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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忆古龙  思金庸

　　第十四章 湛卢问世
　　魏贤见葛炎离去，忙高声道：“快快检查伤员，将受伤的兄弟扶进去好生照料，留下一部分人，负责警惕！”由于蔡汉西已死，妙木道人依旧不露面，峨眉山弟子自然听起了魏贤吩咐，纷纷行动起来。魏贤走近魏九天身前，关切地问道：“九天，葛炎可否伤到了你？”魏九天木无表情，答道：“没有••••••”声音有些低落，魏贤发觉有些奇怪，却顾不上想太多，想着蔡汉西前辈已仙鹤归去，不禁加快了脚步前去悼念。魏九天见赵无敌身受重伤，无人理会，顿时觉得此人孤苦伶仃了，走近前去，道：“多谢兄台救命之恩，不如••••••兄台就在峨眉上待上几日，养好了伤再走！”赵无敌哪里还有心思理会魏九天，只用那纠结的眼神望了魏几天一下，便托着伤离去，魏九天知道此人怪异，也不再多说话。魏九天方才激战之中虽然毫发无损，但那只是运气好，得赵无敌那一剑相救，之后魏九天便一直深思，这世上卧虎藏龙之人真是太多，自己又算得了什么，之所以面无表情，其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蔡前辈的仇何时能报得了，雪儿稚嫩如孩童一般，且功夫微浅，她要报仇那要等到何时，这仇如若自己不帮她报了，又怎么对得起她？可••••••自己当下确实无法杀得了葛炎。魏九天想到这些，暗暗地叹了一口气••••••
　　很快，峨眉山弟子为蔡汉西架起了灵堂，年纪较小的弟子哭声一片，年纪稍大的表情狰狞，虽痛苦万分，但尚且能忍受住心中的悲愤，不至于将俗人的情感溢于言表。阿福，阿旺奔至万佛阁，将事情经过详说与妙木，妙木呆立了半响，方才说道：“老道听的山下哀鸣一片，方知不妙，没想到啊，没想到！”妙木直摇头，无奈只好下山主持蔡汉西的丧礼。
　　过了三日，一切皆安排妥当，可蔡雪儿依旧每日跪在蔡汉西坟前哭泣，如泪人一般，众人皆来安慰，却无一人能说得动她，魏九天更是守在她身边，寸步不离。这样又过了几日，蔡雪儿情绪才好转些过来，可面容却削瘦了许多，魏九天心疼不已，忽一夜醒来，蔡雪儿陡然对魏九天说道：“九天哥哥，我想••••••再去龙隐镇走走••••••”魏九天不知她为何突然想回去那里，但她心伤才愈，不忍让她伤心，毅然决定带她前去，次日向魏贤，颜玉等人告别，颜玉一行人正想回崀山去一探赵通消息，听他一说，着实放心不下，但魏九天为了蔡雪儿还是执意要去，颜玉只好吩咐道：“九天，若是遇了葛炎，千万不要动手，好好照顾雪儿！”魏九天道：“娘，你放心，不会有事的！”魏九天又一一拜别了众位仙姑，又与蔡雪儿同去找妙木道长，感激了道长授艺之恩，妙木只轻声道：“能学会此阵，是你资质聪慧，日后也算是半个峨眉山弟子了，切忌，不可轻易使用此阵！”魏九天连连点头，妙木不自觉地突然叹了一口气，魏九天疑惑道：“不知道长为何叹气？”妙木道：“昨夜老道掐指一算，方才如梦初醒，这葛炎已遁入魔道，恐江湖要遭受一场浩劫，现在已是极难对付的了！”魏九天与蔡雪儿听妙木说的厉害，都是心头一惊，魏九天道：“难道就没有人能够杀得了他吗？”妙木又叹了一口气道：“人倒是没有，但是却有一件物事，能克天下妖魔鬼怪！”“那是什么？”蔡雪儿抢道。妙木道：“汇集天地灵气的湛卢剑，可是此剑几十年来，一直隐匿于人世，实在难寻！”说到此，蔡雪儿道：“仙爷爷，无论如何，我爷爷没有做成的事，我一定会为他继承下去，我一定会把湛卢剑找出来！”妙木道：“好！好！若能找到，那天下武林就有救了！”二人又说了一番告别话，方才下山。
　　一路走的不急不燥，魏九天知蔡雪儿需要的是时间，而湛卢剑亦不是轻易便能觅得，两人边走边寻，直走了大半个月，方才到达，这一路来，见了各处种种人情，怡人的景物，蔡雪儿倒也好些了许多，眼看要到了龙隐镇，魏九天发现雪儿又紧张起来，那是一种无可奈何的表情。可越是紧张，她却越想到达神龙庙，越想回到那个与爷爷曾居住良久的小屋，眼见快到了，蔡雪儿不禁奔跑了起来，魏九天未想到她会这样心切，也快步追随了上去，转过一个弯，魏九天呆住了，蔡雪儿跪在地上，默默地流泪。“这••••••”魏九天吃惊地望着远方的神龙庙，“这一定是葛炎所为！”魏九天愤道，蔡雪儿又抬头看这远处的神龙庙，昔日香火旺盛，令整个龙隐镇人跪拜的神龙庙竟变成了一座墓冢，碑上显然刻着“爱女葛若雪之墓”，魏九天扶起蔡雪儿，带着她走近这墓冢，二人又去后院看看，显然被大火肆虐过，皆是残垣断瓦，不堪入目，看来葛炎已将此处毁之殆尽了，微一转身，那个曾让自己诧异栩栩如生的神龙雕像已断成两截，被人搁置在杂乱的枯树枝叶之中，魏九天心头一凛：“他••••••这是要与天下人为敌！”
　　蔡雪儿含着泪花在砖瓦中寻觅爷爷可能留下的一丝东西，可显然，所有的东西都被大火烧光了，倾入鼻腔的依然是一股浓烈的烟熏味，虽然这火迹是好多天以前的。“九天哥哥，我们该怎么办？”蔡雪儿哭泣着问道，魏九天见此处已不能容身，况眼下暮色四合，心知必须先找个落脚之地，思来想去，也只有百密林最过安全了，道：“葛炎因其女丧命而失去理性，恐怕早已遁入魔道了，如今人命在他眼中又算得了什么，他将此庙改为墓冢，不就是向我们这干人等示威吗？此地已早已不安全了，我们得速速离开！”蔡雪儿一脸不舍，可不容她多想，魏九天已一把拉着她的手往外奔去，蔡雪儿还未回过神来，就见魏九天使了个眼色，意在别做声，果然，一列匆忙的脚步声迎耳刺来，两人看的仔细，正是葛家护卫，没想到这葛炎的消息如此灵通，刚到龙隐镇便被他知晓。那一列人仔细打量了一会，并未发觉异样，便又折路而去，魏九天与蔡雪儿皆松了一口气，不敢再过多停留，二人便往百密林而去。
　　一轮明月映在静月水潭里，显得格外显眼，这个林子还是这样的静谧，已好久没有回来过这里了，“咯吱”一声，魏九天轻轻地推开门，只感到一些灰尘落在了自己和蔡雪儿的肩头，魏九天走近了油灯处，拿出火刀火石，“咯咯”了几下，点燃了油灯，眼前登时明朗了许多，因久无人住，整个屋子已布满了蜘蛛网，桌子上落满了灰尘，只听蔡雪儿道：“九天哥哥，这就是你以前居住的地方么？”魏九天边略微地打扫房间边答道：“是的，这里很好！”蔡雪儿道：“至少可以远离人世的喧哗！”魏九天笑着点点头。二人又大致的收拾了一下，便蜷在床上将就地过了一夜，原本二人并未成亲，不适同床，可事到如此，二人也并不忌讳了。
　　次日，二人早早地便醒来，重新收拾了屋子，里里外外打扫的分外干净，二人一整日都提心吊胆，不敢有一丝松懈，还好，一天总算是安静过去了，又过了两日，一切皆安排的妥当，蔡雪儿出门看了那曾被魏九天夸赞神奇的水潭，果然，水清澈无比，她用双手轻轻地挽起一些，闵上一口，那甜味顺喉而下，直入心田，简直令人无法忘却。蔡雪儿不禁道：“九天哥哥，这水真好喝！”魏九天笑道：“那是自然！”蔡雪儿又道：“水至清则无鱼，你说这下面会有鱼么？”魏九天又笑道：“话虽如此，可这潭水虽清，肉眼却望不见底，我想那也未必！”蔡雪儿点了点头，随而又摇了摇头，道：“不对，不去捕几条，又怎么能知道你说的是对的呢？”魏九天心想也是，可自己呆在百密林十几年，倒也未曾下去过，虽心中也是好奇，却懒得下去胡搅蛮缠，道：“雪儿你在这，我先到林中转转，看看林中是否有什变化。”蔡雪儿正想起身，要与他一同前去，可魏九天已纵身离去，只好叹了口气，坐在潭边，静静地观赏这潭水。正午的阳光，暖意绵绵，晒在身上，舒适不已，蔡雪儿自在地捋着潭水，这阳光直射入潭中，那潭底若隐若现，“咦”，蔡雪儿惊讶了一声，“那潭底似乎有什东西”，蔡雪儿睁大了眼睛，极力想看清这潭水下是何物，可这潭水颇深，阳光照射下，潭水反射出的光线直照入眼中，不一会儿，蔡雪儿便觉得眼睛生疼，她下意识揉揉眼，再抬头望去，却再也望不见任何东西，“莫不成是我看花了眼？”蔡雪儿自疑道。
　　蔡雪儿一抬头，又看见悬崖绝壁上的那四个大字“静月水潭”，心道：“这字写的苍劲淋漓，浑厚有力，又在这数丈之高的绝壁上，这写字之人，当真是了得。可是这字••••••却不像是利器所刻，看其笔锋凛然，洒脱飘扬，那到底是什么刻成的？”蔡雪儿一时无法想的明白，只是感叹此人内力之深，或许已能与仙爷爷一较高下了。过了片刻，魏九天便匆匆回来，蔡雪儿见其一脸疑惑模样，便问道：“九天哥哥，可是发生什么事了？”魏九天来至跟前，待喘息稍停，便道：“我在林中遇到一道妇，着一身白袍，左手执着拂尘，面容只有五十来岁模样，可修为似乎已有百十来年！”蔡雪儿惊道：“你与她交过手了？”魏九天道：“那倒没有，我在林中与她比拼脚力，可用尽全力，始终追不上她，后来，还是她现的身！”蔡雪儿问道：“她可曾说什么了？”魏九天道：“她只是问了我门派，恩师，我只如实回答，之后她便赞好。我想，是她看出了我武功路数才会现身的。”蔡雪儿应道：“这样看来，那是极有可能的！”魏九天又道：“可是有一事我却不明，她临走前却留下一句话来。”“那是什么？”蔡雪儿问道。“灵气光芒同日月，尊者扶剑斩妖魔！”魏九天答道。魏九天这话一出，蔡雪儿也迷惑了，二人皆参透不了这其中奥妙。
　　魏九天又简单地搭了一张床铺，是夜，却翻来覆去的无法入睡，正是寒冬腊月，屋外冷风阵阵吹过，呼啸呼啸，魏九天抬起头，见天空中群星闪烁，月色正浓，照的屋外倒也通明许多，当目光移至那绝壁时，魏九天心中猛的一惊，暗道：“那道妇••••••”他想到那道妇在说那句话时，手中拂尘却正是指着这绝壁的，莫不成这绝壁之内有什么秘密？魏九天披了件衣服便来至这绝壁下，可凝视许久，倒还是一无所获，急道：“这绝壁就是绝壁，哪里的秘密可言！莫非是我多虑了？”忽听一人道：“这绝壁上确实没有什么，可是这里肯定有秘密！”这人正是蔡雪儿，她的手，指的正是静月水潭，原来魏九天出来时的开门声，已经吵醒了她，她也悄悄出来，见魏九天一举一动，便知道了大概。
　　魏九天见蔡雪儿手指着静月水潭，奇道：“这是为什么？”只听蔡雪儿解释道：“九天哥哥，这潭水一年四季皆是如此，哪怕是寒风刺骨的冬季，它依然不结冰，你不觉得奇怪吗？”魏九天对此等怪事早已习惯，哪里会想得到。只听蔡雪儿又道：“今日我无意间，见到潭底似乎有东西存在，可是若隐若现，我不敢确定。”魏九天眉头一皱，“哦？”了一声，深思片刻，已恍然大悟，念道：“原来道妇指的不是这绝壁，而是‘静月水潭’这四个大字！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两步并做一步，跨至静月水潭边上，凝视着这熟悉而又变得陌生的潭水。
　　深夜里寒风刮的几片落叶飘下，让人愈加感觉到寒冷来袭，魏九天脱了披的那件棉衣，深吸了一口气，扑入潭中，水中的光线极为暗淡，可真是不下不知道，进入潭底得一刹那，魏九天彻底惊呆了，一柄黑色的剑屹立在潭底，年代显然已久，剑身古旧，伸手去拔，却怎地也拔不动，魏九天焦急万分。蔡雪儿在潭边上见魏九天这么久未上来，显得有些担忧，不知潭底发生了什么事，忽而耳听八方，听见林中有很大的动静，暗想：“不好，来了很多人！没想到这么快就找来了。”又是担心魏九天安危，报仇之心又变的强烈，冲入屋中取出玄铁宝扇，坐阵以待。
　　“呼呼，呼呼，呼呼呼”，一群身手极好的黑衣人从林中蹿出，看样足有二十人，他们各执钢刀，并作两排，看动作极为干练，蔡雪儿道：“来的很好！”不等那群人动手，蔡雪儿便挥动玄铁扇冲上前去，杀气四起。那群黑衣人并不示弱，前排飞身上前，与蔡雪儿斗了一个回合，稳落她身后，后排又一同挥刀使来，前后夹击，蔡雪儿被包人群之中。然而乱刀砍去，十来个回合倒也未伤害蔡雪儿丝毫，有几刀本是有机会伤了蔡雪儿，可皆被这三尺铁扇挡下。蔡雪儿心道：“还好有这宝扇，否则我早性命不保了。”蔡雪儿又偷偷看了看静月水潭，暗暗祈祷魏九天平安上来。
　　看身法，这些人定然是葛炎派来的，但是功夫却精进许多，蔡雪儿莫名的吃惊，心道：“这葛炎，果真是下了功夫了。”不料，忽一分神，几道刀光闪来，蔡雪儿下意识拉开铁扇包裹全身，“当，当，当”电光火石闪出，刚万幸地吸了口气，黑衣人又飞身扑来，蔡雪儿左手抽出腰中金丝扇，右手以玄铁扇为轴心，整个人腾空飞起，旋转了一整圈，挥刀上来的十名黑衣人皆被金丝扇刮断了手筋，瘫倒在地，那十名黑衣人见吃了大亏，皆怒形于色，猛扑了上来。蔡雪儿有些手足无措，正慌神，忽听身后“轰隆”一声响，水花溅了满天，蔡雪儿喜道：“九天哥哥！”魏九天手提一柄黑色长剑，使劲一抽，长剑出鞘，顿时精光满天，用力挥出一剑，剑气冲天，那群黑衣人早已目瞪口呆，皆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只是一瞬间，脑中便没了意识。蔡雪儿吃惊道：“他们••••••他们被这剑气•••••穿透了••••••”心中舒坦很多，可又觉得这未免太过残忍了，半晌无言。魏九天奔至蔡雪儿面前，高兴道：“雪儿你看，莫不成这就是你爷爷要找的湛卢剑！”蔡雪儿一听湛卢二字，突而又回过神来，仔细瞧这剑，只见这剑通体黑色，表面虽因年代已久，略有泥垢，但依方才所见，却是锋利至极，蔡雪儿再看剑刃，“啊”了一声，原来那剑刃上映有一条龙形图，这龙，与神龙庙中那龙没有两样。蔡雪儿突变的喜极而泣，道：“这一定是了，一定是湛卢剑！”魏九天见她这般模样，知晓她又想起蔡汉西前辈了，连声安慰她，过了片刻，方才好转过来。
　　直到这时，魏九天才明白蔡汉西前辈为何要他们再回龙隐镇走走，原来他料定了湛卢剑就在此地，只是一直不知道这湛卢剑原来是在这水潭之中，能找到湛卢剑，当真是机缘巧合。魏九天与蔡雪儿一直不知，在林中遇见的那道妇，乃是玄天派创派老祖普惠神尼，几十年前她游走到此地，忽见天空一柄金光闪闪的宝剑落下水潭，剑一落地，林中便是生机勃勃，这潭水也是仙气四散，隐约显现两行大字‘灵气光芒同日月，尊者扶剑斩妖魔’，方知此剑必大有来历，于是乎用手中拂尘在这绝壁之上刻了静月水潭这四个大字，望有缘人能参透其中奥妙，几日前听闻江湖传言，有人攻入峨眉山，知晓此人既敢无视妙木道人，必不是等闲之辈，随后又想起这神剑，万万不能让它落入歹人之手，恰巧一入百密林，便发现魏九天蔡雪儿二人，观察许久，知他二人秉性善良，又试了魏九天身手，这才发觉魏九天乃是爱徒颜玉亲身授艺，如此一来，也算是玄天派弟子了，于是便略加指引这湛卢剑所在之处，若其有缘，必能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