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村  妇女  剪纸  残疾人

　　石嫂：奶粉挺贵的，你还是留着给你孙子用吧。
　　二婶：俺儿媳妇的奶孩子吃不完……
　　石嫂用手对柳芽打哑语：不怕。俺决不能让饿着。
　　
　　78.柳芽屋内 日
　　婴儿又哭闹起来。
　　柳芽下床，拿起奶粉罐只从罐中倒出一汤勺就空了。
　　柳芽忽然意识到什么，拉开屋门看到婆婆和几个人在猪圈边忙活，一怔。柳芽转身靠住门板上，泪水夺眶而出……
　　
　　79. 石家院内 日
　　石嫂指挥着几个人在逮猪。
　　男青年说：婶子，这猪还没长成个，你现在卖亏大了。
　　石嫂豪爽地：啥亏不亏的，换成钱买奶粉，俺孙子肚子不亏就行。
　　男青年：婶子，你为了孙子真是啥都舍得。你对儿媳妇真是比对亲闺女都亲！
　　大家说着把猪捆绑好了，正要往三码车上抬，村支书急火火地进院。
　　村支书：停、停，卸下来。嫂子，俺听她二婶说了，你家缺钱咋不给俺说一声呀。
　　石嫂：大兄弟，看你忙的，俺家这点小事就不麻烦你了。
　　村支书：嫂子，你这刚强劲俺佩服。在俺看来，孩子没奶吃，这事就不小！……我前几天刚卖了一只羊，还剩五百块钱，你先拿着用。
　　石嫂：（指着猪）这推出去就能换成钱，大兄弟你还是留着自家用吧。
　　村支书：俺听她二婶说，奶粉贵着呢，几个月下来不是个小数目。拿着吧，就算是我借给你的，等你家里的猪长成个卖了再还我行不？抽时间时我去一下镇上的信用社，看能不能给你家申请一个低息贷款。
　　石嫂：俺替小石蛋谢谢他爷爷了，如果他亲爷爷健在……
　　石嫂说着就掉泪。此时开三码车的男青年不知所措。
　　男青年：婶子，那这猪？
　　村支书：卸车吧。
　　男青年：卸！
　　
　　80. 柳芽屋内 夜
　　孩子在床上熟睡。柳芽在灯下剪纸：有福娃抱鲤鱼、喜鹊登枝、鸳鸯戏水、蝴蝶双飞、丹凤朝阳、二龙戏珠、鸡鸭满圈、牛羊满坡……
　　
　　81. 石嫂屋内 日
　　石嫂抱着石蛋在屋内溜达，嘴里哼着民谣……
　　柳芽背着一袋山货进来，放屋门口。她看看石嫂抱着的孩子，用手轻轻拨动了下婴儿嫩嫩的脸庞。
　　石嫂用哑语告诉柳芽：放心吧，没问题。是吧，小石蛋。
　　孩子咧咧小嘴笑了。柳芽的脸上也露出笑容。
　　石嫂从衣服里层的兜里掏出了仅剩的几十元钱，递给了柳芽。
　　石嫂用哑语告诉柳芽：拿上这些钱，把这些山货买了，加一起再给孩子买两袋奶粉吧，早去早回。集上人多、车多，多加小心。
　　柳芽把山货放在自行车上，推出院门。
　　
　　82. 乡卫生院门前 日
　　柳芽骑车带着山货过来，路过卫生院时扭头看了眼。她往前骑了没多远，突然停下来，她突然想起什么，转身进了卫生院。
　　
　　83. 乡卫生院里 日
　　卫生院里，柳芽拦住一白衣女医生用哑语打听卖血的地方。
　　女医生：你说什么？会写字吗？你给我写下来吧。
　　女医生灵机一动，掏出笔递给柳芽。
　　柳芽在自己手心写下：卖血。
　　女医生一惊，仔细打量着柳芽，想了起来。
　　女医生用半生不熟的哑语：你好像前不久刚在我们院里生过孩子的吧？不行，你的身体还没完全恢复，不能卖血，会出事的！
　　女医生怕柳芽着急，边说边打着手势，也不管柳芽看得懂否。
　　柳芽着急地打着哑语：我奶水不够，孩子需要奶粉。
　　柳芽怕女医生看不懂，就拿起笔在纸上给他们写下了：孩子需要奶粉。
　　女医生犹豫片刻，在柳芽的另一只手上写了“县医院”三个字。
　　柳芽兴奋地向女医生鞠躬致谢，离开。
　　女医生望着柳芽的背影，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84. 乡卫生院外的街道上 日
　　柳芽推着自行车站在马路边上招手拦车，没人给她停。柳芽有些着急，当再一辆货车经过时，她站到了马路中央拦车。
　　汽车一个急刹车，停住。司机还没开口，边上的小伙子吼开了。
　　小伙子：你不想活了！
　　柳芽急忙上前连喊带比划又让看自己手心里的字，
　　小伙子看也不看：不去！
　　男司机：你知道人家去哪儿？你就不去。
　　小伙子扫了一眼柳芽的的手心。
　　小伙子：县医院……
　　男司机：哪儿？县医院？
　　男司机赶忙下车，走到柳芽跟前。柳芽忙不迭的鞠躬。
　　男司机指着小伙子：你下来呀，把自行车搬车上去。
　　小伙子：麻烦……
　　
　　85. 乡道上 日
　　载着柳芽的货车由远而近，又疾驰而去……
　　
　　86. 县医院外 日
　　男司机和小伙子搭手将柳芽的自行车卸下来，交给柳芽。他们要上车走时，被支好车子的柳芽拽住，柳芽鞠躬后从口袋中捧出了好几捧核桃递给了司机。比划着，车费。
　　男司机再三推辞不过，就把核桃收下，再送篮子的时候男司机突然看到柳芽的手上写有“卖血”两个字，他突然一愣……
　　他抓起柳芽的手，又仔细看了一下。
　　男司机：你这是来卖血的？
　　这位司机二话没说，从自己兜里掏出五十元钱硬塞到柳芽手里。
　　男司机：这是核桃钱。
　　司机说完，急转身，上了汽车。
　　柳芽想不要，车已开动，她朝着远去的车又鞠了一躬。
　　
　　87. 县医院内 日
　　走廊里人来人往，柳芽左顾右盼寻找着……
　　
　　88. 县医院化验室 日
　　柳芽看到这里有人抽血，松了口气，站在人后排队。轮到柳芽时，她也学着别人脱外衣，撸袖子，伸胳膊。
　　女护士：化验单。
　　柳芽淡定地看着护士。
　　女护士：给我化验单？哎，你这人怎么不说话，这是谁的家属，化验单拿来。
　　柳芽看护士不给自己抽血，有些着急地比划开来。
　　女护士：你说什么呀？我不懂哑语。
　　柳芽又比划着，看护士还是不明白，忽然想起自己手心里的字。于是，伸过手去，指着“卖血”二字让护士看。
　　女护士：我们这是医院化验室。
　　女护士指着旁边化验台上的显微镜解释说。
　　柳芽着急地要掉泪。
　　女护士：卖血要去血站，明白吗？血站，就是专门供血的地方。你去还要检查身体，还要卖血证。再说，现在大部分都是采用无偿献血的方式，实在不够用时才召集卖血人的……
　　女护士连说带比划，也不知柳芽听得懂她的话没有。
　　柳芽失望地离开。
　　
　　89. 县医院外 日
　　有一辆救护车鸣着笛呼啸而出，片刻，消失在路的尽头。
　　柳芽失望地推着自行车从医院里走出来，骑上车朝回家的路走去。
　　
　　90. 县医院外 日
　　医院的大门口，一辆货车由远而近，停住。
　　男司机：咱们看看来卖血的那个女的还在里面不？顺路把她捎回去吧。
　　小伙子：刘哥，你是不是看上那个哑巴了？
　　男司机：胡说什么！你知道不知道，人不到万不得已谁会去卖自己血呀。
　　小伙子：这跟你有啥关系？
　　男司机：没关系！不过，我的良心让我同情她……
　　他们正说着，一警察敲车门，让他们赶紧走，这不许停车。
　　男司机：人马上到，我们马上走。
　　警察：你是不是要罚单啊？
　　男司机：对不起，对不起，这就走。
　　货车在警察的目送下慢慢的向前移动……又停在了不远处。
　　
　　91. 县医院内 日
　　男司机在走廊内寻找柳芽……
　　男司机疾步下楼梯……
　　
　　92. 疾驶的货车驾驶室 日
　　男司机黑着脸在开车。
　　小伙子：刘哥，这不怪咱，谁叫她不等咱了。
　　男司机：闭嘴吧。
　　小伙子：刘哥，我知道你是好心肠。说不定她又碰上一个像你一样的好人，给捎走了呢。
　　男司机：我想会的!一定会的。
　　小伙子：刘哥，你常说做好事有好报，我得向你学啊。
　　男司机：人啊，谁都保不定啥时候遇上个难事，咱能搭把手就搭把手……
　　车行进中弯弯曲曲的山道上……突然间看到了前方一个骑自行车的人。
　　小伙子：刘哥，你看那是不是她？
　　果然，道路前方出现了柳芽奋力骑车的身影……
　　
　　93. 村口 日
　　村口的大树下，围拢着一群人在看一个招工广告。上写：采石场招工，工资高，中午免费午餐一份，工资月当结……
　　柳芽看完，高兴地走了。
　　
　　94. 柳芽屋内 日
　　柳芽用哑语告诉婆婆：小石蛋急需要奶粉钱，我想去十里外的采石场打工
　　石嫂用手比划着告诉柳芽：采石场活太累，你不行……
　　柳芽急忙比划着：不干怎么知道行不行？你就让我去试一试吧。
　　石嫂：我真是拧不过你，那你就去个一两天试试，不行就别干。
　　
　　95. 采石场 日
　　从刚炸碎的采石场用板车拉往倾倒平台有二百米远，不论男女每人一辆车，男人们干起活来都嗷嗷叫，特别是身边有几个女工，他们更显得张扬！“男女搭配干活不累”不知是谁，冒出了一句。
　　柳芽在采石场内，用力把碎石往自己的车上装，并鼓励一同来到另外两个姐妹，柳芽用哑语对她们说：你们看那帮臭小子，斜着眼看咱，咱要挣口气不能输给他们，姐妹们加油！
　　女甲：妹子你说的对，咱把吃奶的劲都使出来，给他们瞧瞧。
　　女乙：呸！我就不信，他们拉两车咱一车也拉不了？
　　柳芽使出了浑身的劲，在高低不平的石头路面上推着车小步的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