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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北  温情  朋克少女  工人阶级  年龄差  破产

　　这天下班后，李江津也照常开车回家，但是7点多吃过晚饭的李江津又把车开了回来，这时候的老陈已经在酒后睡着了，李江津用备用钥匙开了史小文办公室的门，进去删掉了视频，松了一口气出去的时候，正好遇到了打扫卫生的高师傅。原本高师傅也应该下班了，但恰好今天白天下雪了，高师傅需要认真的扫干净每一层的楼，现在已经下班二个小时了，高师傅还没打扫完。看到了高师傅，李江津有一秒的停顿，随后非常自然的说：“呦，还没下班啊，老高。”
　　“还没，还差点，没干完，还差点。”高师傅也觉出来异样，因为那是史小文的办公室。
　　“嗯，天不好，你早点回家，我先走了。”李江津假装若无其事，也不说自己从史小文办公室出来的理由。
　　“嗯，您慢走”高师傅摘下满是汗水的帽子。
　　“嗯，这就不用打扫了，外面还下呢，明天一踩又完了，别收拾了。”李江津又讲了句没滋没味的话，他认识高师傅不是一天两天了，他知道高师傅不完成任务是不会走的。
　　“好的，好的”高师傅客气的回答。
　　这一天是鞍山第一场雪。
　　
　　12 雪中有雨
　　今天是史小文定下的交表的日子，上午史小文陪着顾雨轩的乐队排练了一会儿，说说笑笑玩玩闹闹，顾雨轩说乐队建议史小文给乐队换个架子鼓，之前用的是电鼓，达不到他们排练的要求了，史小文说再用用，顾雨轩有点难色，之前小文不会这么说，约好了晚上一起吃饭，小文先行离开。
　　下午，史小文驾车进了工厂办公室，今年老陈没喝多，是李江津特意关照的，因为今天史小文肯定会出现的，但是老陈不是高师傅，没有脱帽，没有敬礼，史小文从车上往门卫室看，只能看到老陈的秃瓢头和升腾的烟，小文这时候想起来高师傅。
　　所有的表都按时交上了，钱大江最积极也是最热心，虽然这用处不大，但是这个是他清楚的，主动要帮忙弄，心里有鬼的李江津没有露出任何的破绽，该如何就是如何。钱大江是粗人，自己弄一个表行，现在要看一摞表格，也有点头疼，看了一个下午，头昏脑胀，遇上了下班要发班车，就找小文说：“史总，那个我今天做班车，得先走了，明天再帮您弄吧。”
　　“嗯，你走吧。”钱大江弄了一个下午，史小文在旁边百无聊赖的呆了一个下午，如果钱大江不在，史小文可能看一会儿就要走了，因为她什么都看不懂，但是钱大江这么主动帮忙，她也不好意思走，只能一会儿看看淘宝帮顾雨轩挑挑架子鼓，一会儿看看摇滚乐队演出视频，一会儿打个盹，这个下午，办公室的俩个人都非常不舒服。钱大江一走，史小文还松了口气，走到窗户边抽支烟。
　　她看着班车发走了，又看见钱大江往她办公室瞄了一眼后，走上了自己的私家车。史小文笑了笑，这个钱大江，粗人！她又看了眼玻璃和窗台，她分明记得之前玻璃是脏的，两扇窗户之前都是尘土，现在都干干净净了，甚至外面的小窗台都擦的露出了底漆色。要知道这是钢都鞍山的钢厂，脏才是特点，现在这么干净，小文又想起了高师傅。
　　抽完烟就回到办公桌上，准备简单收拾收拾走人。她看了下钱大江奋斗的结果，钱大江自己车间的情况很明确无误，但是钱大江也发现了其他车间和库房有简单的数量问题，用红笔了做了简单的圈住，但是很明显钱大江并不自信，圈上也只是觉得没看懂，但是史小文要更聪明点，她又拿起报表，继续钱大江的工作。
　　一个多小时后，顾雨轩来电话催吃饭，史小文直接推掉，她的倔强劲上来了，总得较个真，看看为什么数据有差异，顾雨轩没说什么，还很体贴的史小文订了外卖肯德基。
　　史小文边吃边干，忽然听见有人敲门。
　　“进！”
　　“还没下班啊，史总，我是高光伟，我看你一直没走，也没去食堂吃晚饭，我就给您打了一份上来。”高师傅拿着热气腾腾的炖酸菜和几个饼子。
　　“哦，谢谢，谢谢，我吃过了，你吃吧。”
　　“没事，食堂还有，我下去吃就行。这个给您放茶几上啊？”高师傅说着就往茶几上端，他听清了史小文说她吃过的话，但是他不知道有外卖这种东西，以为史小文就是客气下。
　　“你没听见吗，我说我吃过了。”史小文被数据闹得头昏脑胀，见磨磨唧唧的高师傅发了火
　　“嗯？”高师傅抬头看了下史小文，果然史小文的左手拿着一个大鸡腿。
　　“哦哦， 好的好的，那我拿走了。”
　　“老哏子！”史小文低声说了句，老哏子是地方话，偏贬义的中性词，说的就是老头子，老顽固。
　　高师傅走了以后，史小文听见哗哗的水声，脚下很快就铺满了水。原来是暖气漏水，今天是暖气加压试水的第一天，办公室的暖气在有一天史加强生气时候一脚踢断了接缝处，之后史加强让李江津在暖气供暖之前抓紧修，没等到修理，史加强就去世了，忙活过后李江津就忘了这事，尤其是李江津最近忙活往外拉东西，更把此事忘得一干二净。
　　史小文看了断在地下呼呼冒水的暖气管子，大骂了一连串带F字头的英文单词，脑子发热，嘴里发干。冷静2秒钟，赶紧找开关，但是史小文没有生活技能，她不知道开关长什么样，她像个没头苍蝇，也不知道自己要干嘛。
　　门口又有敲门声：史总，门口冒水了！
　　“快进来，快进来！”史小文像得到救命稻草。
　　高师傅工匠出身，很快找到麻绳、橡胶带接上了断口，又联系锅炉房关掉阀门。接好后，又拖布、抹布的收拾屋里的水。暖气加压试水，都是冷水，加上外面的季节，被水拎透的高师傅有点瑟瑟发抖。这个过程中，史小文像个未成年的孩子，不知所措的站着，看到高师傅瑟瑟发抖就建议高师傅把湿透的衣服脱掉，换做其他工人，顶着漏水接水管肯定是要是脱个赤膊的，但是高师傅直到被浇透干完活，连一个扣子都没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