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村  妇女  剪纸  残疾人

　　
　　38．集市的尽头 日
　　石宽推着车出了集市的人群，骑上走了。
　　柳芽也急匆匆出了集市，踏上自行车紧跟在石门后面……
　　
　　39．石家院外 日
　　石宽推开院门，进去。
　　柳芽远远地看着，抿嘴一笑，骑上自行车走了。
　　
　　40．柳芽娘家 日
　　柳芽赌气撅嘴坐在屋里的床边。床上摆着几个大红的包袱，屋门口摆着辆缠着红绳子的崭新电动车。
　　柳芽爹用哑语：你说说，就你这条件，你还想要啥样的？
　　柳芽娘用哑语：那男的你见过，除了年纪大点，其它的条件都不错！
　　柳芽摸出剪刀，三下五除二剪了张一对男女手拉手的剪纸，递给她娘。
　　柳芽娘：一男一女拉着手，啥意思？
　　柳芽将二根大食指并在一起，又拍拍胸口。
　　柳芽娘恍然大悟，十分惊讶。
　　柳芽娘用哑语：你心里有人了？
　　柳芽爹：你听她的吧，话都没有，跟谁谈对象去？
　　柳芽下了床，拉住娘的手就往外走。
　　柳芽爹：你们这是干啥去？介绍人还等着回话呢……
　　
　　41．石家院外的道上 日
　　柳芽在前，柳芽娘和姑姑紧撵
　　柳芽姑姑：嫂子，这孩子话都不能说，还自己搞对象，别叫人给骗了？
　　柳芽娘：说的是，她姑，要不我为啥拉上你，咱的去看看真假呀？
　　柳芽娘和柳芽姑姑气喘吁吁。
　　柳芽娘：柳芽，你倒是走慢些呀。
　　走进石宽住的村子，柳芽远远的把石宽的家指给娘。
　　柳芽娘用哑语：就是这家的小子？
　　柳芽点头。
　　柳芽姑姑：这都啥时候的事啊？
　　她推开了石家的门。
　　
　　42．石门家 日
　　石嫂终于问明白了客人来到原由。
　　石嫂：我还真不知道有这事，也没听我家儿子透半点信啊。
　　柳芽姑姑：这还有错？我说大嫂子，我们家侄女看上你们家儿子啦。
　　柳芽娘：我家姑娘说他们是集市上认识的……
　　石嫂：也没见我儿子跟哪家的闺女来往过啊？
　　柳芽姑姑：现在的孩子都偷偷的搞自由，哦！恋爱。
　　石嫂舒了一口气：他婶子，你们别着急，先屋里歇歇喝口水，我问问孩子。有这事好啊，我们一定认。
　　石嫂：石宽，石宽，出来一下。
　　石门出屋，看到二位不认识的女人，有些讶然。
　　石嫂：石宽，你是不是谈了个对象？
　　石宽：没有啊。
　　石嫂：人家都找上门了，你还不承认？
　　石宽：娘，我对天发誓……
　　柳芽姑姑笑盈盈的：小伙子，你到村口看看就知道了。
　　
　　43．村口 日
　　石宽在村口见到了柳芽，他又惊又喜。
　　石门：真没想到是你
　　柳芽用哑语：你是个好人，没经你同意就让我姑姑好娘来你家提亲，如果你不愿意我马上就走……
　　石宽用手比划着：你能来我高兴！我配不上你，如果你不嫌弃我就行，我非常的愿意！
　　柳芽用哑语告诉石宽她愿意。
　　柳芽娘、柳芽姑姑和石嫂三个人躲在树后偷看，柳芽姑姑突然一拍大腿笑了起来。
　　柳芽姑姑：成了！成了！他们俩都愿意。
　　石嫂忙问：她婶子，他们瞎比划，说个啥？
　　柳芽姑姑:说啥？他们都愿意！哎呀！我可肚子饿了，大嫂子，你今天可得请客管俺们饭哦……
　　柳芽娘：真没想到，这两人一见面就好上啦。
　　石嫂：你们看，我儿子还拉上你闺女的手啦，这……哎呀，别看啦。
　　三个女人扭过头去，大笑起来……
　　柳芽和石宽坐在山坡上，看着远处的风景，不时的用手比划着……
　　突然，一阵大风刮来，把石宽吹落到山下，柳芽猛扑过去……却扑了个空，石宽没了。柳芽急得哭了起来……（回忆完）
　　
　　44．柳芽屋内 夜
　　柳芽哭醒。
　　窗外，山风呼呼作响，刮得屋门“咣咣”作响。
　　柳芽拽紧了被子，瞪大了惊恐的眼睛。她突然下床，抱起被子出了屋门……
　　
　　45．石嫂屋内 夜
　　柳芽躺在石嫂旁边，石嫂又拉了条被子盖在柳芽身上。
　　石嫂：睡不着？给娘说说话吧。你知道不，娘也是在你这么大的时候石宽他爹走的，那时候石宽才会喊爹。我命苦啊，可谁知今天石宽他也不争气……咱娘俩都苦到一块去了！
　　石嫂泪水汪汪。
　　石嫂：都说人强命薄，这话一点不假啊，我刚娶进门那时候，俺妯娌三个，数咱家过得好，那时候咱家的羊就有了八九只，圈里还有两头大肥猪，小猪六七个，喂了一大群鸡，鸡蛋都吃不完。那日子过得真叫滋韵……可老天不开眼，硬生生叫走了石门他爹……
　　石嫂：天无绝人之路，咱娘儿俩一定要活出个样来给他们瞧瞧！
　　
　　46．村中老碾坊 日
　　二婶正在赶着驴碾玉米，一会儿扫磨盘，一会儿过筛子，忙忙呼呼。柳芽背着半袋玉米过来，放下袋子，帮二婶过筛子。
　　二婶:就你娘俩，能吃多少？吭一声，我送过去点不行了。
　　柳芽摇头。
　　这时，旁边小路有村民路过，和二婶打招呼。
　　村民：婶子，磨面呢？
　　二婶：你叔好这个，嫌电磨打得不香。
　　村民：还找个帮手？石宽媳妇吧？
　　二婶：这不，她也磨一点……
　　不远，有几个媳妇一边说话一边对这边指指点点。
　　媳妇甲：这哑巴命硬，谁都降不了她！才跟石宽过几了天，她就把男人给克死了。
　　媳妇乙：谁说不是，以后谁还敢要？
　　媳妇丙：是不是她家的宅子出了什么问题？
　　二婶：你们在一块嚼什么舌根子呐？有功夫帮我筛面来。
　　媳妇甲：我们在聊明天下不下雪，你看这空气里的细菌多，不下雪冻不死，人都会得病的，你说是不是啊二婶？
　　……
　　
　　47．石嫂屋内 日
　　二婶忿忿不平地对石嫂讲述着。
　　二婶：说什么柳芽命硬、克人……还有那个大嘴巴家儿媳妇，说啥咱家宅子犯忌。真想上去给他两耳光子。
　　石嫂：唉，他二婶，嘴巴长在人家身上，愿意说啥说啥吧，咱就当没听见……
　　二婶：你不生气？
　　石嫂叹口气：我要生气，哪里能活到现在。早先石宽他爹死后我就不知听到过多少闲话，有人说的比这还难听。我那时候跟多少人吵过、骂过、还打过。可柳芽不行啊，她说不出来，我怕她知道了受不了。
　　二婶：那咋办？
　　石嫂：唉，我这辈子没福分啊，就没有享子孙福的命。
　　石嫂说着说着又掉下泪来。二婶赶忙相劝。
　　二婶：嫂子，你别哭了，当心身子。
　　石嫂：唉，掉掉泪，心里边好受点，石宽他爹死后，别人说我啥咱都不服气！有石宽呀，长大喽，取个媳妇，过一大家子人……
　　石嫂又掉泪，说不下去。这次二婶没再劝，只是递了毛巾过去。
　　石嫂：不说了，伤心。咱呀就是一挂单人，哪黑哪住店吧。
　　二婶：嫂子这话说的，家里不是还有个儿媳妇柳芽嘛。
　　石嫂：这两天我正揪心哪。柳芽这么年轻，石宽害了人家一时，我都土埋脖颈的人了，可不想害人家一辈子啊。
　　二婶一惊：嫂子，你啥意思？
　　石嫂：这守寡的滋味我是受够了……说啥也不能让柳芽走我的路呀！
　　
　　48．柳芽屋内 日
　　柳芽和石嫂都在抽泣、抹泪，不同的是柳芽边哭边摇头。坐床边的柳芽突然走到坐椅子的石嫂跟前跪下去。石嫂想扶起柳芽，柳芽不起，竟然抱住了石嫂的腿，大哭起来……
　　二婶破门而入：咋啦这是？
　　本来只是抽泣的石嫂被二婶一问，感情的闸门大开，抱住柳芽的头也大哭起来。
　　石嫂：苦命的孩子……
　　二婶：你把想法告诉柳芽了？
　　石嫂点头。
　　二婶比划着：孩子，你还年轻，你婆婆都是为你好……这该咋比划？
　　柳芽除了摇头还是摇头……
　　二婶拉柳芽起来，扶她坐下，拿了毛巾给她擦泪。
　　二婶：孩子，人心都是肉长的，将心比心……有了，我知道该咋着比划了。
　　二婶二手相合比划出一个心形放到石嫂胸口让柳芽看，随后又将心形挪到柳芽胸口，然后伸出大拇指……柳芽迷瞪瞪看着她，似乎还是不知他说什么。
　　二婶灵机一动，做了拿笔写字的动作。柳芽明白，拿来纸笔给了二婶。二婶写下：你婆婆都是为您好。
　　柳芽摆手、摇头。她转身拿出一张纸，用剪刀剪了个端碗的女子，随后又剪了一个肩扛屋子的女子。
　　二婶不解:呵，这女子扛着个屋子？啥意思？俺看不懂？
　　石嫂:这不明摆着，端碗的是伺候俺，这个肩扛屋子的女人……柳芽她这是要扛起这个家！
　　柳芽似乎明白了石嫂的话，她点点头。
　　
　　49．山景 日
　　站在高处，遥望冬日的大山，苍茫一片。山腰的低处，小道蜿蜒。隐隐看见朝阳的山坡上，有一只羊在吃草，显得特别的孤独……
　　
　　50．石家院里 日
　　柳芽端着一盆猪食走出灶房，倒进猪食盆里……
　　柳芽打扫完院落，拿起镰刀和绳子去山上给羊羔割草……
　　石嫂从屋里出来，看着柳芽的背影叹口气，自言自语。
　　石嫂：孩子，娘知道你心好，可是娘消受不起呀。
　　石嫂走进柳芽屋里……一会儿出来时，她将一个包袱放到屋门口，然后掏出一沓钱，塞进柳芽的包袱里。在给柳芽屋门上了锁后回头锁了自己的屋门，
　　她把院子的大门带上，出去。
　　
　　51．石家院内 日
　　柳芽背着一捆草回来。推开院子的门，她发现了屋门口的包袱，再看自己的屋子被锁上了房门，肩上的草滑落地下。她扭头看婆婆的房门也上了锁，突然明白了缘由，精神顿时崩溃，眼泪哗的流了下来……
　　柳芽从内衣兜里掏出一个胖娃娃的剪纸看了又看，摊在手上把邹巴巴的剪纸抚平�后走进灶房。
　　柳芽出灶房，将抹好浆糊的剪纸贴在婆婆的窗户上，看了又看。然后拿起屋门口的包袱，脸上挂着眼泪，慢慢地挪动着脚步走出了石家的大门……
　　
　　52．石家院内 傍晚
　　天色暗下来，石嫂才走进院子。
　　空落的院子，没有了柳芽的身影。猪哼、羊叫，鸡乱跑。石嫂心乱如麻，头直发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