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作品已在华语剧本网版权保护中心进行版权登记，登记2015-J-02876】

　　反腐

　　何山：“常书记，你怎么样？”
　　常万江：“没事，我没事。（自语）这个时候，我是真不想请假啊。”
　　何山：“常书记，是不是家里出了什么事情？”
　　常万江：“哦，没事。有消息吗？”
　　何山：“找到举报人范德永了。不过，他在精神病医院里。”
　　常万江：“精神病医院？（略一沉思）你马上备车，跟我出去一趟。”（头痛使他再次用手按住太阳穴）
　　何山：“常书记，你……”
　　常万江摆摆手，表示没事儿。何山出去了。常万江想了想，掏出手机，拨号码：“文英，还得辛苦代我回老家一趟，我，真的走不开。”
　　
　　63、更衣间。
　　文英：“万江，你就抽一点时间，去看看咱爸。从过年你回老家呆了一天，就一直没有回去过。现在爸病了，你就请几天假，也算是尽了一点孝心，啊，回去一趟吧。”
　　常万江的声音：“文英，我眼下真的走不开，你就代我去看看爸，跟爸说，我忙完了手上的事情，一定回去看他。爸能理解的，辛苦你了，文英。”
　　文英：（叹息）“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能忙完，那我去了，到那儿看看情况，再给你打电话。”
　　她关上手机，穿好外套，想起什么，又拨通手机：“海老师啊，我文英，你好你好，有个事情，想麻烦你一下……”
　　
　　64、精神病医院值班室。
　　医生正在对一个护士交代什么。
　　常万江与何山走进来。护士出去了。
　　医生：“你们有事吗？”
　　何山：“医生，请问有个叫范德永的人住在这里吗？”
　　医生：“有个叫这名字的患者。你们是……”
　　何山：“我们是市纪委的。范德永是什么时候入院的？”
　　医生：“昨天下午五点多钟。他是在街上突然发病，被几个好心的过路人送来的。”
　　常万江：“他现在情况怎么样？”
　　医生：“典型的妄想型迫害症，口口声声说是有人迫害他。”
　　常万江：“这种病是怎么引发的？”
　　医生：“这种患者坚信自己受到迫害、欺骗、跟踪、追杀或阴谋对待等等，病人往往会变得极度谨慎和处处防备，一点小事可能就被病人放大，变成妄想的核心，时常将相关的人纳入自己妄想的世界中，有被害妄想的偏执性精神病。这类病人极需家人呵护，稍有不慎就容易走上极端。”
　　常万江：“我们能见一见他吗？”
　　医生：“这个，我得请示一下领导。”
　　常万江：“麻烦你了。”
　　医生：“请稍等。”
　　
　　65、高尔夫球场。
　　罗凤达正兴致勃勃地与几个客户打球。
　　站在一旁的杜飞接电话。
　　杜飞：“你等一下，我给你打过去。”
　　他关上电话，走前几步，向罗凤达示意。
　　罗凤达走过来。
　　杜飞：“老总，医院来电话，姓常的去了，要见范德永。”
　　罗总：“见，让他见。”
　　杜飞：“让他见？”
　　罗凤达：“你是猪脑袋啊。”
　　杜飞：“又骂我猪脑袋。对了，我真是猪脑袋。”（拨电话）“喂，是我。让他们见。你是猪脑袋，给他打上一针，不就行了。打什么针，你说了算，就是让他认不出人来就行了，不能出人命，好，卡收到了吧，小意思，以后好好做事，还有红包，好。”
　　他收起电话，若无其事地看打球。
　　罗凤达挥杆击球。
　　
　　66、居民区。
　　海鸥送文英出来。
　　文英：“就麻烦你了。万江太忙，连自己都照顾不好，我真的担心……”
　　海鸥：“你怎么还客气。我已经请了长假，不用去上班。过去我家里乱的时候，你和常大哥没少关心我，现在大鹏要高考了，是人生的大事，我也帮不上你什么忙，也就能尽一点微薄之力。大鹏住在我这里，你就放心，过去他就在我家住过两年，早把这里当成家了……”
　　文英：“那我走了，去赶火车。”
　　海鸥：“再见！”
　　
　　67、精神病医院。值班室。
　　常万江坐在椅子上，以手抚额。
　　何山：“常书记，你不要紧吧。”
　　常万江摇摇头。
　　何山：“这个医生怎么搞的，去了这么长时间。”
　　常万江沉思。
　　何山：“我觉得这里面好像点不对劲儿。”
　　医生走过来。
　　医生：“让你们久等了。本来发病期的患者，是不允许探视的，我特意请示了领导，毕竟是政府官员吗，特殊情况特殊处理吗。”
　　一个粗壮的男护搀架着范德永走过来。范德永目光呆滞、神色恍惚，脚步蹒跚。
　　何山：“范德永，你怎么样了？”
　　医生：“他现在沉浸在幻想中，不会注意到你的说话。”
　　常万江：“范德永，我是常万江，你认识我吗？你说话呀？医生，他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医生：“他正是发病期，我们在努力治疗。”
　　常万江：“是不是给他用了什么药物？”
　　医生：“治疗吗，当然要用药了。如果不用药，他看见人，早就哇哇大叫了。”
　　常万江：“需要多久，他才能恢复正常？”
　　医生：“不好说，但我们会尽全力治疗。”
　　常万江：“好，希望你们能早日将他的病治愈。”
　　医生：“慢走，不送了。”
　　
　　68、常万江办公室。
　　石健：“如果我们接着往下查，就要下到涉及案件的委办局，做具体查实。可这是大海捞针，难度很大……”
　　常万江：“难度大？难度大就不查案子了，等着那帮家伙良心发现，自己来投案吗？”
　　石健：“……”
　　何山：“我觉得，范德永的举报信条理清楚，不像是臆想虚构出来的，只要他能提供接近事实的证据，我们就能顺藤摸瓜，打开突破口。”
　　石健：“可是，他已经被确诊为精神病了，总不能去传讯一个精神病人吧？”
　　常万江：“只有家属有权提出对患者进行专家鉴定。”
　　
　　69、街头排档摊。
　　摊主将一盘小龙虾放到桌上：“爆炒小龙虾，请慢用。”
　　段文瀚给常万江斟上酒。他们对面坐在角落里，在喝酒。
　　段文瀚：“老爷子那边怎么样？”
　　常万江：“文英来过电话，还好，已经脱离危险，但还要在医院住一段时间。”
　　段文瀚：“想当年，咱俩晚上坐在一起，也是这样喝酒，研究怎么带好那帮兵蛋子，愣是研究带出连续三年的先进连队，现在虽然也能经常地坐在一起喝点，但总觉得与过去不一样了。”
　　常万江：“是啊，这菜就不一样了，烤鸡、五香豆，小龙虾，要什么有什么，过去，一碗酱油拌面条，咱也能喝上两瓶。聊的话题也不同了，过去咱俩聊的是一件事情，现在聊的是各自的事情。”
　　段文瀚：“我前几天真有向你这个纪委书记行贿的念头了。”
　　常万江投去询问的目光。
　　段文翰：“你知道，我是主管城建、规划、土地的副市长，西城区改造工程是市里的重点项目，必须按期完成。这是我在市领导班子会上拍了胸脯的。这个工程的成败，对我也很重要。”
　　常万江：“西城区工程？”
　　段文瀚：“承揽西城区工程的是盛世家园公司，那么大的企业，问题肯定是有的，但如果继续查下去，公开整顿，势必影响到工程的进展。其实，在土地开发的行业里存在着很多潜规则，可以说是多年形成的一些顽疾，不是一下子就能解决的，必须一步一步的去改善。”
　　常万江：“哦。我明白了。省委组织部来考察干部，你是下一届市长的人选。出现其它问题，会影响到下届市人大会上，代表们的举手。”
　　段文翰：“谁不想当官呀，我出身普通工人家庭，在部队提干，入党，转业到地方。一直走到今天，不容易，咱也不是希罕那个官位，是想要那个名份儿！这意味着事业成就感、人生的充实和满足、体面、自豪。而且，可以在更大的空间，更高的层面，去做更多的事情。”
　　常万江：“那个被送到精神病医院的范德永，你熟悉吗？”
　　段文瀚：“这个人还不错，虽然平时言语不多，但交办的工作都让人满意，我本来考虑让他下去负责一摊具体的业务岗位，可惜了。现在的竞争激烈、精神压力大，容易出现心理问题。看来，我要建议政府机关的公务人员普遍做一次体检，这很必要。”
　　常万江：“你知道或者听说，他最近或者过去有过精神异常的迹向吗？”
　　段文瀚：“那倒没有，来。”
　　两个人喝酒。
　　段文瀚：“文英一直担心你的身体，我看你去检查一下身体，再回老家看看老爷子。”
　　常万江：“你还要酒吗？”
　　段文瀚：“好，再来点。”
　　常万江：“我并不是针对盛世家园公司，我最起码要把一些疑团和困惑揭开，不能举报人住进了精神病院，就对举报信上已经查实的东西予以推翻，草草结案。必须要有始有终。”
　　段文瀚：“你呀，真是一根筋。好，我支持你，来，干！”
　　两人举杯。
　　
　　70、某工厂接待室。
　　一中年人：“对不起，我不能这样做。”
　　石健：“你是范德永的表哥，有资格提出对他的病情提出医疗专家鉴定。”
　　中年人：“我是他表哥不假，但我们平时不来往，他的事情和我无关。我事情很多，实在没时间。对不起。”
　　中年人起身走开。
　　石健无奈而愤懑的表情。
　　
　　71、绿化休闲区。
　　杨达走过来。他脚步有些踉跄，显然喝了酒，坐到长椅上。杜飞从一旁走过来，凑到杨达的身边。
　　杜飞：“这不是大画家吗？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杨达：“你是谁？我不认识你。”
　　杜飞：“我可认识你呀，知道你的名气很大。”
　　杨达：“名气？屁名气，早他妈是过眼烟云了。”
　　杜飞：“那里那里，大画家你是一时落难，虎落平阳。你可以开一间画室，招生授画，那可是来钱的买卖。”
　　杨达：“我连明天的酒钱都没处张罗，开画室，做梦吧。”
　　杜飞：“可惜呀。当初大名鼎鼎的青年画家，现在混的，连老婆都没了。”
　　杨达：“你别提那娘们儿……”
　　杜飞：“我是说，想不想整整那个勾走你老婆的人？”
　　杨达：“你知道他是谁？”
　　杜飞将几张照片递给杨达。
　　照片是常万江的几张生活照。
　　杨达：“是他？我认识他，怎么可能，他……”
　　杜飞：“只有认识，才有机会勾引你老婆啊。”
　　杨达握紧拳头。
　　杜飞：“我有办法让你出气，而且，你办好了这件事情，还会有一笔意外的收入，足够你开个画室，每天喝好酒。”
　　杨达：“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杜飞：“因为他也勾引了我的老婆，我和你一样恨他。”
　　杨达垂下头思考。杜飞脸上露出阴险的笑容。
　　
　　72、市纪委三楼。
　　常万江走进办公室，放下公文包，拿起办公桌上的文件翻了翻，想起什么事情，拿起电话，拨号，稍等片刻，按断，再拨号，稍等，放下电话。
　　常万江：（看表，自语）“人都去哪儿了。”
　　他走出办公室，左右望望，来到相邻的办公室，推开门。
　　一个年轻女干部正坐在电脑前，听见有人开门，便叫：“何山，你快来看！”
　　她回过头，见是常万江，一惊，手忙脚乱地关上电脑页面。
　　常万江：“看什么？又在玩什么偷菜、餐厅的游戏吧，下次让我抓住，小心我剋你。”
　　女干部摇头。
　　常万江：“知不知道人都上哪儿去了？”
　　女干部还是摇头。
　　常万江感到莫名其妙，关上门，看表，自语：“难道集体堵车了？”
　　电梯开了，何山手里抓着几张纸，匆匆跑出来，当他看见常万江站在走廊里，下意识地缓下来脚步，将纸藏在身后。
　　何山：“常书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