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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数:15534
成片时长:约52分钟
阅读:10935
发表:2014/4/12
主旋律
电影剧本
鱼腥草(下)
- 故事梗概
- 作品卖点
- 作品正文
写了这两个字,想了想,又涂掉,折好装进信封。
(咚咚咚,急促的敲门声)
姚星起开门。
树儿满身雪花进来。
姚星很意外:你怎么来了?
树儿:姚老师,不好了!杨子姐她……她要生了!
姚星高兴:那是好事啊!
树儿焦急:可是——她现在还在家里,必须马上送去医院!
姚星皱眉,立刻从门后拿过大衣:什么也别说了,走!(把门带上,快步跑前)
树儿紧跟着。
78. 大雪覆盖的路上。傍晚。外。
姚星和树儿一前一后趟着雪地,每一步都很夸张,像在丈量。
姚星大声地喊给树儿:怎么不早去医院?
厚厚的雪地立刻吞没了他的声音。
树儿吃力地踩着姚星的脚印:本来计算是一星期以后才生的,这几天又赶上下雪,杨大大正说明天送去呢,这眼看天要黑了,杨子姐忽然肚子疼起来……
姚星:要快,不然迟了——(他不说话了,加快步伐,额头上有亮晶晶的汗)
树儿跟着姚星逃也似地走,其实心里在跑。
79. 大杨家门口。傍晚。外。
机动三轮车突突地喷着雪沫,大杨躺在车上,盖着棉被,被村长媳妇照顾着。村长媳妇坐在大杨头边儿上,举着伞,头上顶着雪花。老杨坐在驾驶座上,焦急万分。
姚星刚赶到,有人喊:来了来了!
只见村长嘴里衔着一团白雾拔过来,手里举着一只布包。
老杨激动地:够了?
村长上气不接下气,把布包塞给老杨,眉毛胡子都白了:够了够了!(看一眼后面痛苦不堪的大杨)赶快去医院,孩子受不了啊!
姚星:杨大叔,得去个男人吧?
老杨还没说话,听见后面一直呻吟的大杨断断续续地声音:爸爸……让小麦,陪,陪我……
姚星扒着车框,一步跃上去。大杨眼睛很大地睁着,伸手过去,姚星上前握住她的手,坐在她旁边。
大杨:小麦,小麦……小麦!(表情痛苦)
姚星抓住大杨颤抖的手:在这呢,我在这呢!(大杨眼角滑下一行泪,笑了,姚星也忍不住动容)别怕,没事的!
树儿紧挨着车框,老杨发动车子缓缓移动,树儿跟着跑。
姚星一回头看见树儿还跟着,把右手递给她,树儿高兴地拉住,卯足劲儿爬上来。
村长媳妇奇怪地看着车里乱七八糟的悲欢离合。
80. 雪路上。傍晚。外。
(暮色渐浓。车子走得很蠢,像头老牛,老杨已经一身的汗。)
大杨控制不住地哭喊,村长媳妇也大声地喊,忍着点儿,就到了,就到了!(紧张地给大杨擦汗)
(特写)姚星的左手给捏的乌青,额头上的青筋爆出,一层汗。
(特写)树儿大气不敢出,紧张地握住姚星的右手。
车子忽然停了,雪地里一瞬间变得十分安静。
老杨下车,绕过来看大杨。
老杨:姚老师,实在是走不动了,再往前就是水渠和坝子,不小心就会开进沟里——
姚星想了想:水渠?那不是快到卫生所了?(他把大杨往车厢后挪一挪,跳下车,把挡门拉下来,抱起大杨)车过不去,人过得去就行!
村长媳妇举伞跟着,树儿扶着老杨在后面深一脚浅一脚地跟着。
(广角镜头)雪地里一溜杂乱的脚印,伸向小小的卫生所。
(卫生所的多个房间同时亮灯,急匆匆的脚步声、紧迫的人声传出)
(姚星的声音,略沙哑)医生!医生!
(老杨的声音,与姚星交差出现)大夫!大夫!
81. 卫生所。入夜。内。
医生推着喊叫呜咽不清的大杨进了手术室。
姚星、树儿、老杨、村长媳妇僵直地站着(姚星光着脑袋,半截裤腿和鞋子都湿了;村长媳妇头发散乱,手里的伞忘了收;老杨的毛皮马甲衣襟已经从束腰里蹿出来;树儿上气不接下气;他们的共同点是目光呆滞),好一会儿,老杨握着姚星的胳膊,说,姚老师先坐一会吧!
姚星点点头,几个人到走廊尽头的椅子上坐下。
树儿看见姚星两只手上都有淤青,关切地:还疼不疼?
姚星看看自己的手,淡淡地笑:不疼,幸好是左右开弓,痛苦得很平衡。
树儿:什么左右开弓啊?
姚星抬一抬左手:这只是她捏的,(又抬一抬右手)这只是你捏的!
树儿一惊,愧疚地: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手术室里走出来一个蒙面的医生,把口罩拿下来:哪个是病人家属?
老杨站起来:我,我是!
医生:生下来了,是个儿子。
几个人都高兴地笑,老杨眼里涌出热泪,要去握医生的手。
姚星:不对,怎么没听见孩子的哭声?
医生:可是孩子生下来就死了……
老杨的手僵在半空中,脸上的表情像石灰雕像被雨水猛烈冲刷过一般,模糊惨淡。
姚星惊愕:怎么,孩子怎么会死?
医生:我们没办法,孩子生下来就已经死了,现在最重要的是躺在病房里的活人,她还在昏迷中,状况非常不好……
忽然又从手术室跑出来一名护士,神色慌张:不好了,产妇血压急降,并且有大出血迹象!
姚星怒吼:那还汇报什么?赶快输血救人哪!
医生:我们这里只是一个小小的卫生所,没有血库——(转向老杨)您是产妇家属?跟我们去验一下血型!
老杨昏昏沉沉地被护士搀着进了化验室。
姚星眼里几乎要冒出火来:等等!我们几个都去!
一行人进入化验室。
(雪还在下,冬天似乎要将这个偏远闭塞的小地方一口吞没)
82. 卫生所。夜。内。
老杨、村长媳妇、姚星、树儿都按着胳膊,坐在椅子上。
村长媳妇:姚老师,也不能怨他们,你说的那些我们这里很少有人知道,来这里也就图个心里踏实,生孩子,说来说去还是女人自己的事情,自己不争气,怨不得老天爷!
姚星:这都是什么歪理!
护士慌里慌张跑出来,大家一看见她顿觉分外紧张,她那张嘴不知又要爆料出什么噩耗。
护士:不行,四个血型都与产妇血型不符,没法输血!
姚星:杨大叔的也不行?他是产妇的父亲!
护士:产妇是AB型血,而她父亲是B型血……
老杨一下子瘫坐在地,树儿和村长媳妇连忙上前,扶他到椅子上坐着。
姚星郑重看一眼手术室,走出卫生所。
(插入)门缝里的大杨苍白汗湿的脸。
树儿急追出去,喊:姚老师,姚老师!你去哪儿?
姚星头也不回:我去找血源,我就不信找不到!(大步流星在雪地里迈进)
树儿急:你怎么去?这么大的雪,天又黑!
姚星像没听见,仍疾走。
树儿忍不住哭了:姚老师……我知道你着急,我们都急!可你这么去……太危险了,我怕……
姚星停下来,回过头:傻孩子,怕什么,我不会走的!户窑需要我,我也需要它,我答应你,我一定回来!回去吧!(转身走)
树儿不知该说什么,只觉得非常揪心,就在她走回去的那几分钟里,她觉得自己长大了。
83. 卫生所手术室。夜。内。
大杨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眼睛无力地闭着,头发被汗水打湿黏在额头上、脸上,树儿用毛巾给她擦干,很快又湿了。
切:一望无际的白茫茫的公路上,一条塌下去的公路孤零零地往前延伸着,这是被车轮子压出来的轨道。
(雪已经停了,夜被雪光点亮)
姚星很快地走着。
老杨眼含着泪:杨子啊,你再等等……姚老师就快回来了!
大杨迷蒙中,轻声呼喊:小麦……小麦……(想要翻身,又不动了)
树儿:麦老师一会儿就来,他去给你找血去了!
大杨:孩子,我的孩子——(慢慢睁开眼不)我的孩子呢?
树儿和村长媳妇面面相觑,老杨流着泪握住大杨的手。
树儿强笑:杨子姐,医生们在给孩子洗澡呢,是个儿子,白白胖胖的,跟,跟麦老师像极了!
大杨笑,眼泪从眼角滑落:哦……(精神略好些,向老杨)爸爸,给孩子起名了吗?
老杨忙擦眼泪:没,没起呢。
大杨:叫麦……麦……(声音减低,头陷进枕头里)
树儿神色紧张,跑到门口,向深夜里的雪地张望,一片刺眼的黑白分明,没有人影。
84. 雪路上。夜。外。
一束灯光照过来,驶过来一辆卡车,在姚星身旁停下,司机露出个头:伙计,去哪儿?
姚星:去镇里医院!
司机一挥手:上来,捎你一程!
姚星:师傅,能不能到后面的户窑卫生所接个病人?
司机:户窑卫生所?那还得老远的路,这天气又坏,说不准还有大雪!(疑惑地看姚星)你到底是要去哪儿?
姚星:我,(一咬牙)我去镇医院!
姚星上车,卡车开走。
85.卫生所。夜。内。
树儿急跑进手术室,大杨双眼阖上,嘴里还在嗫嚅着。
树儿:杨子姐!你别睡,你千万别睡!麦老师马上就回来了!(忍不住哭出声)
大杨嘴唇动了动,安静。
老杨晃大杨:杨子?杨子?(大杨不动,已死去)
老杨长叹一声,伏在女儿身上痛哭。
村长媳妇和树儿眼泪止不住,不出声。
86.卫生所附近。夜。外。
姚星怀里鼓鼓囊囊地跑着。
卫生所门口停着村长家的机动三轮车,几个人站在旁边。
两个村民从卫生所里抬出一副担架,上面蒙着来时盖在大杨身上的被子。
姚星怀里的东西嗵的掉在雪地里。
(特写)血袋鲜红无比,与洁白的雪形成刺目的对比。
姚星仰着头,眼里闪着泪光。
87. 大杨家。日。内。
老杨挎着编织筐,框里一把小锄头,他对着堂屋看一眼,眼神十分忧伤。
墙壁上挂着两张遗像,一大一小,小的那张里,年轻的大杨笑得很开心。
(关门的声音)木门上贴着两张白纸。
88. 老垭口。晨。外。
(紫果云杉的叶子落在地上,远处被风吹来的黄沙落在叶子上。
白色的树林与灌木丛渐渐露出本来的颜色。
紫果云杉树杈上残留的一块积雪啪的跌落在地下。
春天来了)
89. 户窑外旷野。日。外。
(远景镜头)姚星匆匆走在路上,邮差从对面过来,冲姚星挥手。
(咚咚咚,急促的敲门声)
姚星起开门。
树儿满身雪花进来。
姚星很意外:你怎么来了?
树儿:姚老师,不好了!杨子姐她……她要生了!
姚星高兴:那是好事啊!
树儿焦急:可是——她现在还在家里,必须马上送去医院!
姚星皱眉,立刻从门后拿过大衣:什么也别说了,走!(把门带上,快步跑前)
树儿紧跟着。
78. 大雪覆盖的路上。傍晚。外。
姚星和树儿一前一后趟着雪地,每一步都很夸张,像在丈量。
姚星大声地喊给树儿:怎么不早去医院?
厚厚的雪地立刻吞没了他的声音。
树儿吃力地踩着姚星的脚印:本来计算是一星期以后才生的,这几天又赶上下雪,杨大大正说明天送去呢,这眼看天要黑了,杨子姐忽然肚子疼起来……
姚星:要快,不然迟了——(他不说话了,加快步伐,额头上有亮晶晶的汗)
树儿跟着姚星逃也似地走,其实心里在跑。
79. 大杨家门口。傍晚。外。
机动三轮车突突地喷着雪沫,大杨躺在车上,盖着棉被,被村长媳妇照顾着。村长媳妇坐在大杨头边儿上,举着伞,头上顶着雪花。老杨坐在驾驶座上,焦急万分。
姚星刚赶到,有人喊:来了来了!
只见村长嘴里衔着一团白雾拔过来,手里举着一只布包。
老杨激动地:够了?
村长上气不接下气,把布包塞给老杨,眉毛胡子都白了:够了够了!(看一眼后面痛苦不堪的大杨)赶快去医院,孩子受不了啊!
姚星:杨大叔,得去个男人吧?
老杨还没说话,听见后面一直呻吟的大杨断断续续地声音:爸爸……让小麦,陪,陪我……
姚星扒着车框,一步跃上去。大杨眼睛很大地睁着,伸手过去,姚星上前握住她的手,坐在她旁边。
大杨:小麦,小麦……小麦!(表情痛苦)
姚星抓住大杨颤抖的手:在这呢,我在这呢!(大杨眼角滑下一行泪,笑了,姚星也忍不住动容)别怕,没事的!
树儿紧挨着车框,老杨发动车子缓缓移动,树儿跟着跑。
姚星一回头看见树儿还跟着,把右手递给她,树儿高兴地拉住,卯足劲儿爬上来。
村长媳妇奇怪地看着车里乱七八糟的悲欢离合。
80. 雪路上。傍晚。外。
(暮色渐浓。车子走得很蠢,像头老牛,老杨已经一身的汗。)
大杨控制不住地哭喊,村长媳妇也大声地喊,忍着点儿,就到了,就到了!(紧张地给大杨擦汗)
(特写)姚星的左手给捏的乌青,额头上的青筋爆出,一层汗。
(特写)树儿大气不敢出,紧张地握住姚星的右手。
车子忽然停了,雪地里一瞬间变得十分安静。
老杨下车,绕过来看大杨。
老杨:姚老师,实在是走不动了,再往前就是水渠和坝子,不小心就会开进沟里——
姚星想了想:水渠?那不是快到卫生所了?(他把大杨往车厢后挪一挪,跳下车,把挡门拉下来,抱起大杨)车过不去,人过得去就行!
村长媳妇举伞跟着,树儿扶着老杨在后面深一脚浅一脚地跟着。
(广角镜头)雪地里一溜杂乱的脚印,伸向小小的卫生所。
(卫生所的多个房间同时亮灯,急匆匆的脚步声、紧迫的人声传出)
(姚星的声音,略沙哑)医生!医生!
(老杨的声音,与姚星交差出现)大夫!大夫!
81. 卫生所。入夜。内。
医生推着喊叫呜咽不清的大杨进了手术室。
姚星、树儿、老杨、村长媳妇僵直地站着(姚星光着脑袋,半截裤腿和鞋子都湿了;村长媳妇头发散乱,手里的伞忘了收;老杨的毛皮马甲衣襟已经从束腰里蹿出来;树儿上气不接下气;他们的共同点是目光呆滞),好一会儿,老杨握着姚星的胳膊,说,姚老师先坐一会吧!
姚星点点头,几个人到走廊尽头的椅子上坐下。
树儿看见姚星两只手上都有淤青,关切地:还疼不疼?
姚星看看自己的手,淡淡地笑:不疼,幸好是左右开弓,痛苦得很平衡。
树儿:什么左右开弓啊?
姚星抬一抬左手:这只是她捏的,(又抬一抬右手)这只是你捏的!
树儿一惊,愧疚地: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手术室里走出来一个蒙面的医生,把口罩拿下来:哪个是病人家属?
老杨站起来:我,我是!
医生:生下来了,是个儿子。
几个人都高兴地笑,老杨眼里涌出热泪,要去握医生的手。
姚星:不对,怎么没听见孩子的哭声?
医生:可是孩子生下来就死了……
老杨的手僵在半空中,脸上的表情像石灰雕像被雨水猛烈冲刷过一般,模糊惨淡。
姚星惊愕:怎么,孩子怎么会死?
医生:我们没办法,孩子生下来就已经死了,现在最重要的是躺在病房里的活人,她还在昏迷中,状况非常不好……
忽然又从手术室跑出来一名护士,神色慌张:不好了,产妇血压急降,并且有大出血迹象!
姚星怒吼:那还汇报什么?赶快输血救人哪!
医生:我们这里只是一个小小的卫生所,没有血库——(转向老杨)您是产妇家属?跟我们去验一下血型!
老杨昏昏沉沉地被护士搀着进了化验室。
姚星眼里几乎要冒出火来:等等!我们几个都去!
一行人进入化验室。
(雪还在下,冬天似乎要将这个偏远闭塞的小地方一口吞没)
82. 卫生所。夜。内。
老杨、村长媳妇、姚星、树儿都按着胳膊,坐在椅子上。
村长媳妇:姚老师,也不能怨他们,你说的那些我们这里很少有人知道,来这里也就图个心里踏实,生孩子,说来说去还是女人自己的事情,自己不争气,怨不得老天爷!
姚星:这都是什么歪理!
护士慌里慌张跑出来,大家一看见她顿觉分外紧张,她那张嘴不知又要爆料出什么噩耗。
护士:不行,四个血型都与产妇血型不符,没法输血!
姚星:杨大叔的也不行?他是产妇的父亲!
护士:产妇是AB型血,而她父亲是B型血……
老杨一下子瘫坐在地,树儿和村长媳妇连忙上前,扶他到椅子上坐着。
姚星郑重看一眼手术室,走出卫生所。
(插入)门缝里的大杨苍白汗湿的脸。
树儿急追出去,喊:姚老师,姚老师!你去哪儿?
姚星头也不回:我去找血源,我就不信找不到!(大步流星在雪地里迈进)
树儿急:你怎么去?这么大的雪,天又黑!
姚星像没听见,仍疾走。
树儿忍不住哭了:姚老师……我知道你着急,我们都急!可你这么去……太危险了,我怕……
姚星停下来,回过头:傻孩子,怕什么,我不会走的!户窑需要我,我也需要它,我答应你,我一定回来!回去吧!(转身走)
树儿不知该说什么,只觉得非常揪心,就在她走回去的那几分钟里,她觉得自己长大了。
83. 卫生所手术室。夜。内。
大杨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眼睛无力地闭着,头发被汗水打湿黏在额头上、脸上,树儿用毛巾给她擦干,很快又湿了。
切:一望无际的白茫茫的公路上,一条塌下去的公路孤零零地往前延伸着,这是被车轮子压出来的轨道。
(雪已经停了,夜被雪光点亮)
姚星很快地走着。
老杨眼含着泪:杨子啊,你再等等……姚老师就快回来了!
大杨迷蒙中,轻声呼喊:小麦……小麦……(想要翻身,又不动了)
树儿:麦老师一会儿就来,他去给你找血去了!
大杨:孩子,我的孩子——(慢慢睁开眼不)我的孩子呢?
树儿和村长媳妇面面相觑,老杨流着泪握住大杨的手。
树儿强笑:杨子姐,医生们在给孩子洗澡呢,是个儿子,白白胖胖的,跟,跟麦老师像极了!
大杨笑,眼泪从眼角滑落:哦……(精神略好些,向老杨)爸爸,给孩子起名了吗?
老杨忙擦眼泪:没,没起呢。
大杨:叫麦……麦……(声音减低,头陷进枕头里)
树儿神色紧张,跑到门口,向深夜里的雪地张望,一片刺眼的黑白分明,没有人影。
84. 雪路上。夜。外。
一束灯光照过来,驶过来一辆卡车,在姚星身旁停下,司机露出个头:伙计,去哪儿?
姚星:去镇里医院!
司机一挥手:上来,捎你一程!
姚星:师傅,能不能到后面的户窑卫生所接个病人?
司机:户窑卫生所?那还得老远的路,这天气又坏,说不准还有大雪!(疑惑地看姚星)你到底是要去哪儿?
姚星:我,(一咬牙)我去镇医院!
姚星上车,卡车开走。
85.卫生所。夜。内。
树儿急跑进手术室,大杨双眼阖上,嘴里还在嗫嚅着。
树儿:杨子姐!你别睡,你千万别睡!麦老师马上就回来了!(忍不住哭出声)
大杨嘴唇动了动,安静。
老杨晃大杨:杨子?杨子?(大杨不动,已死去)
老杨长叹一声,伏在女儿身上痛哭。
村长媳妇和树儿眼泪止不住,不出声。
86.卫生所附近。夜。外。
姚星怀里鼓鼓囊囊地跑着。
卫生所门口停着村长家的机动三轮车,几个人站在旁边。
两个村民从卫生所里抬出一副担架,上面蒙着来时盖在大杨身上的被子。
姚星怀里的东西嗵的掉在雪地里。
(特写)血袋鲜红无比,与洁白的雪形成刺目的对比。
姚星仰着头,眼里闪着泪光。
87. 大杨家。日。内。
老杨挎着编织筐,框里一把小锄头,他对着堂屋看一眼,眼神十分忧伤。
墙壁上挂着两张遗像,一大一小,小的那张里,年轻的大杨笑得很开心。
(关门的声音)木门上贴着两张白纸。
88. 老垭口。晨。外。
(紫果云杉的叶子落在地上,远处被风吹来的黄沙落在叶子上。
白色的树林与灌木丛渐渐露出本来的颜色。
紫果云杉树杈上残留的一块积雪啪的跌落在地下。
春天来了)
89. 户窑外旷野。日。外。
(远景镜头)姚星匆匆走在路上,邮差从对面过来,冲姚星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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