盲目崇拜  啼笑皆非

　　19
　　
　　苏兰小姐和卜总导演吵架以后，有些得意。卜三这小子就是欺软怕硬，爱面子，他不敢撤换她的主角。就是他有换主角的贼心，他也没有那个贼胆。他暂且躲起来停拍“夏娃别恋”，无非是试探她的忍耐力。你躲得今天，躲不得明天，躲走和尚，躲不走庙。可是“黄鹤一去不复返，只留白云空悠悠”一个月了，这小子还不露面，要动真格的？真玩姑奶奶？！她的气恼与日俱增。你躲，我就找，你躲到老鼠洞里，我也要把你挖出来。
　　苏兰小姐的触角是多元的，嗅觉是敏锐的。她往各个演艺公司打电话，询问卜先生的行踪。上海、广州各有三家公司说卜总来过我们公司，要找一个叫媥的女演员。人没在这里，他就匆匆走了。
　　苏兰想出了一个“扑鸟”的妙招。苏兰来到长春电影制片厂。这是她的一个“基地”，人地两熟。她让李京良厂长给卜三总导演打电话，说媥住在长春德馨大饭店816房间，要他尽快来见。
　　卜先生接到电话，激动的心要跳出腔外：诚心能感动山石，到底我俩有缘合作。副董事长加总导演的位置是有诱惑力的。他急急忙忙地带上聘请书、合同书和年薪三千万元人民币的保证书，日夜兼程飞向长春。
　　卜总坐了半夜飞机，于早6点到达。在候机大厅呆到7点半，在小摊上吃了点早餐，8点15分赶到德馨大饭店816房间门口。他用两个指关节咚咚敲门。
　　进来，门开着。
　　卜总推门进屋，一位天蓝色服装的“空姐”，面向里坐在桌前似乎在梳理她的长发。
　　“你好，媥女士。”
　　“空姐”慢慢转过身来，以淡漠的疑惑的目光打量着他。
　　卜总也拘谨而急迫地审视“空姐”。他觉得这张面孔有些熟悉。她显然画足了装：眉毛细而弯，睫毛密而长，鼻端稍微上翘，嘴角微微上挑，整个脸型胖瘦大小合宜，面色白皙又红润，胸丰盈稍有过度，腰柔有些胖腴，臀有点硕大，身高约1.6米，断定：她不是媥，而是苏兰。
　　卜总站在原地，紧张而尴尬，不知说什么合适。只得听候“空姐”发落。
　　“空姐”的脸色由淡漠变为讥讽：卜三！你真是个出类拔萃的情种，为了寻找媥，你千辛万苦，千山万水，迈着吃奶的力气，到处乱窜，掉了魂似的。看你这出息，这个媥有什么好，没有她地球就不转了！你扔下“夏娃别恋”两个多月了，好几个演员走了，你不怕挨骂，你以后还用不用人家演戏？有人过河拆桥，你还没过河就拆桥！
　　“空姐”的脸色由讥讽变成愤怒：告诉你卜三，什么事儿我都对起你，可你正在节骨眼上撤了我的角色，而是为了讨好另一个女人，你还有一点人性吗？今天把你弄到这里，就是最后通知你，要和好咱就一心一意搞合作，我保证把夏娃这个主角演出最好的水平，争取荣获百花奖；你若是找倒霉，那我一告你破坏演艺合同；二告你强奸女演员，非整你个身败名裂不可！
　　卜先生领悟到，自己现在是理亏辞穷大伤人心的已被网住的“鸟”只好“识时务者为俊杰”了。他走上前温情地说：小兰，你恼我、骂我，我都不在意，都是为了把“夏娃别恋”拍出奥斯卡水平。你这才貌演艺三高于一身的明星也很难找到，我一向喜欢你重用你，你是知道的。不过现在影视界竞争极其激烈，我们的“夏娃别恋”必须突破常规，融进国际新元素新色彩。好看，耐看，有内涵，有深度，既有东方女子的温柔、俊俏、内敛、情深，又有西方女性的开放、活泼、潇洒、多情。这个电视剧起点必须高，不但要创造票房新纪录，发行于国外，还必须使全球观众的心灵受到强烈的震撼。我们过去的影视作品，意旨和表演艺术大部分很传统，很随大流，说实在的我们是以数量占优势，挣大钱。今后要数量、质量都抢先。机会来了“夏娃别恋”的意旨无限深厚、无限浩大，因而就给艺术表演开创了无限的空间，提供了充分发挥演员才华、采用各种表演元素烘渲主题的舞台。谁能把这个主角演的最好，就让谁演。你能演的最好，你就演。
　　卜总说定，不请自坐，观察苏兰的脸色。
　　苏兰听完了卜三一番辩解，觉得不无道理。脸上的怒色消褪了一半。但她并不全信他内心的真实性。他是个惯于说谎和过河拆桥的人。为了让这小子服帖，必须给他戴个“紧箍咒”
　　中午两人不冷不热地一起吃饭。午后两人买了去北京的机票，然后就在街心公园遛达。
　　苏兰不温不火地问：卜总，媥到底演技多么高，人长得多么漂亮，竟然把你迷得如此神魂颠倒！
　　卜总冷静深沉地说：其实媥这个人我没有见过。听说她在国外演出震惊世界。她不但相貌体态优美绝伦，而且把中外歌曲戏剧舞蹈融进表演艺术中，境界博大精深，激情洋溢喷发。演到喜庆处，观众会满脸欢笑，其乐无穷；演到悲痛处，观众会潸潸悲泣，不能自己。她的演技好似极其强烈的神液仙气的喷洒，能够深深刺激和打动每位观众的心曲情感。有时演出结束了，观众还痴呆呆静坐两小时，深深陷进剧情里拔不出来。
　　苏兰鼻子嗤一声：你就演义吧！
　　卜总认真地说，所以我要找到她试一试。
　　苏兰斜卜总一眼：试体温，还是试温柔？
　　卜总一种无奈的口吻，女人不姓酸，就姓醋！
　　想当初，两人你亲我爱好似一对情人，后则同床异梦各求所需。
　　现在两人好似言归于好的伙伴，实则是各怀鬼胎的冤家。
　　翌日下午 两人一同飞到北京。卜总要回公司安排工作，而苏兰则坚持一同看望一位亲戚。卜总不愿或说不敢违抗她，只好随她而去。两人包了一辆出租车。卜总合眼打盹，苏兰想她的心事。出租车跑了40 分钟到达目的地。
　　两人下了车。卜三抬头一看牌子：文化司。他问苏兰来这里干什么，苏兰诡秘地说，看亲戚呀。苏兰前面走的很快，卜三后面紧跟，很不耐烦。苏兰走进司长办公室，甜蜜地喊道：舅舅！
　　高司长很高兴：嗬，兰兰来啦，坐，坐。看她后边还有人：咦！是在首都机场举牌子聘请媥作副董事长兼总导演的那个人。他觉得此人不屑一顾，但碍着苏兰的面子，他问道：这位是谁呀？你们一起来的？
　　苏兰说，这是春艺公司董事长总导演。舅舅，我被春艺公司聘为“夏娃别恋”主角，已经签了合同，他们还能随便换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