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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序号097
　　内 张府------夜：
　　张美姣到自己的母亲面前诉苦，没想到平素一向对她疼爱有加的母亲也跟爹爹穿同一条裤子，粗暴地拒绝了她的请求，顿时伤心欲绝，一个人钻进自己的被窝里，放心地大哭了一场，为了这一场还没有来得及开始便已经宣告结束的爱情。
　　枕头都是湿漉漉的，美玉在一边劝了一阵，也不管用，只好由她去了。
　　张美姣哭着，哭着，眼泪也逐渐哭干了。都说眼泪是弱者的武器，张美姣也明白了这种武器对她的父母不管用，她的脑子里开始转过了无数个念头，她要抗争，向自己的父母抗争！哪怕是用自己的生命！
　　她擦干了眼泪，目光落到了房间里的梁上。也许只要一段三尺长的白绫，她就可以一了百了。可是，她又有些犹豫不决起来，毕竟她还年轻，未来的人生还是那么的漫长，还有许多的乐趣没有享受……
　　心里有了不舍，也就打消了寻死的念头，她又想到了私奔。对，就和病已哥哥私奔。当初，卓文君看上司马相如的时候，她的爹爹不也是不准的吗？
　　想到这儿，她有了主意，叫道：“美玉，你过来。”
　　美玉见主子想通了，十分的高兴，“小姐，有什么吩咐？”
　　张美姣在美玉耳朵边嘀咕了一阵，美玉大惊，道：“小姐，您真的准备要与刘公子私奔？”
　　张美姣连忙“嘘”了一声，“我的姑奶奶，你轻点行不行？本小姐已经决定了，你要不要打算跟我走？”
　　美玉道：“小姐去哪儿，奴婢就跟着去哪儿。”
　　张美姣道：“好，那你就去准备吧，明天我们就出去，不再回张府了。”
　　第二天，一早起来，梳妆打扮完毕，张美姣就准备带美玉出门去长乐轩找刘病已。
　　第三天，为了不让自己的父母起疑心，她还是照往常一样，先来到父母的房间给他们请了安。由于昨夜睡得有点晚，起来的时候，天色已经不早了，爹爹已经上朝去了，只有母亲在房间里。
　　张夫人看到女儿心情好象还不错，还以为她终于想通了，也就放下心来。“早餐我让厨房里的人热着呢，你快去吃吧。”
　　张美姣谢过母亲，便开始用早膳。由于心里有了主意，也就不那么慌了，加上确实也有点饿了，竟然喝了两碗粥和一些点心，这才摸摸吃饱了的肚子，准备与美玉一块出门。
　　刚走到大门口，看门的家丁便拦住了她。“对不起，小姐。你不能出去。”
　　“大胆奴才，连本小姐也敢拦。还反了你了！”张美姣一听就火冒三丈，要是这院子都出不去，那还怎么和刘病已联系啊！
　　“对不起，小姐。不是本人有意为难你，只是老爷吩咐过了，若是放了你出去，便要拿小人是问。还请小姐多多原谅。” 看门的家丁一五一十地把原由说了出来。
　　原来是爹爹下的命令！看起来自己被圈禁了！张美姣又气又怒，她决定找母亲问个究竟。
　　她气冲冲地回到母亲的房间，“娘，我想出去买点东西，那看门的奴才不让我出去，还说是爹爹说的。娘，您帮我去说一下嘛！”
　　张夫人笑道：“嗯，你爹爹也跟我说过了的。说我都把你惯坏了，一个女孩子家的，整天在外面疯，不归家，得有点大家闺秀的样子。在你出嫁之前，没有经过你爹爹的允许，是不能再象以前那样的出门了。你想要买什么东西，娘安排人去给你买。”
　　张美姣知道自己家里就是开织坊的，要是说买衣裳，马上就能抱来一大堆的，便找了个借口，“娘，我要买的是鞋子，要本人去才能试得准的。您就给他们打个招呼吧，爹爹下朝回来之前，我肯定会归家的。”
　　张美姣拉着母亲的手，开始撒骄。
　　张夫人一眼就识破了她的计谋，摇摇头，“姣儿，不行啊。你也是知道的，这个家，就你爹爹说了算的，我不能放你出去。你要买鞋子，我叫下人帮你去买好了。”
　　于是，叫了管家过来，吩咐将街面上所有的女式鞋子的样式都挑一双回来。
　　张美姣一看连平时最疼爱自己的母亲也不肯帮自己，自己又出不去了，只得又回到房间里发火，砸东西，以示抗议。
　　序号098
　　内 掖庭 日
　　得知张贺晚上去张府替自己向张安世提亲，刘病已几乎兴奋了一个晚上没有睡好。这天，天刚刚亮，他就起床了。
　　他洗漱完之后，就兴冲冲地来到了张贺的房间，一来向张贺请安，二来顺便打听昨晚事情的结果。
　　张贺因为咳嗽，也没睡好，一早也就起来了。正坐在榻前思索着该如何向刘病已开口说起提亲的事，刘病已进来了。
　　“伯父早。病已给您请安了。”
　　“病已啊，免礼了，快请坐。”张贺招呼着刘病已坐了下来。
　　他当然知道刘病已的来意，可是，昨夜弟弟坚决不同意这一门亲事，还说了一大堆扫兴的话，他看着刘病已期待的眼神，一时竟然不知道该如何说起。
　　直说了吧，又怕他一时接受不了，给他的心灵造成新的伤害。不说吧，也不是个办法，这丑媳妇迟早得见公婆的。犹豫再三，他还是决定告诉他。
　　“病已啊，我跟你说一件事。”
　　刘病已点了点头，他早已猜到了这一件事一定会跟张美姣有关，只是不知道结果会是什么。
　　张贺叹了一口气，用带有歉意的口气说道：“昨天，我看你和美姣走得挺近的，你未娶，她也未嫁，就想撮合你俩。谁知道昨晚我跟你安叔谈了一下之后，才发现情况不是这样子的。你安叔早已把美姣许人了，是廷尉田广明的儿子，只是没有告诉美姣。我跑去提亲，还闹了一个笑话。”
　　“什么？美姣许人了？”刘病已听了，顿时大吃一惊，同时也有些疑惑，怎么会这么凑巧，就在张贺前去提亲的时候就传出美姣订亲的消息？再想想张安世平时对自己的态度，他也就释然了。张安世这个人，一直瞧不起自己，是不可能把女儿嫁给自己的。只有把美姣嫁到人家廷尉府去，才算是门当户对，配得起他张府的身份，完全是一个势利的小人！十足的伪君子！
　　张贺怕刘病已想不通，就安慰道：“孩子，不用担心。美姣虽然许人了，但这世上的好姑娘还多的是。这几天，我就托人去打听打听，给你寻一个合适的媳妇。”
　　刘病已摇了摇头，“伯父，我现在年纪还小，不想结婚。”他以前心目中的理想人选就是张美姣，如今，自己喜欢的人却被他的父母指定为别人的老婆了，他却无力抗争，心中的酸悲可想而知。
　　“不想结婚？这怎么行呢？你伯父我的身体是一天不如一天了，要是能在我的有生之年，亲眼看着你成亲生子，我的心愿也就了了。这样，到了黄泉之下，见着了太子，我也可以无憾了！”张贺说着说着，就动了情，一行热泪早已情不自禁地流了下来。
　　刘病已没想到自己的言语，却勾起了张贺内心中的伤悲，也是十分难过。他不是自己的亲人，但对自己却是那么的好，比亲人还要亲，自己却在这儿伤他的心，太不应该了。
　　他悄悄地用自己的手拭去张贺脸上的泪花，“伯父，我听你的就是了。”
　　序号099
　　内 丞相史赵珞的府上 日
　　张贺想起他以前有个同僚赵珞，他现在任丞相史的。他有个女儿，年纪跟刘病已相仿，人也长得不错，就决定去他家看看。
　　张贺来到了丞相史赵珞的府上，对看门的人道：“麻烦你通报一下你家赵大人，说是张贺前来拜访。”
　　看门的家仆立刻进到里面汇报去了，不一会儿，便出来道：“张大人，我家老爷有请。”
　　张贺随着仆人的指引，来到客厅坐下，又有丫环上了茶。没过一会儿，赵珞就出来迎接了。
　　两人寒喧了一番，赵珞好奇地问道：“张大人今日前来，不知所为何事？”
　　张贺双手抱拳道：“好久没来你府上走动了，过来看看赵大人，顺便问点私事。”
　　赵珞对张贺可不敢怠慢，“张大人太客气了，怎敢劳你亲自跑来看我，这不是折杀我吗？你有什么事尽管吩咐便是了。”
　　张贺这才转入正题问道：“是这样子的。我见过你的四丫头，人长得挺不错的，不知道可许人否？”
　　那赵珞一听张贺是来提亲的，便笑了，“你家祖儿不是刚成亲了吗？我没听说你还有一个儿子啊，张大人这是要替谁保媒？”
　　张贺便答道：“在我的掖庭宫里，有一个小伙子，他的家人都不在了，是我一手把他拉扯大的。他这个人，很是聪明能干，心眼也好，如今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我去年春上，见过令嫒一面，觉得他们挺般配的，不知道大人可有意否？”
　　“掖庭宫里的小伙子？” 赵珞顿时起了疑心，这掖庭宫可不是一般的人能住在里面的。
　　张贺因为跟他熟悉，就开门见山地直说了，“你也别猜疑了，我就跟你直说了吧。他就是已故太子的嫡孙，名叫刘病已。”
　　那赵珞听到张贺这两句话，立刻惊呆了，“故太子府上不是全都被抄家问斩了吗？怎么还冒出来一个刘病已？”
　　张贺解释道：“出事的时候，这刘病已才刚出生，可能是当时抄斩的名单上没有他，所以逃过了一劫。后来，孝武帝在临终时下旨将他重新载入皇室的牒谱，放在掖庭收养。”
　　那赵珞顿时把头摇得像拨浪鼓，“张大人，谢谢你的一片好意。小女愚钝，无福高攀皇室贵胄，我想还是请张大人另择金枝吧。”
　　张贺还想做他的思想工作，“什么高攀不高攀的，他刘病已现在也就是一普通的平民百姓。只要赵大人同意，他的事我完全可以做主的。”
　　赵珞见张贺还没转过弯来，只好直说了，“我说张大人，你是个爽快人，我也是个爽快人。我也跟你直说了吧。我们家祖留下一条规矩，女儿不得嫁入皇室。这下你明白了吧？”
　　张贺一听，虽然明白了，但还是不解，“你们家这条规矩好是奇怪，别人都巴不得嫁入皇家光宗耀祖的，你们家倒好，还生怕女儿富贵了。”
　　赵珞笑道：“张大人你这就不懂了，你看看，自我朝开国以来，有多少人嫁入皇室能得善终的？再说近一点，自孝武帝来，有多少的人因跟皇家扯上了关系而全家受牵连被问斩的？这天恩难测。一夜之间，就可能风云突变，几万颗人头落地。前车之辙，后车之鉴也！我们吃饭的家伙就这么一个，掉了就再也长不出来了。所以啊，我们家不想去贪图那个荣华富贵，就图一个安逸。”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张贺也明白了再多说也是无益，便告辞了赵珞出来。一路走，一路的感慨万端。看来弟弟说的没错，官宦人家是没有几个会冒着家族的危险与皇曾孙联姻的。只是刘病已这么高贵的身份，难道真的只能找一户普通的百姓家？
　　序号100
　　内 掖庭宫 夜
　　刘病已又在长乐轩等了一天，望眼欲穿也没有看到张美姣的身影。这些天来，他有一肚子的话想要跟她说的。他想问问她，是不是真心的喜欢自己，他还想问问她的打算，如果有可能，只要她愿意，他就将带着她一起远走高飞，去寻找一块世外桃源，过那神仙般的生活。
　　可是，从清早等到天都快黑了，也没有看到她的身影。
　　他想起张贺说，张美姣被许给了廷尉府田家，不会再跟他这个平民老百姓瞎混了。廷尉，那可是位列九卿之一的啊，他家公子爷的前程还会差到哪里去吗？自己这一介草民，又算得了什么？自古以来，所有美好的爱情，都只是存在于神话故事里的，敌不过世俗的迫害。
　　刘病已拖着一双沉重的腿，回到了掖庭。
　　张贺房间的灯亮着，屋子里传出来有人说话的声音。
　　刘病已本不想偷听，但其中有一个人提到了他的名字，不禁勾起了他的好奇心，便蹑手蹑脚地走了过去，想听听他们都在聊些什么。
　　只听到一个在掖庭宫走动的黄门说道：“张大人，您今天托我打听的事，我都去找那些媒人打听过了。他们一听说，这刘病已是已故太子的嫡孙，就全都拒绝了。”
　　张贺听了，没有做声。
　　这时，许广汉说道：“我那边的情况也差不多的。看来要想给刘病已这孩子找一个官宦家的千金，怕是有点困难的。因他爷爷一事，长安城死了三成的人，大家至今都记忆犹新，都怕啊。”
　　“要不，我们再给他放低一点要求，找找普通家的孩子看看？”那黄门向张贺提议道。
　　“怎么说来，他也是皇室后裔。这普通人家，那过的是啥日子啊？可能有上顿没下顿的，这怎么行呢？你们说，将来到了黄泉之下的时候，我怎么去跟太子交待啊？”张贺不同意，他就是要争一口气。
　　许广汉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张大人说的也是。今天我还打听到了一个消息，听说那茂陵的富户焦氏，身价都上亿了。他花个十万、八万的，就如同从牛身上拔一根汗毛。他唯一的遗憾便是没有儿子，连生五朵金花。听说他最近想招一个上门女婿，要是张大人不介意的话，可以带他去试一试。”
　　“这怎么行呢？这病已是太子遗存的唯一血脉，还入赘到焦氏家中，打死我也不干。” 张贺断然拒绝了。毕竟在古代，做上门女婿是很忌讳的。在别人眼里，这是断祖宗香火的事。凡是有点骨气、要尊严的男人是不会做上门女婿的。所以，许广汉也觉得这个提议不太合适。
　　“张大人，这话可不能说得这么满。我倒是觉得这事还可以商量商量的，并不一定非要入赘啊。要是他们将来生了两个儿子，一个归焦氏，一个归刘氏。那这事不就圆满解决了吗？” 许广汉又出了一个骚主意。
　　“这个办法倒是不错，值得一试的。这样，既解决了经济问题，又解决了两家香火延续的问题。”张贺听了也有些怦然心动。
　　刘病已也听了个大概，知道张贺明天肯定又要上茂陵的富户焦氏替自己提亲。他觉得有点好笑。原来这些人都是张贺让他们在外面替自己物色对象的，到了晚上回来汇报进展的。为了不惊动屋子里的人，他又悄悄地回自己的房间睡觉去了。
　　序号101
　　内 焦府 日
　　茂陵是汉武帝刘彻的陵墓所在地。传说汉武帝有一次出来打猎，走到了茂乡附近，在那儿发现了一只麒麟状的动物和一棵长生果树。他认定茂乡定是一块不可多得的风水宝地，于是下诏将此地圈禁起来，并开始营造自己的陵墓。
　　茂陵离长安城还是有点远的，张贺本来就身体不太好，走不了那么远的路程。于是便雇了一辆马车，一路打听着来到了茂陵富户焦氏的府上。
　　他敲开了焦府的大门，说明了自己的来意。家丁见是来保媒的，赶紧报给主人焦赞。
　　焦赞这个人，很是精明。他的杂货铺开遍了长安城附近的地区，在其它的郡国也是有自己的分铺的。也算是长安城中有名的富豪了。
　　他家中钱过百斗，米烂成仓。黄的是金，白的是银，圆的是珠，放光的是宝，吃饭筷子都用的是大象口中的牙。
　　他唯一美中不足的便是没有儿子，他的妻妾给他连生了五朵金花，偌大的家产竟然无人接班。这不？便想出了要招一个女婿入赘的招来。这会儿听说有人上门来保媒，便三步并作两步走，来到了客厅。
　　张贺见到主人进来，赶紧抱拳行礼，“掖庭令张贺见过焦老爷。”
　　那焦赞一听前来保媒的竟然是掖庭令，脸上顿时闪过一丝不屑，但还是客气地答礼道：“是张大人啊，有失远迎。不知张大人此行前来，是要替哪一家的公子保媒？”
　　张贺便笑道：“是皇室后裔，名叫刘病已，是我一手在掖庭宫带大的。此人十分的聪明，心地善良，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后生啊。”
　　“哦，还是皇室后裔？” 焦赞一听，顿时来了兴趣，“张大人可知晓我现在不是在谈论嫁女而是在讨论入赘？”他觉得一个皇室的后裔是不可能入赘他们焦家的。
　　“知道。不过，这规则是人定的，那就还是可以商量的嘛！这你也是知道的，这皇室的后裔是不太可能入赘的，不过，我们可以变通一下。”张贺提议道。
　　“如何一个变通法？张大人请说来听听。” 这皇室后裔的头衔吸引了焦赞，自己还有几个女儿的，入赘不成嫁一个到皇帝家也行的啊。
　　张贺一听有戏，便说道：“我的想法是，如果这门亲事谈得拢，要是他们将来生了两个儿子，一个归焦氏，一个归刘氏。那这事不就圆满解决了吗？”
　　“好。”焦赞一听这个方案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好，便拍手称好，准备结亲的了。不过，他心中还有一丝疑惑，这皇室家的事，他一个掖庭令作得了这个主吗？
　　再说了，天上没有掉馅饼的事，这样的好事砸到自己的头上，莫非此人是个傻子不成？不行，此事还得由他父母亲自来定才行，还得亲自看看男子的情况。
　　想到这儿，便问道：“这事我看可行，请张大人转告男方的父母，择日便可带公子前来，让我见见。”
　　张贺一听，便面露难色，“焦老爷，事情是这样的。这刘病已的爷爷是已故太子刘据，巫蛊之祸后，他的父母家人都不在了。他现在是跟我住在掖庭宫里。”
　　“他是故太子的嫡孙？” 焦赞这会儿脸色都变了，“我说嘛，哪里会有这样的好事送上门来。张大人，我们做商人的，千万不能跟朝廷的政局扯上边。当年太子可是属于谋逆啊，我看到长安城中都是血流成河的。那场景，太惨了。不是老夫不给你面子，实在是，这个险我们普通百姓担不起啊！张大人还是请另择高枝吧。”
　　焦赞说完，就开始吩咐仆人们端茶送客了。
　　张贺很是失望地离开了焦府，当初只是认为朝中当官的害怕，不敢与太子的嫡孙联姻，没想到连低人一等的商人一听刘病已是太子的遗存的血脉，居然也象避瘟神一样的。没有办法，看来凭他这出身，就算是给他找一个普通的人家也是够呛的了。
　　序号101
　　外 掖庭 日
　　刘病已看到张贺回来的时候，是唉声叹气的，便明白准是今天他去茂陵找富户焦氏商量自己的婚事一事又搞砸了。不过，他装作毫不知情的样子，打了个招呼：“伯父，早。” 张贺见是刘病已，强装笑脸，“早，今天又要去酒肆？”
　　刘病已点了点头，“嗯。”
　　张贺：“记住，晚上别回来得太晚了。”
　　刘病已点头应了，出了门，走到半路上，他又不想去酒肆了。以前，那儿是他与美姣妹妹经常相会的地方，如今呢？自从那一晚送她进了张府之后，就再也没有看到她出来过了。睹物思人，如今的酒肆差不多已成了他的伤心地。从今天张贺的唉声叹气中，他已明白了，正是他平时引以为豪的皇室后裔的身份，给他带来了很大的麻烦。别说官宦人家的小姐了，就算是普通的人家，一听说他是故太子的嫡孙，都如同躲避瘟疫一样的。没想到年纪轻轻的他，就成了娶不到老婆的小光棍了。
　　序号102
　　外 社庙 日
　　他一路漫无目的地走着，不知不觉，他竟然出了城，走到了上林苑的社庙。既然来了，那就进去看看吧。
　　走进社庙中，抬头便见到土地神的塑像。刘病已慌忙跪地就拜，口中念念有词，“土地爷，草民刘病已路过宝地，没有带供果香油，多有冒犯，请勿见怪。”
　　拜完之后，起身转到土地神的背面，发现里面竟然还供着高祖刘邦的塑像。原来上林苑乃皇家园林，有些地方社庙与宗庙都是一体的。
　　他连忙又跪下，磕了几个头之后，便开始向高祖刘邦诉苦。
　　“高祖爷爷，不孝子孙刘病已给你磕头了。可是，你都看到了吗？他们，谁都瞧不起我！我连一个普通的百姓都不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