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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2024/5/1
广播剧剧本
乐山8.19大轰炸见闻录
- 故事梗概
- 作品正文
姓名:杜善照
出生年月:1889年
籍贯:重庆江津县
学历:初中
职业:乐山新又新科社川剧演员、编剧
我从小家贫,父亲跛脚,家中兄弟姊妹又多。14岁我就出来讨生活,一开始是离乡拜杨松为师学川剧,工生角。
我知道自己没有退路,一大家子人都还指望着我吃饭,不学出来,我就没有未来。每天都在练功房苦练,有时候为了练嗓子,跑到河边唱,瀑布下唱。我每天给师傅捶腿,倒茶,师傅他老家人喜欢吃河鱼,我就经常下河去给他捞鱼。亲自熬汤端给师傅喝。师娘的胭脂水粉也是我包了,常常是她还没用完,新的又补上了。师娘师傅都说我机灵。各大戏班有演出的时候,我常常自己贴钱跑去看,一边看一边想,很快,师傅说我功力大进。我是演诸葛亮出名的,川渝民间老百姓都爱看诸葛亮的故事,川戏也常演诸葛亮的故事,我就得了这个便宜,经常演诸葛亮,演完了我常去听老先生们的意见,再精进我的演出,演得多了,我开始写戏,在演中积累写作灵感,在写作中提高演出水平,在川渝地区小有名气。 31年,九一八事变爆发,我感到每一个国民都不能置身民族危难之外,开始尝试以笔为矛,宣传抗日救国思想。1932年我曾经在川北戏剧改良社、戏剧改良学校短暂的工作过一段时间,在那儿我结识了王觉吾、周海滨,我们一起思索戏剧的出路,一起创排改良戏剧,意指社会现实。
1935年,川军新编十七师师长刘树成一手建立的科社,刘师长极力邀请我前来就职,我被聘为教学主任,来到了乐山。乐山是一座川剧气氛浓厚的城市,随处可见戏台戏班,当时有民谣:“好个嘉定府,遍街摆围鼓。”来到科社之后,我发现科社的常演剧目都是传统剧目,如《白蛇传》《八阵图》《隆中对》之类,决心把改良新风吹到乐山,接连创作了《哀鸿》《一封断肠书》《还我河山》《是谁害了她》《卢沟桥头姐妹花》等剧。
一开始,我担心乐山城的老百姓不能接收改良戏,剧目首演前一日,担忧得夜不能寐。然而,乐山城的老百姓竟然对新戏的接受度非常高,演出完毕,掌声与鲜花齐飞,令我深受感动。
刚来乐山,我就发现乐山不仅川戏爱好者多,川剧苗子也不少。就江边那个郑肥肠,他家儿子,经常悄悄跑来科社听戏。有时候,我看他站太久了,从楼上拿一个板凳给他,让他可以坐一哈儿。
郑肥肠的儿子经常跑到后台看过我们化妆,我们也不撵人,任由他看,一来二去,大家都耍熟了,他就更不怕人,他大摇大摆走进来,望到我们的道具,摸我们的戏服。这时候傅老师就会拿一块饴糖给他。我们喊他,郑二娃,你那么喜欢川剧,你来学戏好不好?郑肥肠的儿子大声回答说,好!有人又问他,学戏要看嗓子,要练基本功哦,郑二娃你会唱不?郑肥肠的儿子就在一众老师傅的面前唱了两句《出天方》。郑二娃的嗓子条件确实不错,而且小小年纪就不怯场。我对他说:二娃,你有天分,可以考虑来学戏。我是教务主任,可以给你留一个名额,你回去问问你屋头大人,你就说新又新科社的杜老师说他唱川戏有天分,可以考虑来学戏。他说要来要来,要回去找老汉儿拿学费来报名。不过后来他还是没有来。
8.19那天,我早上刚起来泡了一壶素茶,听到科社外面的街上丁零哐啷的,一哈儿又是当兵的跑过去,一哈儿又是政府的小车开过来。我端着茶杯走出门口,卖豆腐干的周六醸一看到我就说,杜老师,糟了糟了,日本人要炸来了。你还不快点跑?边说她就边跑了。
我站了一哈儿,心头又急又乱。乐山,终究还是没能逃得脱。周六醸喊我跑,我跑去哪里呢?回老家?显然不得行。我听别个说武大背后有个防空洞,我往那里接怕是稳妥些。把茶杯一丢,满大街都是逃跑的人,我都不用去想走哪条路,跟到人走就来到了武大后山。日本飞机在上空盘旋,每个人心头咚咚直跳。轰炸声从早到晚不停,每个人的耳朵都被震得隆隆响。一开始洞头深处还有电灯照明,没得好久,电也断了。又是大夏天,我们一大堆人挤在一起,身体贴着身体,汗流浃背。洞中憋闷,到后来我只能用嘴巴喘气,我看见不少人晕倒。
防空洞很大,但也装不下源源不断前来的人,后来的人只有堵在洞外。等到下午确定日本人离开的时候,我们扒开一层层尸体才得以出来。不久前还在我们眼前的人,一下就变成了死人。生死无常。
听说我们那个防空洞外头,有一个士兵藏在水塔上头伏击了日本战机,说是才19岁,有胆有识,后生可畏啊。
姓名:张正华
出生年月:1911年
籍贯:乐山
文化程度:大学
职业:嘉定医院住院医师
我祖籍是山西晋中的,我的祖父是个游方郎中,到四川乐山遇到了一户人家,以榨油坊为业,祖父治好了那家父亲的病,也娶了他的女儿。从此,我的父亲,我都在乐山出生长大。
在成都的医药学校毕业后,我回到乐山嘉华医院工作。我二十八岁还孑然一身,同事们都热忱地给我介绍对象,甚至我们吴主任也亲自为我张罗婚事,却情不过,上周,我和相亲对象在嘉华影院看了一场电影。她叫小王,她和她的父亲都在二中当老师。小王老师非常健谈,她甚至对嘉阳河川戏如数家珍,这年头,有内涵的女性不多见了,不过我对小王老师没有什么想法,我隐晦地向吴主任表达了这个意思。
比起相亲,我还是更想在工作上有所建树。年轻人嘛,当以事业为重,才能体现自己的人生价值。抗战开始后,我们医院接收的伤员变多了,我知道我们医院的资助人就是嘉乐纸厂的厂长李劼人,他一直以来都热心抗日事业,所以收治了附近区域不少军中伤员。
8.19那天是我当值,我就像往常一样来到病房,正在询问病人近况。突然窗外响起了尖锐的警报。那是我有生以来听到乐山响起的第一次警报,我感到有大事要发生了。
房内的病人一听这警报声就疯狂地向着门外冲去,我根本无力制止,有的还带着吊瓶,不过我很快在走廊上看到他吊瓶被挤碎。有的病人踩着石膏,绑着绷带一瘸一拐地往楼下跑。
我们医院有一个能够容纳几百人的防空洞,病人都是在往那里跑。我愣了愣,想起我吴主任还有一个手术病人,正在等候,不知道他的情况怎么样,于是我赶紧向着手术室跑去。
手术室已经空无一人,吴主任也不见人影。于是我也向着防空洞跑去。
当我跑到防空洞门口的时候,发现门已经被关上。与我同样被关在洞外的还是几十个人,他们中有女人和儿童,因为担忧和恐惧,她们嘶哑着声音哭喊着救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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