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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爱情  都市  农村

　　刘娟：国庆日。
　　钱钱：这句话不应该是我说的吗？
　　黄岩：恭喜。
　　黄岩举起酒杯，钱钱跟着举起酒杯，两人碰了碰。
　　刘娟满含笑意地望着两人。
　　此时，刘娟的手机响了，她掏出手机。
　　刘娟：我妈打来的电话，我出去一下。
　　钱钱轻轻地拍了拍刘娟的肩膀：去吧。
　　看着刘娟出去，钱钱叹了口气，身子稍往前倾。
　　钱钱：婚姻是爱情的坟墓，这句话真是没错。可怜短暂的总是爱情，漫长的却是婚姻。
　　黄岩：你后悔了？
　　钱钱：开玩笑，我钱钱可是个负责任的男人。人生总是充满戏剧性和意外性，有时想想，觉得这一切就如云里雾里一般。
　　小杜从邻桌走过来，在黄岩身边站住。
　　黄岩与男青年同时：阿岩！小杜！
　　黄岩：小杜，好久不见，坐下来喝一杯？这是我的同事钱钱。钱钱，这是我表兄弟小杜。
　　钱钱：你好。
　　小杜：你好。（转向黄岩）阿岩，姨妈的脚被野猪夹夹伤了。
　　黄岩低下头，看着酒杯里慢慢消失的啤酒泡：很伤吗？
　　小杜点点头：伤到骨头了。
　　黄岩举起酒杯喝了一大口。
　　小杜：你不想回去看看吗？即使姨妈没有伤到脚，你也应该回家看看，你有十年没有回家了。你回家并不远。
　　黄岩将剩下的酒一口干完。
　　
　　123.出租屋，清晨，内
　　黄岩慢吞吞地将衣服塞入一个军色背包，拉上拉链。他回头看了看旁边的手机，犹豫了一下，拿起手机，给肖瑶发了条微信语音：瑶瑶，我请了七天的假回家一趟，我妈她身体不适。
　　
　　124.大巴车，日，内
　　黄岩坐在靠窗的位子，他斜歪着脑袋，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城市建筑群。他的身旁坐着个六十岁左右的老人，老人穿着整洁。
　　老人的手机响了。
　　老人机敏地从裤兜里掏出部老人手机。
　　老人儿子：爸，你在哪里？
　　老人：我在车上。
　　老人儿子：你要去哪里呀？
　　老人：我回家呀。
　　老人儿子：爸，这里就是你的家呀。
　　老人：乡下的家才是我的家。我住不惯城市。你和小敏不要劝我了。不要再说了，到家我给你们报个平安。
　　老人果断地挂了手机，带着歉意地对黄岩笑笑。
　　老人：我们农村的老家伙就是想住在乡下的老家。
　　黄岩笑笑：可以理解。
　　老人：但是我儿子他不理解。他虽然出身在农村，但是他对农村一点感情也没有，去年修祖堂，他才捐了一千块，令我很没面子。
　　黄岩：捐款是自愿的，哪有什么要不要面子的。
　　老人：话是这样说的，但是老王头他儿子捐了一万，这一比，我们就大大的落下风了。唉，想当年，我处处压老王头一头，到了下一代，反过来了。真是风水轮流转，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呀。
　　黄岩：有个人生对手也是件有趣的事。
　　老人的神情黯淡下来，他的眼角有些湿润。
　　老人：他在上个月走了，摔了一跤，脑中风，抢救不及时。他喜欢喝便宜的酒精酒，我常说他不要命了，但他总是改不了。一个不爱惜自己生命的人是不配活得太久的。但我希望他活得久一些。
　　黄岩：好死不如赖活。
　　老人：是人就应该好好活着，这是天经地义的事，这无关其他乱七八糟的东西。
　　黄岩：为活着而活着？
　　老人：你理解错了。活着是无可推卸的责任，活着就有无限可能。我们这个年纪的人经历过你们这一代人想象不出的艰难的生活，但是我们挨过来了，我们看到了今天的太阳，并且还能满怀希望地看到明天的太阳。
　　黄岩：你们这一辈的农民真是不简单。
　　老人：下一辈过好了，我们苦一些也没有关系。而且苦也是相对而言。
　　黄岩：是的，我发觉我能够理解你们的用心。
　　
　　125.县汽车站门口，日，外
　　老人：再见，小老弟，谢谢你一路上陪我说话。
　　黄岩：再见，大爷，有空来我们那泡温泉。
　　
　　126.乡镇公交车，日，内
　　车里挤满了人，黄岩站在车中间，背包放在他的脚下。
　　
　　127.公交车，日，外
　　公交车在乡镇道路上摇摇晃晃地满载行驶，一路上有人上车，有人下车。
　　公交车行驶到乡下一间路边的商店停下，车门砰的一声打开，黄岩从车上挤下来，同时下车的还有三个十多岁的小伙子。
　　
　　128.商店门口的遮阳棚，日，外
　　一群人围着在赌博。黄强扭头看了一下，大叫一声：阿岩！
　　周围的人看了眼黄岩，继续下赌。
　　有人：是黄狗头的儿子。
　　有人：很多年没有回家了吧？
　　黄强走向黄岩。
　　黄岩：阿强。
　　黄强：阿岩，好久不见，在哪发财？
　　黄岩：广州，打工而已。你呢，在家？
　　黄强：是啊，没本事的人就只能在家耕田了。
　　黄岩：不能这么说，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我先回家，待会再聊。
　　黄强：好的，你忙。我再玩几把。
　　
　　129.三米村道，日，外
　　黄岩在村道走着，迎面碰上个七十多岁的老太婆。老太婆肩上扛着根光溜溜的扁担。
　　老太婆：哟，这不是阿岩吗？发财回来了？！真是人模人样的！
　　黄岩：大嫂子，干嘛去？
　　老太婆停住：去老屋担些柴火蒸酒。你妈的脚被野猪夹夹伤了，一个月了，你也不早点回来看看！
　　黄岩尴尬地笑笑：是我的不对。
　　
　　130.一排老屋，日，外
　　黄岩母亲张翠兰坐在门口剥毛豆。
　　黄岩忐忑不安地从不远处走过来。
　　张翠兰颤巍巍地放下手中的毛豆，望着走来的黄岩，眼角湿润。
　　黄岩（轻轻地，声音有些颤抖）：妈。
　　
　　131.黄岩家，日，内
　　黄岩将背包放在实木沙发上。
　　张翠兰满心欢喜地望着黄岩：岩仔，一路饿了吧？冰箱里有绿豆沙，我给你装一碗。
　　黄岩赶紧拉住张翠兰：妈，你坐。
　　黄岩拉张翠兰坐下。黄岩也挨着坐下。
　　黄岩：妈，你的脚好些了吗？
　　张翠兰：没事了，不是什么大事。你去吃些绿豆沙呀，这么热的天。碗在厨房的柜子里。好了，我去拿碗。
　　黄岩：妈，你坐，我来。
　　
　　132.黄岩家，日，内
　　黄岩盛了两碗绿豆沙，一碗给张翠兰。
　　张翠兰看着黄岩在吃。
　　黄岩：妈，爸呢？
　　张翠兰：哦，你爸去装木头了。
　　黄岩放下手里的碗。
　　张翠兰：你爸身体好着呢，现在二三十岁的年轻人都比不过他。装一车，差不多有两百块呢，比进城打工还要强。岩仔，告诉妈，有女朋友了吗？
　　黄岩点点头：有。
　　张翠兰：那就好，那就好，我和你爸都盼着抱孙子呢。你怎么不带你女朋友回来呢？是不是工作太忙？
　　黄岩：不是，她回她家了。
　　张翠兰：哦，儿媳妇是哪里人，远吗？
　　黄岩：外省的，很远。
　　张翠兰：远也无所谓，只不过到时去亲家家要多走几步路。儿媳妇长得好看吧？
　　黄岩掏出手机，打开相册。
　　黄岩：妈，你看，这是我女朋友。
　　张翠兰看着手机里的照片，眼睛弯成一条线。
　　张翠兰：好，真好，人长得漂亮又得体，一看就是懂事的丫头。岩仔，跟你很有夫妻相呀。嗯，不错，这就是我的儿媳妇。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呀？
　　黄岩：这个……
　　张翠兰：岩仔，是不是担心钱的事？我听说外省的嫁女儿要的礼金多。
　　黄岩：她妈要二十万。
　　张翠兰：做妈的就是要疼自己的儿女。人家辛辛苦苦养大的女儿，路途遥远地嫁出去，人家心里肯定不乐意的，这二十万也不能怪她要得太多，况且人家的女儿好着呢，你是走大运了。
　　
　　133.黄岩家，日内
　　黄岩在收拾房间。房间不大，但是很干净。
　　张翠兰在外边：你的房间我每个月都要打扫一次，你看还干净吧？
　　黄岩：妈，很干净。
　　张翠兰：岩仔，你坐车也累了，就先休息一下。
　　
　　134.黄岩房间，日，内
　　黄岩躺在床上，拿起手机，打开微信，看到肖瑶发来的语音。
　　肖瑶（语音）：阿岩，到家了吗？妈的身体好些了吗？
　　肖瑶（有些顽皮的语气）：阿岩，到家了给我发个定位，我看看你那有什么好玩的，到时你要带我去玩。
　　
　　135.木材场，日，外
　　一辆装满木头的拖头停在路边，一群工人蹲在不远处抽烟。
　　黄岩父亲黄子华跟他们的搬运队长说：老聂，我儿子回来了，我要早点回去，下一车我就不装了。
　　搬运队长：你儿子回来就回来呗，他又不会立刻飞走。
　　黄子华：很多年没见了。嘿嘿，你知道的，做父母的就想看看自己的儿女。
　　
　　136.黄岩房间，日，内
　　黄岩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地。
　　画外音
　　黄子华（稍显急促）：岩仔呢？
　　张翠兰：在房间休息呢，坐了大半天的车。你不要去吵醒他。
　　黄岩从床上起来，打开房间门。
　　黄岩（带着愧疚）：爸。
　　
　　137.黄岩家，夜，内
　　三人在吃饭，桌子上有七八个菜，还有一壶酒。
　　黄子华：岩仔，喝点酒吧？
　　黄岩：爸，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