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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毕业  农民工  讨薪  回家  贪腐

　　李楠的手挥舞着，丢掉自行车，在一个路灯下索性挪起舞步来，路灯，影子，路灯，影子，路灯，影子。最后消失在这座城市的光晕里……
　　
　　成都 出租屋 内 凌晨
　　
　　闹铃响起，小台灯被按亮，李楠按停时钟，上面显示时间5点。
　　昏黄灯光下，出租屋是一间不足十平米的隔断间，墙壁是塑料板，里面配置一张小桌，1.5米床，离门很近。墙上到处挂着衣服和杂物，贴着《洛奇》的电影海报。
　　他快速起床，推开墙上的小窗，外面天还未亮。
　　他从简易布衣柜里拿出一件旧外套，穿在身上，但很快发现腋下有很大一个窟窿，他看了看，脱下来，揉成一团扔进了垃圾桶，由于冲力太大，垃圾桶倒了，衣服也躺在地上。
　　他在隔断间外一间墙壁斑驳陆离的厕所里刷牙洗脸，并且刮了刮不明显的胡子。
　　他在小屋内地面上的插板上取下正在充电的摄像机，放进包里提上，再提上放在桌上的佳能单反背包，踉踉跄跄，背上出门。
　　
　　小区内 外 凌晨
　　
　　李楠在天光微亮的小巷里奔跑一阵，走到还没开门的小区大门口，他在窗口呼唤还在睡觉的门卫帮忙开门。
　　门卫室灯亮后，出来一位披着外套的中年男子。
　　他说：又这么早出去啊！
　　李楠嘿嘿一笑。
　　
　　小区门口街道 凌晨
　　
　　李楠站在车辆稀疏的街道边，路灯还没有灭，他招揽一辆出租车，坐上去后，消失在远处的黑暗里。
　　
　　成都 公园草地 外 日
　　
　　一个环境优美的公园里，阳光明媚，李楠拿着摄像机，脖子上挂着照相机，正叫着一对新人摆poss，先拍摄视频，再拍摄照片。
　　新人微笑地配合，李楠或蹲着或站着，手忙脚乱，汗流浃背。
　　新人和亲戚朋友站在一起，李楠站在前面，端着照相机，说：准备，1，2，3
　　人们齐声说：新婚快乐！
　　
　　成都 菜市场 外 下午
　　
　　李楠推着自行车在一个人头攒动的卖菜小巷里看着经过的菜摊。他的自行车撞上了一个人，连忙瑟瑟地说：对不起对不起！
　　李楠在一个菜摊面前买菜。
　　李楠：老板，这个多少钱？
　　老板：两块。
　　李楠：这个呢？
　　老板：一块八。
　　李楠：这个呢？
　　老板的眼神有点变化，盯着李楠的脸。
　　老板：一块五。
　　李楠：这个帮我称两斤好吧！
　　老板娴熟地拿起一把空心菜放在称盘上，挑选几根尝试平衡。李楠手里拿着一把碎钱，一角和五角的纸币和硬币，递给老板。
　　
　　街道 外 下午
　　
　　一条普通的街道上，李楠骑着自行车向前方赶去，在自行车手柄上，就只有一把空心菜在上面摇摇晃晃。
　　自行车经过一家街边普通冬装店，停下来。店门口放着一个音响，里面重复播放着：清仓大处理，本店所有衣服一律五十九元，一律五十九元，最后几天，走过路过千万不要错过，一律五十九元，清仓大处理……
　　李楠望着这个门面，里面并没有人光顾，他看中了一件挂在门口的衣服，女店老板马上在门口说：帅哥，进来看看吧，便宜实惠，而且质量不错，划算……
　　李楠应和着女老板说不用，一面盯着那件衣服，骑上自行车走了。
　　
　　成都 大学教室 内 日
　　
　　一间有几十人正在上课的教室，老师在PPt下面讲解某个概念，艾西坐在教室中间靠后的位置，她捂着肚子，脸上一股痛苦地表情，但她隐忍着，尽量不发出声音和太大的动作。但是很快，坐在旁边的朋友周薇发现了。
　　周薇：你怎么了？
　　艾西：没什么，肚子有点疼，可能是中午没吃饭，胃病犯了。
　　周薇：包里有药吗，没有我现在就去医务室帮你拿。
　　艾西：没事没事，坚持一下就好了！
　　艾西做出一副比之前轻松的表情，伸直一些腰继续上课。
　　
　　出租屋厨房 内 下午
　　
　　李楠在水龙头下清洗和理清买回来的空心菜。敲开煮沸的锅盖。把面放了下去。把空心菜放了下去。用筷子搅搅。
　　厨房的烟很多，他把面条夹进锅旁的碗里，然后往碗里放盐，味精，醋。最后放油，拿起的油储存器里已经见底了，他把锅里的汤舀了一勺在小油罐里，涮了涮倒进碗里。又在厨房里的柜子里，冰箱里翻找一阵，找出一个已经空了的油瓶，把底下聚集起来的油底，倒了很久才留几滴出来在碗里。
　　他搅了搅面条，端起碗走进自己的屋里，放在小桌上，准备开吃。
　　
　　大学校园 外 下午
　　
　　下课的人流在操场里穿梭，周薇轻轻地扶着捂着肚子的艾西慢慢走着。
　　周薇：走，我们现在去医务室。
　　艾西：不用，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一会就没事了。
　　周薇：你已经坚持好一会了，走吧，去拿点药。
　　艾西：我打个电话。
　　周薇帮忙艾西从提包里拿出手机，艾西开始打电话。
　　
　　出租屋 内 下午
　　
　　李楠正在吃面条，桌上的手机震动起来，来电显示“爱西”。他拿起接电话，“喂”一声后再没说话。他把筷子放在了还没吃完面的碗上。
　　艾西画外音：我肚子好痛，我觉得会不会是不是什么病啊，李楠，我好害怕！
　　李楠从垃圾桶里捡起那件起先扔掉的衣服。他坐在床头开始用针线补起衣服来。
　　
　　广州 建筑工地楼旁 外 日
　　
　　一栋高高的建筑工地还没有撤去安全网，上面没有工作的响动，也没有人影。楼下有几个工人正围在一起聊着什么，穿着破旧，安全帽也很有很多污渍。
　　老李腰间的电话夹里突然响起“常回家看看”铃声，他掏出一部和他一身着装很搭的旧时手机，转身离开人群接电话。
　　老李说一口川式普通话：嗯，要的，我马上切接你！
　　
　　广州 火车站出站口 外 日
　　
　　火车站名字：广州站。
　　广场上摩肩接踵，人头攒动。售票厅排了长长的队，延伸到大门外。有一大片区域地上坐满了、躺满了携带大包小包的人，老人和妇孺，少数民族，工地上的年轻小伙。
　　一个提着提包的中年人从拥挤的出站口出来，西革打扮，但他的脸部和双手皮肤和接他的人差不多。
　　在出口两人汇合，面露简单微笑。
　　王平喊了一声：“二哥”。一口相对标准的普通话。
　　老李点头瞧着王平的穿着，说：嗯，这身穿起像样！
　　老李招徕一辆出租车，两人都从后座上车。
　　
　　出租车上 内 日
　　
　　王平：还有好多人在？
　　老李：八个，比较远的我都想办法让他们走了。
　　王平：他们拿的都是你的钱？
　　老李不语。
　　王平：远地方现在还有几个？
　　老李：有个湖南的，还有个新疆的。
　　老李面露难色，说：你，带了多少？
　　王平对着老李打开崭新的皮包，长有老茧的双手在皮包口显得尤其显眼。皮包里除了一些纸张和一部名为《中华人民共和国劳动法》的书外，还有一把被整理齐的百元人民币。
　　王平：这，够不！
　　老李顿了一下，看了王平一眼：够了够了，我一定会还你的！
　　
　　成都 妇科医院 内 日
　　
　　医院的行道里来回穿行着护士和其他人。一间门半开的问诊室里有三个人，女中年主治医生，李楠和他的女朋友艾西。
　　李楠关上门，上面的牌名是：妇科一
　　艾西和医生面对着坐在桌前，李楠回站在艾西身边。
　　医生：多少岁了？
　　艾西：20
　　医生：是工作还是待业呢？
　　艾西语噻：我还在学校里。
　　医生：你们都还是学生？
　　艾西和李楠几乎一起抢着回答：不，我（他）已经上班半年了……
　　医生说：哦，那就是刚毕业不久。身体哪里不舒服呢！
　　艾西一直捂着小腹，脸上有些不好意思，一边说话，一边往李楠脸上看。
　　艾西：这两边一直疼，像被什么捏住一样，直不起腰……
　　医生：之前有没有什么肠胃之类的病？
　　艾西摇摇头：没有。
　　医生：那我们还是先检查一下好吧！
　　医生把艾西扶到布帘后面。
　　
　　医院行道 内 日
　　
　　李楠电话响起，走到屋外接电话。
　　李楠：妈
　　话筒声音：儿子，你在干嘛呢，吃午饭了没有。
　　李楠：妈，现在才十一点多。
　　话筒声音：哦，在家煮饭别总是煮面，多买点肉，在外面要好生照顾自己，过年回来要是瘦了的话看我怎么收拾你。
　　李楠：嘿，怎么会。我可结实着了呢！
　　话筒声音：儿子，还有钱花吗？
　　李楠顿了顿：有，有啊，你吃饭了吗？
　　话筒声音也停顿了半响：还没呢，这不还没到点嘛。
　　李楠：爸爸那边的情况怎么样？
　　话筒声音：挺好的，你不要操心我们！啊！专心做你的事，挺好的。
　　
　　问诊室 内 日
　　
　　医生从检查区域拉开布帘出来，摘下口罩，手里拿着检查报告，对等着结果的李楠说：宫颈糜烂，中度。
　　李楠一脸惘然。
　　
　　广州 建筑工地简易房里 内 日
　　
　　四个工人围坐在狭小的屋里，叽叽喳喳商讨事情。