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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6
　　下午，高速路上。
　　何芳抱着龙龙坐在后排。
　　龙龙：妈，我好难受。
　　何芳：龙龙，坚持住，就快到了。
　　何芳：光明，龙龙还是好烫，你再开快点。
　　任光明：130了，不能再快了。
　　何芳：再快点，管他呢。
　　任光明“哦”了一声，把车开得飞了起来。
　　
　　67
　　下午，任家。
　　郑刚扶任爷爷进了门。
　　燕子跑出来：爸爸，外婆呢？
　　郑刚：外婆住院了，暂时不能回家。
　　燕子：哦。
　　郑刚：女儿，你还没吃饭吧？
　　燕子：没有。
　　郑刚：饿了吧？
　　燕子：嗯。
　　郑刚：我来做饭，你进屋吧。
　　郑刚：爸，您也进屋休息休息，等饭好了，我叫您。
　　任爷爷一脸疲惫：好的，辛苦你了。
　　任爷爷进屋，郑刚进了厨房。
　　厨房里，菜架上有一颗芽白一个包菜几根红萝卜几个西红柿。
　　郑刚麻利地系上围裙，打开冰箱，里面有几十个鸡蛋，还有块猪肉，一袋青辣椒。
　　郑刚拿出俩鸡蛋，关上冰箱。
　　郑刚淘米，插上电饭煲；把红萝卜、西红柿洗好放进水池，再剥下芽白叶，一起浸在水池。
　　燕子进厨房：爸爸，我饿了。
　　郑刚：很快，女儿，你先吃几块饼干。
　　燕子：好吧。
　　燕子出了厨房。
　　郑刚找出葱花，炒西红柿，一会儿，一盘红萝卜一盘芽白菜一大碗西红柿蛋汤上了桌。
　　郑刚推开房门：爸，来吃饭吧。
　　郑刚叫燕子：女儿，出来吃饭。
　　任爷爷和燕子出来，坐上桌。
　　郑刚：女儿，这几双是公筷，夹菜都用这个，自己的筷子自己用，特别是汤里，更不能用自己的筷子去捞。明白吗，女儿。
　　燕子：嗯，明白。
　　任爷爷：中国人这个吃饭习惯，真的害了好多人，是得改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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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城南医院。
　　一身防护服的任一凡，认真地给一位病人在做心电图检测。
　　任一凡把夹子从病人身上取下：可以了。
　　护士扶着病人出去了。
　　任一凡起身揉揉腰，手机响了。
　　何芳哭声：姐，龙龙病了。
　　任一凡：小芳，别急，慢慢说怎么回事。
　　何芳：我们开车回万川，昨晚就没下高速，找了几个出口都不让下。昨天那么大雨，龙龙着凉发烧了。
　　任一凡：多少度？咳嗽吗？
　　何芳：又咳嗽又发烧。
　　任一凡浑身颤抖了一下，颓然倒在椅子上。
　　何芳：姐，怎么啦？
　　任一凡：没事，那你们现在在哪？
　　何芳：我们在回汉城的路上，在高速。
　　任一凡：那下了高速赶快来医院。
　　何芳：好的。
　　任一凡：等下，你带了口罩吗？
　　何芳：没戴。
　　任一凡：赶快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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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任家。
　　郑刚在洗碗，手机响了。
　　任一凡：郑刚，你在哪？
　　郑刚：我在家，在洗碗。
　　任一凡：好，等你洗完，马上到医院来。
　　郑刚：妈怎么了？
　　任一凡：不是妈。刚才小芳来电话，说他们在万川没让下，又回汉城来了。还有，龙龙病了，又咳嗽又发烧。
　　郑刚：啊！
　　任一凡：对了，你把家里再消毒一次，要仔细一点。
　　郑刚：好的，还有什么？
　　任一凡：消完毒，你也来医院吧。哦，算了，你就留在家里，把几个房间好好收拾一下，小芳他们回来，要开始隔离，不能大意。
　　郑刚：好的。
　　任一凡：你要多保重。
　　郑刚：你在隔离区，更要多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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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汉城高速出口。
　　任光明开车来到栏杆前。
　　工作人员A上前：你们从哪来？要到哪去？有没有出入证明？
　　任光明：我们从万川来，哦，不对，我们本来就是这里上的，现在要下高速。
　　工作人员A：出入证明呢？
　　任光明：我们上的时候，没有出入证明。
　　工作人员A：那请你出示一下身份证。
　　任光明把身份证给了工作人员。
　　工作人员A：你是万川人，你不能在这里下。
　　任光明：为什么？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下？
　　工作人员A：我们有规定，不是本地人，不能下高速。
　　任光明：什么狗屁规定。
　　工作人员A：请你文明一点。
　　任光明：我没法文明。我是万川人，我有万川身份证，可万川说有规定，不让我下。现在到了你们汉城，说我不是汉城人，也不让下。可我就是从你们这里上的，为什么不让我下。这不让那不让，现在我就想问问，哪里可以让我下？
　　工作人员A：我们接到的命令就是这样，对不起。
　　任光明下车大叫：对不起有屁用，快想办法让我下。
　　几个工作人员围上来，其中一个警察瞪着任光明。
　　任光明举手投降：好好好，我干不过你们。但你们总得讲道理吧。你们谁是头，我要投诉。
　　工作人员B走上前：你说吧。
　　任光明：你是头是吧，我昨天从这里上的高速，在高速上已经待了一天一夜，哪也没去，现在原路从这里下，你说行不行？你要不让我下，我一家人不得在高速上冻死饿死？对不对？
　　工作人员B：我们也是刚接到命令，你这是新情况。
　　任光明：好的，谢谢谢谢。
　　几个工作人员凑在一块商量了一会儿。
　　工作人员B走过来：你出城应该有登记信息的，请你出示一下。
　　任光明：哦，对对对，有个卡片。
　　任光明在车内左翻右翻，找到了卡片，交给工作人员B。
　　工作人员B看了看，往车里又望了一眼，然后叫其他工作人员过来量体温。
　　工作人员依次给任光明、何芳量完，量到龙龙的时候，工作人员A喊了一句：组长，38。3。
　　工作人员B上前：你这有发烧病人，还真没法让你下了。请你把车开边一点。
　　任光明：真要被你们害死。你们这他妈什么狗屁规定！
　　说着，任光明又要下车。
　　何芳在后面打住任光明：光明，他们人多。你给咱爸打个电话，他分管过交通，看看有什么办法。
　　任光明：哦，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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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任家。
　　郑刚用消毒喷雾器在客厅消毒。
　　房间里，任爷爷接电话。
　　任爷爷：光明啊，什么，对，我认识，哦，好的，我来打。
　　任爷爷在手机里查找到一个号码，拨通了：喂，小李，哦不，现在该叫李局长了，对，我老任啊，哦，还好还好，我有个事要请你给办一下啊，对，平时也不敢麻烦你们啊，现在实在没办法了。好，谢谢谢谢。我儿子一家现在汉城高速东不让下，对，昨天上午上的，在高速一天一夜了，都不让下，请你给协调一下，对，谢谢，谢谢啊！
　　郑刚来到燕子房间消毒。窗外传来救护车的声音。
　　郑刚从阳台往下看，燕子也爬上飘窗看。
　　从对面一栋房子的单元楼道里，救护人员抬了一个被白布盖着的人出来，有几个家属哭泣着一起出来。
　　燕子：爸，那个人怎么啦？
　　郑刚把燕子从窗台上拉下来，抱紧在怀里。
　　郑刚：别看了，有人走了。
　　燕子：有人走了是什么意思？
　　郑刚：就是再也回不来了。
　　救护车鸣叫着开走了。
　　郑刚紧紧抱着女儿，没有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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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傍晚，城南医院。
　　任一凡从挂着“发热科”牌子的过道走出来。
　　站在门口焦急等待的何芳任光明赶紧迎上去。
　　何芳：龙龙呢？
　　任一凡：医生刚做了检查，是疑似。
　　何芳大哭：龙龙，龙龙……
　　何芳转身扑在任光明怀里痛哭。
　　任光明抱着何芳红了双眼。
　　任一凡眼圈也红了。
　　任一凡拍拍任光明的肩：光明，小芳，现在不是哭的时候。你们回去收拾点龙龙的日用品过来，龙龙要留院观察。
　　任光明：咱妈呢？
　　任一凡：妈在隔离区，情况时好时坏。
　　任光明：我能进去看看咱妈吗？
　　任一凡：有规定，家属不能进。
　　任光明哭：妈。
　　任一凡：你们还有很多事，别哭坏了身子。
　　何芳：那，姐，我还是留下，让光明回去收拾吧。
　　任一凡：也好，你跟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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