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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传销  辍学  传销黑幕  传销高管

　　第八编 堕入深渊，万劫不复
　　这是一场绚烂华丽的春梦，终究要半夜惊醒；这是一次误入歧途歧途的旅行，终究要面目全非；这是一座亦虚无缥缈的海市蜃楼，终究要灰飞烟灭。一切都太突然了，旅途的脚步在一夜间戛然而止。
　　
　　
　　01 梦靥的开始
　　这是个造梦的天堂，也是个葬梦的地狱。———题记
　　
　　夏书韬上去的那天晚上，林雪娟悄悄地离开了N城。衣物都带走了，只剩下一只空空的凳子。没人知道她的去向，就连她寝室的十几个经理也没有丝毫察觉。看着同伴的离去，我机械地料理了她身后的网络，本能地封锁了这个消息：林大培生病了，请了长假。
　　林雪娟为什么离开？
　　因为自己的没有晋升？因为夏书韬虚假的爱？因为地铺里苦难的煎熬？不得而知。林雪娟的离去让南燕悲痛不已，在这个网络里，失去了上属或者下属，如同失去了亲人，那是撕心裂肺的痛。林雪娟把她带进了网络，林没有走到终点就提前离开了。南燕恨林雪娟，恨她自私，恨她对夏书韬傻傻的爱。然而，这里的哪个人不是因为爱或者情进来的呢？当情不在的时候，梦还能延续多久？如果说爱和情是人们来N城的理由，那么，追求成功则是留在N城的理由，但是，当爱和情在这个争斗激烈真相不明的网络高层渐渐淡化时，网络便显现出它冰冷的一面，成功的梦便变得血腥、苍白。
　　对于刚刚见证了晋升盛会的人们，林雪娟的“休假”丝毫没有影响到他们追梦的激情。在这群追梦者眼里，林雪娟已然是下届晋升的成功者，这次没有上去，过几个月一定会上去。于是，他们依旧尊林雪娟为榜样，顶礼膜拜着她。他们哪里知道，林雪娟不可能回来了，永远不回来了。
　　
　　林雪娟走了，我们依旧沉默着前行。是的，只能前行，身后有那么多双如饥似渴的眼睛，那么多单纯天真的梦，我不敢停留，谭大丰不敢，南燕也不敢。再多的悲伤都要埋在心里；再多的恐惧也要藏在身后，只因为身处的位置。南燕接管了林雪娟留下的两个寝室，重整了这个烂摊子。如同水流湍急的河底一只鱼儿掠起的泥沙，一切，在眨眼间恢复了平静。
　　
　　夏书韬晋升了，像一个去了另外世界的人，音讯全无。每一个加入网络的人，从睡地铺的第一天，就有一条既定的路线：拼搏，吃苦，发展，晋升，衣锦还乡。谁也不例外，于是人们毫不怀疑：夏书韬衣锦还乡了。
　　夏书韬是否衣锦还乡唯有他自己清楚，正如上去之前他叮咛过的一样，他和我们没了联系。网络总得有高层领导，总得有人管理钱款。200多人的网络，每天有数万元的进款，而这些进款必须秘密转交给高层。那么，高层是谁？
　　杨雄。
　　杨雄是A级别，杨哲与李婷是他的下属级别，B级别，按理说，书韬不在的这段时间，网络高层管理应该是李婷管理，因为她与网络的关系更近一些，然而没有。李婷总是作为陪衬出现在杨雄身边，很少发言。
　　夏书韬上去了，我代替他原来的位置。在这个200多人的网络里，我成为了唯一有权接触高层的人。网络的一举一动等，必须随时向杨雄报告。因为，他是网络的最高领导，还因为夏书韬的叮嘱：没有特殊情况，必须遵从杨雄的领导。
　　关于李婷怪异的表现，我没有心思去关心，也没有这个能力，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别让网络出什么乱子，至少在夏书韬现身之前。曾以为坐在夏书韬这个位置，就会看清高层的神秘，然而没有，连日来和杨雄的接触，不但没有解除我心中的神秘，反而让我更为前路忧心。杨雄是一个谨慎的人，他每次约我见面，都不停地更换地点，而且时间很短，一听完我的工作汇报就走。我曾想跟踪他，想知道他究竟住在N城的什么地方，然而每次跟踪都会被他甩掉，原因很简单：我的自行车跟不上人家的的士。就算我用的士跟踪，也被他绕得头昏眼花。身处我这个位置，只能一边怀疑杨雄，一边相信杨雄。思想的分裂与沉重的压力让我夜不能寐，我多希望夏书韬出现，即使我对他有再多的看法，也不会像杨雄这般让我难以琢磨。
　　林雪娟走后，谭大丰和南燕两人对各自的网络很负责任，小问题他们自己处理，大问题找我商量，三个原本有点罅隙的网络，一时间变得整齐划一，牢固无比。谭大丰是个依赖性很强的人，夏书韬在的时候，他总是大大咧咧，丢三落四，夏书韬走后，他忽然像变了个人似的，情绪低沉，唯唯诺诺，尤其是在我跟前，全没有了从前的嚣张气焰，工作方面很是配合。南燕因为接替了林雪娟的位置，自然和我一条心。
　　只要这艘巨轮平稳地前行，只要一个月后夏书韬出现，只要能见到他那张阴沉但安全感极高的面孔，我就可以不再紧绷着神经了。
　　
　　6月15日，一个陌生号码打进我的手机。
　　“谁？”
　　“辰辰，是我。”
　　“领导？你在哪儿？上面怎么样？”
　　“我上来以后，一切都很好。我有后一件事要告诉你。”
　　“领导请讲！”
　　“从今天开始，你通知网络的寝室领导，各寝室加入的新人产生的上线款，不要告知杨雄，直接跟李婷联系，把钱直接交给她，切记，切记。”
　　“为什么？你们上面在搞什么鬼？交给杨雄和李婷有什么不同？”
　　“辰辰，你按我说的办就行。其他的不用问，到时候你自然会明白。还有，我一切都很好，B级别的生活简直太美妙了！好好努力吧！”
　　“你……”
　　没等我说完，夏书韬就挂了电话。
　　
　　还是在6月15日这一天，又一场灾难悄无声息地向我袭来。据网络经理反应，N城来了五位神秘的外地人，他们沿着大街小巷转悠，打听一个叫“萱子”的女孩，已经三天了。
　　此消息一出，我马上找到柳萱子询问情况。
　　“可能是我爸爸，他半年前就听说我来了N城，认为我被人控制了，说要来救我出去。现在看来，该发生的事还是发生了。”
　　“那你怎么办？”
　　“反正我不走，就是他找到我，我也不跟他走！”
　　“这样吧，你和你父亲见见面，把事情说开，劝他回去也好啊！”
　　“不行，我爸是个很固执的人，我如果自己做了这个行业，他接受不了。没事的，他如果找不到我就会回去的，我给我妈打电话，让她劝我爸回家。我好不容易做到这个级别，我一定要成功。反正大学我是不上了。”
　　“难道你就不怕叔叔他报警，到时候麻烦就大了。”
　　“不会的，我爸爸不相信警察。如果报警的话，他不会找四个帮手来N城。”
　　
　　柳萱子决心留在N城，于是，她百般躲避寻找她的家人。偌大的城市，在不报警的情况下，要寻找一个人是多么艰难。她坚信，她的父亲最多坚持两天就会回去。然而，谁都没想到，就在我找柳萱子谈话的第二天，也就是6月16日早上，柳萱子终于出事了。
　　“区大培辛苦了，你今天在哪家课堂演讲？”
　　“是谭大培啊，我今天没安排演讲，闲着呢！”
　　“那你赶紧过来，柳大培出事了！”
　　“出什么事儿了？”
　　“他爸爸把她带走了！”
　　
　　我跨上自行车，朝谭大丰课堂跑去。萱子和谭大丰，韦奇合作一个课堂，也是网络里最大的一处课堂，如果萱子的爸爸闹事，会影响倒整个网络的。警察参与进来不说，网络的人心会受到震荡。听萱子说，她父亲怀疑她被黑社会拐了，家人认为女儿被坏人控制，认为萱子已经失去了人身自由。如果她的家人真是这样认为，那这次一定会做出意想不到的事来。然而，当我赶到课堂的时候，萱子已经不在了。奇怪的是，韦奇也不在，只有谭大丰一个人惊慌失措地站在课堂门口。
　　“胖子，发生了什么事？快说！”
　　“你怎么才来？刚才差点没把我吓死！”
　　“到底怎么了？”
　　“半个小时前，我和韦大培、柳大培在正在监督课堂，就在这时，院子里突然冲进来五个中年男人，个个怒气冲天。我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这五个人就将柳大培架出了院子。我和韦大培顿时懵了，不知是什么人，这时忽然听柳大培哭喊着：‘爸爸，放下我！’我们才知道，柳大培的家人来了。韦奇一看这情况就冲出去拦这五个人，谁知一出去，便被他们一阵暴打，头被打流血了。我一看事情有些严重，就给你打了电话。”
　　“现在呢，柳萱子哪里去了，韦奇呢？”
　　“不知道，这帮人将林大培架在了一辆黑色车上，韦奇被带走了。”
　　“胖子！你怎么不把韦奇拦下，他去是要吃亏的！”
　　“唉，拦不住啊！说也奇怪，这群人打韦大培的时候，居然喊着你的名字，说什么‘你就是区一辰吧，你小子把我的女儿骗到这里，我今天非打断你的腿不可！’如果我没猜错，韦奇在替你挨打。”
　　
　　该来的还是来了，当初萱子来N城，我怕我和她之前的关系会在这里生出事端，没曾想，真出事了。她的家人知道我和萱子高中时候的关系，只是他们不曾见过我。今天，他们把韦奇误认为是我，一定不会轻易放过韦奇。萱子的家人正在气头上，什么事都可能干得出来。我跑出胖子课堂，将自行车仍在马路边上，拦了一辆出租车，朝火车站赶去。
　　因为是早晨，火车站旅客稀少，我顺着候车室寻遍了每一个角落，横竖不见萱子和韦奇的身影。更要命的是，他俩的电话一直关机。我心里一阵慌乱，为什么家人要如此敌对我们？我们在他们眼里就如此不堪？难道我们干的真是犯罪的事情？不会，不会，如果是犯罪的事，这两百多人早就进监狱了，如果是犯罪的事，我还能走到今天？
　　我想到了我的母亲，如果她知道我离开了学校，走上了这条“黑道”，她会怎样？我不敢想象，不敢想下去。
　　韦奇和萱子到底去了哪儿？偌大的城市，我上哪儿去找他们，如果他俩都出了事儿，我将损失两个寝室领导，两个群龙无首的寝室谁来管理？不敢想象，不敢想下去。
　　这个用心搭建起来的网络，在一瞬间便岌岌可危。一年了，发展一个寝室不容易，培育一名寝室领导更不容易。严彦、韦奇、萱子、王京、史然、李默，六个寝室领导，一下子就不见了两个。如果再发生什么事，不敢想象，不敢想下去。
　　我瘫坐在火车站的候车室里，心头升起一阵从未有过的挫败感。我突然有点恨夏书韬。如果不是他，我今天不会在N城，不会在火车站承受这种绝望与不安，我的兄弟韦奇不会流血，萱子不会惊动她年迈的父亲。如果不是他，我宁愿我的梦在那个堕落但简单的校园里沉沦，我宁愿我的青春白的像一张纸，宁愿去乞讨，也不要经历这种撕心裂肺的挣扎。如果成功的代价是让亲情断裂，是刀口喋血，这种成功还有什么意义？
　　
　　萱子，跟你的父亲回去吧，回去，继续你未完的学业。韦奇，但愿你能平安地回来，回到这片地铺，继续我们未完的梦。这是不是一个错误的梦？我也不清楚。或许，这是个造梦的天堂，也是个葬梦的地狱。
　　
　　02摇摇欲坠
　　真与假，是与非，从一开始就形影相随。———题记
　　
　　三天了，柳萱子和韦奇仍旧没有消息，似乎从N城蒸发了一般。网络里开始议论纷纷，有人说，柳萱子被他父亲带了回去；有人说，柳萱子的父亲将韦奇交给了警察，如此等等，不一而足。网络最忌造谣与传谣，为了消灭这番足以动摇人心的言论，我召集谭大丰和南燕，就柳、韦寝室的善后以及稳固人心做了临时讨论，讨论结果为：将柳萱子的寝室合并在我的寝室；韦奇寝室不动，从该寝室里暂选一名优秀经理代理领导，静待韦奇的音讯。网络立即召开一次整风大会，重点疏导“成功”与“家人”的特殊关系，坚决稳定因柳萱子之事而造成的惶惶不安的人心。
　　就在开展这些工作的过程中，谭大丰特别提醒我一件事情：“柳萱子和韦奇走失的消息最好不要上报杨雄，不但这事不能上报，网络任何变异都别上报。”我问胖子为什么，他支支吾吾说不出原因。没错，杨雄是个摸不透的人，如果他得知了韦奇与柳萱子的事，指不定会生出什么事来。我很是诧异，胖子在夏书韬上去之前，任何事都要和我唱反调，我说东，他偏要说西，如今夏书韬上去了，他一改之前的不合作态度，并且对很多事情的观点与我惊人地相似。莫非夏书韬也给他“托孤”了？现在看来，应该是这样，夏书韬是什么人，他的精明只怕连杨雄都望其项背。不过这样也好，只要谭胖子与我是一条心，共同忠于夏书韬，我这个大领导的压力会大大减轻。
　　
　　6月20日，杨雄电话约我去N城一家豪华休闲中心洗澡。可以这么说，这是我出生以来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洗澡：超豪华的澡池，超专业的搓澡工，超高档休息室，柔和顺耳的轻音乐，妩媚妖娆的按摩女，技术一流的足疗师……。一切的服务都是我从未见过的，伴随着哗哗的泼水声和搓背工的敲打声，身上的陈年污垢纷纷落地，看着镜子里因挨饿而精瘦，因洗澡而白净的自己，我不由得感叹了一句话：原来，生活可以如此远离尘世！
　　“区大培，最近怎么不产生业绩？”
　　“领导辛苦了，最近的新朋友不多。大家的邀约市场有点萧条。”
　　杨雄问我业绩的事情，问得我心惊肉跳。夏书韬曾给我打过一个秘密电话，他不让我把新产生的上线款交给夏书韬，秘密交给李婷。我按照他的吩咐做了。这段日子网络的业绩很好，足足有近十万元的收入，这些钱都上交给了李婷。杨雄哪里知道这些。
　　“领导辛苦了，我们会努力发展业绩的！”
　　“嗯，很好，要发展啊！发展快，你就早一点离开地铺了。你看你的领导夏书韬，他晋升的第二天就急匆匆地回家了，回家时给他父母各买了一款名牌手机，由于刚晋升工资不多，只给家里带去了10万元。他这次在家里只呆了五天就返回N城了。刚一回来，就被李婷拉了去海南，他俩原本有这个约定的。临行前，夏书韬花了数万元精心打扮了自己，买了一款5万元的卡蒂亚男士表，送给李婷一款5万元的铂金钻戒……”
　　好久没有夏书韬的消息了，好不容易有了音讯，居然被说成了一位暴发户！杨雄说的是真的吗？夏书韬不是这样的人，他就是再有钱，也不会拿五万元给自己买只手表，更不会拿五万元给李婷买钻戒啊！不管怎么说，他是个读过书的人，吃过苦的人，我了解他的性格，他决不会如此奢侈。然而，杨雄的话似乎有点道理，就今晚杨雄带我来这个地方，这绝不是一般人能消费得起的，杨雄也曾是贫苦出身，也曾是学生出身，他能如此享受，难道夏书韬不能吗？但愿这是真的，如果是真的，我的一切的顾虑都是多余的，这些神秘的恐惧更是多余的。如果是真的，我的所有的坚持与煎熬都是值得的。
　　“区大培，希望你能记下我刚才说的这些，因为，你必须要把夏代理最近的行踪告诉网络经理，让他们知道B级别是怎样的一种生活档次。你知道，他们身处地铺，如果没有这些精神食粮的话，根本无法支撑。当然，我说给你的这些，绝不是为了鼓励基层而随意杜撰的，是确有其事。我毫不夸张地告诉你区大培，B级别的生活状况绝不仅仅是我刚才说的这些，我为什么没说出来其他的，是担心吓着你。”
　　我明白这些道理，网络基层需要精神食粮，高层人必须给。作为基层经理，他们毫不怀疑食粮的真伪，而作为中间状态的我，只能半信半疑。半信半疑是这里每个追梦者的真实心理写照，也许正是因为半信半疑，前行的欲望才越强烈。
　　夏书韬留下的秘密电话号码在我手中，我完全可以询问事情的真假，但我不能。他上去不久，我对他的情况一无所知，就算是询问了，我能得到什么？在这个模糊朦胧的高层，还是谨慎为好。
　　柳萱子走了，史然成了我网下唯一一名女领导。史然能留在N城做行业，皆因韦奇。韦奇这次出事对她的打击很大，一部分经理也因史然的消极情绪而有些萎靡不振。我几次找史然谈话，总是激情高昂地说：领导放心，我没事。但我明显看到她有事。为了更好地凝聚网络，我托南燕私下找她谈心，安慰安慰她，毕竟她们都是女孩子，有某些共同的语言。 然而，南燕安慰完史然回来后，告诉了我一件诡秘的事件。
　　“一辰，有一件事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你。”
　　“燕儿，为什么这么说？”
　　“最近发生的事已经够多了，我不想给你增加负担。”
　　“如果你真的关心我，就应该告诉我，毫无保留地告诉我。”
　　“自从你当上了大领导，整个人变得沉默寡言。你和杨雄之间到底怎么了？为什么要向他封锁网发生的事？一辰，你为什么守口如瓶，却要我毫无保留地告诉你？为什么不让我和你一起扛着？
　　“傻瓜，你扛的还不多吗？我多希望你不是领导，那样你就会多些快乐。好了，告诉我你遇到的事。”
　　“李丹可能出现了。”
　　“什么！你说谁？”
　　“李丹。史然最近遇到了一个人，我觉得像是李丹。”
　　我多想是自己听错了，但没有错。南燕说的清清楚楚：李丹。李丹这个名字曾让我亲切，曾让我恐惧。亲切的是，她是我来N城初识的人，带我的人；恐惧的是，在她被网络高层开除以后，有人看见过她。半年多了，难道她还在N城？她和史然是怎么认识的？
　　“几天前你让我去安慰史然，我去了。史然是一个很独立的女孩子，脾气很倔。开始她跟我很客气，根本不承认韦奇出事给她带来的打击，后来她觉得我是真心关心她，就敞开心扉跟我谈了一夜。也就是在那天，她提起了一个神秘的人。”
　　“燕儿，慢慢说，怎么个神秘？”
　　“史然说，夏书韬夏代理晋升的那天晚上，她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对方说她是房东的妹妹，有事要谈。史然说，她见到这个女孩的第一感觉，就觉得她是与这个网络有关的人，根本不是房东。因为这个女孩见到她的第一个动作就是握手，并熟练地说了声‘辛苦了’。女孩坚决不说出自己的名字，而是将这个网络高层的每一个人名字都抖了出来，并且一个都没说错。史然觉得这个神秘女孩的行为很蹊跷，于是就问她到底是谁，想干什么。这个女孩说：‘你不必知道我是谁，如果你相信我，就赶紧解散你的寝室离开N城，这不是你一个女孩子能玩得起的地方，回去好好读书吧！’史然说，那个神秘的女孩并没有告诉她，行业有什么不好，而是一股劲地强调：如果继续干下去，结局会很惨。”
　　“史然来N城的时候，李丹不是还没有被开除，她怎么会不认识李丹？”
　　“一辰，你怎么连你自己网下的情况都不清楚？史然来N城只待了四天就回学校办休学手续去了，返回网络时李丹就已经不在了，所以她只听说过李丹这个人，并不认识她。”
　　“哦，这样啊，那她怎么确定这个神秘女就是李丹”
　　“史然说，这个女孩在说起高层领导李婷的时候，不小心说了‘我姐’二字。”
　　看来，李丹真的出现了。她的出现让我惶恐不安，倒不是因为她“破坏”史然，而是她身后的种种谜团。当初李丹被开除的时候就很神秘，没人知道她犯了什么错误。网络高层当时给下面的答案只是聊聊数字：李丹危机网络安全，被开除。难道她知道网络高层的一切？或者说她的开除与高层的机密有关？还有，李婷最近的沉默如何解释，难道也与李丹有关？李丹的出现绝非偶然，我有一种强烈的预感：李丹不止接触了史然一人。王京、李默、张政、吴代等大大小小十几个小领导，都有可能被李丹渗透。如果真是这样，那目前的处境就危险了！这是一个无法猜透的谜语，太难猜了。
　　我绝不能坐以待毙。
　　“燕儿，史然有没有那位神秘女孩的电话？”
　　“一辰，你要干什么？”
　　“我要会会她。”
　　03如果是真相
　　李丹的话像一把冰冷的刀子，刺进了我的心脏，让我我濒临窒息的边缘。———题记
　　
　　如果不考虑斗争的意义，就斗争本身来说，它充满了强烈的诱惑力。尤其对一个深处谜团中的人，对斗争的参与往往超出了自己能力的负荷。正如我此刻所处的环境：老奸巨猾的杨雄，木偶一般的李婷，杳无音讯的夏书韬，被人劫走的韦奇柳萱子，还有，神秘莫测的李丹。所有的这些，足以让我如坐针毡。
　　6月23日，N城下了一场特大暴雨，暴雨过后，街道两旁的树枝树叶散落了一地，整个街市显得惨败不堪。晚上9点，我骑车去史然寝室，询问关于“神秘女”的情况。史然以为我要责备她的知情不报，不停地哭泣。在我再三的安慰下，她才重述了这个神秘的事故。临走，我要求史然给这个“神秘女”打电话，约她十点钟来运河桥。
　　史然打通了这个电话，对方欣然应邀。
　　九点半，我离开史然寝室，骑车朝运河桥走去。暴雨过后的天空，阴云还未散尽，零零星星的路灯无法照亮漆黑的路面，车灯刺过的地方，丝丝雾气直冒。凭着高超的骑技，我很快就到了运河桥，此时九点五十，桥上空无一人。我担心李丹认出我，于是就将单车放在桥下，自己躲在不远处的香樟下窥视桥上。
　　十点整，“神秘女”准时出现了。她的确是李丹。
　　李丹站在桥上，不停地前后张望，似乎在寻找约她的史然，这时，我快步走了过去。李丹面朝运河背对马路，对于我的到来，似乎没有丝毫察觉。
　　“李大培，辛苦了。”我站在她身后。
　　“啊！怎么是你！”李丹对我的出现很是惊讶，本能地后退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