劝架，二豆家的牛急红眼，把我爹抵死了。
　　石老栓脸上一片煞白，推起自行车要走。
　　石头妈：找辆地排车。
　　虎子：我妈拉着地排车去了，就是我妈让我来喊你去帮忙的。
　　石老栓哐当扔下自行车，奔跑出大门。
　　石老栓跑了两步，猛然占住脚回头冲着院中大喊。
　　石老栓：你在家看着两个孩子，哪儿都不准去。
　　石头妈软软的做回板凳上，无声地哭泣起来。
　　
　　53、石头家屋里，夜， 内
　　夜色朦胧。
　　石头妈低声哭泣着。
　　石头妈：……我真舍不得……刚刚一岁多呢……下地干活累点还没什么，可是。
　　石老栓阴沉着脸，站在八仙桌前。
　　石老栓的脸在油灯的跳动下显得阴森恐怖。
　　石老栓：岳父躺在医院，咱就算不能帮什么，盖屋的时候，借他们的那些钱，总要还上才好……毕竟，人家日子也不是很宽裕。
　　石老栓说到这里，伸出双手使劲揉了揉脸。
　　石老栓：六安伤成那样，十天半月也出不了院。尽管他没说什么，他媳妇一个妇道人家，去哪里借钱？再说了，咱盖屋的时候，还欠他家一百五。
　　石头妈：嗯……（哭泣）……我知道，我也明白，就是不舍得。
　　石老栓：我也不舍得啊。可是，人，更重要吧？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肚里的娃，胎位不正，也要动手术……还有老根叔担保，派出所的钱。
　　石老栓使劲用双手揉着脸。
　　石老栓：睡去吧，当心你身子。我明天一早去镇上，明天正好是集，说不定能遇到一个好人家。
　　石老栓声音戛然而止。
　　石头石头赤条条的站在他面前。
　　石老栓：你！怎么醒了？
　　石头：爸……明天我跟着去好么？
　　石老栓：干啥啊？
　　石头：（强忍着泪水）卖……笨笨……
　　石老栓怔怔的看着石头。
　　石老栓轻轻地把石头拉进怀里。
　　石老栓：儿子，对不起。
　　
　　
　　54、 去镇上的小路上，晨， 外
　　石头在前面走着。
　　笨笨的缰绳盘在两只大角上，在后边悠闲地跟着。
　　笨笨后边跟着一脸木然的石老栓。
　　石头看着那丛草鲜嫩，随手薅起来递给笨笨。
　　笨笨肥大的舌头很灵活的卷进嘴里。
　　石头：爸，给它找个好人家吧？
　　石老栓：是。
　　石头：海爷爷那样的就行。
　　石老栓：嗯，行。
　　石头：要是笨笨再跑回来呢？
　　石老栓：……不会了。
　　石头：为啥呢？
　　石老栓：……它……长大了，跟你一样，懂事了。
　　
　　55、集市上，日， 外
　　朝霞初升，风和日丽。
　　集市上的人不多。
　　石老栓牵着笨笨在前面走。
　　石头惶惶然的在笨笨的右边东张西望的跟着，不时地拍拍笨笨的脖子。
　　石老栓带着石头一直往前走，穿过人群，穿过集市。
　　石老栓等人来到一座豪华气派的院子旁。
　　大门斗拱斜梁的还镶着瓷砖。
　　门口挂着一个红底金字的大木牌子。
　　六个金光闪闪的大字在阳光照耀下有些模糊。
　　石头傻乎乎地看着牌子。
　　石头：爸，这家门上还挂牌子？
　　石老栓：嗯。
　　石头：写的啥啊？
　　石老栓：我也不知道，等你上学，就认识了。
　　木牌子右边长着一棵大梧桐树。
　　梧桐树的树冠大的出奇，
　　老沙半躺在梧桐树下的躺椅上，悠然自得地听着收音机。
　　石老栓把笨笨的缰绳交到石头手里。
　　石老栓从兜里摸出一包烟，满面堆笑的走上前去。
　　石老栓：沙叔，您老好啊。
　　沙叔从躺椅上坐直了身子，眯着眼看着石老栓，接过那支香烟。
　　石老栓赶紧划火柴给他点上。
　　石老栓：沙叔，我跟着六安兄弟来给您帮过忙呢。
　　沙叔：哦……噢，想起来了，你姓石，对吧？石……”
　　石老栓：老栓。
　　沙叔：啊对，石老栓。哎呀，听说六安这小子出了点事儿啊？
　　石老栓：可不是，这不，我就是想给他弄点钱，才来找您老人家的。
　　沙叔听着石老栓的话，眼睛瞄上笨笨。
　　沙叔冲着笨笨扬扬下巴。
　　沙叔：这个黑家伙？
　　石老栓：是，沙叔，刚一岁多点，要不是着急用钱，真是不舍得。
　　沙叔：可不是，可惜了。哎呀，大侄子，啥也别说了，看在六安面上，我给你个整数吧，如何？
　　沙叔说着话，冲着石老栓竖起了右手一根食指，轻轻晃了晃。
　　石老栓看又惊又喜的连声给沙叔道谢，连忙把兜里的那包烟递给沙叔。
　　石老栓：谢谢沙叔，谢谢沙叔，我也没啥好谢您的，这包孬烟，您凑合着解闷。
　　沙叔：哈哈，你这小子，很会来事啊。行，我收下你的烟。（回头冲着大门大喊）三子，接货。
　　五大三粗的三子脚步通通走出大门，径直来到石头面前。
　　石头紧紧地抓住笨笨的缰绳，眼睛紧紧的看向石老栓。
　　石老栓冲石头点点头。
　　石老栓：石头，给叔叔啊。
　　三子牵着笨笨走进大门。
　　石老栓接过钱装进衣兜。
　　石老栓对沙叔又道谢之后，招呼石头回家。
　　石头向着大门走了两步。
　　石头：爸，不进去看看吗？
　　石老栓：看什么？
　　石头：上回去海爷爷家，咱们不是进家去看看吗？
　　石老栓：不用看了，走吧……
　　
　　56、集市另一头，日， 外
　　石老栓牵着石头的手，很快走到来时的十字路口。
　　石老栓：想吃什么，爸给你买。
　　石头摇摇头。
　　海叔从对面匆匆的走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