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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2016/7/22
小说
在一座城
赛焉 [陕西西安]
 出售价格:面议 [如何联系作者]

  【本作品已在华语剧本网版权保护中心进行版权登记,登记2016-B-05306】


  初冬这季节在这座城市来说也不算太冷,但像他这样,大清早的就光着上身一头扎进镇安县城旁边的这条齐腰深的河里,且不论他自己是什么感觉,张晓阳是瞧着瘆。
  这不,刚拍下这张“出浴图”,她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就在此时,男子似有所觉的直起身向张晓阳的方向望来——杂乱的头发,纠结的络腮胡遮住了大半张脸,让人看不清表情。隔着老远,也不知道他只是无意,还是已经发现了她这个不速之客?
  
  自从前几天来到这座城市,好奇心过剩的摄影师张晓阳在火车站广场上,被这流浪汉一般,却又举止怪异的男子所吸引,总是忍不住跟着他,想一窥究竟。
  可惜事与愿违啊。不管她怎么交涉,这家伙就是油盐不进,好脸色都欠奉。每次看着他一脸木讷神情恍惚的样子,张晓阳甚至怀疑自己在人家眼里根本就不存在!
  为了满足好奇心,张晓阳只能天不亮就从酒店暖和的被窝里爬起来,带上相机,来到前几天就跟到的他睡觉的地方。她已经决定了,不彻底摸清他来这座城市干什么,她是不会罢休的。张晓阳早看出来他不是本地人了。
  
  三年来,王子轩从来就没放弃过挣脱魔掌。即使那个叫高强的掳走她的坏人用药让她变成了哑巴;即使高强拿着伪造的户口本告诉她,没人再相信她不是他的女儿;即使他威胁她如果敢跑就把她卖到最远的山村,而不是现在争取给她找个好点的人家;再多的即使,她也不会放弃。
  在一次带着她去一户人家“验货”的路上,高强被人敲晕之后抢了身上所有值钱的财物。
  也许是劫匪“良心发现”,他们并没有伤害呆立一旁的小子轩。
  就这样,在引来路人对高强施救之后,小子轩躲过人群,趁夜藏进通往临市大巴的行李舱。
  走出客运站融进这座城市,小子轩为了以防万一被那个坏人发现,她把自己收拾的脏兮兮的,脱去外套,顶着初春直往骨子里沁的微风,开始了乞讨的生活。不管身在何方,只要讨到足够的钱,她就可以回家了。
  小子轩没有放弃回家的希望,无论那个家不够温馨,可也比这样小小年纪就要承受无边无际的孤独强的太多。
  在这半年乞讨生活里,小子轩认识了一位胡子叔叔,是个神智不太清醒的流浪汉,他的眼睛跟爸爸很像,所以子轩就跟他格外的亲。讨到钱了,除了留一些放进衣服夹层的兜里作为回家的路费,剩下的就买一些吃的,自己一点,再给胡子叔叔一点。他一到七点就会到步行街广场上的露天电视那看新闻的,她总能找到。
  偶尔子轩跟他的胡子叔叔待着的时候,还能看见总拿着个相机往这边张望的张晓阳。
  
  已经是中午了。张晓阳实在没熬住,还是回到了这家叫做“尼泊尔”的咖啡馆。叫了杯卡布奇诺,赌气似的狠狠的搅着那厚厚的一层奶泡。看的旁边收拾桌子的老板童年一阵心疼,就这一勺子下去,自己的一次拉花就没了。
  问老板要了一份菜单,张晓阳打算直接在这家咖啡馆解决掉午饭问题。
  前几次来喝咖啡也没看过菜单,今天一瞧才发现,第一页上面却是一则寻人启事——一张五六岁左右的女孩照片下注着一行小字:王子轩,现年8岁,X市人,三年前被人掳走,至今下落不明。有消息称半年前曾随一中年男性出现在本县火车站附近。
  这是怎么回事?张晓阳指着小女孩的照片问老板。
  你不知道?童年也有些奇怪的问张晓阳。转念一想,又恍然笑道,蝌蚪爸跟我说最近有个年轻漂亮的女记者老跟着他,又是拍照又是问这问那的。我猜到是你,可没想到你还不知道这事。不过也有可能,他清醒的时候不多,估计你接触的时候他都不太清醒。
  原来他是来找女儿的,张晓阳已经猜到是谁了。
  童年知道的也不多。三年半前,女儿被人贩子掳走后,蝌蚪爸一直没放弃过寻找。刚开始只是在当地找,后来他说自己在重庆卫视播的一则新闻里看见女儿路过,就跑重庆去找,找着找着就到这了。至于他因为什么导致的神志不清,童年也说不上来。不过虽然他人看起来邋遢的像个流浪汉,但很干净,要不童年也不会让他进咖啡馆,也就没后面帮忙这一说了。张晓阳估计应该是坚持在河里洗澡的原因吧。
  从“尼泊尔”出来,已经是下午六点多了。
  原来他是“蝌蚪爸爸找小蝌蚪”来的,难怪他总在汽车站火车站这些地方转悠,也总往人多的地方凑。他以前是个什么样的人?是什么导致他精神恍惚的?为什么会落魄如此?他的妻子呢?
  想着,走着,不知不觉就来到了步行街。
  远远的,张晓阳又看见了站在露天电视下抬着头看新闻的“蝌蚪爸”。还有见过几次的那个小乞丐,也不知道是个男孩还是女孩。当小乞丐将两个热腾腾的包子塞到他的手里,陪他一起看新闻的时候,张晓阳拍下了这温馨的一幕。
  算了,还是不打扰他了,祝愿他早日找到自己的女儿吧。如是想着,张晓阳隔着一段距离,找了个石椅坐了下来,思绪也不知道飘到什么地方去了。
  你是记者?那能不能帮我在报纸上登个寻人启事?不知何时,他已经来到张晓阳的旁边,目光炯炯,一脸的胡子不知是因微风还是激动而轻微的抖着。
  张晓阳被吓了一跳,回过神,还是抱歉告诉他自己不是记者。正想着如何安慰,人家倒好,撂下一句——以后别跟着我了——之后,转身就走,徒留张晓阳在那一阵气闷,什么人嘛。
  
  看完新闻之后,小子轩就和胡子叔叔分开了,她还要继续为回家行讨呢。路过一处十字的时候,刚好碰到个卖棉花糖的,闻着真香。棉花糖不贵,但小子轩知道她不能买,半年才攒下一百多块钱,可不允许自己奢侈。
  旁边有个跟自己差不多大的小男孩,使劲拽着不停打电话的妈妈,非要买棉花糖,还一个劲的冲自己挤眉弄眼的作怪,呵呵。妈妈拗不过他,只能随手把钱塞给他,让他去买,自己则继续打电话。
  给你。小男孩拿着买来的棉花糖,却不是自己吃,而是递给了小子轩。
  天人交战了半天,小子轩还是没抵住诱惑。
  你干什么!小男孩的妈妈打完电话一看,不由分说就是一声吼,凶巴巴的将小男孩往旁边一拉,还不忘狠狠的瞪一眼子轩,吓得她缩回手,直往后面的十字路上退,幸好被逛到这边的张晓阳给拉了回来。
  顾不上批评那位如决斗胜利的孔雀般离开的女人,张晓阳忙半蹲下来安慰惊魂未定的小子轩。
  说了半天,张晓阳才发现自己救下的小孩是个哑巴,而且对她这个陌生人还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戒备。
  为了缓解这种戒备,张晓阳掏出随身携带的便签和签字笔递给小孩,尽量让自己显得和蔼一点,问她,你叫什么啊?
  子轩想了想,抬手写下了这个已经很久未被提及的名字——王子轩。
  当看到便签上的名字,张晓阳竟感受到自己的心因激动而剧烈跳动起来。
  走,阿姨带你去找爸爸。不曾想,子轩在听到她说这句话后,却挣脱她的手想要逃离。不明所以的张晓阳,也只能再次解释,还记得你们一起在广场看新闻的那个叔叔吗?他就是爸爸,阿姨带你去找他好吗?我知道他在哪。
  这次小子轩依然没有牵上张晓阳的手,不过也示意自己可以跟她走。
  张晓阳也不勉强,笑了笑,便率先向蝌蚪爸洗澡的那条河走去。小子轩则小心翼翼的隔着一段距离跟着她而去。
  
  在另一座城。人贩子高强在半年前被人敲晕抢了财物,清醒后却失去了很多记忆,他只记得自己在来这里的时候,还带着一个小女孩。而身上的户口本告诉他,那是他的女儿。所以,他要找到她,在这座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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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云崖纵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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