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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家庭  抗战  两岸

　　夏云：私奔。
　　木兰：往哪儿奔？
　　夏云：回家，跟妈商量。
　　
　　52．夏家堂屋 夜 内
　　夏母（从手上取下手镯，交给余芳）：拿去卖了，卖几个算几个。
　　余芳：妈，这手镯你留到，明天我去找李祥，给他借，也让他出面借点，总能奏够。
　　夏云：奶奶的手镯不能卖，要不，我和木兰私奔。
　　余芳：私奔个屁，你俩跑出去了，让家人为你俩提心吊胆。夏云，你倒无所谓，可木兰，跟你私奔，多难听呀。女人嘛，名声很重要，以后在村里会抬不起头呀！
　　夏云：妈，这是和你商量。
　　余芳：木兰，二柱家送多少彩礼？
　　木兰：听妈说，四百元。
　　余芳：哦，四百，你爸是个爱钱的人，要他改变主意，得超过四百才行。
　　夏云：妈，哪去凑那么多钱？
　　余芳：云儿呀，木兰这妹儿，何止才值四百哟。
　　木兰：阿姨，这又不是买卖，是我自愿。
　　余芳：（笑一笑）知道，送彩礼，这是风俗。放心吧，我想法借，然后托李祥出面，你爸会给李祥一个面子。
　　
　　53．木兰家堂屋 日 内
　　木兰的父亲坐在竹椅上低头抽闷烟。
　　李祥手提包袱进屋：老哥，饭后一袋烟，胜过活神仙。
　　何大哥：（抬头）今儿个吹啥风，把你吹来了。
　　李祥：（笑嘻嘻）无事不登三宝殿嘛。（把包袱放在桌上）大哥，我来提亲，这是夏云送的五百元和四块布料。
　　何大哥惊讶：你咋有闲心管这事儿嘛，木兰已经定亲了，你不渗和，行吗？
　　李祥：我是觉得夏云跟木兰更相配，也是为你家木兰好，才来跨你的大门。二柱的彩礼你就收了，夏家的彩礼是薄了点，还是……
　　何大哥：老弟呀，凡事有个先来后到嘛，那能许了一家，又许第二家，是不是这个道理？
　　李祥：哎呀，理倒是这个理，但是，谁都希望找个好女婿，父母满意，女儿也喜欢。年轻人要尊重老年人的意见，老年人也得尊重年轻人的选择，你说是吗？
　　何大哥只是点头，不回答。
　　李祥：选女婿，两个以上才叫选，我是给你一个选择的机会。
　　何大哥摇头：左选，右选，就怕选个漏灯盏哟。
　　李祥：夏云这小子，是我俩看着长大的，邻村的二柱，我也认识，我看夏云比二柱强。木兰的心思，你是知道的，老哥子呀，得考虑女儿的想法，强拗的瓜，不甜呀！
　　这时何大嫂从外面进来。
　　何大嫂：队长，你咋来了。
　　李祥：为木兰的事儿呀，木兰跟夏云一直很要好，也般配。何必拆散他俩，木兰又哭又闹，你们忍心吗？
　　何大哥：老弟呀，许了一家，又许二家，就怕别人说长道短。
　　李祥：嘿，不管别人咋说，至少要女儿同意呀。
　　何大嫂点头：那当然。
　　李祥：老嫂子，夏云和二柱比较，哪个更好？
　　何大嫂：两个都好。
　　李祥：你认为两个都好，那就尊重女儿的选择，达到父母、女儿都满意，大哥，你说呢？
　　何大哥：（沉默片刻）说实话，二柱他家经济条件比较好，夏云嘛，聪明能干。
　　李祥：（称赞）大实话，好眼光。再说，对余芳的为人，你俩都清楚，木兰嫁到她家，婆媳关系一定处得好。
　　何大嫂：老头子，就让闺女自个儿选吧？
　　何大哥：行，我也不是铁石心肠，女儿又哭又闹，我心里好受吗？
　　李祥：（微笑）这就对了，父母都望儿女好嘛，儿子成家立业，女儿嫁个好男儿。
　　何大哥：这话中听。
　　李祥：那二柱的彩礼趁早退了吧？
　　何大嫂：老头子，你拉不下老脸，二柱的彩礼，我去退。
　　何大哥：行，你去。
　　
　　54.李祥家卧室 日 内
　　李祥的爱人桂花躺在床上。
　　余芳拉着桂花的手：嫂子，你这病，应该去省城的大医院治疗。
　　桂花摇头：县医院的医生说了，我这病很少见，上大院，能不能医好，也很难说呀。
　　余芳：大医院，医疗条件好，有专家、教授出诊，肯定有办法。
　　桂花：唉，这文化大革命，好多专家、教授都靠边站了。何必去大医院浪费线，不想把所有的线都花在我身上。
　　余芳：嫂子，李祥不能没有你呀？
　　桂花：怪我没用，没生一男半女，我对不起祥哥呀！
　　余芳：别这么说，那能事事都顺心嘛。
　　桂花：我现在活着也是个拖累，总想早点儿走，闭上眼睛，一了百了。
　　余芳：可别这样想，坚持吃药，总会有好转。
　　桂花：（叹气）不可能了，我是担心，我走后，李祥孤独一人，生活上没人照料呀。
　　余芳：嫂子，你要坚强地活下去。
　　桂花：我说句不恰当的话，你等冬哥，有三十年了吧。
　　余芳点头。
　　桂花：唉，是死是活都不晓得，你还等吗？
　　余芳：（叹一口气）没有冬哥的真实消息前，不等也不行呀。
　　桂花：我知道，李祥心中有你，我走后，你就可怜可怜他吧。
　　余芳抱住桂花，二人哭了：嫂子，我俩都是苦命人呀。
　　桂花：这是我对你唯一的要求，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答应我吧！
　　余芳：嫂子，假如……我要改嫁，只会是李祥呀。
　　桂花点头：好，算我这话没白说。（说完笑了）我过奈何桥时，也就无牵挂了。
　　
　　55．夏母卧室 日 内
　　夏母躺在床上，余芳将母亲扶起。
　　木兰端来一小碗熬好的中药，用嘴吹一吹，用汤勺轻轻地喂奶奶吃药。
　　夏母喝一口，呛了一下。
　　余芳给妈捶背：妈，慢慢喝。
　　夏母：唉，吃了这么多药，也不管用，算了，不治了。
　　余芳：妈，中药来得慢，会慢慢好起来。”
　　这时，夏云进屋：奶奶，您好点了吗？
　　夏母拉过夏云和木兰的手：我恐怕不行了，以后要好好孝敬妈妈。
　　夏云：奶奶，送你去住院吧。
　　夏母摇头：别浪费钱了，这把岁数，该认命了。
　　余芳：妈，去住院，钱的事儿，你不考虑。
　　夏母摇头：不，我只有一个心愿。
　　余芳：妈，啥心愿？
　　夏母：再上一次望夫崖。
　　夏云：你……这身体。
　　余芳：答应奶奶，了却奶奶的一桩心事吧！
　　
　　56．望夫崖上 日
　　夏母坐在椅子上，余芳、夏云、木兰围在身边。
　　夏母：扶我站起来吧。
　　余芳和木兰将母亲扶起。
　　夏母望着远方，深陷的眼眶流出泪水：老头子，冬儿呀，咋还不回来呀。三十多年了，该回来了呀！（话未说完，腿一软倒在余芳怀里）
　　夏云、木兰：（同声）奶奶。
　　余芳将母亲抱到椅子上坐下。
　　夏母：（断断续续）芳呀，三十多年了，别等了，遇到合适的，改嫁吧！
　　余芳跪下：妈，别说了，我生是夏家的人，死也是夏家的鬼。只要冬哥还活着，我愿意等。
　　夏母：（声音微弱）别……等……了。（说完，眼睛便停止了转动）
　　余芳大叫：妈……
　　夏云、木兰跪下：（同声）奶奶……
　　一片哭声中，余芳站起身，抬头问青天：（高声）老天爷呀，太不公平了，月有圆缺月月圆，为何夫妻分离聚无期，年年岁岁无佳音呀？
　　镜头上升，空景，远处传来阵阵回声。
　　
　　57.山区小路 日 外
　　李祥和妇女队长红英及忙赶路。
　　李祥：快点，今晚还得开社员大会，传达党中央的英明决策，打倒“四人帮”的特大好消息。
　　红英：好，走快点，“四人帮”完蛋了，大家一定很高兴。
　　李祥：当然嘛，大快人心。
　　这时，天上乌云翻滚，很快就会大雨来临，二人急忙跑进一处岩洞躲雨。
　　在一块大石头上座下，红英拿出手巾擦去脸上汗水，然后递给李祥。
　　李祥拒绝，用衣袖擦去汗水。
　　二人相对无言。
　　红英去拉李祥的手，刚拉住时，李祥像触电式的将手缩回。
　　李祥：红英，别这样，万一有人看见，会说不清。
　　红英：这么大的雨，路上没行人，鬼才会看见。
　　李祥：孤男寡妇在一起，又没干啥，被人看见了，就会黄泥巴掉进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呀。
　　红英：我才不怕，你我现在都是单身，大不了在一锅吃饭。
　　李祥：哎呀，你别高估我了，你比我年轻，模样也可以，好女不愁嫁嘛。
　　红英：这是夸我，还是损我。
　　李祥：你男人走了一年多了吧，另外找一个吧，但不是我。
　　红英：别说了，算我自觉多情，热脸贴到冷屁股。
　　李祥：对不起。
　　红英：我知道，你心中有余芳，可她苦等夏冬，能迈出这一歩吗？
　　李祥：万一她等一个永运等不到的人，我就会有机会。
　　红英：唉，现实点儿吧。
　　李祥：年轻时，我就喜欢她，但是，她选择了夏冬。爱人病逝后，我对余芳的感情，又复发了，她愿等夏冬，我也愿意等他。
　　红英：结果会是如何，你想过吗？
　　李祥：爱一个人，就算得不到她，心心相印，留在心中，也是美好的回忆。
　　红英：我俩无缘，望你好人有好梦。
　　
　　58．山上玉米地 日
　　女社员在地里快速地搬玉米，放进背篼里，每搬完一行玉来，便倒入男社员身前的箩筐里。
　　快收工时，男人用箩筐担，女人用背篼背，这时，乌云遮天，一声惊雷，突降暴雨。
　　李祥急忙招呼：收工了，妇女们将玉米背回保管室。
　　余芳背着一大背篼玉米，下坡时，一步一步向前迈，忽然脚一滑，滚下山坡。
　　李祥见状，快步跑下坡，将余芳扶起：余芳，摔着没有？
　　余芳：（低声）不碍事，只是摔痛了。
　　李祥：你坐一下，我喊夏云，背你回家。（快速爬上坡，高喊）夏云，赶快过来。（见夏云担着箩筐走来，便下坡将余芳扶起）
　　夏云赶来。
　　李祥：你妈摔倒了，快，背回家。
　　余芳抬头：不碍事，只是摔痛了。
　　李祥将夏云的箩筐和余芳的背篼，放在自己的担子上：夏云，快回家，叫赤脚医生看一看，弄点药，在家休息几天。
　　余芳抬头望着李祥：李祥，太重了。
　　李祥：（笑一笑）再重也得担呀，放心，压不垮。
　　余芳：谢谢你。
　　李祥咬紧牙，挑起沉重的担子，一步一步，艰难地在山路上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