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村  妇女  剪纸  残疾人

　　二婶边说边用手势：你这个犟妮，真是赶鸭子上架，不去算了！跟石宽一个品性，真是应了那句话，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啥人嫁啥人。
　　二婶一赌气，只好自己走了。
　　
　　20．柳芽娘家院里 日
　　院子里，鸡飞猪叫。
　　柳芽已经抓了两头小猪，关在自己带来的笼子里，此刻正在抓鸡。鸡又飞又跳，柳芽手足无措。
　　柳芽娘靠在门框上，也不帮忙，笑呵呵地看着。
　　柳芽娘：刚结婚就知道往自己家里捞东西，死妮子。
　　柳芽爹：她娘，你看孩子忙活的，你就搭把手呀。
　　柳芽娘对柳芽连喊待比划：妮啊，我的鸡还繁着蛋呐，你给我留几只啊。
　　柳芽爹：闺女都给人家了，还心疼这几只鸡？
　　这时的柳芽又捉住了一只鸡，她抓着鸡翅膀在朝母亲炫耀。柳芽妈指着鸡笼子，让她赶快装进去。
　　柳芽娘冲着老头：哎，说别人，你自己出来给你闺女搭把手啊？
　　柳芽爹：你的闺女，你最心疼，还是你去。
　　柳芽娘向屋里喊：柳哨，柳哨，在屋里干啥呐？也不出来帮帮你姐。
　　柳哨从屋里走出来：娘，人家正在看电视讲座呢，让你给搅和了，姐我来帮你！
　　柳芽娘：为了你能上学，你姐都没能去聋哑学校读书，你以后要多疼你姐才是！
　　柳哨；娘，我知道，姐对我的好我记一辈子，你放心吧！
　　柳芽娘：开车把这一大堆东西帮你姐拉回去。
　　这时候，柳芽已将几只鸡关进了鸡笼。柳芽娘从屋里拿出一篮子鸡蛋放到鸡笼旁。
　　柳芽娘边说边用手势告诉柳芽：看你，这回一趟娘家多值！
　　柳芽提起鸡蛋篮子，又递回给母亲，摇头又摆手。柳芽娘直接将鸡蛋又放到了车上，同时用双手按住，不让柳芽动。
　　柳芽娘打着手势说：娘不在你身边，娘想疼你，也够不着你啊，你要自己学会疼自己啊！傻妮子，娘知道你干活不惜力；饭一定要吃饱，衣裳一定穿暖和了！娘过些时再去看你……
　　柳芽娘说着说着就掉眼泪。
　　帮着往车上装猪的柳芽爹:看你这眼泪多现成。
　　柳芽娘:没嘴的妮，可怜啊。”
　　柳哨:行啦，娘，你看我姐那幸福的样子，你就别跟着瞎操心了。
　　柳芽娘:走吧，路上慢着点。
　　柳芽上了三码车，柳芽妈拉着柳芽的手紧抓着不松……
　　柳芽娘用手语：有什么难事就回家来啊！听到没有……
　　柳芽点点头，眼泪禁不住流了下来……柳哨开车出了大院。
　　
　　21．石家院内 日
　　柳哨开着三码车来到石家。石嫂急忙从屋里出来迎接。
　　石嫂：柳哨来了，快进屋喝点水。
　　柳哨：大娘，卸了车再喝。
　　石嫂（指着车上的东西）：柳哨，这是咋回事？
　　柳哨（笑着）：我姐差点没把我们家院子搬过来，你看啊，猪、鸡还有树苗……
　　石嫂：柳哨啊，拿你们家这么多东西，这可不行啊！
　　柳哨：啥行不行的，大娘，我说了也不算，这都是我爹娘的主意。
　　石嫂就对着柳芽又是摇头又是摆手。
　　石嫂：这怎么行，我拿什么东西回你们家啊。
　　柳芽看懂了婆婆的意思，笑着摆了摆手。
　　鸡从笼子里放出来，在院子里一路奔跑，一只母鸡刚蹲在墙角就大叫“咯、咯、哒”一个鸡蛋就从鸡庇护底下滚了出来……
　　柳芽看到，把热乎乎的鸡蛋拿到手里，高兴地手舞足蹈。舞着舞着她突然停下来，蹲到墙边想吐。
　　柳哨赶忙过去：姐，你咋的了？
　　柳芽拍拍胸口，往下捋了捋，摆手。石嫂从屋里端水出来给柳哨。
　　乔屋：你姐咋着啦？
　　柳哨：可能是路上顶风凉着了吧。
　　
　　22．石家灶房 日
　　柳芽正在做饭，又突然想呕吐……
　　
　　23．石家院里 日
　　柳芽正在喂猪，忽然又蹲下身，犯呕……她起身，突然一拍脑门，高兴地揉揉自己的肚腹，进屋。
　　
　　24．柳芽屋里 日
　　柳芽找出红纸，细心地剪出了一个男娃娃，接着剪出个女娃娃，她将两个剪纸娃娃贴在胸口……
　　
　　25．柳芽屋内 傍晚
　　柳芽正在收拾屋子。门开了，石宽扛着一麻袋山货进来，放到墙角。
　　石宽：哎呀，饿死我了。
　　柳芽给她到洗脸水。石宽指了指门外，又指了指她，做了个吃饭的动作。石宽边说边用手势问：你跟娘都吃了吗？
　　柳芽点点头。她将饭菜端到桌上。
　　石宽抓起一个馒头就往嘴里塞，被柳芽打了下手，馒头也被拿下。她拉他到洗脸盆跟前，让他洗手。
　　石宽打着手势说：你刚一进门就给我立规矩，一吃饭就洗脸洗手，你真是事儿他娘的儿子——事多。
　　石宽接过柳芽手里的毛巾擦过脸，扭头发现床上的剪纸。
　　石宽：又剪新的了？
　　柳芽过去将剪的纸娃娃塞到褥子下，坐在上边，羞红的面孔低下了头。石宽发现柳芽今天有点异常，硬推开柳芽拿出剪纸来看
　　石宽边说边用手势：小小子，是不是想要孩子啦？该不是你怀上啦？
　　他指着柳芽的肚子，看柳芽点了点头。
　　石宽激动地一握拳：咦！我要当爹了……我真的要当爹了！娘，咱石家有后了！
　　他的嘴被柳芽紧紧悟住，后半句话是从柳芽的手指缝里漏出来的。
　　
　　26．山景 日
　　冬日的大山，冷风轻拂，小草枯黄；阳光漫不经心的洒向光秃的山梁上，显得淡淡的，懒懒的，远处低洼的山窝窝里，残雪依旧…….
　　
　　27．外村的街道上 日
　　石宽的三码车停在一农户门前，将新收的山货装上车，然后笑着逗弄农妇膝下的一双儿女。
　　石宽：这孩子长的，鼻大口方耳朵长，有当大官的料啊！
　　农妇：这位兄弟，你逗我开心是不是？
　　石宽：大姐，咋看这孩子长得有点像我啊。
　　农妇：像你就像你，嘿！你要是敢认，我就马上让他喊你爹！俺儿子正愁没钱上学呢。儿，快喊他爹，看他敢不敢答应。
　　旁边还有几个媳妇一块起哄：喊他爹让他给钱，多一个干爹还不好！快喊！
　　石宽：别、别，俺家媳妇肚里也有了，马上就有人喊俺爹了，你还是留着自己享受吧……好啦，不给你们开玩笑，走了。
　　石宽一边开三马车一边喊：收花椒、大料，核桃、柿饼了……
　　
　　28．山区碎石路 黄昏
　　石宽开着三码车行驶在陡峭的山路上，车上装的满满的山货。
　　天慢慢的黑了下来，石宽的车速稍有些快，就在拐角处有残雪的地方突然右后轮打滑，石宽一脸的惊恐……车子顺势向下滑去。
　　
　　29．村貌 傍晚
　　夜幕下的山村，炊烟缭绕。
　　突然有人喊：不好了，石宽出事了！
　　
　　30．石家院里 傍晚
　　柳芽正给猪喂食。
　　石嫂正在端着碗倒水，突然听到门外有人喊，大惊失色“哐当”一下把碗摔在了地上；踉跄着跑出门去。
　　
　　31．石家院内 傍晚
　　一群人拉着平板车进院，已经哭昏过去的石嫂被人架着跟在后边。柳芽大惊，她扑过去，看到白布盖着的石宽，大哭着瘫倒在地。
　　
　　32．石嫂房内 傍晚
　　石嫂直直地躺在床上，眼泪都没有了。柳芽泪眼蒙蒙，仍然一会儿给婆婆捋着胸脯一会儿捶背……
　　村支书：他婶子，你难受就哭一声，千万别窝在肚子里。
　　二婶：他婶子，你别不出声啊，你就是哼哼一声也行啊。
　　好一会儿，石嫂的嘴唇动了动……
　　
　　33．沉寂的夜空 夜
　　阴沉的天空，仿佛蒙着一块硕大无比的帆布。
　　突然传来石嫂凄厉的哭声：石宽我的儿，你对不起娘啊！这个家你就甩手不管啦……老天啊，我做错了什么……
　　
　　34．村貌 夜
　　月儿高挂，山风习习，远处的山峦、近处的树影，在山坡上隐约能看到一处新立的坟头。
　　石家院门白色的对联被风刮在地上，门框被风吹得“咣当、咣当”响……
　　
　　35．石家院内 夜
　　院内的红对联、红窗花都不见了，屋门上贴的白对联被风刮的哗啦啦直响。
　　凉风裹着草屑在院子中打着旋……
　　
　　36．柳芽房内 夜
　　柳芽躺在床上，两眼直勾勾地望着房顶，泪水不停地涌出来。
　　屋内红彤彤的剪纸都消失了，唯一的喜气就剩下梁头上贴的“上梁大吉”的红字条了…….
　　红字条忽然幻化出一张张的剪纸和一幅幅画面……
　　
　　37．集市上 日（回忆）
　　农村的集市，人头攒动。各色买卖应有尽有，吃的、穿的、用的、玩的、家里养的，地里长的等等。
　　在文具市的一角，柳芽的脚下铺了一块布单子，摆着自己的剪纸出售。由于不能吆喝，她显得木呆呆的。
　　过来一对青年男女，站到柳芽的摊子前，女青年有些喜欢。
　　女青年：哎，你看这对鸳鸯剪的多好，结婚时贴窗户上多漂亮，咱要不买几张？
　　男青年：嗨，这年头谁还贴这玩意儿，多俗气。
　　女青年：不是俗气是你小气！跟你爹一样，钱都拴在肋骨上。
　　女青年掉头就走，被男青年拉住。
　　男青年：不就是个剪纸，买！包圆儿都没关系，大不了把咱家的墙都贴满喽。
　　女青年：这才像个男人说的话。别像你爹，老唧唧歪歪。钱花了再挣。结婚后我跟你出去打工。
　　这时候，石宽走了过来，弯腰看柳芽的剪纸。
　　男青年：几张破剪纸，你老拿我爹说什么事？
　　女青年蹲地上已经挑了好几张剪纸，听男青年的话不入耳，蹭地站了起来。
　　女青年：我就说你爹了咋着？这还没结婚呢，就不让我说话了，结了婚恐怕就没我活头了……
　　男青年立刻变得唯唯诺诺：你看你看，我又没说啥。再挑挑，你再挑几张。
　　女青年：姑奶奶我不想要了。
　　她一扬手，剪纸天女散花般地飞了出去。她转身就走。
　　男青年对满地的剪纸不管不顾，起身去追女青年。
　　石宽上前一步拦住男青年。
　　石宽：别走，你们闹别扭，拿人家窗花出什么气，哪有你们这样的……
　　男青年：管你屁事。
　　他绕过石宽，跑了。
　　石宽要去追，被柳芽拽住并用哑语对他表示感谢。柳芽弯身收拾散落一地的剪纸。石宽帮着柳芽捡起散落的剪纸。
　　石门的嘴里也没闲着：欺负聋哑人算什么本事，一点德行也没有……这些都是你剪的？真好看。
　　柳芽挑了几张递给石宽。石宽接过，给柳芽掏钱，被柳芽拒绝。石宽扔下钱就快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