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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村题材 农耕文学 主旋律 历史 现代
简要梗概:
记叙一代农民金不换从上世纪四十年代到本世纪初,亲历土地改革、土地承包及土地流转的过程,在半个多世纪的沧桑岁月中,农民们从数千年以来不曾改变的对粮食的珍惜,对土地的依恋,到土地承包后,年青一代的农民逐渐摆脱土地的束缚,融入到城市生活,又从城市反哺农村的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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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特请改编电视剧,有几个特色:
一、这是一部宣扬我党从土改到承包、再到流转的全方位农村政策,以党和政府正面人物为主的主旋律作品;
二、这是一部乡土生活气息浓郁的的农耕文化的作品,有不少风趣幽默新鲜特色的故事和人物,高潮迭起,有吸引力;
三、乡村爱情故事各有特色。如第一部谭伟与小红,第二部满妹子与不换的儿子金平及蹲点干部赵颜,二踏子同寡妇刘巧云,第三部蒋勤勤与施云等爱情故事,不仅各个时代追求的方式各有特色,而且真实感人。
四、主要人物性格鲜明。如第一部陈保长,鲜明反映旧中国基层官员性格特征。大地主谭万山,表面上看,还算是一个比较“仁慈”的大户人家,但其“仁慈”的背后,却是吃人不吐骨头的高利贷剥削者。第二部主要人物二踏子和满妹子、细细、巧云、小贵子,大苹果、赵干部等,也是有着鲜明性格特征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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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
程科长收枪的工作不太顺利,金不换死活不交枪。程科长向苏组长汇报说,这金不换说,他那些枪不是他的,是解放军金小青托他保管的,他要是交了,这小青回来找他要枪,他没法交代。要交,也得等他回来再交。苏组长笑了笑,说:“我听他娘说过,这小伢子从小就好玩枪,这枪是他的命呢,他这是不想交枪找托辞,哪天我找他说说。”
召开全体村民会议,还有很多事情要做,要推举村委员会成员代表及主任、副主任,妇女会主任,会计等候选人名单,还要选出一名民兵队长,并组织一支三十左右人枪的民兵武装。村里没有党员,还要发展培养党员。苏组长向陈保长了解村里认字的有多少人,陈保长说:“能念书看报的人,除了他自己,谭家父子和桃子,王昌成,还有葛师爷外,其他就没有了;几个甲长也还认得些字,也不全。”苏组长就更为难了。陈保长说的这几个人,有几个是不可能进入村委会的,更不可能发展为党员,谭家父子不用说了,那葛师爷搞封建迷信活动,也不是应该发展的对象,那王昌成还有病,也不能胜任,苏组长迫切地感到,要立即办识字班,一定要让村民会认字,学习文化。
苏组长是在玲奶奶庙里看到金不换的。
这是一座早已遗失了的古庙,三分之二的房屋已不存在了,只剩下一块空白的地基,倒是房屋四周十几株森然的苍松翠柏,应该有几百年的历史了,苍老而又挺拔,透出当年香火旺盛的陈迹和古风悠长的风范。庙前一片小水塘,长满了一人多高的水草,水塘附近的蛙在东一声西一响呱呱地叫着。旁边一块菜地,长满了辣椒茄子,爬满了瓜蔓。玲奶奶住的二间残房,虽然破败,但还是青砖瓦房,梁上的几根椽木还留有精心雕刻的云龙仙鹤,依稀可见已黯然斑驳的描金饰彩。
苏组长和李娟二人正在欣赏,从屋里突然窜出一只狗来,冲着三人凶狠地亮出了白森森的牙,呜呜地发出警告,随时就准备扑上来,被赶出来的不换喝往了。看到了苏组长等三人,竟不知怎么办好。玲奶奶也赶了出来,苏组长忙笑迎上去,说:“是玲大娘吧,我们是工作队的,来看望您老人家。”玲奶奶说:“晓得了,晓得了,看您咯样忙,还来看我这孤老婆子。”就忙让三人进屋坐了,原来不换与兴伢子正在擦枪,地上摆的满是枪械,不换进来匆匆将枪收了。苏组长就问玲奶奶身体可好,生活过得怎样,对人民政府有什么不满和要求等。玲奶奶一一回答了,又说:“多亏不换这些伢子,比亲儿子还孝顺哩。”苏组长说:“像奶奶这样孤寡老人,人民政府会管的,到时候村里村委会成立,凡是家里条件差,生活困难的,政府要组织救济,孤寡老人的吃穿住医葬,由政府要负责保障。”玲奶奶念了一阿弥陀佛,说:“没想到快进黄土了,还是看到了菩萨下凡了呢。”
苏组长就成立村委会,要选举村主任等向玲奶奶作了介绍,请玲奶奶推举村主任人选。玲奶奶摇着头,说:“我活了这大半辈子,没有听说这政府选官还要来问我这样的老太婆的,我哪说得清。”苏组长说:“如今人民政府组成的村委会,是要为全体村民服务的,要品行好,受村民拥戴的人才能担任,因此我们只能听全体村民的意见。”柚子说:“玲大娘,您觉得哪个行,就随便说,对与不对,村里还要选举哩。”玲奶奶想了想,就说:“这村里人,要说品行好,有威望的,我看王成丰行,还有金大信,人也诚实,其他,我也说不准。”苏组长说:“这就很好了。”
苏组长看到不换与兴伢子站在一边,忙叫俩人坐下。柚子就对苏组长说:“苏组长你要好好管教管教他,我是管不住他了。”苏组长就说:“我看这孩子还是孝顺的,他连玲大娘都孝顺,哪有不孝顺娘,听娘的话呀。”
苏组长就严肃地对不换说:“小金,收枪的事,我听说了。不管你愿意不愿意,也不管你什么理由,这枪是必须要交的,这是人民政府的命令,不可违抗的呀!你说的那小青,他既然也是我们的同志,相信他也会服从政府的命令。明天一早,我就叫程科长带人来取枪,我在村办公室等你们送枪来。你的情况,我已经比较了解了,你小小年纪,就已经为村里人做过很多有益的事,枪也用得好。我也有个打算,村里要成立民兵队,成员三十来人,主要职责是维护村里治安,保护人民生命财产安全,想推荐你当这个民兵队长。现在想征求你的意见哩。”不换一听,没有心理准备,一时不知怎样回答好。柚子说:“苏组长,你千万不可让他来干,这孩子还不懂事呀,哪干得了这个队长。”苏组长就笑笑说:“这事,柚子妹不用操心,我也不强求,你们好好考虑考虑。想好了,明天到村委会来,我们好好议议。”
第二天一早,程科长就带人来取枪,金不换二话不说,让程科长取了枪,自己也背了几支枪一道下山。面对苏组长,他本想提出一个要求,给他留下一支他爱不释手的毛瑟手枪,就听到苏组长叫程科长将枪登记造册,和蔼可亲的微笑着握着他的手说:“谢谢你不换同志,你能将这些枪这些弹献出来,真不容易也真了不起呀!”又请不换坐下来,说:“上次同你商量由你负责村民兵队长的事,你有什么想法。”不换不由用手捋着头,不知怎么说好,末了说:“怕干不来哩。”苏组长笑笑说:“你就说你有什么顾虑,或者说,有什么担心?”不换说:“我不会管人,我使唤不了他们来。”说得苏组长和在场的程科长、李娟都笑了。苏组长说:“这个你就不用担心了,有共产党,有人民政府给你撑腰呀,我们工作组在村里这段时间,程科长会组织你们培训,如果你自己没有什么意见,我们就向村民大会提议,由全体村民选举通过后,才正式任命。”
不换也就不好再说什么了。
这天一大早,不换还在睡梦里,就听小红同娘的说话声。不换想起来了,今天是苏组长要召开全体村民大会,通知要求全体村民不论男女老少,都要到谭家屋前集中。
原来小红就是来打听工作组在会上会怎样处理公公问题的。就听小红问娘:“召开村民大会,公公婆婆们会不会被批斗,一家人都担心死了。”柚子也不清楚谭万山会不会被批斗,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就是听苏主任说过,谭万山不会被镇压,但至于批不批斗,苏组长也没有明确表示。就安慰小红说:“你也不用担心,只要不被镇压,能保住命,一切就好说了。我想,只要老谭认罪态度好,能得到全体村民和工作组的谅解,应该不会为难老谭的。”小红还是不放心,说:“妈,你是不晓得,昨天工作组带人到了家里,清查家里的田契帐目,清了整整一天,被全部收缴,封存在家里,说是今天要在大会上当众烧毁,要爹坦白交代罪行,以求得全体村民谅解。爹娘的意思是,开会前,还得请你先去找找苏组长,打听一下底细,也让全家人心里有数。”柚子不好推托,只得答应当即去问问苏主任。
柚子到了村公所,正好见程长向她招手,说:“正要去叫你哩,苏组长要召集几位村委会候选人开个会。”又问不换呢,柚子说,还在家睡觉哩。程科长就要去柚子家叫不换,柚子说,我去吧,程科长摆了摆手。苏组长就在屋里喊:“是柚子吧,快进来,有事商量哩。”柚子进了门,就见王成山、金大新都在。
就听苏主任说:“不换,桃子还没有到,我们边等边说。这次组成人民政府新的村民委员会,经过我们征求多数村民代表意见和我们工作组认真考察,村民委员会的候选人就是我们几位,等下,我们会在会上提名你们几位候选人,只要有三分之二的多数票同意,就算通过,我们就当即正式认命。你们有什么意见没有?”
苏组长说完,看子看大家,没有人作声。苏组长笑了笑,说:“你们不作声,就是默认了。”
苏组长又说:“还有一件事,就是对谭万山的处理问题,经我们调查了解后认定,谭万山不属于罪大恶极民愤极大的剥削阶级,其对自己的剥削行为认罪态度也好,因此我们经初步研究,决定不作为镇压和斗争对象,只作为教育争取对象宽大处理。当然,我们还要在会上看他能否主动配合我们的工作,也看全体村民能不能体谅。对这样的处理,你们有没有什么意见?”
苏组长看了看大家,大家都点头同意。
这时,程科长同不换、桃子都进到屋来,待大家坐好,苏组长对桃子说:“桃子,这次组成村委会,要有一个会计,我们问来问去,一个村的人还就只有你能胜任。因此,我们决定先由你代理村会计工作。希望你能提高觉悟,为人民政府和全体村民做好这个工作。”
桃子就有些受宠若惊,说:“政府这样看得起我,我还有什么好说的,尽自己最大的能力做好就是了。”
苏组长点了点头,就向不换交换了一下意见,就简要介绍了这次会议的仪程和主要内容,交代了大家要做的工作,就宣布散会,要求大家按时到场。
柚子和不换回到家,见小红还在痴痴地坐在屋门前,等柚子的消呢。柚子就把苏主任在会上的话原原本本说给了她,小红听了,才放下心来,忙着往家去。柚子说:“吃了饭走呀!”小红头也不回说:“爹还在等消息哩。”
柚子、不换匆匆弄了些饭吃了,就往会场赶。见谭宅大门前已是人山人海。谭宅大门前门柱上,挂了一大红横幅,上写“衡阳县人民政府洪关镇葫芦嘴村村民大会”,台上摆了一张大条桌,桌前坐着苏组长。过去从来没有参加过会的妇女们都来了,这是破天荒的事,妇女们就特别兴奋,坐在一起就亲热得了不得,有怀抱孩子的,一边奶着孩子一边同人拉话;有带着针线鞋帮的,一边穿针引线纳着鞋底一边与人打情骂俏,仿佛来这里不像是开会,倒像是赶庙会来了。
李娟主持会议,见她从容地走上台来,见面前一片黑压压的人,兴奋地欢声笑语,轰隆隆的,挥手高喊台下的人安静下来,好不容易安静了,正要讲话,却又听到一个孩子尖哭起来,那怀抱孩子的妇女又忙将一只肥大的奶子亮出来,要堵住孩子的嘴,孩子却把头偏向一边,还在哭,那白亮的奶子没有吸引住孩子,却吸引了四周的男人们的目光,就听那些男人身边的女人们在骂:“眼馋了,出吃一口呀!人家的奶是金奶银奶呀,没有见过是不,没出息的货!”又引来众人一阵轰笑声。李娟哭笑不得,看了看苏组长,苏组长说:“不要管了,开始吧。”
李娟只得扯着嗓子喊话,就宣布会议开始,宣布三项议程:一是由苏组长向大家宣传共产党人民政府的施政纲领和土地改革政策;二是宣布废除封建地主阶级的政府组织和土地所有制及苛捐杂税,将全村所有土地、山林收归国有;三是选举人民政府新的村委会。
苏组长说,现在,旧的国民党政权已经被中国几万万的民众推翻了,过去国民党政府的一切党、政、军机构组织团体以及其所有的政治纲领苛捐杂税等等统统废除。共产党新的人民政府的目标任务是,建立一个没有压迫,没有剥削,没有高低贵贱,人人平等,社会分配公平,要靠人人动手劳动达到丰衣足食的社会。
会上,公布了实现耕者有其田的土地改革政策,决定在秋粮收完后,将包括谭万山在内的所有土地、山林收归政府,土地由政府统一分配给各户;废除谭万山剥削村民的所有粮食欠据,谭万山所有存粮由政府征收,由政府对贫困缺粮户予以救济。
苏组长讲话,声音总高不起来,会场也总安静不下来,人太多,不时听到有孩子的哭声,闹哄哄的,大家也总听不清苏组长在说些什么。一会儿,却见有几个人从谭府里抬着几个大木箱出来,将木箱内一大堆纸薄倾倒在地上,堆得像小山,又见谭万山从人群中走上去。这时候,村民们才出奇地安静下来,眼看着谭万山从一位工作队手中接过一个火把举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