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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军事间谍  抗日

　　第三集
　　
　　1、芳容照相馆。夜。内。
　　照相馆没开灯，芳容坐在照相专用凳子上，脸朝门口坐着，急切地盼望着同志们凯旋归来。芳容眼里噙满泪花，她心里明明白白，同志们回来的希望是渺茫的。芳容想起周立诚昂首阔步离开照相馆的样子，步伐大义凛然，神态威武不屈。芳容不敢再往下想，急忙擦了把眼泪。
　　
　　2、关东州街头。夜。外。
　　来自北方的红光照亮了半个市区。街头一片混乱，警车警笛声不绝于耳，消防车左拐右突艰难前行。
　　
　　3、关东州警察局大门口。夜。外。
　　王炳政连滚带爬地上了轿车。警察局大门口乱作一团，王炳政的轿车被堵在了门口。戴斌跳下轿车，拎手枪大喊大叫：都闪开，快闪开。戴斌急眼了，对天开了两枪，大门口混乱的人群车辆这才闪开一条缝，戴斌亲自驾驶轿车，轿车像疯了一样冲出警察局大门。
　　
　　4、关东州宪兵队大门口。夜。外。
　　竹内真一跑出宪兵队大楼，手里拎着一把金光闪闪的德国造瓦尔特P38手枪，一步跳上轿车。阿南气喘吁吁跑过来。
　　阿南：队长，那出事了？
　　竹内真一急三火四地喊道：阿南，快上车。
　　阿南一步跨上车：队长，我听到爆炸声了？
　　竹内真一没有回答阿南的问话，竹内：开车，开车，三景炼油厂。小山军曹驾驶轿车，一溜烟的开出宪兵队大门。
　　
　　5、关东军司令官办公室。夜。内。
　　关东军司令官山田大将办公室金碧辉煌，用三百个水晶吊坠层层叠叠堆积起来的大吊灯璀璨生辉，淡绿色壁灯释放着柔和的光晕，全套欧式办公桌椅沙发茶几，显得办公室高贵典雅。日本旗挂在屋当中，上面写着武运长久，下面供奉着一把天皇赐予的指挥刀。北墙悬挂一幅硕大的满洲地图。
　　山田六十岁，胖嘟嘟的圆脸白里透红，光头，长着一对小眼睛，面相不可恶，像一位老年和尚，嘴里还镶着几颗金牙。山田正在和一个瘦将军谈话，茶碗里冒着热气，俩个人手上都夹着纸烟，瘦将军侃侃而谈，山田司令官微笑着倾听，谈话场面温馨恬静。山田司令官的领章上有三颗金星，瘦将军有二颗金星。
　　忽然，情报参谋武彦三郎中佐急匆匆地走进来，先给山田司令官敬礼，接着给瘦将军敬礼，山田司令官的笑容瞬间就消失了。按照常理，武彦三郎的汇报时间安排在每天上午九时，其余时间报告的都是急、重、险事项。山田司令官心想这是出事了，而且是大事。
　　武彦三郎控制着自己的语调，平缓地：报告将军，关东州三景炼油厂军品室来电，二十五分钟前，炼油厂裂解塔爆炸起火。
　　山田愣了一下，随口问了句：什么原因？
　　武彦三郎咽口吐沫，稳定一下自己的情绪：目前就一份电报，电话接不通。
　　山田这才意识到炼油厂出了天大的事，山田腾地站起来，猛地抓起一个电话听筒，发觉电话听筒拿错了，随手摔在桌子上，又拿起红色电话听筒：混蛋，接关东州警察局局长。等了一会，电话里传来接线生的声音，说没有人接电话。
　　山田又怒吼道：接关东州宪兵队队长办公室。一会，电话里接线生说宪兵队队长去火灾现场了。
　　山田摔下电话听筒：损失有多大？嗯！山田司令官头上冒汗了。
　　武彦三郎小声：裂解塔爆炸，别的损失还不知道。
　　山田满脸通红，把桌子拍的啪啪响：是生产事故？还是破坏行为？嗯！到底是怎么回事？
　　武彦三郎小心翼翼地：现在……还不知道。
　　山田急促地喘着粗气：马上核实真实情况，快去。
　　武彦三郎啪一个立正：嘿。武彦三郎急匆匆地走出山田司令官办公室。
　　山田转身快步来到地图前，把地图拍的啪啪山响：炼油厂，炼油厂。原本喜笑颜开的瘦将军，见势不妙，小心翼翼地夹起军帽溜走了。
　　
　　6、芳容照相馆。夜。内。
　　芳容坐在原来的位置上，不时地看着手表。五十分钟过去了，如果再没有人进来，说明他们都牺牲了。芳容的双手在颤抖。
　　忽然，门开了，踉踉跄跄走进一个人，这个人破衣烂衫，满脸黝黑，一双黑手伸向芳容。芳容吓一跳，定睛一看，来人是周立诚，芳容急切地冲上前。黑暗中俩个人紧紧握手，芳容迫不及待地：都回来了？
　　周立诚瞪着血红的眼睛：我听不见，牺牲了两个同志，沈德霖回来了。
　　芳容贴近周立诚的耳朵：把牺牲同志的家庭住址告诉我。
　　周立诚点头示意听见了：他们都是山东根据地派来的，住在码头劳工窝棚，真实姓名都不知道。
　　芳容示意周立诚洗脸，周立诚用脸盆洗脸。
　　芳容眼泪含眼圈，一时无语。周立诚回头看了一眼天边的红光：裂解塔彻底报销，我得走了，周立诚用毛巾擦了一把脸，扔下毛巾，转身想走。
　　芳容：等等。芳容从里屋拿出一件黑色棉袍，还有一顶礼帽，把周立诚的破衣服扒下来，给周立诚穿上棉袍，戴上礼帽，贴近周立诚的耳朵嘱咐：你身上有油味，把里外衣服都换了，洗澡以后再回海港警务处。
　　周立诚说声知道了，拿起水杯，咕咚咕咚喝了一大杯水，转身出门，挺胸抬头走的，带着胜利的微笑。
　　看着周立诚快速消失在街头的红光里，芳容回身闩上房门，趴在桌子上恸哭起来。
　　旁白：芳容破袭组的成员大部分是山东根据地党组织派过来的，他们都是身怀绝技的老党员老游击队员，他们告别家乡父母妻子儿女，渡海来到关东州，隐蔽在码头工人里，他们隐姓埋名，每天干着繁重的体力活，时刻准备着和侵略者血战到底。今天，他们在烈火中奋勇拼杀，以生命为代价完成了爆破任务，芳容为他们的忘我牺牲精神所感动、所震撼。
　　
　　7、三景炼油厂裂解塔下。夜。外。
　　炼油厂烈焰冲天，烈火的热浪把王炳政的头发都吹起来了。
　　王炳政指挥灭火，声嘶力竭地：“快，救火，都给我往上冲。”
　　王炳政懊悔地：我不该把警力都放在铁路线上，炼油厂疏忽了，失误呀！
　　戴斌焦急地：上面肯定要追究责任，局长，怎么办？
　　王炳政叹口气：等死吧。
　　
　　8、三景炼油厂大门口。夜。外。
　　宪兵队的轿车赶到炼油厂大门口，大门岗附近躺着打死的四个经济警察。
　　竹内真一下车，被眼前的场景震惊了，自言自语：这是来拼命的。小山军曹从地上捡起烧黑的手枪给竹内看：队长，你看，苏俄造托卡列夫7.62手枪，应该是共产党地下党干的。
　　竹内嗯了一声。
　　阿南：队长，也可能是敌人用托卡列夫手枪迷惑我们。
　　竹内真一：近战夜战，短兵相接，这是什么人的战术？山东八路军的战术；用手枪能打死十几个拿长枪的警察，什么人有这样的枪法？山东的老八路。
　　阿南点头表示认可。
　　竹内阿南小山往炼油厂里面走。竹内远远地看着炸毁燃烧的裂解塔和成片的油化装置，感觉到了事态的严重性。
　　看到爆炸现场的惨状，竹内感到问题严重了，关东军司令部肯定要追究责任，推脱责任是第一要务。
　　竹内查看着爆炸现场，一个一个翻看炸死打死的警察，总觉得有点不对劲。
　　忽然，竹内发现问题了。
　　竹内来到王炳政身边，疑惑地：王局长，为什么死的都是经济警察？
　　王炳政被噎住了。
　　竹内又问道：你的人怎么一个都没死？你的人那去了？
　　王炳政没法回答。
　　戴斌用埋怨的眼神看着阿南：这是阿南少尉的主意。
　　竹内真一怔了一下：噢，你说是阿南少尉的主意，什么主意？
　　戴斌刚想说话，王炳政接过话茬：和阿南少尉没有关系，是我决定的。
　　竹内真一看着阿南：阿南少尉，说，怎么回事？
　　阿南：这……。”
　　王炳政抢过话茬：都别说了，警卫有漏洞，我承担责任。
　　竹内一听王炳政要承担责任，幸灾乐祸地：王局长，炼油厂可是你警察局管的地盘，你的人如果没来炼油厂加强警戒，你的责任就大了。
　　王炳政用挑衅的眼光看着竹内真一：竹内真一，大岛茂的事还没完。
　　竹内真一微微一笑：你没有证据。
　　旁白：竹内说完就后悔了，这等于承认大岛茂就是牛时义。
　　王炳政嘿嘿一笑：你现在说的就是证据，你已经告诉我大岛茂的真实身份了，牛时义是你们编造的假名，大岛茂在我手里，你有何感想？
　　竹内无言以对。
　　王炳政上轿车走了，竹内真一回头看着阿南。
　　阿南假装尴尬：戴斌说牛时义死了。
　　竹内没说话，慢慢走向轿车。
　　
　　9、关东州宪兵队队长办公室。夜。内。
　　竹内回到宪兵队办公室，开门迎接他的是红色电话铃声，显然是关东军司令部来的电话。竹内看着叮铃作响的电话机，背手在办公室里踱步转圈子，在没想好对策之前，他是不会接电话的。
　　旁白：竹内在想一个不可思议的现象，为什么炼油厂死的都是经济警察，而没有警察局的人，想来想去，竹内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警察局根本就没派人去炼油厂。话又说回来，炼油厂是警察局甘井子警署的管辖范围，王炳政为什么不派警察去呢？竹内百思不得其解。
　　竹内还在苦思冥想，想来想去，还是没想通王炳政的反常行为。
　　门开了，小山军曹急匆匆地走进来：报告队长，出了一件怪事，警察局甘井子警署的人都在关东军陆军仓库铁路沿线站岗。
　　竹内一惊，自己的判断初步得到验证，王炳政没有在炼油厂布置警力。但是，接下来还有更大的谜团，王炳政为什么要把警力摆在铁路线上。竹内看着小山军曹：关东军有加强仓库沿线铁路警戒的命令吗？
　　小山肯定地：没有。
　　竹内继续在办公室转圈子，红色电话机铃声又响起来，小山想接电话，被竹内制止住。
　　竹内想起戴斌在炼油厂火场欲言又止的表情，想到最近戴斌和阿南的频繁接触。
　　闪回：戴斌：阿南少尉的主意。
　　闪回完。
　　竹内突然有种不详的预感，竹内随即拿起电话听筒：阿南，到我办公室。竹内怀疑阿南给王炳政出谋划策。
　　一会，阿南敲门进来：队长，您找我？
　　竹内目光直逼阿南：阿南，警察局王炳政干了一件怪事，他在陆军仓库铁路沿线增加了岗哨，你说，这是为什么？
　　旁白：阿南虽说心里早有准备，竹内突然问这个问题，阿南心里还是很紧张，现在可以矢口否认泄密，但是，随着大火案件调查的深入，宪兵队和警察局矛盾的激化，他说过的话必然要摆上桌面，成为证据，躲是躲不过去的，阿南只能实话实说。
　　阿南决定照实回答：我在警察局说过关东军仓库里有两个师团的被服装具，还有马具，是不是这个原因。
　　竹内真一大吃一惊：你这是泄密呀！
　　阿南：队长，油罐车有一半停在铁路线上，陆军仓库就在铁路线两侧，我担心失火烧了陆军仓库。
　　竹内逼问道：你怎么知道油罐车能着火？
　　阿南：因为油是易燃易爆物品，小心为好。
　　旁白：竹内听了阿南的解释，觉得自己找到了替罪羊，瞬间有了如释重负的感觉。
　　竹内：阿南少尉，你的泄密行为，误导警察局布置警力；你把事情经过写出来，对谁说了关东军仓库的事，为什么要说关东军仓库的事，都要写清楚，你听好了，经过是写给关东军司令部的，把枪交出来，现在对你进行调查。
　　事情来的太突然，阿南尽量控制住情绪，表现出无辜的样子，随手解下腰里的枪套，气愤地扔在竹内的办公桌上，默默地走出竹内办公室。
　　办公桌上的红色电话机铃声又响起来，竹内坚定地走向红色电话机，伸手想接电话，他已经下决心把阿南泄密的事报上去，充当炼油厂爆炸案的替罪羊。
　　千钧一发之际，小山军曹拦住竹内的手：队长，你把阿南交出去，关东军司令部肯定要严加审讯，阿南把牛时义的事交待出去怎么办？关东军司令部反过来查所谓的牛时义，大岛茂的事就暴露了。
　　竹内：大岛茂已经不重要了，不把阿南交出去，我们就推卸不了炼油厂被袭击的责任，你懂不懂？
　　小山：我们还伪造了关东军宪兵司令部通缉牛时义的命令，这也是严重违反军纪的。
　　竹内火了：你说怎么办？等待山田司令官下命令，把我们都抓起来？
　　小山沉默了。
　　竹内咬着牙根：顾不了那么多了，先把阿南故意泄密一事报上去。
　　竹内伸手抓电话机听筒。
　　宪兵乙敲门进来：报告队长，关东军宪兵司令部佐佐木大佐急电。
　　竹内吓一跳：追究责任的电报来得也太快了，先把阿南泄密罪报上去再说。
　　竹内想抓电话机听筒。
　　小山军曹接过宪兵乙手里的电报，念出声来：等等，同意你部派出五十名兵力进驻三景炼油厂，加强周边军事人员的检查管控。此令，五日，二十二点。小山手捧电报，喜极而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