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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农村

　　石龙听到张婶唱歌，侧耳听着听着，喉咙痒痒的。他想喊唱，怕扰了张婶的兴致，又合上张开的嘴。
　　石龙看到公鸭上母鸭身，不胜欣喜。
　　石龙打着口哨，引赶鸭群向张婶鸭群靠拢过来。
　　
　　128-4•
　　张婶见石龙的大鸭群向这边游动过来，喊鸭离开。
　　张婶鸭群不听呼唤，向石龙鸭群靠去。
　　
　　128-5•
　　两群鸭合在一起，欢快嬉戏。
　　石龙：“干娘，我们一起生活吧。你看看，连鸭子都知道合起来好，合起来一家亲啊。”
　　张婶：“我怕拖累你和枣花。合到一块是一家，分开吃住也是一家，我早就把家交给你和枣花了。”
　　石龙：“干娘，我刚才听见你唱歌了，唱的真好。”
　　张婶：“叫你笑话了不是？我是心里高兴，胡乱哼哼。”
　　石龙：“教教我吧。”
　　张婶：“你可不能学，我这没腔没调的，想啥哼啥，赶不上时兴，登不上台面。”
　　石龙：“想啥唱啥，才是最好听的歌。干娘不愿教我，是怕龙儿学不好吧？”
　　张婶：“这不用学，高粱地的戏，咋唱都好。”
　　石龙：“咋唱都好，干娘就教我吧。”
　　张婶：“我不会教，你跟着唱吧。”
　　张婶唱：
　　水弯弯，月圆圆，
　　一沟清水鸭儿欢……
　　石龙跟着唱：
　　水弯弯，月圆圆，
　　一沟欢鸭一沟甜……
　　石龙：“干娘，我咋唱不出你那味儿？”
　　张婶：“你到底年轻，唱得比我这破嗓子好听得多。就是这样，想哪唱哪，咋唱都中，反正是图高兴的。”
　　石龙：“咋唱都中，咱就唱吧？各唱各的随心调。”
　　张婶：“高兴，唱！”
　　张婶唱：
　　水弯弯，鸭欢欢，
　　养群肥鸭做梦甜。
　　龙儿带俺走富路，
　　俺再活回花木兰。
　　……
　　石龙唱：
　　水弯弯，岭连绵，
　　登天有路咱共攀。
　　干娘仙鸭孵金蛋哎，
　　爱暖天地富山川。
　　歌声，阴阳融合，刚柔相济，非常和谐。
　　歌声中化出画面——
　　母兽舔犊，幼畜跪乳，鸟翔比翼，蛙鸣求偶，树长连枝， 鸭嘎嘎叫唤，戏水煽翅，调情压蛋……
　　
　　129•石龙、张婶不远处。日外。
　　水边。
　　枣花洗衣，洗脚。
　　枣花听着歌声，嘟囔：“可唱成一台戏了……”
　　枣花受到感染，哼唱：
　　山高高，云淡淡，
　　枣花也有梦蜜甜。
　　搬块金砖盖高楼呀，
　　高楼赛过王母殿。
　　
　　130•树上。日外。
　　疤脸听石龙、张婶唱歌，看鸭嬉戏。
　　疤脸：“一个鸭子压俩蛋！”
　　
　　131•张沟。日外。
　　傍晚。
　　合在一起的两家鸭分群。
　　张婶鸭鸭唤了半天，费了好大劲，才把自家的鸭叫上岸，数了数，还差几只。
　　石龙见张婶的鸭群里有了新买的公鸭，心中暗喜。
　　张婶：“就这了，那几只鸭就叫它在你群里吧。”
　　石龙：“等会，我给干娘送过去。”
　　张婶：“不用送了，在哪都一样。”
　　石龙：“不一样。”
　　
　　132•日将落山。张婶家。日外。
　　张婶看到鸭子压蛋，奇怪。
　　张婶自言自语数叨：“真是世道变好了，鸭子也不寡熬了，改革开放都发疯，母鸭也想作老公。没长那棒槌，你装的哪棵葱？真是，乱作精！瞎捣蛋！……”
　　石龙来了，抱着一个鸭笼，里面有几只鸭。
　　石龙：“干娘，跟谁说话呀？”
　　张婶脸红：“鸭作精哩，也想母鸡打鸣。”
　　石龙：“不是的，干娘。它们是真真正正的雌雄交配，要圆干娘暖小鸭的梦啦。”
　　张婶：“我说咋回事嘛，又是你操心让我高兴的吧。我知道了，今天两群鸭合放，也是你的心计。”
　　石龙：“再有十天，干娘鸭群产的蛋，就可以暖小鸭了。”
　　张婶：“真的？太好了！我再也不用操心犯愁，给抱窝母鸭冲冷水退烧了，往后，谁骚燥得慌，就让它抱窝暖。”
　　石龙：“干娘不能单单想着暖小鸭供咱自家发展，还要给社会做些贡献，把你这群鸭养成种鸭群，给种鸭场提供种蛋。我联系好了，你产多少种蛋，人家收购多少，种蛋价格也高好多啊。”
　　张婶：“我能做好吗？”
　　石龙：“能，种鸭场给了咱技术资料。”
　　张婶：“你还得教我。”
　　石龙：“没问题。干娘的鸭群现在雌雄比例还不行，产的蛋受精率会很低。我把这几只公鸭也弄来了……”
　　张婶：“你想的真周到。”
　　石龙：“今后，两群鸭也不能混放了，混放也影响种蛋受精率……”
　　张婶高高兴兴打开鸭笼，把公鸭放进鸭群。
　　
　　133•种鸭场。日内。
　　技术员检验鸭蛋，把未受精蛋放到一边。
　　技术员：“水蛋——就是未受精蛋比例还大，要按照科技配方喂雄鸭食料，以促进雄性发育。不要滥用雄性激素类添加剂，对种鸭有害，对孵化出来的雏鸭品质，也会产生很大影响……”
　　石龙往小本子上记录。
　　石龙在财务科结账，把钱装进提包。
　　石龙跟孙场长告别。
　　孙场长：“刚起步嘛，你们已经做得很不错了。适当时机，咱们签订长期互惠合同……”
　　
　　134•太行超市。日内。
　　赵总经理：“‘回龙张婶’怎么这么少？”
　　石龙：“‘回龙张婶’改产种蛋了，这些还是改前产的，还有这次挑拣出来的未受精蛋。”
　　赵总经理：“这样是不可以的，‘回龙张婶’已经打出牌子了，突然断货，怎么取信顾客？”
　　石龙：“还有‘回龙枣花’嘛，品质都是一样的。”
　　赵总经理：“我们销售是不一样的，青年消费者喜爱‘回龙枣花’，中老年消费者戴见‘回龙张婶’，不一样的品牌有不一样的文化蕴含，招徕不同的消费群体……”
　　石龙：“我们没有想过这么多。”
　　赵总经理：“不想不行啊，石老板，你们想想法子嘛，这个‘回龙张婶’的牌子，是一定不可以丢的，货，一定不可以断的。”
　　石龙：“中！我们想办法，还给你供应‘回龙张婶’。”
　　
　　135•枣花家。日内。
　　石龙把钱给枣花：“这是咱的。”
　　枣花喜欢：“多少？”
　　石龙：“六千，零的我花了。”
　　枣花：“花吧。你搁家五千就行了，男人整天在外面跑事，身上不能缺钱。”
　　石龙：“都给你吧，近两天没事，不用花销。”
　　枣花收起钱，记到小本上。
　　石龙又拿出一沓钱：“这是干娘的，给她存册上吧。”
　　枣花：“多少？”
　　石龙：“四千。”
　　枣花：“咋这么多？她才多少鸭蛋？”
　　石龙：“干娘的是种蛋，价格比食用蛋贵得多。”
　　枣花：“好处咋都给干娘了，咱家过不过？”
　　石龙：“给谁都一样，干娘啥都依靠咱俩了嘛。”
　　枣花：“不一样。干娘的钱，你又不让花。”
　　石龙：“咱有，咋能花干娘的。就让干娘有点储蓄吧，往后，她有用钱的地方。”
　　枣花：“咱有啥？搁不住你恁好心，恁大手。”
　　石龙：“往后，我手紧点。干娘的钱可不能乱花啊。”
　　枣花：“干娘要积蓄做啥？光剩脸上长枯皱皮了，还美容，还护肤，还穷骚！”
　　石龙：“嗬！枣花什么时候也‘大姐大’了？都会羡慕嫉妒恨了，胖妞教的？”
　　枣花：“哼！我嫉妒她？”
　　石龙：“还说不嫉妒，看嘴都醋成小龙涎了。别撇了，再撇就成大灰狼了，我可害怕。”
　　枣花：“龙哥，好坏哦……”
　　枣花抱住石龙。
　　两人亲昵，爱抚。
　　
　　136•张婶家。日外。
　　雏鸭破壳，毛绒绒的一小群，煞是可爱。
　　张婶喜俏俏的，抚爱小鸭。
　　母鸭嘎嘎叫着，表达做了母亲的喜悦和自豪。
　　张婶喂母鸭，与母鸭共享快乐：“吃吧，做母亲了，有功！多吃点，吃饱了好有劲带孩子，把孩子们都带得泼泼壮壮……”
　　“跟谁说话呀，干娘？这么开心！”石龙来了，带来一簸箩小鸭，也是毛绒绒的一小群，煞是可爱。
　　张婶：“龙儿快来。暖出来了，12只。你看看，多好看！”
　　石龙：“好看，真好看，真可爱。干娘人好，心好，暖出来的小鸭能不好看吗？”
　　张婶：“又逗我开心，啥干娘暖的，母鸭暖的。”
　　石龙：“母鸭暖的，也就是干娘暖的。”
　　张婶：“乱说。”
　　石龙：“没乱说。母鸭是干娘的心头肉，它的骨肉，不也就是干娘的心头肉吗？”
　　张婶高兴：“我真是福气大了，有了你和枣花，也就有了这么多的心头肉。”
　　石龙：“往后才多哩。干娘没边没边的献爱，心头肉也就没数没数的增多。”
　　张婶：“真的？”
　　石龙：“真的。”
　　石龙手指簸箩里的小鸭：“干娘看看，这些小鸭，也都是干娘您的心头肉。”
　　张婶：“我可要好好活哩，有这么多的心头肉。活到年轻时候，风光风光，补补那些年的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