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仇家恨的故事

　　唐肃宗龙颜大喜：“那就好！那就好！”
　　贺兰进明阴沉着脸悻悻地：“陛下，御史大夫房大人，他凭什么说第大人借大唐前线军备供需之名，聚敛钱财，中饱私囊？他这是污蔑中伤加诽谤！第大人有大度胸怀，可我贺兰某人可没有那么好说话？他这是在敲山震虎！分明说我贺兰某家荐人不当？哼！他有什么证据说第大人有向大唐子民横征暴敛的行为？说什么喝兵血的油耗子？”他咬牙切齿地跺着脚，“这这不是满天胡说，子虚乌有的事吗？第大人是刚想好辙，就来奏请陛下，这不还没实施吗？那来那么多罪名！这不是搞莫须有的人格诽谤吗？象房大人这种大言无当的行为，依微臣看，他非大唐宰相之才，他的话一或误用，必蹈晋王衍的覆辙。说严重一点，他这种漫天胡说的行为，已经触犯了大唐律法，我要是第大人那是和他没完的！哼！”
　　
　　第五琦拽着贺兰进明：“算了，算了！房大人好歹也是一品大员，您在陛下面前说这些，那陛下是很难为情的！”
　　贺兰进明甩着手：“在下就是不跟陛下说知心话，那陛下也是心知肚明的！我说错了吗？”
　　唐肃宗陪着笑脸：“贺兰卿家说的言之有理，有理！朕白天在朝堂上不也是狠狠地勀了他房琯一顿吗？唉，房琯是读死书的人，读书人嘛，就是这种臭德行，哎？臭毛病！看什么都不顺眼？呵呵，通病！不过房琯对大唐还是有功的，太上皇对他也很赏识。看在朕的面上，就不和他一般见识，见识？”他窘迫的面颊上已经透出了韫怒之色。
　　贺兰进明又要说什么，第五琦拉了拉他，使着眼色。
　　
　　34，彭原行宫，日，内。
　　唐肃宗威严地俯视着朝堂内的文武大臣们…
　　房琯出班奏曰：“陛下…”
　　唐肃宗摆了摆手，不冷不热地：“房卿家，你有什么事吗？有事日后再奏吧！朕还有事，就这样吧！”
　　房琯慌忙跪下：“陛下，微臣确有急事…”
　　唐肃宗不满地看了他一眼：“行了，行了！”背过身去。
　　房琯惊呆了…
　　宫内侍监高喊：“退朝！”
　　
　　35，彭原行宫寝宫外，夜，内。
　　张良娣嫣然地笑着：“房大人您请回吧！龙体已安寝，有什么事情明天再奏请吧！
　　房琯嗫嚅着：“嗯嗯，这…”
　　
　　36，房琯府邸，夜，内。
　　房琯气急败坏地摔着东西：“哼，哼哼！他妈的，有什么了不起？他贺兰进明、第五琦算什么东西？贺兰进明？他只不过是一个区区的北海太守！第五琦？太守府小小的参军，呀呸，贺兰家的马夫！他两人能成什么气候？竟敢弹劾老夫！老夫自幼攻读经史，深谙为官之道，治国平天下之事如探囊取来。连太上皇都要敬老夫为上宾！想不到小皇帝听信馋言，冷落老夫？呸！‘蜗牛撞大树，短眼睛’！嫌老夫没才？哼哼，老夫偏要干一番大事业，让那群王八蛋瞧瞧！也让那些在小皇帝面前说三道四的败类都给老夫闭上乌鸦嘴！”他在喘着粗气…
　　茶倌走上来献茶：“老爷，请用茶。”
　　房琯挥袖向茶具打去：“混蛋，滚出去！”
　　盖碗茶跌在地上摔的粉碎。
　　茶倌哆嗦着欲要收拾地下。
　　房琯威严地一瞪眼：“滚出去—！”
　　茶倌连滚带爬而去…
　　房琯气呼呼地坐在书案前，铺上宣纸，手握狼毫龙飞凤舞地写了起来…
　　画外音：“…辱臣房琯百般恳告大唐皇帝陛下圣鉴：微臣自追随陛下以来，蒙陛下圣恩，高官厚禄。但苦望报恩无门，叵耐手无寸功，臣愧不当言…今国难当头，老臣愿自请缨带领三军兵马收复两京，聊报圣君眷顾之恩！老臣虽无萧何之才，张子房之雄韬，但老臣确有二人之心志也！老臣这次出马立求旗开得胜，誓为三秦父老之争光也！还望陛下不吝恩准，不肖辱臣房琯再拜，再拜…”
　　
　　37，彭原行宫御书房，日，内。
　　唐肃宗拿出一封上疏，眉飞色舞地看着李晋肃：“呵呵，先生，这是房琯的上疏！想不到房琯也有放响屁的时候？好，好！朕就准他统领兵马招讨西京，兼防御蒲、潼两关兵马节度使，一切参佐，准他自选！”递过上疏折子。
　　李晋肃看着房琯的疏章，微微地皱起了眉头：“陛下，依卑臣看来，房大人虽然饱读经史，熟悉帝王之术，是参政的行家里手。他虽有齐国平天下的雄心壮志，但缺乏战场上叱诧风云的将帅之才！您让他在朝辅佐陛下处理朝务倒是没说的，可是让他上战场上兵戎相见，房大人不堪重任。卑臣不敢苟同！”
　　唐肃宗向李晋肃探了探身笑着：“哎，先生此言差矣！他房琯是骡子是马，让他上战场上操练操练？嘿嘿，他是太上皇那边的人，如果朕不答应他的请缨作战，他会感到怀才不遇，朕委屈了他？他敢自比萧何、张良？先生，这房琯他可不是一般人物呀？”
　　李晋肃长叹了一口气，摇摇头。
　　
　　38，彭原行宫，日，内。
　　唐肃宗眉飞色舞地目视着文武群臣们…
　　宫内侍监宣着旨：“…惟有大唐摄御史大夫房琯自愿请缨收复两京之重任。朕特命房琯为西东二京招讨使，兵马副元帅兼防御蒲、潼两关兵马节度使，一切参佐准他自选，号令三军，克日起进，钦此！”
　　房琯傲慢地看了一眼文武大臣们，然后跪地叩头谢着恩。
　　群臣们望着趾高气扬地房琯，现出迷惑不解的神色。
　　
　　39，彭原校场，日，外。
　　旌旗招展，将士云集。
　　广平王俶、李晋肃、房琯等一同检视着兵马…
　　广平王俶笑看着房琯：“房元帅，您准备的怎么样？那我可把兵马移交给您了！”
　　房琯自负地笑着：“回王爷话，老夫已准备好了！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王爷尽管放心！哈哈。”
　　广平王俶：“呵呵，有房老元帅这番话，本帅就放心啦？祝您旗开得胜，马到成功！”
　　房琯抱着拳：“王爷，客气，客气！”
　　李晋肃微笑着：“房老元帅，那您是怎么安排随军参佐的？兵马是怎么部署的？在下愿闻其详！”
　　房琯不好意思地：“哎呀，长史大人！您可真是细心人？抱歉！抱歉！老夫的将佐安排，兵力部署，起兵路线都已写成文书，只是还没来得及送往元帅府备案。恕老夫不恭之罪！”
　　李晋肃谦逊地笑着：“房老元帅，那倒不是！都是大唐的臣僚嘛；只是江山社稷重大，您还是做一个口述吧？呵呵。”
　　房琯骄傲地：“王爷、李大人，贼军里面，虽有许多‘曳落河，’但我用户部侍郎李楫为行军司马，给事中刘秩为行军参谋，准万无一失！我有一个刘秩，已足抵敌，况更有李楫呢？”
　　广平王俶吃惊地：“房老元帅，那两人都是白面书生，他们懂什么军事？”
　　房琯争辩着：“王爷此言差矣！这两人都是书香门梯，饱学之士，乃是天下奇才啊？”
　　李晋肃笑了笑，看着飘舞着的旗帜：“那您的行军部署呢？”
　　房琯踌躇满志地：“李大人，老夫使裨将杨希文率南军，从宜寿出发，老夫和刘贵哲居中军，从武功进发，李光进将北军，从奉天进发，三路大军呈‘一字长蛇阵’，进而包剿长安城…”
　　李晋肃语重心长地：“房老元帅，您既然在皇上面前拍了胸脯，那就是说蓄势待发了？既然这样，那在下也不好说什么了？不过我想告诫的是，军旅生涯非同儿戏，不要轻敌，安守忠非等闲之辈，遇事但凡要小心。好了，在下祝您旗开得胜，马到成功！”他交给房琯一个锦囊，“房老元帅，这个锦囊，在您路过陈涛斜谷前，可能对您有用？方打开相看！”
　　房琯向广平王俶和李晋肃做着揖：“谢王爷和李大人的关照！老夫也是读过兵书战策的人，您们就放心吧！安守忠之流，他就是再狡猾的兔子，也只不过是老夫砧板上的一块滚刀肉！好啦，您们就静候老夫的佳音吧？啊！”
　　
　　40，宜寿城外，日，外。
　　千军万马，旌旗招展。
　　裨将杨希文在马上银槊一挥：“向长安城开拔！”
　　千军挥舞，万马奔腾…
　　官道上征尘蔽日，杀气腾腾。
　　
　　41，奉天城外，夜，外。
　　李光进横刀立马：“大唐的将士们！这回咱们能不能打回老家长安城去，就看弟兄们的了！你们说咱们能不能打回去？”
　　将士们呐喊着：“能！我们一定能！”
　　李光进笑着：“哈哈哈，弟兄们！咱们打回长安去，娶媳妇抱孩子，咱们就有好日子啦！”
　　将士们笑喊着：“哈哈哈，李将军太逗，太逗啦！”
　　李光进猛地收敛笑容：“爷们儿，咱们冲—呀！”挥刀拍马向前而驰着。
　　大队兵马摇旗呐喊着向前冲进茫茫的黑夜之中…
　　
　　42，彭原城外，日，外。
　　千旗飞翔，万军攒动…
　　军士们在万人丛中擂着壮行鼓…
　　唐肃宗和群臣们在彭原城楼上挥手相送着。
　　房琯全身披挂，骑在战马上向送行的唐肃宗和群臣们频频施礼、告别…
　　房琯满身豪气地：“陛下，各位大人请放心！我房琯这次出征一定要拿下西东二京，决不给咱们大唐和陛下丢脸！”
　　唐肃宗向房琯挥着手：“房爱卿—！朕等着你？啊！你这次主动请缨开战，这是我们大唐帝国的英雄壮举！也是我们大唐的全体将士们的楷模！朕等着你，等着你卿家凯旋归来的佳音！”
　　房琯感动地潸然泪下：“恩皇，您放心好了！我房琯是不会让恩皇失望的！”
　　
　　43，便桥行军帐，夜，内。
　　房琯正襟而坐：“李司马，刘参军，现在咱们到了便桥边界，前面的陈涛斜谷便是贼将安守忠的兵马，两位将军说说，咱们怎么迎敌？”
　　刘秩忧心忡忡地：“房帅，这安守忠可是安禄山手下有名的八千‘曳落河’的骁勇悍将，他带兵有方，咱们在过去吃过他不少亏。这次咱们得小心为上，咱们是不是好好策划一下？”
　　李揖笑着：“刘将军！咱们还策划个鸟？秃子头上的跳蚤，明白着的，打呗！”
　　房琯看着二人：“可问题是这仗怎么打呀？”
　　李揖笑着：“房帅但请放心，末将自有妙计成竹在胸！”
　　房琯轻舒一口气笑了：“哦？那你说说！”
　　李揖掐着手指：“房帅，刘将军，刚才扎营之时，末将就去看地形啦！咱们连夜派得力军士到附近大唐子民家里征集牤牛、悍牛四千只，有长犄角的最好，牛车两千乘。今夜是月圆之夜，这里后山有一片酸枣刺林…”他把嘴巴探到房琯和刘秩的面前说着什么…
　　房琯疑惑地：“李司马，你要一万二千枝酸枣刺藤条不难，但这些能成吗？”
　　刘秩：“房帅，末将明白了！李司马的良苦用心是冲锋陷阵破敌用的！”
　　房琯还是有些不放心：“真的能破敌？”
　　李揖：“房帅，军前无戏言，这都什么时候了，末将还敢淘吗？末将日前到阵前看了看地形，都说安守忠如何了得，我看他是‘苍蝇进茅房，找死〔屎〕’啊？他把兵将都囤在陈涛斜谷之内，又是在陡坡下面安营布阵。分明是兵家大忌！噷噷，天助我也！咱这一万二千枝酸枣刺藤条，文章就做在那两千乘牛车上…”
　　房琯：“怎么用兵啊？”
　　李揖哑笑着：“房帅，咱这叫悍牛狼牙冲刺阵。那两千乘牛车冲锋队，每只牛车上背对背站着六名悍卒，他们每个人手里都攥着一根长满酸枣刺的藤条。当牛车冲向敌阵时，他们狂舞着抽向敌军，那是坚不可摧，鋭不可挡呀？咱们攻其不备，放牛车冲进敌阵，安守忠再狡猾，他做梦都想不到咱们给他来这手？他必定措手不及，惊慌失措？然后房帅麾兵过去掩杀，咱们岂不大获全胜？酸枣刺藤条的作用就是让敌人催不及防地溃乱着！这样给我大队人马冲下陈涛斜谷消灭敌人赢得了时间。末将看了，陈涛斜谷是45度斜下坡，悍牛车冲锋着绝对占优势，咱们以迅雷不及之势，况且又是奇妙构想的酸枣刺兵器，他们肯定想也没想，他不败谁败？呵呵。”
　　刘秩拍着手：“李司马，哈哈，亏你老兄能想得出呀？这回老胡子他可是遭大殃了！”
　　李揖故装谦虚地：“那里？那里？兄弟这不是替房帅急上所急吗？”
　　房琯大笑：“好好！李司马不亏是国家栋梁之材？等拿下陈涛斜谷，本帅替你等请功！呵呵呵，李司马真是好样的，怪不得日前，本帅向李晋肃提起你，他只笑不答呢？原来他也知道你有两手？好！本帅采用这条妙计！”
　　李揖自负地笑着：“哈哈哈，就是先生他前来，他也只不过是用兵如此？”
　　刘秩补充着：“房帅，李司马，咱多派些兵马的身上都绑些狼牙毒刺，两边夹护着两千牛车，不致乱阵，岂不更好！”
　　房琯拍案而起：“刘参谋锦上添花，我军必大获全胜！只要打败安守忠，那咱们就在朝廷里站住脚了，咱们打回长安城就有希望啦！传本帅命令，今晚多派兵士秘密全力征集悍牛车和寻找酸枣刺藤条！”
　　
　　44，陈涛斜谷敌兵营，夜，内。
　　安守忠在大帐里走来走去，他看着呼延寿：“呼延军师，这次唐军进剿，谁挂帅呀？他的谋士又是谁呀？”
　　呼延寿剔着牙笑了：“呵呵，就是房琯那老匹夫！谋僚嘛，就是娃娃辈的李揖和刘秩。安将军，这回他们死定了！”
　　安守忠哈哈大笑：“军师，我当是谁呢？原来是这不中用的老东西？当年咱圣武皇帝没发迹前看这老儿只会说大话，办事碍手碍脚地，就把这混球踢给了李三郎。嘿嘿，谁知到了唐王那里竟成了宝贝疙瘩啦？还给供起来了！如果是李晋肃来了，老子还真忌讳七分；如果这老儿来和老子叫阵，老子就是闭着眼睛，也能绊他几跤！你说李揖和刘秩？哈哈哈，两个乳臭未干的半大小子？户部侍郎，户部给事中？他们只会抄没人籍，他们懂什么叫六韬三略？哈！哈！哈！房琯这老匹夫给咱们嘴边送来一块肥肉，让咱们吃呢？”
　　呼延寿：“主公，那咱们就筹划作战方略吧？”
　　安守忠一拍大手：“好，好好！”
　　一兵卒进帐跪地禀报：“启禀将军、军师，小的是化装到唐营去的探子，今天夜里突然发现便桥附近驻扎的唐军，在深夜里到老百姓家里征集了牛车，并到了山上树林里砍下了大量的酸枣刺藤条子，运回了营寨。”
　　呼延寿喃喃地：“ 牛车？酸枣刺藤条？这些唐狗他们要干什么？”
　　安守忠拧着眉毛：“军师，房琯这老匹夫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是啊？在下也在尺度这个问题。”呼延寿慢条斯理地，“主公，不管他唐狗玩什么鬼把戏，他想赚咱没门！咱们的安营之地本身就是诱兵之计。这陈涛斜谷，它是一条狭长的峡谷，而且地势北高南低、坡度较大…唐军在上，咱们摆兵布阵在下。这在兵法上，乃是犯了兵家大忌。可在下想，反其道而行之，更有效果！可房琯那老匹夫，以为咱不懂兵法，征集牛车带上酸枣刺藤条在山顶上向下冲击咱们，以为这锐不可挡，殊不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今夜咱们就把兵马转移出去。哼哼。”
　　安守忠猛地睁大眼睛：“呼延军师，咱如何迎敌？”
　　呼延寿笑着：“主公您急什么？哎？在下让兵士准备的三千只草人做得怎么样？”
　　安守忠：“那个，都已做好！”
　　呼延寿：“那一千面旗帜可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