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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2023/3/21
115章 爱情,都市 小说
《奔腾的银河》第81-85章
1-5
…
76-80
81-85
全部
- 故事梗概
- 作品卖点
- 作品正文
第八十一章 卓青的烦恼
就在冯媚子堕胎的事情发生不久,让人意想不到的是卓青的烦恼也来了,他和妻子王络络又较上劲了。
王络络是一名红星艺术学校的舞蹈老师,和卓青是高中同学。从恋爱到结婚,两人感情一直很好,结婚后还生了一个儿子,一直跟着姥爷、姥姥生活。就在卓青出国时候,她还带着儿子到北京送他,一直看得飞机飞上了蓝天。
可是,时间还不到半年,问题就出来了,她向卓青不断地打电话、发短信诉说着自己的寂寞和难受,以至发展到现在,她终于提出要和他办离婚。
在卓青看来,这个世界上,有些女人生来就不能没有男人,一旦身边失去了异性的控制,就要出问题。王络络就属于这一种人。他和王络络中间隔着一个太平洋,无论他怎么哄她、安慰她,都无济于事。他真后悔当初不该和这个水性杨花的女子结合,当时他就是看上了王络络的漂亮、高雅,追求时髦,生活比较潮,才费了好大的劲,把她追到手。可实践证明,她终究不是能与他同甘共苦的女人。
这几天只要是国内来的消息,对卓青来说都是噩耗。不是妻子王络络催他离婚,就是父母亲来电告王络络的状,说她怎么怎么不守妇道,生活作风不检点等等,他一看头都大了。
白天在上班时间,卓青尽量控制着自己情绪,完成着自己的工作。可一到下班后,他的心就烦得要死,走着走着,脚就不由迈向了酒吧。男人心里有了事就想借酒消愁。
夜已经很深了,还不见卓青回来,窦磊就去找杜少梅:“下班后有没有看见卓青?”
杜少梅说:“没有啊,他不是下班后常和你下围棋吗?”
窦磊回答:“我们已经好长时间没有在一起下棋了。我怎么觉得他最近情绪不对啊,平时爱说爱笑的卓青,最近严肃了很多。他有什么事吗?”
杜少梅摇了摇头。
窦磊站了半天说:“不对!他一定有事,我们得找他去。”
杜少梅说:“你等下,我们叫上雨奇和媚子。”
夜色中,四个人站在街边,不知道该去哪个方向去找。 肖雨奇说:“窦磊,你打打他的手机,看能不能接得通。”
窦磊说:“我打了,没人接。”
杜少梅急躁地说:“这可怎么办?”
冯媚子说:“不妨我们推测一下,他下班走的路线是东索里大街,我们就顺着这一条大街去找,重点在每个酒吧里看看。”
几个人异口同声说:“好!”
他们急急忙忙来到东索里大街,看了第一个酒吧,没有发现卓青。接着又看了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都没有,在第五个酒吧,他们发现了在那里喝得烂醉如泥的卓青。
窦磊和杜少梅赶快把他扶起来说:“卓青,你怎么一个人来这里,看喝成什么了?我们回去吧。”
卓青口里含糊其词地断断续续说:“我……我……我不回。王络络,你……你不是人……”
杜少梅抬起头问窦磊:“他说的王络络是谁呀?”
窦磊说:“还能是谁,他老婆呗!”
从卓青的醉话里,证实了卓青最近确实是婚姻出现了问题,但现在人在醉酒中,大家又不能问,只好几个人拉拉扯扯,在街道上叫了辆的士把他弄回了住地。
回到公寓,卓青一会呕吐,一会说胡话,大家一起上手,费了好半天劲,才算把他安顿妥帖。
第二天早上,在窗户透进强光的刺激下,卓青终于睁开了沉醉的眼睛。他揉了揉还有点模糊的双眼,昨天晚上的记忆顿时发生了短路。他只记得他走进酒吧,在喝着黄酒,后来是怎么回到这里的,他一点也记不清了,不用说,那肯定是同学们把他找回来的,他真后悔不该给同学们造这么大的麻烦。
卓青起来去卫生间刚刚洗漱完毕,冯媚子敲门,就把买好的早餐给他送了进来。她问:“谢天谢地,你醒了!昨天为什么一个人去喝酒?”
卓青挠了挠头:“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喝酒。”
冯媚子说:“你不知道,我知道,心里难受,借酒浇愁呗。”
卓青不想在媚子面前触碰伤痛,就强装坦然说:“其实也没什么……”
冯媚子的性格,来不得半点掩饰。她说:“你再别装了,我们都知道了,王络络是不是也和你闹翻了?”
卓青问:“你怎么知道?”
冯媚子说:“你昨天回来,骂了一路王络络,我们猜目前除了王络络,再没有人能让你伤心成这样,对不对?”
卓青深深地叹了口气说:“哎,这就是我们这一代人的命运,时代抬举我们,可爱情却不抬举我们。是谁定下的这个魔咒,一出国婚姻就要出问题。真他妈的还让人活不活了?我们中间不就是隔一个太平洋吗,有什么了不起?”
冯媚子把面包递给卓青说:“快吃,别难受了。你说的所谓‘魔咒’我看也不一定,人家窦磊两口就好好的,其他省份来的那些也未必。在这风雷激荡的年月里,总有经得起历史考验的人,这样的人才是最受人尊重的。我们之所以倒霉,就是碰上了不被人所称之为人的人,为他们难受不值。”
卓青一句话也不说,大口吃着面包。
冯媚子看了看表说:“时间不早了,我先走了,你吃完了赶快去上班,别把正事误了。”她临出门时又回过头说:“别忘了,你心里再难受的时候,就叫上我,我陪你喝酒。”
卓青瞪大眼睛问:“你?”
冯媚子扬起头说:“是啊!你心里不痛快,我心里也不痛快,你我同病相怜,别忘了叫上我,而且再喝酒我们就不去酒吧丢人了,我们就在自己的公寓喝,喝得美美的,一醉方休!”冯媚子的话,让卓青有点小感动,他知道媚子的境况和自己差不多,同是天涯沦落人。也许此时,她是最能理解自己的人了。
三天后,冯媚子和卓青果然在公寓里一块喝起了酒,他们两个是谁请的谁,不得而知。他们两个喝一阵,伤心一阵。又喝一阵,又哭笑一阵,醉话、梦话连篇,一直喝得昏天黑地,不省人事为止。
第八十二章 陆楠陷入困境 姑妈病情恶化
自从肖雨奇走了以后,陆楠姑妈就一病不起,成天吃不下去饭,睡不着觉,情绪焦躁不安。陆楠没有办法,只好又让她住进医院。面对一大摊子工作,陆楠忙得实在抽不开身,只好让刘长昕每天跑前跑后替他照护着。
作为新上任的一把手,时间对陆楠来说是非常宝贵的,有很多事都摆在他的面前,需要他亲自去处理、去协调、去理顺。一天从早到晚,他不是在行里召开会议,就是跑基层检查工作,协调银行和企业之间的有关事项,忙得团团转。 可就在这个节骨眼上,他姑妈的身体状况却一天比一天差,说起来也是令他很担忧,三天两头闹病,他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幸亏身边有刘长昕,在拉不开栓的时候,只好由她来医院处理一些当紧的事情。
在这次住院后,医院对陆楠姑妈的病情又做了一次全面的检查,一会做 B 超,一会拍胸片,一会抽血化验,全是刘长昕和她爸爸在那里轮流照顾着。尽管有几项检查结果还未出来,刘长昕心里却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她总觉得妈妈的身体每况愈下,情况不容乐观,她提心吊胆地等待着各项检查结果出来。
来年开春,正是下达各项工作任务的时候,这几天,陆楠正在分行召开各县(区)支行行长会议,布置、落实全年的工作。说实话,一年全行的各项任务,全靠这些县支行在那里扛着,目前又是在春季,各项工作的任务目标和考核办法正在落实当中,所以召开这次会议对他来说非常重要。
在会议期间,陆楠与各县支行行长分别签订了年度目标责任书,把全年的各项计划任务做了具体的分解。这次会议一共召开了两天,今天是最后一天,就在会议快要结束的时候,陆楠接到了刘长昕从医院打来的电话,在电话里,刘长昕焦急地问:“哥,你什么时候能到医院来?这边还等你……”
没等刘长昕说完,陆楠就带着乞求的口吻说:“长昕,你先看着,我这边的会议一会就完,完了后我马上过来。”
刘长昕在电话那头没有了声音。
陆楠回过头来又在继续接着开他的会议,可是心里老是觉得乱糟糟的。这边是放不下的工作,那边是亲人在病痛中的呻吟,难受得他不知道怎么是好。但是不管怎样,他还是咬着牙,把会议坚持开完,因为这次会议太重要了。
好不容易熬了两个多钟头,县支行行长会议总算是顺利结束了。陆楠放下手中的资料刚刚准备起身去医院,资金营销部经理左军良气喘吁吁地给陆楠汇报说,市上一家石油企业的资金又出现了问题,需要陆楠去出面协调一下。看到眼前发生的火急火燎的情况,他又不得不像一个救火队员一样,赶快跑去协调解决。
等到问题都协调妥当了,天已经大黑了,他急急忙忙来到医院,看到刘长昕的情绪十分的低落,他问了问姑妈的检查情况,刘长昕当着母亲的面强装笑脸说:“没有什么,和以前没有多大变化。不过医生提出了两种治疗方案,想征求一下咱家属的意见。”
陆楠问:“哪两种治疗方案?”
刘长昕一边给母亲倒水喂药,一边说:“我也记了个大概,具体情况你一会去问一下主治大夫吧。”
陆楠转身来到医生值班室,找到了正在上班的刘大夫。刘大夫接着就把他姑妈检查的真实情况告诉了他。刘大夫说:“你姑妈的病情现在不是很好,从今天的检查结果来看,她的肺部已经出现恶变,变成了肺癌,而且已经扩散,经查她的肝脏、腰部都有转移。”
一听“肺癌”两个字,陆楠的脑子里“嗡”的一下,全身的神经都在缩紧了。 心里在苦苦地叫道:“可怜的姑妈,你怎么这么命苦?咱一家眼看就要过上好日子了,你却……”他强撑着身子问:“刘大夫,那你说接下来该怎么治疗?”
刘大夫说:“根据病情的发展看,目前做手术已经失去了机会。唯一的办法, 就是应该尽快地进行放化疗治疗,可她老人家当前的身体状况很弱,不能适应这种治疗。你知道,放化疗对人的身体伤害是很大的,鉴于这种情况,当前最要紧的是要加强营养,尽快恢复身体,等到身体能承受起放化疗的时候,再开始治疗。”
最后,陆楠强忍着痛苦问:“刘大夫,那我能问问你,她大概还能有多少时间?”
刘大夫犹豫了半天回答:“这个不好说。按我们以前治疗过的病例看,如果将来治疗得好一点,就是一年多,如果情况不好,那也就是半年的时间,或者更短。”
听了医生的判断,陆楠的两眼直冒金星。他没有想到,一直做了一辈子好事的姑妈会有这样一种结果,真叫他无法接受。走出医生值班室,陆楠的情绪还没有从姑妈病情的痛苦中缓过劲来。为了稳定情绪,他来到医院拐角的一个 靠椅上,心里翻江倒海地难受。现在,在他面前确实面临的困惑太多了。 第一个是行里的工作,什么也耽误不起,他记得自己曾经在全行职工大会给大家表过态,一定要把工作放在第一位。加之新州分行又经历了那么大的重创,现在正是恢复元气的阶段,他必须要千方百计地支撑着全行业务的正常运行。现在县支行行长会议算是开了,可接下来还有更重要的任务在等着他。市上几个重点客户的走访任务还迫在眉睫,这都是势在必行的。第二个是姑妈的病,他不能不管,虽然自己不是姑妈亲生的,但那含辛茹苦的养育之恩,确实胜过自己的亲生母亲。现在她身有重疾,说什么他也不能放弃,他一定要让她进最好的医院,看最好的医生。 第三个是肖雨奇,他不能不爱,尽管她现在去了国外,可他时常想念着她。有时候累了,碰到了困难,受到了委屈,真想在她的肩膀上靠一靠,可她却远不可及。这种爱给他带来了沉重的代价。现在最让他为难的是姑妈心中那个夙愿没法来实现。不管怎么说,肖雨奇要到三年以后才能回来,这个姑妈肯定是等不到了,这怎么办?怎么办?愁得 他双手抱着头,想不出一点办法。
不知不觉,刘长昕来到了他身边,她轻轻地叫了声:“哥,你不要有负担,不管有多大的困难,我和你一起来面对。”
陆楠抬起头,望着刘长昕那满脸真诚,心里涌出了一股感激的波涛。他深情地说道:“长昕,谢谢你了,要不是有你在这撑着,我真不知道这几天怎么才能挺过来。你累了好几天了,快回去休息吧,医院这边有我来看着。”
刘长昕说:“还是你回去吧,行里有那么多事情,都等着你去处理,你抓紧时间休息一会。”
陆楠向她摆了摆手说:“今晚就让我在这陪她老人家吧,明天你来换我,顺便还可以煲一点鸡汤带过来。”
刘长昕只好满足他的这个要求,就回到病房,收拾了东西先走了。
刘长昕走后,陆楠平静了一下自己的心情,然后就强装着笑脸回到了病房。坐在姑妈的病床前,看着姑妈骨瘦如柴的身体,他心疼地拉着她的手说:“姑妈, 我要带你到北京最好的医院去看病,人家那边条件好,技术又高,你的病一定能治好的。”
姑妈说:“孩子,别费心了,我的身体,我知道,用不着了。”姑妈说完后,脸色有点很疲惫的样子,微微地闭上了自己的眼睛。
望着躺在病榻上满脸倦容的姑妈,陆楠心如刀绞,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可怜的姑妈会被病痛折磨到如此地步。他俯下身子心疼地说:“姑妈,你要有信心,好日子还在后头哩,等雨奇回来,我们一定要好好孝敬您。我们一家一定会过得很幸福的,你就等着抱孙子吧。” 姑妈又强睁开自己的眼睛说:“你的心意我知道,可我恐怕等不到那一天了。”
陆楠坐在姑妈的病床边,握住她的手说:“能,一定能!你一定要等到那一天。”
姑妈在陆楠的头上轻轻地抚摸说:“拴祥(陆楠的小名),你终于长大了,姑妈总算了了一宗心思。你知道吧。你也是个可怜娃,自从你爸你妈走了后,姑和你就相依为命,我出嫁的那年,我丢不下你,我就和你姑夫说好,结了婚把你接过来,你姑夫人好,就答应了。接过来后,我们就把你当亲儿子看,经历了千辛万苦,终于把你拉扯大了。可你姑这身体不争气,这几年一直在害病,也拖累你了,你常为姑看病、买药、买好吃的,姑心里都记着哩。我现在身体一天不如一天,我和你姑夫原本想看的给你把婚给结了,将来到那边也好给你爸妈有个交代,可看眼前,我恐怕是等不到那一天了。不过也罢,雨奇她是个好姑娘,我很喜欢她,只要将来她能陪伴你一生,我也就心满意足了。”
陆楠紧紧握住姑妈的手泪流满面,他哽咽着说:“姑妈,你太不容易了,那几年咱家经济不宽裕,你常把白面馍馍留给我,让妹妹吃窝窝头,有好穿的先是我穿后,再留给妹妹,你待我比亲生儿子还亲,你的养育之恩,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你放心,我一定要带你去北京看病,把身体看好,我要让你享受天伦之乐。姑,咱明天就转院去北京,我陪你去。”
姑妈从陆楠手里抽回自己的手摆了摆说:“孩子,不要折腾了,我自己的身体,我知道。”
陆楠说:“姑妈,你再不要说了,我知道你是怕给我添麻烦,你争气了一 辈子,就是不愿意连累儿女,看病这问题你得听我的。”说完他拿起电话给北京的熟人打电话联系医院。
夜渐渐深了,陆楠头抵在姑妈的病榻上,说着说着,床边就传来了沉沉的打鼾声,他确实太累了。姑妈抬头看了看,心疼得她满面老泪纵横,她艰难地支撑着自己的身子,将床边的一件衣服披在她心爱的侄子拴祥的身上。
第八十三章 人生路口的单选题
两天后,刘长昕才把陆楠姑妈病情恶化的消息告诉了远在美国的肖雨奇。肖雨奇听后心情十分沉重,她能想象得来陆楠现在面临的困难和处境,可她实在是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来帮他。
现在,肖雨奇真后悔自己当初为什么不和陆楠领了结婚证再走,那样,最起码可以了却她老人家的这宗心愿,不至于留下像今天这样的遗憾。如果那样,她今天最多也像媚子一样,成天抱着个手机和电脑一起过生活,即使心里不好 受,那也是另外一种滋味。
可转眼又一想,即便是那样了,自己又不能在她老人家的病床前尽忠尽孝,为陆楠分忧解难,那又有什么意义呢?怎么办,怎么办,她不知道如何是好?
平时,肖雨奇和陆楠的联系主要是通过网络进行的,一般都是在礼拜天。因为时差关系,只有在这一天,他们俩才都有空闲的时间,坐下来细聊。所以一到礼拜天,她和媚子就一人抱一台电脑,通过网络,把他们平时积攒下来的话都对自己亲人说个够。只有这样,她们才能觉得日子会过得快一点。所以她们俩盼礼拜天,就像盼过年一样。
冯媚子还是一个能把握住大方向的人,她的感情像暴风雨一样,来得快,去得也快。她和卓青在那次痛饮之后,终于浴火重生,从痛苦中解脱出来了,她把袁庆搁在一边,自己一门心思扑在了工作和学习上,所以她最近经常受到实训导师的表扬,精神状态非常好。她也时常和家人聊天,从亲人的嘴里,了解国内的形势和改革发展的情况。
肖雨奇和陆楠在网上聊的大都是一些工作上的事情。可最近自从陆楠姑妈病情出现恶化以后,他们再也顾不上聊工作了,聊的都是怎么给姑妈看病,怎么照护姑妈身体,怎么给姑妈用药等等。白天陆楠既要抓全行的业务,又要关注办公大楼的基建,还要跑基层检查督导工作,真像一个高速旋转的陀螺。有好几次她和陆楠聊天,不知不觉陆楠就在电脑旁就没有回音了,原来是他聊着聊着就睡着了。看到他累成那个样子,肖雨奇的心像刀割一样难受。在感情方面,他们也想表露一下自己思念之情,可眼前面临的环境和生活压力,压得他们实在是没有这种心情。特别是身为一把手的陆楠,每天都要面对很多想到的和想不到的事情。加之,家里姑妈又出了这样的状况,真叫他焦头烂额。
每当肖雨奇看到陆楠精神状态非常疲倦和憔悴的时候,她的心里不由涌出了酸酸的味道,她觉得陆楠真是太不容易了。她作为他最亲近的人,此时却丝毫帮不上他的任何忙,使她深感内疚。她想给陆楠说几句安慰的话,可心里一酸,什么也说不出来了。尤其是当聊到他姑妈病情的时候,他们各自都面对着屏幕发呆,老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他们不知道怎样说,说什么才能减轻对方的心理压力?
每次聊天过后,肖雨奇的心情都沉陷在一种难以自拔的痛苦之中,在她的眼前,始终闪现着陆楠姑妈的那一双暗淡无光的眼神,她那消瘦而布满皱纹的脸颊和那弯曲、驼背的身影像木雕一样刻在肖雨奇的心里,她怎么也不忍心看着这一双暗淡无光的眼睛带着无望而去。
这几天在上班的过程中,肖雨奇也经常出现发呆走神的现象,她的实训导师 RossiBelle(罗西贝儿),多次微笑着问她说:“xiao yu qi ,你有心事?” 肖雨奇苦笑了一下,没有回答。
下班后,RossiBelle(罗西贝儿)邀请肖雨奇一块共进晚餐,肖雨奇把自己苦恼讲给了她。RossiBelle(罗西贝儿)听了以后,摇摇头说:“xiao yu qi ,这没有什么,你们各自再找一个,不就完了吗?这对我们来说根本就不是什么 问题。当然,我知道,你们中国人都很重情义,很传统的,要做到这一点是很不容易的。”
看到 RossiBelle(罗西贝儿)说得如此轻松,肖雨奇才亲身感受到了不同国度、不同理念、不同思维的差别。是啊,中国人之所以重情义、重交情,才成为世界上举世闻名的礼仪之邦。这一点她绝不能和外国人相提并论。
时间在一天一天过去,肖雨奇的心理压力也在一天一天增大,不管怎么说,她不想把这一份遗憾永久地沉淀在她和陆楠的心里。
晚上,肖雨奇回到寝室,精神萎靡得不成样子,她把自己的苦闷又向冯媚子诉说了一遍,然后问媚子说:“你说我现在到底该怎么办?”
冯媚子叹了口气说:“怪不得,从走出国门以来,我就没有看到你开心地笑过,原来你心里装着这样大的一件事情啊?”
肖雨奇说:“别扯闲了,你快帮我分析分析,怎么办才好?”
冯媚子想了想说:“依我看,你就仅仅因为要满足他姑妈的一个心愿,而放弃你和陆楠多年来的爱情,这也太不现实了吧!可反过来讲,不满足她老人家的心愿,让她就这样走了,那你和陆楠的心里就会留下终身的遗憾,这还真是个难办的问题。”
肖雨奇又接着问:“那这问题要是搁在你身上,你会怎么选择?”
冯媚子想了想回答:“要让我来选择,我就当一回不孝之子,那就让她老人家遗憾去呗!”
肖雨奇听后立即反驳道:“亏你能说出口,我们哪一个人的头上没有老人,你真狠心。”
冯媚子又说道:“那你说,又能怎么样?这件事不是你做出牺牲,就是她留有遗憾,二者必选其一。”
显然,肖雨奇对这个回答是不满意的,她拿起手机走出了寝室,又拨通了国内李毅的电话,把自己的苦闷又说给了李阿姨。
李阿姨在那边安慰她说:“小肖啊,你不要担心,这边总会有办法的。我会去给长昕说说,让她多帮帮陆楠,我也抽时间多过去看看,有些事情忍一忍就过去了,你安心学习吧。”
李阿姨说的话,明显是在安慰她,她知道这从根本上是不解决任何问题的。最关键的问题,是她和陆楠之间的问题,是她和他这种难以割舍的关系,才铸成了今天的这种局面。
曼哈顿的夜晚,格外迷人,眼望着前方街道上像流星雨一样来回穿梭的车流,肖雨奇深深地陷入在痛苦之中。她在想这世界上究竟还有没有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难道这真是人生路口的一道单选题?
陆楠面临的困境,给身处在异国他乡的肖雨奇带来了很大的压力。连日来日思夜想,肖雨奇饱受痛苦的煎熬,她的精神都快要崩溃了。她想,此时在大洋彼岸的陆楠会比她更痛苦,面临的压力更大。现在他肩上有那么重的担子,行里有多少工作需要他去做,而她却非但帮不上他的忙,还从感情上牵制着他,这才造成了他们彼此间的痛苦,她想既然如此,那倒不如毅然决然地做出选择,把双方都从痛苦中解救出来。
这个想法一出现,她就感到很可怕。她不愿意朝这方面想,可现实硬是把她往这方面逼。一场刻骨铭心的爱情,难道就要被这无情的现实给葬送了?
这一个多月来,自从她得知陆楠姑妈病情有了变化以来,肖雨奇为此事备受煎熬,她几乎是整夜整夜地失眠,睡不着觉。
陆楠和刘长昕带着姑妈来到了北京肿瘤医院,在那拥拥挤挤的医院里,长昕照顾着母亲,陆楠排队、挂号、找医生,最后通过做 CT、拍片、抽血化验 等项检查,医生断定,已经到了肺癌晚期,因为是一种小细胞癌,又加之病人身体虚弱,所以它的扩散速度非常之快,已经有扩散到肝上和骨头上的迹象,确实没有做手术的必要了。医生只给开了些维护性治疗的药,说还是回到当地医院坚持做放化疗。并吩咐陆楠和长昕,好好照顾老人,有什么事尽量都能随老人的愿。老人爱吃什么,爱穿什么都随她,不要惹她生气。
面对这一无情的事实,陆楠和长昕两个人都沉默了。带着希望而来,又带着失望而归。他们带老人在北京看了天安门和故宫,就返回了新州。
刘长昕背过母亲,常常是以泪洗面,她为可怜的母亲而悲伤。以前为了拉扯她和陆楠,两位老人真是受尽了艰难。现在日子刚刚能好一点,她却得了重病,而且是花多少钱都治不了的病。她干脆就请了长假,寸步不离地伺候着母亲。钱没有了可以再挣,可亲生母亲不可再造,她什么都顾不上了。
陆楠回来后,除了非得让他出面的事之外,他把大部分的工作都安排给了吴峰副行长和王树青副行长,自己也抽出身来,尽可能地陪在姑妈身边,给她老人家买吃的喝的,逗她老人家开心。他把希望都寄托在人的精神上,他认为只要人的精神不倒,就有战胜疾病的希望,姑妈就能多待几年。在治疗的过程中,他给姑妈洗脚、擦背、按摩,怎么舒服怎么来。
看到陆楠对姑妈的一片孝心,刘长昕很受感动。她庆幸母亲没有把他白养活。但她也看到了陆楠付出的艰辛,除了当下他不能给她一个侄儿媳妇以外,其余一切他都听她的。因此,面对家里和医院所有的活,长昕尽量自己多干点,腾出时间让陆楠多休息。看着他日益憔悴的面孔,她着实也很心疼他,到底是表兄妹,知道一个疼一个。
知道姑妈从北京看病回来了,肖雨奇也在不停地打听着消息。每天晚上她不是打电话,就是上网询问姑妈的情况。通过和刘长昕聊天,在肖雨奇的脑海里立马就勾勒出了一幅姑妈蜷缩着身子正在病床上做化疗,脸色苍白,目光呆滞,干枯的身板在病痛中挣扎的画面。她实在是不忍心再问下去了。她心里想假如她不是陆楠的姑妈,而是自己的母亲,那该怎么办?也让她带着遗憾去天国吗?
将心比心,似乎让她已经有了一种选择。她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她要圆老太太的梦,让她走得无忧无虑、无缺无憾。她也想好了,要圆梦,但也不一定就非她不能。
痛苦的火焰在肖雨奇的心中燃烧,激烈的思想斗争在她的脑海里不停地胶着。经过几个昼夜的煎熬,最后,肖雨奇算彻底想清楚了,这对她来说,就是人生路口的一道单选题,她必须这样做——放弃!
放弃她和陆楠的爱情,这也许就是当前最好的选择。在这个世界上,肖雨奇觉得,什么都是别人的,只有感情是自己的,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她准备以牺牲自己的爱情为代价,来成全陆楠姑妈的心愿,让陆楠和她的表妹刘长昕结婚。这也是她经过多少个日日夜夜的煎熬后做出的一种选择。这样对双方都是一种解脱,尤其是对陆楠有着极大的好处。这样陆楠就不用在那边苦苦地等她了,而且还能化解眼前的好多疑难问题。
想法一旦形成,肖雨奇顿时有了一种释罪的感觉,她含着泪,又一次拨通了国内李阿姨的电话,她说出了自己的决定,李阿姨在那边吃惊得好半天没有回答。
肖雨奇向李阿姨哭诉了自己的为难之处,说这也是她万不得已的决定,如果不这样做,她将来即使和陆楠结了婚,她心里一辈子也都不得安宁。
李阿姨听了后,心里也是万分的难受,她劝肖雨奇说:“陆楠的困难是暂时的,你不要轻易做出这样的决定,否则你也会后悔一辈子的。”
肖雨奇在那边回答说:“阿姨,我也想了很多,这对我来说,这就是一道必选题,而且是一道单选题,我必须选择其中之一。面对陆楠姑妈她老人家那长久的期盼,我没有不放弃自己感情的理由,我不想就此留下遗憾,让痛苦折磨我一辈子,还是满足她老人家这个心愿吧。”
听了肖雨奇的话,李毅觉得肖雨奇这个孩子确实是长大了,她的为人,她的做事风格,作为她的一个上级和长辈,她是一清二楚的。肖雨奇说得也确实有些道理,可就是这样的事不管咋说总是叫人难以启齿。她为难了半天又问:“小肖,这结婚的事,可不像你说得那么容易,说结就能结的。那你说,他和谁结?”
就在冯媚子堕胎的事情发生不久,让人意想不到的是卓青的烦恼也来了,他和妻子王络络又较上劲了。
王络络是一名红星艺术学校的舞蹈老师,和卓青是高中同学。从恋爱到结婚,两人感情一直很好,结婚后还生了一个儿子,一直跟着姥爷、姥姥生活。就在卓青出国时候,她还带着儿子到北京送他,一直看得飞机飞上了蓝天。
可是,时间还不到半年,问题就出来了,她向卓青不断地打电话、发短信诉说着自己的寂寞和难受,以至发展到现在,她终于提出要和他办离婚。
在卓青看来,这个世界上,有些女人生来就不能没有男人,一旦身边失去了异性的控制,就要出问题。王络络就属于这一种人。他和王络络中间隔着一个太平洋,无论他怎么哄她、安慰她,都无济于事。他真后悔当初不该和这个水性杨花的女子结合,当时他就是看上了王络络的漂亮、高雅,追求时髦,生活比较潮,才费了好大的劲,把她追到手。可实践证明,她终究不是能与他同甘共苦的女人。
这几天只要是国内来的消息,对卓青来说都是噩耗。不是妻子王络络催他离婚,就是父母亲来电告王络络的状,说她怎么怎么不守妇道,生活作风不检点等等,他一看头都大了。
白天在上班时间,卓青尽量控制着自己情绪,完成着自己的工作。可一到下班后,他的心就烦得要死,走着走着,脚就不由迈向了酒吧。男人心里有了事就想借酒消愁。
夜已经很深了,还不见卓青回来,窦磊就去找杜少梅:“下班后有没有看见卓青?”
杜少梅说:“没有啊,他不是下班后常和你下围棋吗?”
窦磊回答:“我们已经好长时间没有在一起下棋了。我怎么觉得他最近情绪不对啊,平时爱说爱笑的卓青,最近严肃了很多。他有什么事吗?”
杜少梅摇了摇头。
窦磊站了半天说:“不对!他一定有事,我们得找他去。”
杜少梅说:“你等下,我们叫上雨奇和媚子。”
夜色中,四个人站在街边,不知道该去哪个方向去找。 肖雨奇说:“窦磊,你打打他的手机,看能不能接得通。”
窦磊说:“我打了,没人接。”
杜少梅急躁地说:“这可怎么办?”
冯媚子说:“不妨我们推测一下,他下班走的路线是东索里大街,我们就顺着这一条大街去找,重点在每个酒吧里看看。”
几个人异口同声说:“好!”
他们急急忙忙来到东索里大街,看了第一个酒吧,没有发现卓青。接着又看了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都没有,在第五个酒吧,他们发现了在那里喝得烂醉如泥的卓青。
窦磊和杜少梅赶快把他扶起来说:“卓青,你怎么一个人来这里,看喝成什么了?我们回去吧。”
卓青口里含糊其词地断断续续说:“我……我……我不回。王络络,你……你不是人……”
杜少梅抬起头问窦磊:“他说的王络络是谁呀?”
窦磊说:“还能是谁,他老婆呗!”
从卓青的醉话里,证实了卓青最近确实是婚姻出现了问题,但现在人在醉酒中,大家又不能问,只好几个人拉拉扯扯,在街道上叫了辆的士把他弄回了住地。
回到公寓,卓青一会呕吐,一会说胡话,大家一起上手,费了好半天劲,才算把他安顿妥帖。
第二天早上,在窗户透进强光的刺激下,卓青终于睁开了沉醉的眼睛。他揉了揉还有点模糊的双眼,昨天晚上的记忆顿时发生了短路。他只记得他走进酒吧,在喝着黄酒,后来是怎么回到这里的,他一点也记不清了,不用说,那肯定是同学们把他找回来的,他真后悔不该给同学们造这么大的麻烦。
卓青起来去卫生间刚刚洗漱完毕,冯媚子敲门,就把买好的早餐给他送了进来。她问:“谢天谢地,你醒了!昨天为什么一个人去喝酒?”
卓青挠了挠头:“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喝酒。”
冯媚子说:“你不知道,我知道,心里难受,借酒浇愁呗。”
卓青不想在媚子面前触碰伤痛,就强装坦然说:“其实也没什么……”
冯媚子的性格,来不得半点掩饰。她说:“你再别装了,我们都知道了,王络络是不是也和你闹翻了?”
卓青问:“你怎么知道?”
冯媚子说:“你昨天回来,骂了一路王络络,我们猜目前除了王络络,再没有人能让你伤心成这样,对不对?”
卓青深深地叹了口气说:“哎,这就是我们这一代人的命运,时代抬举我们,可爱情却不抬举我们。是谁定下的这个魔咒,一出国婚姻就要出问题。真他妈的还让人活不活了?我们中间不就是隔一个太平洋吗,有什么了不起?”
冯媚子把面包递给卓青说:“快吃,别难受了。你说的所谓‘魔咒’我看也不一定,人家窦磊两口就好好的,其他省份来的那些也未必。在这风雷激荡的年月里,总有经得起历史考验的人,这样的人才是最受人尊重的。我们之所以倒霉,就是碰上了不被人所称之为人的人,为他们难受不值。”
卓青一句话也不说,大口吃着面包。
冯媚子看了看表说:“时间不早了,我先走了,你吃完了赶快去上班,别把正事误了。”她临出门时又回过头说:“别忘了,你心里再难受的时候,就叫上我,我陪你喝酒。”
卓青瞪大眼睛问:“你?”
冯媚子扬起头说:“是啊!你心里不痛快,我心里也不痛快,你我同病相怜,别忘了叫上我,而且再喝酒我们就不去酒吧丢人了,我们就在自己的公寓喝,喝得美美的,一醉方休!”冯媚子的话,让卓青有点小感动,他知道媚子的境况和自己差不多,同是天涯沦落人。也许此时,她是最能理解自己的人了。
三天后,冯媚子和卓青果然在公寓里一块喝起了酒,他们两个是谁请的谁,不得而知。他们两个喝一阵,伤心一阵。又喝一阵,又哭笑一阵,醉话、梦话连篇,一直喝得昏天黑地,不省人事为止。
第八十二章 陆楠陷入困境 姑妈病情恶化
自从肖雨奇走了以后,陆楠姑妈就一病不起,成天吃不下去饭,睡不着觉,情绪焦躁不安。陆楠没有办法,只好又让她住进医院。面对一大摊子工作,陆楠忙得实在抽不开身,只好让刘长昕每天跑前跑后替他照护着。
作为新上任的一把手,时间对陆楠来说是非常宝贵的,有很多事都摆在他的面前,需要他亲自去处理、去协调、去理顺。一天从早到晚,他不是在行里召开会议,就是跑基层检查工作,协调银行和企业之间的有关事项,忙得团团转。 可就在这个节骨眼上,他姑妈的身体状况却一天比一天差,说起来也是令他很担忧,三天两头闹病,他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幸亏身边有刘长昕,在拉不开栓的时候,只好由她来医院处理一些当紧的事情。
在这次住院后,医院对陆楠姑妈的病情又做了一次全面的检查,一会做 B 超,一会拍胸片,一会抽血化验,全是刘长昕和她爸爸在那里轮流照顾着。尽管有几项检查结果还未出来,刘长昕心里却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她总觉得妈妈的身体每况愈下,情况不容乐观,她提心吊胆地等待着各项检查结果出来。
来年开春,正是下达各项工作任务的时候,这几天,陆楠正在分行召开各县(区)支行行长会议,布置、落实全年的工作。说实话,一年全行的各项任务,全靠这些县支行在那里扛着,目前又是在春季,各项工作的任务目标和考核办法正在落实当中,所以召开这次会议对他来说非常重要。
在会议期间,陆楠与各县支行行长分别签订了年度目标责任书,把全年的各项计划任务做了具体的分解。这次会议一共召开了两天,今天是最后一天,就在会议快要结束的时候,陆楠接到了刘长昕从医院打来的电话,在电话里,刘长昕焦急地问:“哥,你什么时候能到医院来?这边还等你……”
没等刘长昕说完,陆楠就带着乞求的口吻说:“长昕,你先看着,我这边的会议一会就完,完了后我马上过来。”
刘长昕在电话那头没有了声音。
陆楠回过头来又在继续接着开他的会议,可是心里老是觉得乱糟糟的。这边是放不下的工作,那边是亲人在病痛中的呻吟,难受得他不知道怎么是好。但是不管怎样,他还是咬着牙,把会议坚持开完,因为这次会议太重要了。
好不容易熬了两个多钟头,县支行行长会议总算是顺利结束了。陆楠放下手中的资料刚刚准备起身去医院,资金营销部经理左军良气喘吁吁地给陆楠汇报说,市上一家石油企业的资金又出现了问题,需要陆楠去出面协调一下。看到眼前发生的火急火燎的情况,他又不得不像一个救火队员一样,赶快跑去协调解决。
等到问题都协调妥当了,天已经大黑了,他急急忙忙来到医院,看到刘长昕的情绪十分的低落,他问了问姑妈的检查情况,刘长昕当着母亲的面强装笑脸说:“没有什么,和以前没有多大变化。不过医生提出了两种治疗方案,想征求一下咱家属的意见。”
陆楠问:“哪两种治疗方案?”
刘长昕一边给母亲倒水喂药,一边说:“我也记了个大概,具体情况你一会去问一下主治大夫吧。”
陆楠转身来到医生值班室,找到了正在上班的刘大夫。刘大夫接着就把他姑妈检查的真实情况告诉了他。刘大夫说:“你姑妈的病情现在不是很好,从今天的检查结果来看,她的肺部已经出现恶变,变成了肺癌,而且已经扩散,经查她的肝脏、腰部都有转移。”
一听“肺癌”两个字,陆楠的脑子里“嗡”的一下,全身的神经都在缩紧了。 心里在苦苦地叫道:“可怜的姑妈,你怎么这么命苦?咱一家眼看就要过上好日子了,你却……”他强撑着身子问:“刘大夫,那你说接下来该怎么治疗?”
刘大夫说:“根据病情的发展看,目前做手术已经失去了机会。唯一的办法, 就是应该尽快地进行放化疗治疗,可她老人家当前的身体状况很弱,不能适应这种治疗。你知道,放化疗对人的身体伤害是很大的,鉴于这种情况,当前最要紧的是要加强营养,尽快恢复身体,等到身体能承受起放化疗的时候,再开始治疗。”
最后,陆楠强忍着痛苦问:“刘大夫,那我能问问你,她大概还能有多少时间?”
刘大夫犹豫了半天回答:“这个不好说。按我们以前治疗过的病例看,如果将来治疗得好一点,就是一年多,如果情况不好,那也就是半年的时间,或者更短。”
听了医生的判断,陆楠的两眼直冒金星。他没有想到,一直做了一辈子好事的姑妈会有这样一种结果,真叫他无法接受。走出医生值班室,陆楠的情绪还没有从姑妈病情的痛苦中缓过劲来。为了稳定情绪,他来到医院拐角的一个 靠椅上,心里翻江倒海地难受。现在,在他面前确实面临的困惑太多了。 第一个是行里的工作,什么也耽误不起,他记得自己曾经在全行职工大会给大家表过态,一定要把工作放在第一位。加之新州分行又经历了那么大的重创,现在正是恢复元气的阶段,他必须要千方百计地支撑着全行业务的正常运行。现在县支行行长会议算是开了,可接下来还有更重要的任务在等着他。市上几个重点客户的走访任务还迫在眉睫,这都是势在必行的。第二个是姑妈的病,他不能不管,虽然自己不是姑妈亲生的,但那含辛茹苦的养育之恩,确实胜过自己的亲生母亲。现在她身有重疾,说什么他也不能放弃,他一定要让她进最好的医院,看最好的医生。 第三个是肖雨奇,他不能不爱,尽管她现在去了国外,可他时常想念着她。有时候累了,碰到了困难,受到了委屈,真想在她的肩膀上靠一靠,可她却远不可及。这种爱给他带来了沉重的代价。现在最让他为难的是姑妈心中那个夙愿没法来实现。不管怎么说,肖雨奇要到三年以后才能回来,这个姑妈肯定是等不到了,这怎么办?怎么办?愁得 他双手抱着头,想不出一点办法。
不知不觉,刘长昕来到了他身边,她轻轻地叫了声:“哥,你不要有负担,不管有多大的困难,我和你一起来面对。”
陆楠抬起头,望着刘长昕那满脸真诚,心里涌出了一股感激的波涛。他深情地说道:“长昕,谢谢你了,要不是有你在这撑着,我真不知道这几天怎么才能挺过来。你累了好几天了,快回去休息吧,医院这边有我来看着。”
刘长昕说:“还是你回去吧,行里有那么多事情,都等着你去处理,你抓紧时间休息一会。”
陆楠向她摆了摆手说:“今晚就让我在这陪她老人家吧,明天你来换我,顺便还可以煲一点鸡汤带过来。”
刘长昕只好满足他的这个要求,就回到病房,收拾了东西先走了。
刘长昕走后,陆楠平静了一下自己的心情,然后就强装着笑脸回到了病房。坐在姑妈的病床前,看着姑妈骨瘦如柴的身体,他心疼地拉着她的手说:“姑妈, 我要带你到北京最好的医院去看病,人家那边条件好,技术又高,你的病一定能治好的。”
姑妈说:“孩子,别费心了,我的身体,我知道,用不着了。”姑妈说完后,脸色有点很疲惫的样子,微微地闭上了自己的眼睛。
望着躺在病榻上满脸倦容的姑妈,陆楠心如刀绞,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可怜的姑妈会被病痛折磨到如此地步。他俯下身子心疼地说:“姑妈,你要有信心,好日子还在后头哩,等雨奇回来,我们一定要好好孝敬您。我们一家一定会过得很幸福的,你就等着抱孙子吧。” 姑妈又强睁开自己的眼睛说:“你的心意我知道,可我恐怕等不到那一天了。”
陆楠坐在姑妈的病床边,握住她的手说:“能,一定能!你一定要等到那一天。”
姑妈在陆楠的头上轻轻地抚摸说:“拴祥(陆楠的小名),你终于长大了,姑妈总算了了一宗心思。你知道吧。你也是个可怜娃,自从你爸你妈走了后,姑和你就相依为命,我出嫁的那年,我丢不下你,我就和你姑夫说好,结了婚把你接过来,你姑夫人好,就答应了。接过来后,我们就把你当亲儿子看,经历了千辛万苦,终于把你拉扯大了。可你姑这身体不争气,这几年一直在害病,也拖累你了,你常为姑看病、买药、买好吃的,姑心里都记着哩。我现在身体一天不如一天,我和你姑夫原本想看的给你把婚给结了,将来到那边也好给你爸妈有个交代,可看眼前,我恐怕是等不到那一天了。不过也罢,雨奇她是个好姑娘,我很喜欢她,只要将来她能陪伴你一生,我也就心满意足了。”
陆楠紧紧握住姑妈的手泪流满面,他哽咽着说:“姑妈,你太不容易了,那几年咱家经济不宽裕,你常把白面馍馍留给我,让妹妹吃窝窝头,有好穿的先是我穿后,再留给妹妹,你待我比亲生儿子还亲,你的养育之恩,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你放心,我一定要带你去北京看病,把身体看好,我要让你享受天伦之乐。姑,咱明天就转院去北京,我陪你去。”
姑妈从陆楠手里抽回自己的手摆了摆说:“孩子,不要折腾了,我自己的身体,我知道。”
陆楠说:“姑妈,你再不要说了,我知道你是怕给我添麻烦,你争气了一 辈子,就是不愿意连累儿女,看病这问题你得听我的。”说完他拿起电话给北京的熟人打电话联系医院。
夜渐渐深了,陆楠头抵在姑妈的病榻上,说着说着,床边就传来了沉沉的打鼾声,他确实太累了。姑妈抬头看了看,心疼得她满面老泪纵横,她艰难地支撑着自己的身子,将床边的一件衣服披在她心爱的侄子拴祥的身上。
第八十三章 人生路口的单选题
两天后,刘长昕才把陆楠姑妈病情恶化的消息告诉了远在美国的肖雨奇。肖雨奇听后心情十分沉重,她能想象得来陆楠现在面临的困难和处境,可她实在是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来帮他。
现在,肖雨奇真后悔自己当初为什么不和陆楠领了结婚证再走,那样,最起码可以了却她老人家的这宗心愿,不至于留下像今天这样的遗憾。如果那样,她今天最多也像媚子一样,成天抱着个手机和电脑一起过生活,即使心里不好 受,那也是另外一种滋味。
可转眼又一想,即便是那样了,自己又不能在她老人家的病床前尽忠尽孝,为陆楠分忧解难,那又有什么意义呢?怎么办,怎么办,她不知道如何是好?
平时,肖雨奇和陆楠的联系主要是通过网络进行的,一般都是在礼拜天。因为时差关系,只有在这一天,他们俩才都有空闲的时间,坐下来细聊。所以一到礼拜天,她和媚子就一人抱一台电脑,通过网络,把他们平时积攒下来的话都对自己亲人说个够。只有这样,她们才能觉得日子会过得快一点。所以她们俩盼礼拜天,就像盼过年一样。
冯媚子还是一个能把握住大方向的人,她的感情像暴风雨一样,来得快,去得也快。她和卓青在那次痛饮之后,终于浴火重生,从痛苦中解脱出来了,她把袁庆搁在一边,自己一门心思扑在了工作和学习上,所以她最近经常受到实训导师的表扬,精神状态非常好。她也时常和家人聊天,从亲人的嘴里,了解国内的形势和改革发展的情况。
肖雨奇和陆楠在网上聊的大都是一些工作上的事情。可最近自从陆楠姑妈病情出现恶化以后,他们再也顾不上聊工作了,聊的都是怎么给姑妈看病,怎么照护姑妈身体,怎么给姑妈用药等等。白天陆楠既要抓全行的业务,又要关注办公大楼的基建,还要跑基层检查督导工作,真像一个高速旋转的陀螺。有好几次她和陆楠聊天,不知不觉陆楠就在电脑旁就没有回音了,原来是他聊着聊着就睡着了。看到他累成那个样子,肖雨奇的心像刀割一样难受。在感情方面,他们也想表露一下自己思念之情,可眼前面临的环境和生活压力,压得他们实在是没有这种心情。特别是身为一把手的陆楠,每天都要面对很多想到的和想不到的事情。加之,家里姑妈又出了这样的状况,真叫他焦头烂额。
每当肖雨奇看到陆楠精神状态非常疲倦和憔悴的时候,她的心里不由涌出了酸酸的味道,她觉得陆楠真是太不容易了。她作为他最亲近的人,此时却丝毫帮不上他的任何忙,使她深感内疚。她想给陆楠说几句安慰的话,可心里一酸,什么也说不出来了。尤其是当聊到他姑妈病情的时候,他们各自都面对着屏幕发呆,老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他们不知道怎样说,说什么才能减轻对方的心理压力?
每次聊天过后,肖雨奇的心情都沉陷在一种难以自拔的痛苦之中,在她的眼前,始终闪现着陆楠姑妈的那一双暗淡无光的眼神,她那消瘦而布满皱纹的脸颊和那弯曲、驼背的身影像木雕一样刻在肖雨奇的心里,她怎么也不忍心看着这一双暗淡无光的眼睛带着无望而去。
这几天在上班的过程中,肖雨奇也经常出现发呆走神的现象,她的实训导师 RossiBelle(罗西贝儿),多次微笑着问她说:“xiao yu qi ,你有心事?” 肖雨奇苦笑了一下,没有回答。
下班后,RossiBelle(罗西贝儿)邀请肖雨奇一块共进晚餐,肖雨奇把自己苦恼讲给了她。RossiBelle(罗西贝儿)听了以后,摇摇头说:“xiao yu qi ,这没有什么,你们各自再找一个,不就完了吗?这对我们来说根本就不是什么 问题。当然,我知道,你们中国人都很重情义,很传统的,要做到这一点是很不容易的。”
看到 RossiBelle(罗西贝儿)说得如此轻松,肖雨奇才亲身感受到了不同国度、不同理念、不同思维的差别。是啊,中国人之所以重情义、重交情,才成为世界上举世闻名的礼仪之邦。这一点她绝不能和外国人相提并论。
时间在一天一天过去,肖雨奇的心理压力也在一天一天增大,不管怎么说,她不想把这一份遗憾永久地沉淀在她和陆楠的心里。
晚上,肖雨奇回到寝室,精神萎靡得不成样子,她把自己的苦闷又向冯媚子诉说了一遍,然后问媚子说:“你说我现在到底该怎么办?”
冯媚子叹了口气说:“怪不得,从走出国门以来,我就没有看到你开心地笑过,原来你心里装着这样大的一件事情啊?”
肖雨奇说:“别扯闲了,你快帮我分析分析,怎么办才好?”
冯媚子想了想说:“依我看,你就仅仅因为要满足他姑妈的一个心愿,而放弃你和陆楠多年来的爱情,这也太不现实了吧!可反过来讲,不满足她老人家的心愿,让她就这样走了,那你和陆楠的心里就会留下终身的遗憾,这还真是个难办的问题。”
肖雨奇又接着问:“那这问题要是搁在你身上,你会怎么选择?”
冯媚子想了想回答:“要让我来选择,我就当一回不孝之子,那就让她老人家遗憾去呗!”
肖雨奇听后立即反驳道:“亏你能说出口,我们哪一个人的头上没有老人,你真狠心。”
冯媚子又说道:“那你说,又能怎么样?这件事不是你做出牺牲,就是她留有遗憾,二者必选其一。”
显然,肖雨奇对这个回答是不满意的,她拿起手机走出了寝室,又拨通了国内李毅的电话,把自己的苦闷又说给了李阿姨。
李阿姨在那边安慰她说:“小肖啊,你不要担心,这边总会有办法的。我会去给长昕说说,让她多帮帮陆楠,我也抽时间多过去看看,有些事情忍一忍就过去了,你安心学习吧。”
李阿姨说的话,明显是在安慰她,她知道这从根本上是不解决任何问题的。最关键的问题,是她和陆楠之间的问题,是她和他这种难以割舍的关系,才铸成了今天的这种局面。
曼哈顿的夜晚,格外迷人,眼望着前方街道上像流星雨一样来回穿梭的车流,肖雨奇深深地陷入在痛苦之中。她在想这世界上究竟还有没有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难道这真是人生路口的一道单选题?
陆楠面临的困境,给身处在异国他乡的肖雨奇带来了很大的压力。连日来日思夜想,肖雨奇饱受痛苦的煎熬,她的精神都快要崩溃了。她想,此时在大洋彼岸的陆楠会比她更痛苦,面临的压力更大。现在他肩上有那么重的担子,行里有多少工作需要他去做,而她却非但帮不上他的忙,还从感情上牵制着他,这才造成了他们彼此间的痛苦,她想既然如此,那倒不如毅然决然地做出选择,把双方都从痛苦中解救出来。
这个想法一出现,她就感到很可怕。她不愿意朝这方面想,可现实硬是把她往这方面逼。一场刻骨铭心的爱情,难道就要被这无情的现实给葬送了?
这一个多月来,自从她得知陆楠姑妈病情有了变化以来,肖雨奇为此事备受煎熬,她几乎是整夜整夜地失眠,睡不着觉。
陆楠和刘长昕带着姑妈来到了北京肿瘤医院,在那拥拥挤挤的医院里,长昕照顾着母亲,陆楠排队、挂号、找医生,最后通过做 CT、拍片、抽血化验 等项检查,医生断定,已经到了肺癌晚期,因为是一种小细胞癌,又加之病人身体虚弱,所以它的扩散速度非常之快,已经有扩散到肝上和骨头上的迹象,确实没有做手术的必要了。医生只给开了些维护性治疗的药,说还是回到当地医院坚持做放化疗。并吩咐陆楠和长昕,好好照顾老人,有什么事尽量都能随老人的愿。老人爱吃什么,爱穿什么都随她,不要惹她生气。
面对这一无情的事实,陆楠和长昕两个人都沉默了。带着希望而来,又带着失望而归。他们带老人在北京看了天安门和故宫,就返回了新州。
刘长昕背过母亲,常常是以泪洗面,她为可怜的母亲而悲伤。以前为了拉扯她和陆楠,两位老人真是受尽了艰难。现在日子刚刚能好一点,她却得了重病,而且是花多少钱都治不了的病。她干脆就请了长假,寸步不离地伺候着母亲。钱没有了可以再挣,可亲生母亲不可再造,她什么都顾不上了。
陆楠回来后,除了非得让他出面的事之外,他把大部分的工作都安排给了吴峰副行长和王树青副行长,自己也抽出身来,尽可能地陪在姑妈身边,给她老人家买吃的喝的,逗她老人家开心。他把希望都寄托在人的精神上,他认为只要人的精神不倒,就有战胜疾病的希望,姑妈就能多待几年。在治疗的过程中,他给姑妈洗脚、擦背、按摩,怎么舒服怎么来。
看到陆楠对姑妈的一片孝心,刘长昕很受感动。她庆幸母亲没有把他白养活。但她也看到了陆楠付出的艰辛,除了当下他不能给她一个侄儿媳妇以外,其余一切他都听她的。因此,面对家里和医院所有的活,长昕尽量自己多干点,腾出时间让陆楠多休息。看着他日益憔悴的面孔,她着实也很心疼他,到底是表兄妹,知道一个疼一个。
知道姑妈从北京看病回来了,肖雨奇也在不停地打听着消息。每天晚上她不是打电话,就是上网询问姑妈的情况。通过和刘长昕聊天,在肖雨奇的脑海里立马就勾勒出了一幅姑妈蜷缩着身子正在病床上做化疗,脸色苍白,目光呆滞,干枯的身板在病痛中挣扎的画面。她实在是不忍心再问下去了。她心里想假如她不是陆楠的姑妈,而是自己的母亲,那该怎么办?也让她带着遗憾去天国吗?
将心比心,似乎让她已经有了一种选择。她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她要圆老太太的梦,让她走得无忧无虑、无缺无憾。她也想好了,要圆梦,但也不一定就非她不能。
痛苦的火焰在肖雨奇的心中燃烧,激烈的思想斗争在她的脑海里不停地胶着。经过几个昼夜的煎熬,最后,肖雨奇算彻底想清楚了,这对她来说,就是人生路口的一道单选题,她必须这样做——放弃!
放弃她和陆楠的爱情,这也许就是当前最好的选择。在这个世界上,肖雨奇觉得,什么都是别人的,只有感情是自己的,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她准备以牺牲自己的爱情为代价,来成全陆楠姑妈的心愿,让陆楠和她的表妹刘长昕结婚。这也是她经过多少个日日夜夜的煎熬后做出的一种选择。这样对双方都是一种解脱,尤其是对陆楠有着极大的好处。这样陆楠就不用在那边苦苦地等她了,而且还能化解眼前的好多疑难问题。
想法一旦形成,肖雨奇顿时有了一种释罪的感觉,她含着泪,又一次拨通了国内李阿姨的电话,她说出了自己的决定,李阿姨在那边吃惊得好半天没有回答。
肖雨奇向李阿姨哭诉了自己的为难之处,说这也是她万不得已的决定,如果不这样做,她将来即使和陆楠结了婚,她心里一辈子也都不得安宁。
李阿姨听了后,心里也是万分的难受,她劝肖雨奇说:“陆楠的困难是暂时的,你不要轻易做出这样的决定,否则你也会后悔一辈子的。”
肖雨奇在那边回答说:“阿姨,我也想了很多,这对我来说,这就是一道必选题,而且是一道单选题,我必须选择其中之一。面对陆楠姑妈她老人家那长久的期盼,我没有不放弃自己感情的理由,我不想就此留下遗憾,让痛苦折磨我一辈子,还是满足她老人家这个心愿吧。”
听了肖雨奇的话,李毅觉得肖雨奇这个孩子确实是长大了,她的为人,她的做事风格,作为她的一个上级和长辈,她是一清二楚的。肖雨奇说得也确实有些道理,可就是这样的事不管咋说总是叫人难以启齿。她为难了半天又问:“小肖,这结婚的事,可不像你说得那么容易,说结就能结的。那你说,他和谁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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