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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忆古龙  思金庸

　　第八章 铁皮石斛
　　魏九天一干人等上的山来，深深地倒吸了一口气，颜玉见他眼神失落，想必在为荀幽等人担心，便道：“九天，别想太多了！”魏九天点点头，没有言语，她们前行了一会，快到骆驼峰寨时，只听的刀剑交叉之声不断传来，几人快步走进寨中，只见那四名女子正与山寨中贼寇动起手来，四名女子伸手矫健，他们哪里是对手？眨眼的功夫便被制服，颜玉问道：“怎么回事？”一女子道：“师姐你看••••••”手指着这处道观，颜玉看去，只见满目疮痍，皆是残垣断瓦，狼狈不堪。这群贼寇将不顺眼之处皆毁之殆尽，颜玉大怒，道：“师傅呢？她没有回来过？”一女子又道：“若是师傅回来过，怎会让这群败类毁我神殿？”另一女子又道：“师傅曾说过，她云游四海，隐姓埋名，不愿再踏足江湖，她也曾叫我们不要寻找，想必她是真的不会再回来了！”颜玉怒道：“你们的头是谁？”那群贼寇皆不敢说话，这时蔡雪儿看见人群中藏着冯式兄弟，举起手指向他们，大声道：“就是他们两个••••••他们给九天哥哥下的毒！”颜玉奇道：“什么毒？”蔡雪儿道：“渐冰丹，荀前辈，唐前辈皆拿它没办法！”颜玉一惊，伸手就去耗魏九天的脉，这一耗，顿时脸发青紫，几欲昏睡过去，心道：“这是至寒至阴之毒！”好在魏九天牢牢将她扶住，她缓过神来，冲至冯式兄弟身前，长剑指着他二人道：“你俩快把解药拿出来，否则休怪我剑下无情••••••”冯吃水道：“没••••••没有解药••••••”“什么？”颜玉举起长剑愤道：“我杀了你们••••••”“她们确实没有解药！”正当她长剑要刺下之时，魏九天道：“荀前辈，已经替我找过了••••••”颜玉不信，急道：“这天下之毒，怎会没有解药，定是这二人不欲拿出来。”她又对着他二人狠狠地道：“快说，解药在哪？”他二人露出一脸无辜的表情来，冯吃山道：“仙姑，确实没有解药啊，你就是杀了我们，也无济于事••••••”“你••••••”颜玉急的无话可说。
　　“师姐，这群人怎么办？”一女子问道，颜玉想了片刻道：“我量你们在一个月内，将此地重修于好，否则休怪我姐妹大开杀戒！”冯式兄弟知道不是他们对手，若是违抗，恐当下就会失去性命，不禁道：“一定，我们一定将它还原原状，还望仙姑息怒！”冯吃山磕头拜谢，尽说了些好话。颜玉哼了一声，道：“姐妹们，看着他们！”那四名女子皆道：“好!”颜玉说完便拉着魏九天的手道：“九天，跟我来••••••”魏九天不知她要将他带至哪里，可是无法回绝，只好跟着她走。颜玉带着他在这道观之中绕了几个弯，便来到自己曾经的卧室前，她推开门，可程现在眼前的分明是满室的粮食，俨然这里已经成了贼寇的仓库，她失望道：“算了，算了••••••”又道：“看来，只能去冒险了••••••”魏九天不解道：“什么意思？”她道：“跟我来••••••”她们又走出屋外，劲直朝悬崖边走去。来至悬崖边上，魏九天陡然惊觉，道：“我们是要回去么？”颜玉道：“也只有如此了••••••”说完，又拉着魏九天纵身跳下。
　　二人落在那块巨石之上，魏九天第一反应就是向下望去，他趴在巨石上，看见崖底隐有四人身影，便知那是师傅等人，可他们却为何一动不动呢？魏九天不解，颜玉见此状，心中一凛，强拉着魏九天往洞中走去，魏九天道：“你••••••你不怕那个高手在此吗？”颜玉道：“顾不了那么多了！”二人小心翼翼走进洞内，可洞内伸手不见五指，魏九天正发愁，忽一束光亮照亮了整个密室，那是颜玉点的一支蜡烛，不知她是何时拿来的，还好她早已想到了。颜玉道：“娘自小便在此习武，这里的一切我是最明白不过的了！”魏九天问道：“不知姑••••••姑娘带我来此何意？”魏九天实在叫不出娘这个字，只因这女子太过年轻，他毫不明白其中玄机，因此纵是相信也开不了口。既他不愿，颜玉自然不去勉强，她指着墙壁上的剑招道：“你好好记着这些剑招，我玄天剑派功夫精妙，内功心法更是能增强体魄，去除百病，你若习得这剑法，或许还有一线生机！”“可是••••••这••••••”魏九天见此女子如此用心，一时已无话可说，这女子对自己的关怀果真如娘亲一般••••••
　　魏九天照颜玉指点，一招一式习起墙壁上剑招来，他每练一招皆感剑招精妙绝伦，恐世上难有与之匹敌的剑法，他道：“这剑法中的精奥，唯有练了才能领会。”颜玉笑道：“这是我师傅普惠神尼创的绝世剑法！自然是了得！”魏九天道：“可是•••••这石壁上分明是剑阵，我却如何往下练？”颜玉道：“世上没有独一无二的武功，既然功夫是人创的，那我们何不将剑阵改为剑法？”魏九天道：“如何个改法？”颜玉道：“要习好此剑法，需得先知晓本门内功心法，否则定会走火入魔！”说完，颜玉将内功心法一一传授给魏九天，魏九天句句熟记于心，细细体会。不多久，便感丹田之内有股真气流动，原本略冷的身子，陡然好转许多，魏九天心道：“这内功心法果然有效！”这日夜里，颜玉与魏九天一直闭在这山洞里，练功至天明，方才休息••••••
　　颜玉不让魏九天出洞半步，一切生活所需皆是她跑上跑下，这日，已经是魏九天中毒后的第七日了，蔡雪儿心中默数着日期，她见颜玉便啷着要见魏九天，可是颜玉怕魏九天分心，错了时机，硬是没让他两相见，魏九天心中也隐隐有些担忧，他心中有好些疑问没有解决，只愿能弄个明白。
　　颜玉来到山洞里，带了好些吃的，可魏九天却毫无食欲，她倒认真的看着颜玉，说道：“昨天事情突然，我心中有好些疑问未来得及向你请教，今日是我大限之日，如若不幸，恐再不能知晓！不知你可否相告？”颜玉的情绪一下子被魏九天带的低落起来，她道：“不会的，不要这样••••••你想知道什么但说无妨！”魏九天道：“如果你是我娘，那你可知道我和爹住在哪里？”颜玉道：“百密林！”魏九天又道：“那你又为何离开我和爹？害的我们找了这么些年！”颜玉听他这一问，顿时脸露委屈模样，又回忆起了十几年前得一幕，道：“当年，我清晨醒来，听见密林深处有匆匆脚步之声，那脚步声若有若无，倘若是一人，我万万是听不出来的，可偏偏是两人，其中一人功夫稍弱，这才暴露了他们，我于是提了剑出去探看，哪知••••••来人竟然是赵通，他旧伤痊愈，随即带了一人前来寻仇，我一人与他二人对决，那时刚生你不久，身子虚弱，几十招便败下阵来，我转念一想，若是回去，你和你父亲定也身陷险境，于是我便一路引他们向这崀山而来，这莨山之上，我师姐妹同在，还怕他什么！一路上我不敢与他们正面交锋，直至到了这莨山，我来了这密室寻我师姐妹，五人与他二人斗了起来！”魏九天道：“原来是这样！那后来呢？”颜玉道：“后来••••••我万万没想到赵通的功夫更上了一成，我五人使出玄天玉女剑阵，仍然与他不分上下，他的玄冰掌果真是天下一绝，我从昨天醒来才明白，他最后使的那招是封印之术，当时我五姐妹与其激斗，他便使出了那招，我五人皆被他瞬间冰封住，不知一切事物！”魏九天奇道：“这天下，还有这等奇幻的武功！那么他又为何身受重伤，伏在那地上？”颜玉道：“江湖险恶，哪怕是最亲的朋友，最后那一霎那，赵通被一人用重重的掌力震倒在地，他又擒住他的头发，从他怀中取出一本书来便离开了！也许是这封印术有其弊端，赵通被他一击，再无还手之力，只能伏在地上，且与我们被一同冰封！”魏九天陡然站起，道：“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如此一来，一切都对上了！”颜玉疑惑道：“什么？”魏九天又道：“打伤赵通的那人是否叫葛炎？”颜玉想了片刻道：“姓甚名谁我不清楚，这人高高大大，眉宇间透着一股子邪气！”魏九天右手握拳拍打在左手上，道：“这就对了，定然是葛炎，葛炎趁机打伤赵通，不仅抢了他的掌谱，还夺了他的万贯家财！”颜玉愤道：“人心险恶啊！”魏九天道：“我还有一事不知！”颜玉道：“你且说来！”魏九天道：“既你是我娘，为何这些年来容颜不该，依旧如二八少女一般？”颜玉轻轻一笑道：“也许这也是那封印术带来的！”魏九天又道：“那既然是封印术，你又为什么能在这么多年后解了这术？”颜玉想了片刻道：“这事••••••说来也蹊跷，我只记得我隐隐听到你在念那首诗，然后突然脑海里竟冒出了和你爹误入百密林的场景，不自禁就流出泪来！”魏九天一惊，道：“难道，这一滴眼泪破了这玄冰掌的封印术？”颜玉道：“未尝没有可能！”魏九天点点头道：“那么你果真是我娘了！”颜玉喜上心头，道：“自然是真的！”走过去一把抱住了魏九天，两人就这样紧紧的搂在了一起。
　　魏九天的心也安了许多，道：“就是不能再活下去，我也值了！”颜玉听他一说，连安慰道：“不要放弃！”魏九天没有言语，他虽练了这玄天剑法，身子稍好，可体内依然寒气涌动，似随时会不能动弹，颜玉忽然又想起一事来，她道：“你且好好练习玄天剑法，我稍稍就来！”说完，颜玉便又离开山洞了，魏九天只能依言坐在这山洞里练功。
　　颜玉出了山洞，并没有回山上去，而是沿着悬崖绝壁一直在寻找什么，可寻了半天却并没有找到，她有些失落与焦急，可她并没有放弃，现下的情形也不容她放弃，她在绝壁上伏了一会儿，歇息够了，又开始寻找了起来••••••天，有些阴沉，颜玉抬头一看，见乌云密布，就在头顶盘旋，周身急风阵阵，想来是要下雨了，颜玉心道：“不妙，这雨一下，恐再没机会救九天了！”正紧张之中，雨点嗖嗖的已然落下，老天真是不随人意，颜玉心中几乎在谩骂上天的恶毒，雨点润湿了整个绝壁，颜玉想快速移动，已是难上加难，这样的天气，在这绝壁之上本已困难，更别提寻找东西了，若是常人，恐早已寻了安全的地方去躲避，可是颜玉不能，儿子的生死全在她一人身上，她不能••••••
　　颜玉紧紧地抓住周边的树枝草叶，在绝壁上行走，她眼观八方，可依然没有她要找的东西的影子，又过了好一阵，只听的“啊”的一声，颜玉手中的树枝折断，人惊叫了一声，顺着稍有角度的悬崖直落下去，这一落，真是不清，颜玉几乎以为自己再不可能活着，可她的手紧紧地抓住了一块凸起的石头，她抬头一看，石头下面竟有着一株鲜活的生命，那就是她要找的---铁皮石斛，她高兴不已，拼了命的抓住了它，又拼了命的顺着山壁一点一点的爬了回去，直到了那块巨石之上，她才觉得筋疲力尽，再也撑不下去了，她躺在巨石上，再也不能动弹。
　　外面雨声泠泠，此时天色已晚，魏九天见颜玉还没回来，心中有些焦急，他缓步走到外面，大惊，颜玉正躺在那巨石之上，他极快的将她抱起带进山洞里，她的全身早已湿透了，魏九天生了一堆火来，让她取暖，颜玉终于在这火光照耀中醒来，她慢慢睁开眼睛，第一件事就是拿出那铁皮石斛，断断续续地道：“吃••••••吃了它••••••”随即又昏睡过去，魏九天急道：“娘••••••娘••••••”颜玉已不醒人事，他哪顾得上吃这药草，他将颜玉扶起，运尽内力，替她疗伤，好一会儿，颜玉才醒来，可魏九天本就中了奇毒，再损耗了内力，他反而又昏了过去••••••
　　颜玉意识渐渐清醒过来，她见魏九天躺在身边，便知他一定是不顾自己性命救了自己，虽然她宁愿魏九天不那么做，可是事情往往不会像人想象的那么简单，她轻轻地耗了下魏九天的脉搏，脸色更显得难堪，魏九天的脉搏似有非有，他的体内寒气袭人，要不是玄天派的独门内功心法，恐怕此时他早已命丧黄泉了，事不宜迟，颜玉已顾不上外面的大雨，一头冲了出去，她来到道观之中，去厨房寻了药罐与碗便又下了山洞来，颜玉灌满了一罐的雨水，将铁皮石斛置于其中，用火细细熬了起来，心道：“还魂草啊还魂草，这次可全靠你了！”
　　终于，药熬好了，颜玉倒了一碗，轻轻地吹了几下，直至它不烫嘴了，才端到魏九天的嘴前，慢慢的喂他喝下，颜玉曾听师傅说过，这还魂草能起死回生，可不曾试过，只因它太稀有，师傅曾给过她一株，可早已被那群贼寇弄的不知所踪了，颜玉紧紧地抱着魏九天，不想放开••••••
　　已是深夜了，颜玉只感时间过的好快，不知不觉已过了这些时辰，再看看魏九天，依然毫无反应，她害怕极了，她不想失去这唯一的骨肉••••••终于，魏九天的额头冒出了几点汗滴，他的嘴唇也在颤动，颜玉大喜道：“活过来了，活过来了••••••”她连声呼喊着九天九天，魏九天只觉睡意朦胧中有人呼喊，终于不情愿的慢慢地睁开了那不情愿睁开的眼睛，他看到是颜玉在呼唤他，她那一双眼睛早已湿透了••••••“我••••••没有死？”魏九天用那虚弱的细小的几乎听不见的声音问道，“没有，你还活着！你还好好的活着！”颜玉激动不已。二人皆露出了浅浅的笑容。
　　雨，不知什么时候停的，二人在洞中皆没有注意，只至第二日，阳光照进这洞中来，他们才知道新的一天已经来临，此时的魏九天，不仅身子硬朗了许多，就连那渐冰丹的药力都几乎消失的无影无踪了，他们皆感慨这还魂草得神奇，颜玉道：“今日我再去寻一寻，如若碰巧，还能找上一株！”魏九天道：“娘••••••我已经好很多了，你就不要去冒险了••••••”颜玉听他叫了一声娘，心中很是欣慰，高兴不已。可是她还是不放心这一株铁皮石斛就能解了这渐冰丹的毒，任然奋不顾身地又啪上了那悬崖绝壁。
　　也真是奇怪，今日天气很好，颜玉在这山壁上却一无所获，想想昨日还真是幸运，能遇到一株也是福分了，颜玉又寻了一阵子，依旧没有，已做好了回去的打算，可正待离开之际，只听山崖下一人吼声如雷，不停地道：“我是谁？我是谁？”几尽疯狂，颜玉虽看不清那人模样，但这声音却甚是熟悉，她断定这就是赵通，她赶忙回到那山洞之中，叫了魏九天，两人一齐上了山顶，魏九天想看一眼荀幽等人，可是颜玉顾及危险，硬是没让，无奈只能匆匆而返。
　　走至山寨门口，魏九天远远的便望见一人傻傻地坐在山寨口的一个枯木上，她呆呆的撕着手中的树叶，是那么熟悉的动作，她撕了一片又一片，仍的满地都是，她便是蔡雪儿，魏九天走至她面前，她都没有察觉，魏九天不禁道：“你在做什么傻事呢？”蔡雪儿抬起头来，眼睛里顿时汪满了泪水，她一下子站起身便冲了过来，紧紧的抱着魏九天，哭到：“我以为你不要我了，我以为你再不回来了，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蔡雪儿拼命的拍打着魏九天的胸脯，魏九天笑道：“不会的，我是不会抛下你不管的，这辈子都不会了••••••”此时此刻，在经历了生离死别之后，二人似乎才发现有多么在乎对方，难道这就是爱情？不管怎样，从现在开始，他们懂得了！
　　颜玉带他二人快速走近山寨之中，其他四 名女子正监督冯式兄弟重建道观，来到她们跟前，颜玉道：“九天，这四位都是娘的师妹，分别是陆清，隐蓝，柳絮，纪荷，前日走的匆忙，未能行了礼数，快来见过她们！”魏九天当即单膝跪地，抱拳道：“晚辈魏九天，拜见四位仙姑！”那四名女子皆开怀大笑，上前扶他起来，她们又询问了下魏九天的身体，颜玉将这两天的经历都一五一十相告，她们皆心中欢喜，当问及荀幽唐冥等人时，颜玉却黯然失色道：“想必他们是被冰封在这崖底了！”四名女子竟皆失色，没想道赵通身受重伤仍然这么厉害，简直是欲火重生。颜玉道：“现今之计，唯有避其锋芒，我想我们须得离开这里了！”柳絮道：“如若如此，我们只有等待时机才有机会了！”陆清道：“可天地之大，又能去哪里？”颜玉等人一时陷入苦恼之中。蔡雪儿见魏九天认了颜玉叫娘，一时有些惊讶，可如果不是，想必他也不会如此叫她，现如今九天她娘无处可去，她便道：“不如众位仙姑与我一同去峨眉山吧！”此话一出，众人心中的一块巨石竟皆落下，赵通如此厉害，如得峨眉山掌门相助，恐胜算在握了。五人一商量，皆以为这是不二的选择，颜玉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去拜见峨眉仙人！”
　　众人匆忙收拾了东西，便要离开，临行前隐蓝吩咐了冯吃山等人一定要将道观修好，否则定当不饶，一群人皆点头哈腰应允，颜玉一行人又吩咐了大小事务之后，便即离开。冯吃山等人虽不知她们为何离开，但心想走了总比留着强，她们一走自己就快活了，心中也甚是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