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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家庭  人际  华亭曲子戏

　　杨满堂呆坐在地上的小方登上，杨晨趴在小方桌上，王志兵端着一盆汤菜走进屋内。
　　王志兵：“四叔，这事你别再往心里去了，我家那小子被我好好训了一顿，他以后再也不敢胡说了。”
　　杨满堂：“我和一个娃娃置啥气。”
　　王志兵：“都是我家那口子乱嚼舌根子，也被我修理了一顿，这是她特意为你和晨晨做的，你们趁热吃。”
　　王志兵：“晨晨不哭了，以后他要在欺负你，你就给我说，看我不打断他的腿。”
　　王志兵：“这是你婶子给你和你爷爷特意做的，赶紧吃，吃完还要上学呢。”
　　杨满堂：“你志兵叔端过来了，就吃吧。”
　　杨晨轻轻的点了一下头，拿起筷子。
　　王志兵：“四叔，你们先吃着，我就走了。”
　　
　　82 同上
　　梁学文提着一个黑色的小陶罐子和一小袋麻花，背着一个白色的小编织袋，走进屋子。与刚要出去的王志兵打了一个照面，王志兵恶狠狠看了梁学文一眼，转身离开。
　　梁学文：“晨晨，这是咋了，谁惹你了，是刚才的那个人吗？”
　　杨晨没有说话，用筷子在菜盆里搅拌着。
　　梁学文：“要是他，我去把他家的麦草给点了，给晨晨出气。”
　　杨满堂：“没啥说的了是吗？”
　　梁学文尴尬的说，“哄娃娃…哄娃娃呢。”
　　梁学文：“晨晨，你看，我给你买了麻花，晨晨吃一个。”
　　杨晨接过梁学文的麻花。
　　梁学文指着黑色陶罐：“这是臊子，以后，晨晨吃面条、炒菜，就有肉吃了。”
　　梁学文拿出编织袋：“还有白菜和萝卜，就不用天天吃酸菜了。”
　　梁学文：“麻花好吃吗？”
　　情绪缓和的杨晨：“好吃。”
　　梁学文：“好吃，让你爷也吃一个。”
　　杨满堂接过杨晨手中的麻花。
　　画外音：小惠：“杨晨上学了。”
　　梁学文：“晨晨要上学去了，没吃饱再拿一个，到了学校里吃。”
　　杨晨接过梁学文手中的麻花，向着屋外走去。
　　
　　83 同上
　　梁学文：“我知道你怨恨我，之前找你一次，你就赶我一次。”
　　梁学文：“不是我不愿和你一起找娃娃，可我的情况，别人不了解，你还不清楚吗？”
　　梁学文：“家里底子本来就薄，一家人全指望着我一个人。跟你找谦谦不到四个月，我就已经欠了债，大儿子考上了学，也没能去上。一直拖到现在，才把婚事给定下来。”
　　梁学文：“没看好谦谦，把娃娃弄丢了，这都是我造的孽，应该我一个人受着，却成了你的负担。”
　　梁学文：“刚出事那会，别人说你、骂你，到你家闹事折腾你，我害怕，没有站出来，害的你现在都害怕见人。找娃娃的钱原本应该我出，可我担心把钱花完，后人的婚事就没有着落，害的你一无所有。是我对不住你，是我害了你。”
　　杨满堂：“别说了，别说了。你就是出面，娃娃找不到，不过是多一个人挨骂，多一家人叫人欺负，再能有啥用？你啥情况，咱两搭伙了都少年，我还不知道。”
　　梁学文：“我知道，你这么多年坚持找人，是你一直放不下谦谦。毕竟，谦谦是你和树礼哥一手带大的。”
　　杨满堂：“我是舍不下谦谦不假，可找到现在，啥结果也没有。我就想着，再不要让后人，被人戳脊梁骨了，我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了，家也散了。可孙子上个学，还叫人喊‘白眼狼’。出这事的时候，晨晨都还没生下来，咋就是也逃不过这事呢？”
　　杨满堂：“不管我叫别人怎么说，反正没几天活头了，可后人们的日子还长着。”
　　杨满堂：“这辈子，我咋就一个人都对不住呢？”
　　说完杨满堂狠狠的砸向眼前的小方桌，脸上流出两行老泪。
　　
　　84 同上
　　杨满堂的情绪缓和下来，不再激动。
　　梁学文：“这两年，你一直在家没出去，再有人到家里闹过吗？”
　　杨满堂：“这两年没有，也就刚出事那会，树礼哥的几个本家和谦谦的外公闹得最凶。”
　　梁学文：“也好，算是能清净了。你和这些人，还有过来往吗？”
　　杨满堂：“有过，你刚进门碰上的志兵，当年王家几个里面，闹得最凶的一个，到现在我看见都有些害怕。不过这娃挺仁义，经常还帮衬家里。树礼哥的房子不是一直没人管，都快塌了。去年我把家的房修了，想着一块把他留下的东西，交给王家的几个兄弟和谦谦的外公，让他们看着去分，最后是志兵一直不同意，这事也就放到了现在。”
　　梁学文：“那谦谦的外公，你有过来往吗？”
　　杨满堂：“没有，打算把树礼哥的东西交给他们的时候，人家咋找都没有出面，好像故意躲着我一样。弄得我也挺奇怪，谦谦刚丢的那会，是他闹得最厉害。一直说我是为了霸占树礼哥的财产，故意弄丢的谦谦。现在我找过去，却不见人。”
　　梁学文：“这就怪了，他之前还不是找过你，借树礼哥的钱吗？也是他叫嚷你为了钱，把娃娃故意弄丢。况且那种成天等着别人给他钱的人，现在把钱送去又躲着你。不会是这老东西知道些啥？”
　　杨满堂：“说不上来，这事咋说呢？之前被他闹的我还挺怕见他的。”
　　梁学文：“回过头，我得去找一下他，看到底咋回事。”
　　
　　85 杨满堂家厨房 日 内
　　杨满堂往锅里下着面条，杨晨搅拌着凉拌的萝卜。
　　杨晨：“爷，今天是礼拜天，下午二叔可能回来。”
　　杨满堂：“咋了，有啥事吗？”
　　杨晨：“梁爷爷送来的菜这顿吃完，家里也就没有绿菜了，我们去地里挖点野菜。二叔回来就有绿菜吃了。”
　　杨满堂：“挖野菜的人多吗？”
　　杨晨：“以前，我和我妈去的时候，人很多。”
　　杨满堂：“人多我就不去了，继礼回来了，你们两个去。”
　　杨晨：“你不去，吃完饭我就玩去了。”
　　杨满堂：“不要往远处跑，在庄子里玩就行了。”
　　杨晨：“我能让小惠他们来家里玩？”
　　杨满堂：“可以。”
　　
　　86 村庄粪场 日 外
　　围在一起打牌的四个老头，其中一个看见走过的杨晨。
　　老汉甲：“晨晨，你爷的腿咋样了？”
　　杨晨：“早就好了，都能下地干活了。”
　　说完杨晨向着正在玩闹的一群小孩的方向走去。
　　老汉乙：“听大夫说，满堂的腿只要有个阴天、下雨的就会疼的死去活来。都成棺材瓤子了，还要受活罪。”
　　老汉甲：“满堂今天遭的罪，要我看，只能怪树礼逞能，北边打仗自己上，风光回来了。南边打仗又把儿子送去，收了一张阵亡通知书，儿媳妇的命也给搭上，不到两年自己到地下找儿子去了，留下一个孙子托给满堂，把满堂害成这样，临了还得活受罪。”
　　老汉乙：“你除了这一张嘴还有啥？国家有难的时候，树礼父子两个都上了，满堂一直没有忘树礼的托付。人家两个，一个活的侠气，一个活的义气。树礼的儿媳妇，是因为心脏上有病没的，跟别人有啥关系。”
　　老汉丙：“就是，你的儿子那么多，你咋一个都没往战场上送呢？”
　　老汉丁：“再别争了，国家和人一样，要不是被逼的没办法，谁闲的没事去动手呢？这都是人造的孽，就得有人来承受。”
　　
　　87 同上
　　王建：“你吹牛，你家里哪里还有宝贝？我爸都说了，你家的钱都被你爷找人和修房子了，你爸妈就是因为给谦谦家修房子欠了债，才出去打工的。”
　　杨晨：“我干嘛要吹牛，我家里本来就有宝贝，还两大箱子呢。”
　　王建：“你敢带我们去你家里看看吗？”
　　杨晨：“去就去。”
　　
　　88 杨满堂屋 日 内
　　翠翠：“晨晨，你家没人吗，你爷去哪了？”
　　王建：“她爷肯定是为了不见人，躲到我三爷家，要么就去哪个小山头傻坐去了。”
　　翠翠：“你咋知道？”
　　王建：“我妈说的。”
　　杨晨：“不想和我们玩，你回你家去。”
　　王建：“我又没说你爷坏话，这事大家都知道。你不是要给我们看你家的宝贝，证明你不是吹牛吗？”
　　杨晨：“看就看。就在那里。”杨晨指着两个黑色的木箱子。
　　王建顺着杨晨指的方向，拿着一只小方凳走到木箱前，踩着凳子上打开木箱，看到一木箱的戏剧服装和道具，漏出新奇的表情。一群孩子也跟了上去。
　　王建：“她没骗我们，全是宝贝，还是唱戏用的东西，以前只见过大人穿。”
　　王建拿出化妆用的小木匣，“这是干啥用的？”
　　杨晨抢过小木匣，“画画用的，我爷就是用它画地那张画。你看够了就下来。我爷不让我动箱子里的东西。”
　　王建不甘心的从凳子上走下来。
　　杨晨：“这个见我爷用过，我教你们用它画画。”
　　杨晨：“这里面的东西干了，要用温水才能画，你们等我一下。”
　　杨晨拿来一个茶盅，里面盛着温水。从自己的书包中取来作业本，学着杨满堂使用小木匣里面的工具的方法，在小方桌上给孩子们演示。
　　王建趁着孩子们看杨晨画画的功夫，走向另一个木箱。王建拿着面具、拨浪鼓和一个木匣子，放在了孩子们围观的小方桌上。
　　王建：“看，我找到了啥？”
　　杨晨：“谁让你乱翻东西的，这是我家又不是你家。”
　　铁柱：“晨晨，你不要小气，面具和拨浪鼓又玩不坏，我之前玩过，就让我们玩一会。”
　　杨晨：“好吧，你们不许弄坏，弄坏看我爷回来怎么收拾你。”
　　王建趁着杨晨和铁柱争吵的时候，打开木匣里面一张照片、两个勋章和一些票据类的东西。王建拿起勋章。
　　王建：“这个我知道，画像上的元帅都戴着。”说完戴在自己的胸前。
　　杨晨：“你戴上也是个贼娃子，放回去。”
　　小惠拿起照片：“晨晨，相片上有你爷，这个老汉和娃娃是谁？”
　　杨晨：“我不知道，我以前见过，我爷拿着相片哭。”
　　王建抢过照片，指着照片上的人，“这个是我三爷，这个是谦谦我哥，丢的那个。”
　　杨晨：“照片给我。”
　　王建：“不给，相片上有我三爷和谦谦哥，都是我家的人，凭什么给你？”
　　杨晨：“给我，那是我爷的东西。”
　　杨晨去抢王建手中的照片，两个人都只握住了照片的一半，争执在一起。
　　小惠：“晨晨，你爷回来了。”
　　听见小女孩的声音，杨晨和王建一紧张，将手中的照片撕成两半。王建看着撕碎的照片，顾不上其他，撒腿就跑，其他孩子在看见跑开的王建，将手中的玩具扔掉，跟着王建向屋外跑去，慌乱中打翻了小方桌上的东西，颜料混着水洒在了桌子上上的物品，面具和拨浪鼓也在慌乱中被踩碎。
　　
　　89 杨满堂家 日 内\外
　　一群孩子慌张从屋子里跑出来，进过杨满堂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