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作品已在华语剧本网版权保护中心进行版权登记，登记2015-J-02876】

　　反腐

　　常万海：“我没有手艺，只有力气，还是回家种地好活。段市长，真是太谢谢你了，你堂堂市长能大老远赶去主持我爸入土，我爸走得也风光。”
　　段文翰：“不要这么说，我是万江的老战友，万江的父亲，就是我的父亲，应该的，应该的。”
　　常万海：“我哥他……”
　　文英：（忙接上话）“你哥出差了，过几天能回来……”
　　段文翰：“哦，万江是去执行一项重要的任务，过几天能回来……”
　　常万海不说话了，低下头，咬住下唇。
　　段文瀚的手机响了，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按下接听键：“喂，你在哪里？知道了。”（收起电话，笑了笑，）“都说当领导好，我这两天没在，事情就堆了一堆。”
　　文英：“你看段大哥，你这么忙，还亲自……”
　　手机铃声。
　　文英：“段大哥，你接电话。”
　　段文瀚：“是你的手机。”
　　文英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接听：“喂，……我在从老家回来的路上，我公公去世了，是段副市长亲自去张罗的葬礼。我家万江出差了，还不知道这个消息，老家的人都不理解他，骂他不孝，我婆婆不许家人提他的名字，我是他的老婆，大家也用异样的眼神看着我，我这个老婆做的可真难哪。好了，不说了，谢谢你的关心。我很好，大鹏留在老家几天，再见。”
　　她按断手机，用手捂住嘴，强忍着不哭出声来，把脸转向窗外。
　　常万海颇感同情地看了文英一眼，又不知说什么。
　　段文瀚轻轻叹息一声。
　　
　　101、常万江家。
　　文英开门，与常万海进来。常万海仍然捧着常父的遗像。
　　文英：“这就到家了。”
　　常万海：“哥，你在吗？你出来！”
　　文英：“万海，你哥他出差了，还没有回来。”
　　常万海：“出差了，出差了，爸去世，连个面也没露，一个电话也没有，他心里是不是根本没有爸，没有了老祖宗……”
　　文英：“万海，你先坐下歇歇，我给你倒茶。”
　　常万海：“我不渴，不喝什么茶，我捧着爸爸的照片来了，就是想听听他对我爸说什么，他还有没有脸看着爸。”
　　文英：“万海，你不知道，有很多事情，你哥他身不由己，也是实在没办法……”
　　常万海：“你甭提他解释。他自打进城，人就变了，瞧不上在农村的亲人了，巴不得我们都没了，他也省得有个穷爹、穷弟弟烦着他。”
　　文英：“你……”（不由啜泣起来）
　　常万海有些慌乱，但赌气地坐到沙发上。
　　
　　102、大厦停车场。
　　奥迪轿车停下，段文瀚下车，走过去。
　　
　　103、走廊。
　　段文瀚走过来，在“804”号房门前停下，
　　
　　104、客房里。
　　一个人站在窗边，望着外面。听见有人进来，便回过身来，竟是常万江。他看上去很憔悴，眼睛也有些肿。
　　段文瀚：“万江，你怎么在这里？”
　　常万江：“在规定的时间，来到规定的地点，不是双规是什么。请坐。”
　　段文瀚犹豫一下坐到沙发上，常万江走过来，坐到他对面。
　　常万江：“谢谢你去帮助我父亲张罗后事。”
　　段文翰：“是我应该做的。你好像已经知道了？这些日子你在做什么？”
　　常万江：“5天前，我被高书记叫去核实情况，并且从我家里查到一张银行卡，里面有一百万人民币。而这张卡就藏在这块泰山石的底座里。接下来的几天，我就呆这里。父亲去世了，我没能在床边，是我的终身遗憾。”
　　段文翰：“老父亲的去世太突然，你也不要太难过了，你的问题查清楚了没有？”
　　常万江：“其实，我的问题很容易查清楚，行贿者怎么知道我把受贿的钱藏在泰山石的底座里，只能说明是行贿者自己放在里面的，我并不知道。既然行贿，却不让受贿人知道，这说明什么？说明初衷就不是行贿，而是把我拖进受贿的泥潭，为反侦察和潜逃争取时间。这件事情，反倒促进了我手上案子的调查进度，高书记同意了我的提议，控制罗凤达，单刀直入。”
　　
　　105、宾馆的房间。（闪回）
　　常万江走到办公桌后面坐下。
　　罗凤达：“你，常……”
　　常万江：“见到我很奇怪，是吗？你觉得，我应该和你一样，在接受调查，在解释如何受贿一百万，对不对？”
　　罗凤达：“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常万江：“你应该清楚，我们既然能请你到这里来，你应该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罗凤达：“请你们不要捕风捉影，马上放我回去。我还要求你们，必须对你们的荒唐行为正式对我道歉，补偿我被非法拘押期间对盛世家园房地产开发公司造成的一切损失，消除不良影响，为我恢复名誉。”
　　常万江：“好。我们也不想多费口舌。这两天里，外面发生了一些事情，可能罗总还不知道。精神病医院里发生了一件行凶杀人事件。”
　　罗凤达：“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常万江：“有人深夜潜进精神病医院，企图对举报人范德永下毒手。但公安部门对范德永进行了保护措施，凶手被当场抓住。”
　　罗凤达脸上的肌肉抽动了一下，强自镇定。
　　常万江：“这个凶手已经供认了将范德永强行绑架进精神病医院，又企图对范德永杀人灭口的犯罪事实。并且，何山的死，也是他一手策划的，针对的目标本来是我。这一切都是受人指使。”
　　罗凤达：“你说的这些，和我没关系，一点关系也没有。”
　　常万江：“自己做过什么，自己最清楚，每个人都觉得自己很聪明，这是好事，但不要聪明反被聪明误。”
　　罗凤达低下头。
　　常万江：“任何侥幸都不存在了。我想罗总是个聪明人，所以更能认清形势，争取立功，才是帮助自己最大程度摆脱困境的最佳手段，你应该明白，抵赖和狡辩，只是拖延无谓的时间，使自己愈加被动，导致更严重的后果，而把自己推去万劫不复的深渊。”
　　罗凤达：（做思索状）“……”
　　常万江：“你可以慢慢想，但我提醒你一句，时间对你我同样珍贵。”
　　罗凤达用双手抱住头。
　　
　　106、客房里。
　　常万江：“这是一起利用土地变更用途，侵占国家资财的重大案件。某些官员与房地产开发商勾结，首先审批商业用地开发，再将审批到手商业用地化整为零，划成一块块区、市规划部门可审批权限的面积，然后申请土地用途变更，把商业用途变更为综合用途，再到国土资源局退回土地价款的差价，知道这个案子涉及多少钱吗，几十个亿啊，这些国家的钱就流入个人的腰包，流入了奸商和那些腐败官员的腰包。”
　　段文翰：“听起来真是触目惊心。”
　　常万江：“文翰，你怎么还不明白？在规划局、国土资源局以及盛世家园公司的相关批件、账目都也已经查清楚了，申请土地变更用途的审批书上，都有你的签字。”
　　段文翰：“我是主管副市长，而且每一份申请土地变更用途的审批文件，都符合区、市规划的审批范围，不涉及大宗的规划性土地变更，无须召开专家论证会，我签字不是很正常吗？”
　　常万江：“难道你觉得在一片开发区，在一年之内，多次进行小面积的土地变更用途申请，最后使整个开发区几乎都发生了变更，这正常吗？”
　　段文翰：“我是在我的权限内，按照程序工作，难道还要被质疑吗？”
　　常万江：“罗凤达已经交待了，这次官商勾结，侵占国家资财的行为里，他用于行贿的钱，就是个上千万的数目。”
　　段文翰：“这又和我有什么关系，我没和罗凤达单独接触过，没收过他的什么钱？可以查吗。”
　　常万江：“有个女人是这件事里的重要人物。”
　　段文翰：“女人？”
　　常万江：“对，女人。她叫海鸥，是个老师。”
　　段文翰一惊，手下意识地握紧。
　　
　　107、喷水广场。（闪回）
　　海鸥在来回踱着步子。
　　段文翰走过来。
　　段文翰：“海鸥，你久等了。”
　　海鸥：“段大哥，你来了。”
　　段文翰：“这么急，找我有什么事情？我马上有个会。”
　　海鸥：“我有一点事情想麻烦你。你看……”
　　段文翰：“出什么大事了，打个电话，不就行了。”
　　海鸥：“是这样的，我一个学生的家长是搞工程的，他想做一个土地用途变更，想请你帮个忙。”
　　段文翰：“变更土地用途是有标准规范的，需要按程序审批，可不是我一个人能说了就算。”
　　海鸥：“你放心，手续都是合程序的，正常报批，就是最后到你这个主管市长那里签字。求你帮忙的意思，就是能快点批下来，不耽误施工。”
　　段文翰：“那好啊，不会有钱的交易吧？”
　　海鸥：“就是吃顿饭，正常的人情往来。”
　　段文翰：“没问题，只要符合正常程序，报到我这里，我马上签字。”
　　海鸥：“真是太谢谢你了。晚上，我请你，好好谢你。”
　　
　　108、客房里。
　　段文瀚脸色铁青。
　　常万江：“你和她有关系，而且不是一般的关系。”
　　段文翰： “你在说什么？”
　　常万江：“你和海鸥的相识也许是偶然，当初你完全是出于正义感，杨达醉酒当街打海鸥的时候，被你碰见了，你当场痛斥杨达，并把海鸥送回家，你们就相识了。也许，你当初没有别的想法，完全是出于正义之心，但你在和海鸥的接触过程中，关系发生了变化……”
　　
　　109、小巷。（闪回）
　　巷口有一盏昏暗的路灯。海鸥走到巷口，看表。
　　奥迪轿车在她身边停下。开车的是段文瀚。海鸥打开车门，上车。
　　醉酒的杨达走过来，看到了这一幕。
　　奥迪轿车向前开去。
　　
　　110、街道。（闪回）
　　杨达驾驶着摩托车跟踪着奥迪轿车。
　　轿车内。段文瀚说着笑话。海鸥开心地笑。
　　杨达由于喝醉了酒，摩托车在马路上“画龙”。
　　一骑摩托巡逻的交警看见，掉转车头，追赶。
　　
　　111、小区门口。（闪回）
　　奥迪轿车开过来，保安看看车牌，打开电动栅栏门，轿车开进去。
　　杨达骑着摩托车赶到，栅栏门已经放下。他喊叫着让保安开门，交警赶到。
　　交警：“你怎么骑车的？你喝酒了？”
　　杨达：“我在追我老婆，没空理你。”
　　交警：“你不知道吗，酒后驾车时严重违章行为。”
　　杨达：“我老婆上了别人的车，进了这个小区，知道吗，快放我进去……”
　　交警：“别找借口，你必须接受处罚。”
　　杨达：“给我滚开！”
　　他挥拳打倒交警，跳下摩托车，欲从栅栏上跳过去。保安冲过来，抱住他。两人撕扯在一起。
　　交警爬起来，摸摸流血的鼻子：“好小子，警察也打，这是喝了多少。”
　　
　　112、段文瀚家。（闪回）
　　朦胧的灯光下。段文瀚与海鸥相对而立。
　　段文瀚：“我老婆和孩子去了加拿大，这里就我一个人住。”
　　海鸥：“我托你的事情，一定要帮忙啊。”
　　段文翰：（调侃地）“不是和我搞权色交易吧。”
　　海鸥：“讨厌。”
　　段文瀚犹豫着，搂住海鸥的腰。
　　海鸥毫不犹豫地搂住段文瀚的脖子。两人紧紧拥抱在一起。
　　
　　113、客房里。
　　常万江：“你们的关系保持不止一年两年，所以，当她向你提出要求的时候，你毫不犹豫就答应了，而且一次又一次地在土地用途变更的审批申请上签字，国家的钱就一笔一笔流入个人腰包。办这些事情的好处费，也一笔一笔交到海鸥的手里。”
　　段文翰：“好，我承认我和海鸥有特殊关系，但她背后收的好处费，我并不知情。”
　　常万江：“可以说，海鸥也是其中的一个棋子，在你和罗凤达之间传递交易，一切都是你刻意的安排，一旦出了问题，把她送去国外，隐姓埋名，就一切死无对证了。在安排她走前，让她做的最后一件事，就是把那张存有一百万人民币的卡，放进我家那块泰山石的底座里。”
　　
　　114、常万江家。（闪回）
　　大鹏开门，海鸥进来。
　　大鹏：“海老师，您来了，快坐。”
　　海鸥：“你去复习吧，我在这里等你爸妈回来，不用管我。”
　　大鹏：“我陪你坐吧。”
　　海鸥：“你要高考了，时间很重要，去复习吧。”
　　大鹏：“那好吧。海老师，您坐。”
　　他进里屋去了。
　　海鸥蹑手蹑脚地走到里屋门口，听了听，回过头来，目光落到泰山石上。
　　她来到桌边，轻轻挪开泰山石，从手袋里拿出银行卡，塞进底座的夹缝，将石头放回去，然后，回去沙发上坐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