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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笨笨长舌头一卷便把包裹粽子的苇叶吞进肚里，又把嘴巴伸过来。
　　石头使劲儿推开笨笨的嘴巴，刚一松手，笨笨又伸着长舌头抢过来。
　　石头只好端着碗满院子里跑。
　　笨笨在后边小跑着追赶着，不时的低头吃着石头扔在地上的粽子皮。
　　笨笨在后边追着。今年的粽子皮，没人给石头抢了呢。
　　
　　50、（闪回）石头家院子，日， 外
　　石头眼中闪出泪花，渐渐流到面颊（特写）。
　　石头用左手衣袖抹一把眼泪，右手把粽子送进嘴里慢慢吃着。
　　石头吃完一个粽子，随手把粽子皮扔在地上。
　　石头随手又从碗里拿起一个粽子，传来敲门声。
　　石头：（心不在焉）谁呀？
　　无人应声。
　　有人来回的推门，发出没节奏的敲门声。
　　扔下粽子皮之后，石头又拿起了第二个粽子。
　　石头不耐烦地放下手中的粽子，起身往大门口走去。
　　石头：虎子，是你吗？还是大山？说话呀。
　　无人应声。
　　大门还是轻轻活动着。
　　石头来到门前。
　　石头：（大声）到底是谁啊？
　　大门推得更厉害，声音更响了。
　　石头悄悄地趴在门缝上，刷的一下拉开门闩。
　　大门猛然大开。
　　笨笨昂着硕大的脑袋瞪着石头站在大门口。
　　半截肮脏的缰绳在笨笨脚下抖动着。
　　石头飞快地跑出大门，站在笨笨身后四下张望一会儿。
　　笨笨没有进大门，回过脑袋看着石头。
　　四周一片寂静。
　　石头赶紧扯着笨笨的缰绳，把笨笨拉进院里。
　　石头等到笨笨刚刚走进大门，扔下缰绳，哐当一声紧紧关上大门，刷的一下上了门闩。
　　石头关上大门，转身却看不见笨笨了。
　　笨笨匆匆跑到厨房墙根下的大水缸附近。
　　水缸盖着盖子，水缸下边放着一个洗脸盆，盆里还有一点用过的洗脸水。
　　笨笨低下头两口喝干了那点脏水。
　　石头急忙跑过来，掀开缸盖，拿起水瓢飞快地从缸里往盆里舀水。
　　石头一边舀水，笨笨低着头猛喝，直到笨笨抬起头不再喝水，石头依然一下一下的把水盆舀满。
　　笨笨缓缓的抬起头，两只巨大的牛眼紧紧地盯着石头。
　　笨笨看到石头不在舀水，慢慢地冲着石头伸出嘴巴。
　　石头伸出手，从笨笨的嘴巴轻轻地抚摸着，一直抚摸到脑门中间。
　　笨笨已经比石头高出很多，伸着长舌头去舔石头的脸和脑袋。
　　石头不躲不闪，把自己的脸紧紧地贴在笨笨的腮边。
　　石头和笨笨亲热了一小会儿。
　　石头猛然站直身子，围着笨笨转了几圈，细细的检查笨笨有没有受伤。
　　石头没看见笨笨身上有伤，飞快地把缰绳缠到笨笨两支角上。
　　笨笨微微低下头，顺从的让石头给它盘缰绳。
　　石头给笨笨盘好缰绳之后，轻轻地拍着笨笨的脑门儿，
　　石头：没看见你妈妈在牛棚里吗？不孝顺的家伙。
　　石头说着话往牛棚看去。
　　大牛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起身来，远远地望着石头和笨笨。
　　笨笨看着大牛，缓缓地，一步一步的走向牛棚。
　　笨笨已经比大黄牛高出很多。
　　石头跟着笨笨来到牛棚前，满心欢乐的看着笨笨和大黄牛互相舔舐。
　　石老栓：（画外音）石头，开门。石头？
　　石头悚然一惊，回过身来四下张望着院中的每一个角落。
　　石老栓在门外使劲拍打着门环，
　　石老栓：（画外音）石头，石头？睡觉了吗？
　　石头缓缓地走到大门前，缓缓地拉开门闩。
　　石老栓和石头妈走进院里。
　　石老栓：这么才开门？牛没事儿吧？
　　石老栓看到笨笨和大牛亲热的一幕，不由目瞪口呆。
　　石老栓：天啊，又回来了，怎么可能呢？
　　石头妈也吓了一跳，
　　石头妈：那……是笨笨吧？
　　石老栓来不及说话，抬腿就想往牛棚走。
　　石头急忙后退了一大步，张开双臂挡在石老栓面前。
　　石老栓愕然一愣。
　　石老栓：你干吗？
　　石头两眼紧紧地盯着石老栓看了半晌，抬头望着石老栓，默默地跪了下去。
　　石头妈吓坏了，急忙来到石头面前。
　　石头妈：怎么了？孩子，怎么啦？
　　石头仰面看着石老栓，泪流满面。
　　石头：（哽咽）爸，留下笨笨吧……我不上学……我永远不上学，我也不花你的钱，我和笨笨用力帮你干活，求求你，爸……留下它吧……
　　石头任凭泪水顺着面颊流到腮边，顺着下巴溜进脖子，依旧泪眼朦胧的望着石老栓。
　　石老栓像个木头桩子一样紧皱双眉站在石头面前，看看两头牛，看看石头妈。
　　石头哭泣着哀求。
　　石头：爸，你说过……人要知恩图报的，笨笨救过我的命，爸……你也要知恩图报。
　　石头妈弯下腰轻轻地拉住石头的手，想把石头拉起来。
　　石头妈：傻孩子，笨笨再好，也是牲口……
　　石头甩开母亲的手，依然仰面看着石老栓。
　　一条长长的舌头从石头脑袋后边伸到石头脸上。
　　笨笨来到石头身后，伸出舌头舔着石头脸上的泪水。
　　石老栓长叹一声，伸出双手，使劲把石头拉起来。
　　石老栓：起来吧，以后不再卖它了。
　　石头：（将信将疑）爸？
　　石老栓：爸爸保证，说话算话。
　　石头镶嵌爬了一小步紧紧抱住石老栓双腿。
　　石老栓拉起石头，两手捧起石头的脸，用两只大拇指抹去石头脸上的泪水。
　　父子两人对视着。
　　石老栓：不上学是不行的，我答应你留着笨笨，你要答应我好好学习，不然。
　　石头：我答应，爸，我答应，只要留下笨笨，我什么都答应。
　　
　　51、石头家院里，日， 外
　　石老栓用土坯在牛棚边上搭建牛槽。
　　石老栓支起六块土坯，远远离开大牛的牛槽。
　　石老栓站起身，拍着手上的泥土，
　　石老栓：先把洗衣裳的大铁盆当牛槽吧，赶明再去给它借个牛槽。
　　石头急忙去水缸旁边拿大铁盆。
　　老根带着一个民警和一个外地人匆匆走进大门。
　　老根爷爷看见牛棚里的笨笨，不由一愣。
　　老根：（喃喃）这事儿咋说呢。（冲着石老栓）哎？我说老栓，昨个我来的时候，没见着这个大黑牛啊。
　　石老栓正聚精会神的打量着笨笨和大牛之间的距离，听到老根问话，急忙转过身来，诧异地望着三个不速之客。
　　石老栓：可不是么？刚刚到家。老根叔……咦！这不是山那边的那个大哥吗？我正想着安顿好这家伙再到您那儿去呢？
　　买家：（不耐烦）少来这一套。（转身对民警）民警同志，这人是明显的骗子吧？咱们找到他了，他这样说，要是找不到他呢？他不是又骗了一个牛钱吗？
　　石老栓：（不高兴）大哥，你这是怎么说话？
　　买家：（生气）怎么说话？你说怎么说话？这牛丢了半个多月，我不信它今天刚到家？
　　民警：好了好了，都别乱说话。（对石老栓）你说说怎么回事？
　　石老栓：民警同志，我和老婆去医院检查身体，进门就看见这头牛回来了，我寻思着把牛安顿好再去告诉这位大哥，你们就赶来了。
　　老根：小宋，老栓说的都是实话，我能给他证明，我也担保老栓不是那种人。昨天我道他家来就没看见这黑牛。
　　买家：好狗还护三村呢，你当然向着他说话。
　　老根：（勃然大怒）混账东西，你怎么不说人话呢？
　　民警：（呵斥买家）有你这么说话的么？（对老根）钱书记，我是相信你的话，老栓同志看上去也不想那种骗子，既然是个误会，事情就好办了。
　　石老栓：民警同志，这牛很恋家，从前买过两次都回来了，前村的老马和东村的海叔，也都能证明的。
　　民警：好了好了，我知道了。（对买家）你把牛牵走就行了吧？
　　买家和石老栓：（不约而同）不！
　　民警和老根同时一愣。
　　石老栓不好意思的看看买家，
　　石老栓：您先说吧。
　　买家：先说就先说，这玩意儿我是不要了，今天牵回去，保不准哪天又回来了？光跟着它折腾吧。
　　民警：这样啊。（对石老栓）你啥意思呢？
　　石老栓：这牛卖了三次，都出现这样的事儿，我也不愿意再折腾了。既然她也不想要了，我退给他钱好了。
　　民警：这样正好，他不愿意买，你也不愿意卖，哈哈，那就退钱完事。
　　买家：那哪行啊？我还给他养了一个多月，那草料钱不说，这十来天光找牛，吃喝拉撒的，花钱就有上百块呢！
　　民警：好了好了，不要得理不饶人啊，何况你也没有理。你要是拴好牛，它能跑回来么？在路上这半个多月，万一被别人逮住或者有别的意外，你去找谁啊？还不都是你自己的责任吗？
　　买家：这，唉，算我倒霉。拿钱来吧。
　　石老栓：（为难的）这个……老根叔您也知道，我卖牛之的钱，这不都盖屋了么，眼下，我实在拿不出来。
　　老根：哎呀，这也是个难心事儿。
　　民警：这样吧。这个同志是外乡镇的，人家就是怕来到咱们这边受欺负才先找的派出所。既然他这样相信我们，我们也不能让他再跑一趟。这个，我回去给领导请示一下，这钱，我们所里先垫上，钱书记呢，你做个保人，让石老栓同志三天内还清，你看如何？
　　老根：太好啦，老栓，这样很好了吧？
　　石老栓：老根叔，民警同志，能不能等到秋后呢？我卖了粮食就还钱。
　　民警：老栓同志，我说的这个注意，还不知道领导应不应允，我想着领导要是不答应，我自己先给你垫上。你要是这样说，我可只有公事公办了啊。
　　老根：行行行，小宋，我替他应下，他还不上，我替他换。
　　石老栓：老根叔。
　　民警冲着老根伸出大拇指。
　　民警：还是老书记，风高亮节。
　　老根：哎呀呀，别说那么多没意思的话了，走走走，我跟你们去镇里办手续。那个，还用老栓去么？
　　民警：无所谓了，就这么点事。
　　老根：那什么，老栓，你在家里安置牛吧，我替你去镇里打欠条。
　　石老栓：（为难又感激）老根叔……
　　老根摆摆手，跟着民警和买家往门外走。
　　石老栓只好跟着往外送。
　　几个人刚到大门口，兽医自行车闯进来。
　　兽医：（急急忙忙）栓哥，赶紧去医院，你岳父从山上摔下来了，他们进院的时候，我正好遇见他们，我看着伤的不轻。
　　石头妈挺着大肚子站在屋门口听得清清楚楚的，一下哭出声来。
　　石头妈：爹啊，他爸，咱们赶紧去吧。
　　石老栓连连点头。
　　石老栓：好好，赶紧去看看，赶紧去。
　　石老栓上前扶着石头妈，两人急急慌慌地往门外走。
　　老根：哎呀，哎呀，真是的。老栓，你光顾着走，身上有钱吗？
　　石老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