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诞  小人物  中国大陆

　　
　　19、城市空镜 日 外
　　路上来来往往的车辆。
　　
　　20、学校 日 外
　　公交车进站停车。
　　余欢水护着余晨下车向学校走去，余晨低着头。
　　余欢水：你不能这样一直不跟我说话，我不是不给你买牛奶，是因为我上班马上就要迟到了，我迟到一回要罚两百，迟到三回，我这个月钱就拿不着了。你妈也不算算这账，我这个月工资能买多少盒牛奶啊，是不是？另外你们老师跟我反映说，你这上课回答不出来问题，老是抠手指，你没事你跟它较什么劲啊，你上课你就认真听讲，你不要老是跟别人交头接耳，不要跟别人说话，听到没？
　　余晨：那要是别人跟我说话呢？
　　余欢水：别人跟你说话你别理他不就完了呀。
　　余晨：那要是有人骂我呢？
　　余欢水：有人骂你你就装听不见。你把心思用在学习上，都一年级了，aoe 都不会。
　　余晨：我妈妈说你一年的时候 aoe 也背不会。
　　余欢水：你妈跟你说这个干什么。
　　
　　21、学校 日 外
　　不远处，张子铭的妈妈拎着他的书包从一辆奔驰里下来。
　　张子铭妈妈：来来来。
　　张子铭下车。
　　张子铭妈妈：把书包背上。
　　张子铭：好的。
　　张子铭妈妈帮他把书包背上。
　　
　　22、学校 日 外
　　余晨看到张子铭。
　　余晨：张子铭！
　　张子铭妈妈：谁叫你呢，快快快……
　　余晨：张子铭！
　　张子铭跑过去，张子铭妈妈跟在后面。
　　张子铭：余晨！
　　两个小朋友抱了抱。
　　张子铭妈妈：行了行了行了，赶紧进去吧。
　　两个小朋友走进学校。
　　张子铭妈妈：今天孩子爸爸来送的孩子呀。
　　余欢水笑着上前打招呼。
　　余欢水：子铭妈妈。
　　张子铭妈妈：我听我们家子铭说呀，在班上就跟余晨关系最好……
　　余欢水：是是是。
　　张子铭妈妈：……你去哪儿，我捎你一段？
　　余欢水：不不不，不用不用不用……你忙……
　　张子铭妈妈：那我走了啊。
　　余欢水：你忙你忙你忙。
　　张子铭妈妈：好嘞。
　　张子铭妈妈走出去两步，想到什么又转身。
　　张子铭妈妈：对了，那个……
　　余欢水本来也要走，马上又笑着转身。
　　张子铭妈妈：……下周子铭生日，一定要来啊。
　　余欢水：好好。
　　余欢水看到周围不断和家长再见的学生，老师在门口迎接学生。
　　老师：别跑别跑……
　　想起来什么，向学校里张望里一下，又看看手表，往外跑去。
　　
　　23、公司 日 内
　　弘强公司在做早操，赵觉民面对员工站在最前面，精神也是最亢奋的。
　　员工：弘强弘强，中国最强！弘强电缆，销往四方！我们要做弘强人！我们要当销量王！
　　做操结束，赵觉民看到站在他面前的前台姑娘忍不住在笑。
　　赵觉民：笑，笑什么笑？我有那么好笑吗？
　　前台姑娘憋住笑，其他员工也在笑。
　　前台姑娘：赵经理，不是，不是笑你……
　　前台姑娘用手指了指他身后，赵觉民回头，看到了迟到的余欢水。
　　他打量了一下余欢水，余欢水叉着一条腿。
　　余欢水（vo）：就它等于是一个……
　　
　　24、赵觉民办公室 日 内
　　赵觉民坐在办公桌上，余欢水在解释迟到原因。
　　余欢水：……十字路口，他是直线冲过来的，车速特别地快，你要拐个弯，它还有个缓冲，一下撞到我腿上，人家又是个老爷爷，骑个三轮，上面全都是破烂，那些硬纸壳板，撒的满地都是，现场又很多的人拿出手机在拍，我又不可能不帮人捡…赵觉民点点头。
　　余欢水：……我忍着疼，真是刺骨的疼，我想我腿可能完了，就要骨折了，等我捡完了以后，还是直接来上班了，我不敢去医院。所以我，我觉得你可以不算我见义勇为，但是真的，不能算我迟到这回。
　　赵觉民似乎很相信他的话，离开办公桌，俯下身子看他的腿。
　　余欢水指着腿给赵觉民看。
　　余欢水：就这个，这车速真的很快呀。
　　赵觉民起身，拉过来旁边的椅子。
　　赵觉民：那，别站着了，坐着吧。
　　余欢水一边道谢，一边瘸着腿往椅子上坐。
　　余欢水：谢谢…我就说老是这种倒霉事，总让……
　　余欢水刚要坐下，椅子就被赵觉民从后面抽走了，余欢水摔到地上，又麻利地从地上站起来。
　　余欢水：怎么回事这是……
　　余欢水拉过椅子坐下，赵觉民站在一边冷眼看他。
　　余欢水：……我就说这种倒霉事，老是让我给碰上。我……
　　赵觉民：挺麻利的啊。
　　余欢水：没有，我……我摔了起来，那是本能反应，而且我是用这条腿着力的……
　　余欢水指着自己另外一条腿。
　　余欢水：……真的很疼啊，你看我极限就，现在就……
　　余欢水抬着那条“受伤”的腿。
　　余欢水：……已经只能抬到这儿了。
　　赵觉民：那你原来能抬到哪儿？
　　余欢水一脚抬起来，踩在椅子上。
　　余欢水：我原来这么踩着都没问题啊。
　　赵觉民：哦。
　　余欢水反应过来。
　　赵觉民：把脚拿下来。
　　余欢水放下脚，表情尴尬。
　　赵觉民：这回啊，这故事编得质量挺高的……
　　赵觉民走进办公桌里面，面对他坐下。
　　赵觉民：……演砸了。
　　余欢水叹口气。
　　赵觉民：辞了吧。
　　余欢水有些意想不到，从椅子上站起来。
　　余欢水：别别，这个不至于吧。
　　赵觉民：余欢水，连续五个月业绩不合格，还有一个月了，你说怎么办？
　　余欢水没有说话。
　　
　　25、公司 日 内
　　公司墙上贴着对余欢水迟到的通告：销售员余欢水累计迟到三次，扣发当月底薪。
　　办公室里一片忙碌。
　　余欢水在工位上用座机打电话，吴安同在他身后拿手机打电话。
　　余欢水：唐总，你好你好，我是小余，余欢水。对对对，您这记忆力真好，我我我，我还是想跟您说说，这个地铁的这个项目，我想跟进……我，我明白，我理解理解，现在是，但是我们其实现在电缆也在降价，基本上就是以前的半价……
　　吴安同：我去接你，没问题啊，必须的，好，好，那晚上见。
　　挂断电话。
　　余欢水：……对对对，唐总，我希望您，唐总，是……
　　唐总挂断余欢水的电话。
　　余欢水：喂？
　　吴安同：还得去接你。
　　吴安同起身准备出去，路过余欢水的位置，余欢水发现他过来，假意电话还没有挂断。
　　余欢水：吃饭就算了，唐总唐总，不不不，不不不，怎么好意思让您接呢，我们不用不用不用……
　　吴安同站在余欢水身后，从他手里拿到电话，听了一下电话里的忙音。
　　余欢水尴尬。
　　吴安同：我说老余，你这电话忙音啊，我一米外我都听到了。干嘛呀，何必呢？
　　余欢水：你这样没礼貌啊。
　　吴安同把电话递给余欢水。
　　吴安同：来，那你继续聊。
　　余欢水接过电话，郁闷地放下。
　　吴安同准备出去，余欢水叫住他。
　　余欢水：你等会儿。
　　吴安同停下看余欢水，余欢水冲他招了下手。
　　吴安同：不是，我挺忙的。
　　余欢水：我知道你忙。来，过来。
　　吴安同不耐烦，跟着余欢水走到窗边没人的地方。
　　余欢水：你小子最近业绩不错啊。
　　吴安同：我哪个月业绩不好啊，不是，你有什么事你直说。
　　余欢水：你那么忙，你业绩都达标了，你把有一些你做不完的，你给我，你去陪女朋友喝喝酒，玩一玩多好，吴安同：不是，你这是管我要业绩呢这是。
　　余欢水：怎么这么说。
　　吴安同：不是，老余，你有点过了啊。我念你是我师父，我之前给了你多少业绩啊，人得有时有晌吧？我不能养你一辈子吧。
　　说完，吴安同离开，余欢水尴尬地站在原地。
　　吴安同走出去几步，突然转身，大声地叫余欢水。
　　吴安同：师父！
　　余欢水看他，以为他想通了，笑了笑。
　　吴安同：这人啊，伤了腿没事，千万别伤了脑子。
　　余欢水脸上的表情愈发尴尬。
　　办公室里响起一阵哄笑。
　　吴安同转身离开。
　　惊雷声响起。
　　
　　26、马路 雨 日 外
　　下着大雨。
　　甘虹和一个男人坐在车里，但是看不到男人的长相。
　　甘虹表情寡淡地谈论着余欢水。
　　甘虹：自从那次车祸以后，他整个像是变了一个人，脑子好像也被撞出毛病了，天天跟梦游似的，我让他去看医生，他也不去看，孩子也跟着受罪。这日子，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过了。
　　男人：压力太大，他可能没有办法。
　　男人握住甘虹的左手，她一时没有拒绝。
　　突然，另外一只手里的电话响起，来电显示：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